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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諸葛云湛

  • 將王行
  • 迪比亞路
  • 2477字
  • 2019-01-10 11:54:43

兩匹駿馬在寬闊的田間飛馳,程進胯下的黑馬雖然馱著兩個人,但它仍舊拉開后面的棕馬一大截,這并不是因為黑馬要比諸葛云湛騎乘的棕馬更有耐性,而是程進有著極高的馭馬技藝,并且,諸葛云湛的馬被刀劍所傷,傷口中一直有鮮血汩汩涌出,讓它越跑越感覺吃力。

行鏢的人都擅騎射,作為行鏢世家,馬上馬下都不能含糊,程家人從小便要習取騎射功夫。

從一開始接觸的小矮馬到一丈高的碩馬,程進從小馬不離身,他喜歡馬,甚至有時候能在廄房里與馬群同吃同住,私語一天,他對馬的癡迷與了解恐怕整個沂州城里也再找不出第二個。

而諸葛家的情況就大為不同了。

諸葛家是修文世家,長久以來,諸葛家的人都是乘轎子、搭馬車出行,繁縟的長衫常年裹在他們的身上,這些衣服非常不適于騎馬,而武人的短打衣服在他們看來又有失風度。

再者一說,騎馬的摔傷的危險要遠大于乘車坐轎,無論是伯叔兄長,還是家中仆役,都不會讓金貴的公子哥們有機會騎馬。

諸葛云湛天生桀驁,好動而不喜靜,他顯然不會就此罷休,眼皮子底下行不通,可以另辟蹊徑的嘛,他想。

于是乎,諸葛云湛經(jīng)常借著父親公出之機溜出諸葛府,他進出萬通鏢局央求程家人帶他騎馬,甚至連門童都已經(jīng)把他當成了自家人。

不過,畢竟他是偷學,雖是能上馬下馬,但出去馳騁的機會卻是不多。

不過雖然學的稀松,在馬背上上下顛伏的節(jié)奏諸葛云湛還是能摸得清楚的。

當然,作為為儒風世第看家護院的家丁來說,佟歡接觸的更多是轉磨拉貨的挽馬。

挽馬與騎乘馬顯然有極大的差別。

挽馬粗壯耐久,容易養(yǎng)活,適合拉車馱貨;騎乘馬腿長腳快,俊秀靈活,適合騎乘,但卻比較金貴,需要精料喂養(yǎng),若不是在塞北、河套這種養(yǎng)馬地,漢地的一般人家根本養(yǎng)不起。

主家不尚武,所以對于佟歡來說,牽韁引馬的活常有,接觸騎乘馬的機會卻不多,更別說學了。

諸葛云湛催馬緊追,他發(fā)現(xiàn)自己這次騎的遠比之前任何一次都要好,從拍馬脫出陣來,他感覺到的只有興奮,并無恐懼,但等到他被程進越來越遠地甩在身后,恐懼重新布滿他的心房。

他不禁緊了緊手中的韁繩,放慢馬速,這時他才發(fā)現(xiàn)自己胯下的棕馬屁股上劍傷累累。

諸葛云湛松開韁繩,跳下馬背查看棕馬的傷情。

程進見諸葛云湛沒有跟上前來,緊忙馭馬回還,他并到諸葛云湛的身側,看著棕馬屁股上流出的鮮血,心生憐惜,也跳下馬背來。

棕馬的屁股上有三處刀傷,傷口一寸多深,一尺見長,雖未砍到筋骨,但皮肉卻鮮紅地翻開,剛剛一顛一簸地奔跑,更是加速了血液的流出,旋停的地面上、馬腿上、馬尾上,不多時一片鮮紅。

