徐怡珊咬著筆在冥思苦想一道化學題,寫寫畫畫了好幾張草稿紙也沒弄明白,便跑去問施中正,可人家施大爺正在入定般的背誦古文,不能接客。徐怡珊只得悻悻而歸。曾釋昭倒是在一邊玩游戲,徐怡珊絲毫沒有要去問他的意思。
紫砂悄悄的碰了碰她:“你怎么不去問曾釋昭,他閑著沒事做呢,他化學學的可好了。”徐怡珊翻了翻白眼,朝著曾釋昭的方向流露出不屑,決定自強不息。
晚上,徐怡珊自己學習到很晚,只有紫砂陪著她。諾大的校園里,人都走光了,只剩下編輯部還燈火通明。
紫砂邊收拾東西,邊無奈的勸她道:“珊珊你何必呢,我覺得曾釋昭對你挺特別的,你為什么總和他針鋒相對。他這個人又是吃軟不吃硬的,你們不是越搞越僵。”
徐怡珊忙活了一晚上,什么也沒學進去,正煩惱得很,聽紫砂這么說,更加不樂意了:“我還吃軟不吃硬呢,誰整天哄著他奉承他啊,姐不稀罕,鬧僵就鬧僵唄。”
紫砂微笑著低下身來看著她:“他可是平時和任何女生都不講話不來往的,但他對你的事還是挺上心的,你不覺得嗎?自從那次惹你生氣了,他想了多少辦法給你賠不是讓你原諒,要換了別人,他才不這么低三下四呢。”
徐怡珊把書包一放,看破紅塵的說:“他這個人,冷酷自私、不通人性,我少和他接觸,就少受點傷。”
“干嘛這么說人家?他是外冷內熱吧,只是不會表達不懂得怎么讓你高興。”
徐怡珊眼神突然淡漠了下來,盯著紫砂道:“莎莎,有些事情你不知道,也不能體會。一個女屌絲的痛苦。”
紫砂笑出聲來,驚訝的說:“你亂說什么呀,你哪里是那個……你那么優秀,又有才華,出類拔萃的人才。”
“呸。什么才華。優秀。在男生眼里,只要不漂亮,還不苗條,就是空氣。誰會在乎你當什么學生干部,創立什么校刊。都白扯。”
“可你活著又不是為別人,是要有自己的價值的啊。”
徐怡珊眼中猶如死水:“可我的內心沒有這么堅強。很容易被別人的眼光左右,覺得自己好失敗。”她喃喃自語道:“莎莎……你知不知道,我不是不喜歡他,我好喜歡他,但是我真的不敢喜歡。不敢。”
紫砂靜靜的坐下來,出神地望著她。
徐怡珊平靜下來,慢慢的說:“我給你講講我的心路歷程吧。高一一入學開始,我第一個喜歡的人,就是鄔浩洋。當時他知名度特別高,軍訓,分班考試他都表現特別好,還長得這么帥,去各個班交流組織活動也都是他,能說會道,特別會跟人搞好關系,我就暗戀他很久。加入學生會以后,我們倆做搭檔。他說我長得像他四舅奶奶。還當著很多人的面說我頭大,腿粗,胯寬。他整天和各個班的班花左擁右抱,說他前女友就有99個。你不知道我當時心碎得都成渣了。
“后來,組建校刊編輯部以后,我就覺得析子源特別好。都說他出身名門,家財萬貫,又有風度氣質,又學貫中西,對人也文質彬彬,簡直就是人生贏家。我對他百般討好,無限寬容。結果,他不僅在每次例會上都眼睛長在頭頂上傲慢得上了天,說我頭發長見識短,說我寫的稿子像智障,教訓我就像教訓狗一樣,還提出來讓我光負責保潔就行了,不要參與業務內容了。我被他氣得兩個月都沒來大姨媽。”
“然后,我又覺得上官皈霆挺好,德才兼備自不必說,主要是性格特別溫和,特別會體諒人開解人。我就特地跟他想拉拉關系,經常跟他說說心事什么的。可慢慢的我發現,上官皈霆看我的眼神和看這張方桌沒什么兩樣,我怎么暗送秋波人家上官少帥沒有任何反映,跟我說話就像送快遞的一樣,干凈利索,連一分鐘都怕多耽誤。我想我就別自討沒趣了。”
