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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3章 ,又見天色

他哪里是聽勸的人,只顧著自己的心性,將渾身的真氣都往南斗的體內(nèi)灌注,形成一個單獨的周圈,毒素以肉眼可見的黑素往他體能匯聚而去,血管都暗暗浮現(xiàn)黑紋。

南宮昭雪并未想過余亦的真氣已經(jīng)可以自由控制至如此地步……

頗為驚愕。

南山爬起身妄想要重新灌注真氣,南宮昭雪攔著他凝聚真氣的手:“你重新加入會出事情。”

反手,南宮欲動手阻斷樂正余亦的真氣,小侯爺輕笑道:“你想功虧一簣嗎?”

“你想死嗎?!”他咬牙切齒,還是收回了手掌:“先停下。你修為再高也不可能一個人救他。”

“這世上沒有回頭路的,他是我君,我是他的臣,救他,護(hù)他,是我的本分,今日我爹在此也必然會如此行動。再說了……”余亦得意一笑:“你怎么知道我不能?”

夏侯南斗原本通著荒涼的面色漸漸恢復(fù),像是從樂正余亦的身上奪走了所有的色彩一般。帝皇再次獲得生機(jī),而那人越漸蒼白透明起來,可眸色愈發(fā)的明亮,固執(zhí)又堅定!

一直都是那乖戾的少年。

不知過了多久。

一口黑血從夏侯南斗口中噴出,毒素被徹底逼了出來。

樂正余亦緩緩的收了真氣,渾身的力氣都被抽干一般往后倒去,南宮昭雪忙上前扶住他的身子,只見余亦稍粗喘了幾口氣,便得意洋洋:“我厲害吧。”

南宮昭雪連連封住了他身上幾處大穴,面色嚴(yán)峻,毫無喜色。盯著樂正余亦的眸色也多了幾分無可奈何,見他并無大礙這才放下心來:“你這次不躺個十天半個月,我就是你孫子。”

他笑,那雙若黑夜般深邃的雙眸,閃過兩三點笑意,若星辰,若水光,男子攥緊南宮的衣角:“南斗沒事吧。”

“先擔(dān)心你自己吧!”

他搖頭,滿是信任:“你在這里我還能死了不成?”

那邊已經(jīng)恢復(fù)正常的夏侯南斗被南山扶住,緩了一會兒,急促轉(zhuǎn)頭怒瞪著他:“余亦!你再這樣玩命誰都救不得你!”

小侯爺強(qiáng)打精神漾出一抹遠(yuǎn)勝驕陽的笑:“我命大的很,算命的說我能長命百歲。”他壓抑不住的咳了兩聲加劇了面上的病態(tài),似是呼吸困難,整個人更失了兩分力,只能靠在南宮昭雪的肩頭喘氣,緩了一會兒,小聲喃喃:“總之南斗你沒事就好。”

夏侯南斗滿目自責(zé),見他呼吸不暢,便用手輕輕的順著他的心口,甚是不解:“為何要這么做?!若是你真氣不夠,干竭而死,你要朕如何自處?”

余亦此刻的視線已經(jīng)模糊,他費力看清了夏侯南斗的雙眸。

就這樣看著,神思卻飄得很遠(yuǎn),他在想……其實南斗最像當(dāng)年的皇叔叔,一樣的威嚴(yán)莊重,不怒自威,生來便是君臨天下的傲氣和霸然。

從前父親就是這樣用生命用一切守護(hù)著夏侯家,因為夏侯皆是明君。

余亦。余亦,便是夏侯家的羽翼。

他不曾辜負(fù)父親的教導(dǎo)。

他說,字字句句帶著認(rèn)真和頑固:“樂正一族世代效忠夏侯氏,夏侯為君,樂正為臣。”他眉眼彎若月牙:“爹娘自幼教導(dǎo),樂正一族生存的由責(zé)是忠義二字。南斗,你為陛下,便是我要效忠之人。忠義二字,遠(yuǎn)勝生命。就如我爹娘一樣,即使是死,也應(yīng)為了天下蒼生,也應(yīng)為了護(hù)主忠義。”說完,他便強(qiáng)硬的半撐起身子,可惜還是失敗,只能靠在別人肩頭嬉笑:“陛下,我救了你,能不能找你要點好處?。”