“火折子有沒有?生火,燒些草灰出來”,程進焦急地說。

諸葛云湛與佟歡四目相對,他們知道草灰可以緊急止血,但他們翻了翻衣袋,里面空空如也,只得搖頭。

看著依舊汩汩鮮紅的傷口,程進長嘆了一聲,他將枯草從地上拽起,摟了一抔底下細膩的黃土按在傷口上。

棕馬左右搖動著身軀,疼的口中直吐酸水,它撅起雙唇,痛苦地鼻息。

“馬兒,馬兒,你會沒事的,別怕……”程進伸出手來,在棕馬的寬長的面上摩挲,他試圖安撫它的痛苦和不安。

棕馬的鼻息由強烈到舒緩,它的情緒很快平靜下來,但屁股上的肌肉仍舊緊繃著,埋在肌肉里的馬筋和血管也依舊在顫抖。

“現(xiàn)在看不到賊人了,牽著它往前走走吧”,程進一邊輕捋棕馬的脖頸與鬃毛,一邊輕聲地說,生怕聲音大了再驚到棕馬。

夕陽漸落,三人信馬前行,落日余暉很快映出三人二馬在山丘上的剪影。

“兩位公子,天馬上就黑了,咱們得盡快找個地方扎營歇息了”,遙望天際,彤云漫天,佟歡提醒道。

“咱們該往哪走?”,諸葛云湛撒目四周。

一番前行,山民在丘石間還算平整的土地上墾出的糙田已經(jīng)悄然無聲地在他們身后隱去,前望是黑黢黢的大山和一片片的山林、野地,他們已經(jīng)分辨不出自己所處的方位了。

身前是漸落的夕陽,身后是強人出沒的來路,諸葛云湛看看程進,“向西走吧”,程進建議。

穿越濃密的樹林,爬上低矮的緩坡,三個人朝著山脊走去。

天色漸漸黑了下來,月亮吊掛在身后,銀光清淺,甚至連腳下的路也分辨不清,他們只能謹慎地向前滑行。

“這是什么破地方,走了這么遠,連個村莊都看不見”,諸葛云湛感覺喉中粘熱,啐了一口罵道,“要不然就在這里歇息了吧”,他提議。

“不行的,公子”,佟歡搖了搖頭,“山里晚上風大天冷又沒有篝火,只要躺下,明天早晨恐怕就被凍僵起不來了”,他說。

“這路也看不清,前不著村,后不著店的,走到什么時候是個頭”,諸葛云湛想到這幾日如走馬燈一般不停閃爍的困苦影像,他有些不耐煩。

“果然是世家的貴公子,這點苦都受不了?”程進乘機譏笑道。

“不是吃不了苦,是吃了苦卻沒有奔頭,要是能看到人影,即使再遠,也不怕呀,只是現(xiàn)在黑燈瞎火的,誰知道會不會一不小心走岔道又鉆進強人們的山寨里,倒不如歇息一晚,明早能辨清方向了,再走也不遲”,他狡辯道。

“而且,晌午不過啃了兩個窩頭,到現(xiàn)在都三四個時辰了,肚子早咕咕直叫了,哪還有氣力再走”,他又補充。

“真是我的大少爺”,程進噗嗤笑出聲來,“歪理邪說倒是不少,你是保底一天三頓吃慣了,你問問佟歡,平頭百姓一天吃幾頓。”

“兩頓”,迎著諸葛云湛投來的疑惑目光,佟歡笑著答道。

“兩頓飯管一天?”諸葛云湛感覺不可思議。

“收成不好的時候,一天吃一頓,饑荒的時候一天都是湯水,就是一碗糧煮一鍋湯全家吃那種”,佟歡咬了咬嘴唇,他的情緒突然低落下來,諸葛云湛的驚訝勾起他被招進諸葛家之前的回憶。

“算了,我不抱怨了,走吧”,諸葛云湛赧顏汗下,他伏身捏了捏自己的腳踝,跟在牽馬的兩個伙伴身后準備繼續(xù)前行。

“有狼……兩位公子,有狼……”佟歡突然叫出聲來。

遠處的山間忽然傳來一聲長長的狼嗥,向著黑漆漆的山林四處漫散,嗥聲裊裊,如簫如簧,悠長凄遠,諸葛云湛感覺過了很久尾音才漸漸散去。

“不好”,程進大呼不妙,他這時才意識到鉆進自己鼻腔中的血腥氣味如此強烈,狼的嗅覺遠比狗的更靈敏,有一匹受傷的牲馬在,恐怕這氣味早被狼群攫去了吧,如今天色已黑,正是這群畜生出沒的時候。

狼嗥如刀,切入識海,少年們頓時感覺心房里像是被擱了三張大鼓,里面酒足飯飽的鼓手揚起鼓槌朝著蟒皮鼓面揮汗猛擊,隆隆而起的鼓聲直震得人五臟六腑都不停地顫動。

怎么辦?

少年們心里猛地一抽,感覺頭皮都要炸裂了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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