“再后來,我心情不好時總喜歡帶著大饅頭去趵突泉喂魚,曾釋昭他媽做公園管理員一開始以為我是失足青年,盯緊我了很久,后來我和他媽就混得很熟。我上桿子去他家作客,買了禮物,包水餃,做沙拉。人家曾釋昭連眼皮都不翻一下,跟我一句話都不說,他媽媽讓他送我回家他都不去。我想演出話劇,他找人給我徹底攪黃了,還安排了全省舉重冠軍去舉我累得癱倒在地的橋段,在全校面前讓我丟丑。
徐怡珊停頓下來,泄氣的說:“我還有心思再去喜歡誰?誰把我當回事過。我還一本正經當主席呢,有誰正眼看過我。我再喜歡誰,也只是再受傷更深罷了。”
紫砂靜靜的聽著,偶爾笑得不能自持。但這份坦誠,深深的打動了她。
這些事,她有的是知道的。
徐怡珊繼續說:“所以說,每天大家在一起學習工作,看起來其樂融融的,其實私底下有這么多糾葛。紫砂你那么漂亮,又有才藝,就像是不食人間煙火的小龍女一樣,單純美好,我真的好羨慕你。還有戴驄,他對你那么好,幾乎能把自己的一切都獻給你,這多么珍貴。”
紫砂腦海里也浮現了很多過往,她出神的搖搖頭:“戴驄固然是好,他對我掏心掏肺,我定然不能辜負,但是你不知道,原來我喜歡的人,也是不喜歡我的。”
徐怡珊詫異了,她睜大了眼睛。
“其實我一直都在心里深深的依戀他,哪怕戴驄已經開始對我好,對我那么百依百順的時候,我還一直對他念念不忘。而他,在他眼中,我那么不值一提,那么渺小,微不足道。”
徐怡珊愣住了:“你之前一直有暗戀的人?誰?我認識嗎?”
紫砂堅定的說:“你當然認識。就是我們周圍的人。”
徐怡珊驚了,她立刻想到的是鄔浩洋析子源上官皈霆……,此刻,忽然覺得紫砂什么時候由閨蜜變成情敵的。
紫砂見她胡思亂想,按住她的手,輕輕的說:“別亂猜了。是陳宇城。你可能不會理解,陳宇城對我有多重要,他就像我的一個夢一樣,陪我長大。我小時候就與他認識。我爸爸和他爸爸都是山東大學的老師,又是江蘇同鄉,小時候常到他家去玩。后來在學校碰到,我認出了他。他卻早就不記得我。我……可笑的是,我還向他表白過。”
徐怡珊一驚:“那他什么反應?”
紫砂搖搖頭,傷心的說:“他很驚訝,不知所措,然后流露出覺得我很幼稚不可理喻的樣子。呵呵……現在想來,我真是好傻。”
徐怡珊馬上安慰她道:“別這么想,你是學生,他畢竟是老師。現在身份有差別,在學校里怎么能談這事。不知所措也是對的。”
紫砂沉默了許久,凄涼的說:“直到那天咱們在商場里看到陳宇城和雪迪姐姐在一起。原來他也可以笑得那么開心,那么出神。我才徹底放棄了他,放棄了十幾年的記憶。”
徐怡珊和紫砂慢慢在路上走著,夜晚的護城河畔恬靜安詳。墨綠的水面蕩漾著月光,綠柳輕撫。
徐怡珊抱住一根石柱欄桿,充滿憤恨的在裝可愛,卻又忽然柔腸百轉的說:“要是現在鄔浩洋和析子源知道我以前曾經喜歡過他倆,他們簡直會拍著大腿笑掉大牙。我都能想象出來,鄔浩洋一定會笑得在地上打滾,然后笑得嘔吐。”
“所以,同樣的道理,曾釋昭現在人氣這么旺,他眼里怎么會有我。連呂倩那么漂亮那么迷人的,都入不了他的眼,我簡直就差太多了。我好自卑,我好害怕被他恥笑。”
紫砂靠在她身上,共同看月亮,最后補充了一句:“曾釋昭對你是不一樣的,一定不一樣的,我相信。”
徐怡珊眼睛亮晶晶的,眨巴著。
(真的有人會看到這嗎?我寫了這么久,幾乎沒有章節評論,我覺得自己在自說自話,看到這的朋友能留幾個字鼓勵我一下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