眉眼彎彎狡猾的像是一只奸計得逞的狐貍。

眾人于他方才一番話,頗為驚然。

夏侯南山平復(fù)體內(nèi)的真氣后,咬著牙根,憤憤的走上前來,伸手掐他的耳朵:“你先歇著吧,好處這種東西,皇兄自然不會少給你。”

“你知道我想要什么嗎?”他半是昏沉的笑著,雙眸越漸模糊起來,眼前黑白交織,他下意識的揮手,蹙眉開口:“別擋著我的光,我要看你們。”

門外傳來夏常德的通報聲,說是暮皇后前來送蓮子粥,暮太師也前來送呈報。

夏侯南斗瞧著余亦雙眸失焦的模樣,陣陣的冷汗冒出額角,叫他驚慌,驚呼轉(zhuǎn)化成怒意,他猛地摔了一旁的茶碗:“這么迫不及待的想要印證朕是否還活著嗎?!”

“暮太師也在。”夏侯南山蹙眉:“皇兄……”

稍稍平復(fù)了心中的怒意,夏侯南斗對正在號脈的南宮道:“昭雪,你照顧好余亦。”

待他二人離去,樂正余亦徹底松下肩頭,渾身無力,似是身心俱疲的模樣,四肢綿軟的癱在那方,卻還是掙扎著不肯睡閉眼,南宮將他放下,細(xì)細(xì)照顧著,坐在塌邊望著他那雙本該桃花灼灼如今卻繁花落盡的暗色雙眸,柔聲問道:“想什么呢?”

他此刻已經(jīng)是一片混沌,卻還是清晰的說出那個名字:“花影妹妹。”

“叫她進(jìn)宮來陪你?”

樂正余亦彎了雙眸:“她查案呢。忙的很,最近才升了官,工錢也漲了不少。還給了我一文錢當(dāng)做零花錢。”

“不睡嗎?”

“再想一會兒她,再睡。”他正是迷糊的時候,南宮昭雪笑著問:“為何要再想一會兒?醒來了不就能見到了嗎?余亦乖,睡了。”

“真的?”他閉上雙眼:“醒來就能見到了嗎?你不要騙我。我記仇的。”

“不騙你。我什么時候騙過你。”

“那……好。”

終于不再抵抗困意和疲倦……

南宮昭雪靜候他徹底入眠,而后行到窗邊,窗戶大開,一道綠影若暝煙而入。

“南斗沒事,余亦救了他。”

澹臺綠水將手中的藥瓶放在一旁:“不能次次都要余亦這般拼命去救,這是藥物的配方,我從暮家偷來的,還有這個是殘魂草,你拿去研究吧。”

“多謝。”

澹臺綠水走到塌邊,將懷中的一白瓷細(xì)瓶取了出來:“我這里有顆回魂丹,他可能服用?”

“能,只是……我不希望他那么快好起來。好起來了又不知道要怎么折騰自己,還是讓他老老實實的躺上一段時間吧。也算是休息。我們也好省心。”

澹臺綠水淺笑開來,將白瓷瓶丟到南宮昭雪手里:“那你拿去吧,覺得什么時候能讓他好起來,再給他吃。”

綠影轉(zhuǎn)身要離去,南宮昭雪笑問:“來都來了,不見他一面嗎?你們……許久未見了吧。”

“見了,說什么呢?相見不如懷念。”女子清冷脫俗,美艷若妖:“有情不如無情。”若青煙嬈嬈,消失于偌大的皇城之中。

暮家離去。

夏侯南斗坐在后殿,望著閉眸昏睡過的樂正余亦,似有責(zé)備之意在眉眼漾開,半晌才道:“朕本以為他已經(jīng)好起來,至少……不會再輕易放棄活下去的念頭。”

此刻心口處綿綿密密的真氣依舊明顯,他伸手捂住心脈,這種感覺時時刻刻的提醒著他方才余亦拼死救他的事實,南斗咬牙道:“如今看來,是朕錯了。”

“好起來是必然,只是……”夏侯南山:“皇兄你也不可太過心急。”

“劉家已除,暮家也危在旦夕。他啊,事了拂衣去,從此天高皇帝遠(yuǎn),朕想要管他都管不住。怎么會不急。”

南宮昭雪坐在一旁,思量了半晌道:“叫百里花影進(jìn)宮吧。”

清暑殿中,百里花影聽著南宮昭雪將方才的事情一一訴盡。她白著面色靜靜的聽著。

終于訴完,女子手腕的鈴鐺清脆一響,她抬起蒼白的面色,堅定的望著面前的陛下,王爺,神醫(yī),終于冷了眸色,她問:“只要余亦有了活下去的念頭便可,對嘛?”

夏侯南斗,未曾料到女子會說出這樣的話,不禁蹙眉,隨后啞著嗓子道:“是!這樣便可。”

“為了仇恨活下去也沒關(guān)系嗎?”她咬牙問出聲,雙眸已經(jīng)赤紅,既然從前的霜鐘可以為了仇恨活下去……那……余亦一定也可以。可她,始終都不愿這么好的余亦,為了仇恨而活。

夏侯南斗的手微顫了起來:“什么仇恨?”

她抿唇,只覺得心肺都糾在一處,疼痛萬飛,最后還是壓住那份不忍,開口道:

“常陽侯和青鸞郡主根本就不是汝陽王所殺,當(dāng)年殺他們的另有其人。”

叮的一聲,茶杯掉落地面,四分五裂。一向溫和雅然的夏侯南山不可置信的站起身,盛怒與不知所措無限交織著,他幾乎是失態(tài)的吼叫出聲:“你說什么?!”

怒然之聲與眾人的責(zé)問聲,似潮水在耳邊轟鳴開來。

她抿唇:“從前余亦說過,他在這個世上沒有可以手刃的仇人,他說自己沒有這么好的福氣,若是有的話,他是不是就能有活下去的欲望了?”

夏侯南山走上前逼視著她的雙眸:“本王不是問你這個,什么叫做叔父和嬸嬸不是被汝陽王殺死的?那是被誰殺死?你有什么證據(jù)?”

“下官并不確定,只是大致猜測。”百里花影心下顫抖著:“被誰所殺,這件事微臣要先告訴余亦,等他醒了,要先告訴他。這畢竟是他心頭最深的傷,他應(yīng)該最先知道!”

南宮昭雪似是想起什么,猛地拍下手中的折扇,驚愕的看著百里花影,并未將自己的想法說出口。

他已經(jīng)明白。

脫力愕然的跌坐在一旁。

她將視線聚在陛下的面上:“如果陛下覺得可以,請讓微臣留在此處照拂余亦。”

云端之上高不可攀的陛下垂下雙眸,算是答應(yīng)。

余亦睡了整整三日,醒來時便瞧見了半倚著榻淺眠的百里花影,他渾身無力,骨間都泛著痛疼,卻還是伸手去觸碰女子的手指。

口干的厲害,磨蹭了許久才撐起半邊身子,豈料一個脫力又要倒下去,一雙手緊緊的握住他的雙臂,叫他靠在自己懷中,還遞來一杯水:“知道你醒了要找水喝。”

“你怎么進(jìn)宮了?”

她嬌羞一笑:“自然是陛下叫我進(jìn)宮的。不然我天大的本事也進(jìn)不來啊。”

“副閣大人那么忙,怎么舍得進(jìn)宮來陪我一個閑人?”他靠在百里花影的肩頭,頗為歡喜的道:“不是說拿了俸祿要給我加零用錢嗎?女子一言,駟馬難追哦。”

“記性真好。”

他歡笑:“我記性本來就好。”

“那……十年前的事情,你也記得嗎?”她決定將一切都說清楚,時間到了,她要抓到躲避了十年的樂正余亦。

余亦面上的笑意僵住,低下頭笑道:“嗯。全都記得。”

“我有一件事不解,想要請教侯爺。”她笑,卻紅了眼睛。

“但說無妨。”他那么平靜。

“當(dāng)年殺害常陽侯與青鸞郡主的人是暮太師,不是汝陽王。不知侯爺是否知曉?”

懷中人沒有意料之中的震驚和憤怒,答案已經(jīng)明顯,她心中酸楚似血崩裂亡……

樂正余亦吃力的撐起自己半廢的身子,笑意溫柔繾綣,揉著她的額角,眼若桃蕊嬌艷,語調(diào)平和緩慢:“嗯,知曉。”

他沒有這么好的福氣,因為他不會為了私仇懸劍殺人。

她帶著他心中藏得至深的秘密而來,解開了他的虛假笑意。

她知道,為了這個秘密,他放棄了樂正余亦的本性裝扮成常陽侯的模樣,怕的便是在京中遇上暮太師時露出馬腳,害怕樂正余亦會崩潰在仇恨前,常陽侯并不只是演給世人,更多的是演給他自己。

他也知道,這個女子早晚會帶著這么秘密來尋他,抓住那個被自己藏得極深的樂正余亦。

余亦眼眸始終都是繁華灼灼,明亮如陽,他笑的嬌艷欲滴似林間山鬼,卻又多了兩三分特有的乖戾溫順,那是余亦真正的笑意,他道:“哎呀,麻煩了,被你抓住了。”

她心中那份不甘與怒然,有千言萬語想要訓(xùn)他,怒他,怨他,最后卻被心中那份酸澀與憐惜掩蓋,淚兒潸然而落,女子哽咽的開口:“余亦!”頗有嗔怪痛苦之意。

余亦閉上雙眸,似是解脫:“我在這里。”

“你都知道?!”

“嗯,我都知道。”完完整整全部都知道。

“那你……”

樂正余亦將她抱緊懷里,臉頰貼著她的額角,笑意溫和:“我為什么不去報仇,對吧。”

百里花影多為不解,既然有仇人在世上為何不去……既然……

她還未想完,還未問出口。

余亦便靠回她的懷中緩緩解釋起來:“他們不應(yīng)該死在我手里,我殺了他們并不能抹平什么,仇恨也好,我父母的死也好,都不能被抹平。我不想殺人,從前我就和你說過,我一點都不想殺人,也不喜歡殺人。”額下一雙彎月,他笑容繾綣:“就……交給南斗吧,斬首也好,流放也好,凌遲也好。他們做過的惡,應(yīng)該被天下人唾棄,不應(yīng)該成為我的私仇。大忠大義這些道理,我爹要我牢記著。死也不會忘的。”

他松下一口氣,伸手將人抱得更緊了一些:“南斗他們是不是告訴你,如果我有了仇恨就能活下去了?就能更愛惜自己的生命,不再輕視自己這條命了?”

她老實回答:“是。”

她也這樣認(rèn)為。

“不是這樣的。”余亦有些委屈的開口,像個愛計較的孩子,男子語調(diào)之中的傲然與溫和叫她心神漸漸平和起來:“我爹娘自幼就教導(dǎo)我,人不可以依靠仇恨而活,不能讓自己生存的意義成為仇恨,那樣的人生除了絕望沒有絲毫意義。父母之愛總是最有道理。”

“我并沒有不想活著,南斗,南山,昭雪,綠水,還有師父,他們都希望我活下去,所以我明白。我始終都是被眾人記掛著的。我也沒有輕視自己的生命,不是一直都很歡樂的活著嗎?哪怕活成我爹的模樣,也都是拼了命的想要歡樂的活著。不過……在沒有遇上你之前,我對自己的未來沒期待也是真,畢竟我確實不知道自己該怎么活下去,我其實也有笨的地方。但是……我知道大家都待我很好,為了這份好,我愿意用生命去守護(hù)你們。可惜……大家都不理解我。總覺得我是胡來,明明我只是想要保護(hù)大家而已。花影妹妹,他們都不理解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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