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互相望了一眼，白墨軒道：“看來得用點真功夫了。”云天淚笑道：“為何不呢。”再次交手，斗在一起。

白墨軒雙手忽拳忽掌，忽爪忽勾，變幻莫測。云天淚越斗越是心驚，只覺白墨軒招數漸趨精妙，無論是拳，是掌，是爪，還是指，一招一式，自己都要變化幾次才能接得下來。

拆得五十來招，自己已是七分守，三分攻。暗感如此下去大是不妙，急忙改變戰術，不再與他互拼招式，向左閃去。白墨軒右掌拍出，追擊而來。

云天淚一個旋身，又已來到他左處，白墨軒左腳跟著踢出，不讓其有絲毫余地反擊。哪知云天淚腳下一點，竟已到了他身后，如此三下，白墨軒終露出背后空檔，云天淚一掌印去。

眼看就要打中，白墨軒身影一閃，這一掌竟擊在空處。云天淚想也不想，更不回頭，一掌往后急拍，剛好對上白墨軒從后攻至的一掌。云天淚本以為剛才那一掌必中，由于他本意只是和白墨軒過兩招便算，是以看似迅捷有力，其實沒用上多少內力，這一掌便仍有七八成的力道。

“砰”的一聲響，勁氣四溢。云天淚晃了一晃，白墨軒則是退后一步。接著，兩人又很有默契般地同時向后退開。

兩人互相望了一眼，心下各自對對方佩服不已。

白墨軒展顏一笑，左腳往前一跨，竟縮地成寸般地來到云天淚左前方，右掌前按，左拳斜向上打他肋下。此招左右雙手俱是攻守兼備，且暗藏后招，精妙異常。

豈知云天淚理都不理，學白墨軒剛才那樣，身影一閃，報仇般地來到他背后，揮出一掌。白墨軒知道他是從右側繞往身后的，退往左側，轉身一掌掃出，化解了這一招。

兩人此番相斗，都用出了奧妙難測的身法來，只是兩人會得都差不多，且又半斤八兩，是以誰都奈何不了對方。不過卻看得旁邊的朱夢顏檀口微張，興奮連連，驚嘆不已。

只見兩人拳來腳往，一時以精妙招式對攻，一時又連番閃移，互搶對方死角，進退趨避之間，精彩之處層出不窮。

旁邊路人都紛紛駐足觀看，不管會不會武功的、看不看得懂的，競相怕手叫好。其中也不乏來往于各地的武學名家，見二人相斗，頻頻傳出驚嘆之聲，自然是訝異于兩人那種忽進忽退，捉摸難測的身法。

這種身法關鍵在于對體內真氣運轉的操控。轉換得越快，則進退轉向得越快；運行得越快，則移動的速度越快。而真氣的急劇變化很容易走火入魔，所以，使用這種武功必須要對真氣收放自如，甚至操控入微。當然，也要受到內功深厚程度的影響。

觀場內二人的情形，他們在身法上才初窺門徑而已。呃……這是白墨軒師父對他的評價。

白墨軒的招式確是精妙，但云天淚已不再受其所制。每感到難以化解時，便閃至對方攻勢薄弱之處施以反擊。又斗得數十招，云天淚逐漸加大功力輸出，開始比拼內力。

他之所以沒有一開始就和白墨軒比拼起內力，是因為對方長了他五、六歲，斷沒有理由在此項上輸給自己的。一開始見對方只用招式，反感覺對自己有利，是以出手之間也只帶著兩三成功力而已，只在偶然對掌時才加重力道。

然而數次對掌俱是自己占得上風，且對方總是有意無意地回避與自己比拼內力的場面。云天淚哪還不知機，內息運轉，掌力外放。千方百計，不住迫對方硬拼。

云天淚一用內功，打起來更是得心應手。一招一式漸趨凌厲，威力劇增，身影也是越轉越急。白墨軒漸漸有些抵擋不住，節節敗退，只靠著身法與云天淚游斗。

忽然，白墨軒閃往一旁，叫道：“好小子，看出我弱點來了。”拔出腰間佩刀，刀勢一展，又攻了過來。他的精妙武功借于刀招之上施展開來，登時又顯出威力。只見他人隨刀走，刀與人舞，云天淚立陷重重刀影之中。旁觀者喝彩聲不斷。

云天淚想不到他刀招如此凌厲，刀勢翻飛之余，大大壓榨了他閃躲挪移的空間，正自惶急，忽聽得朱夢顏的聲音道：“天淚，接劍。”不知她從哪弄來一口長劍，拔出劍鞘，擲了過來。白墨軒刀勢一緩，容他接劍。

云天淚右手一觸劍柄，回身便刺，立施反擊。拆得數招，兩人再次暗暗佩服對方。白墨軒暗贊對方劍招亦是精妙，且內力吞吐之間與其配合得天衣無縫；云天淚則感到對方刀勢去留無跡，若不論內力，白墨軒實已到大家之境界；一時之間，云天淚勝在內力見長，白墨軒勝在刀招精妙，兩人又成平手之勢。

驀地，云天淚抖出三朵劍花，罩向對方，白墨軒大喝一聲“好”，一刀揮出，正中劍尖，登時劍影消去，露出真身來。兩人內力借兵刃相擊，又硬拼了一記，同時一震，借機退開。

白墨軒喘了兩口氣，道：“勝負還未分，云兄仍要繼續么？”

云天淚則是神色如常，笑道：“在下只是手癢，找白兄玩兩把而已，白兄不必當真。”

白墨軒笑了笑，搖了搖頭，轉身出城。

此時，周圍早以被人圍了個水泄不通，其中自有官府的人。不過見識了白墨軒的武功后，又有徐大人“不管武林之事”這話，哪還會上來自討沒趣。白墨軒所到之處，人群紛紛散開，自然，云天淚也是。幾個官差也在一旁喊著“都散了，都散了。”

朱夢顏來到他身旁，興奮地道：“想不到你的武功這么厲害，我看得都喘不過氣來了。”

云天淚道：“哪里，天下間武功厲害的人比比皆是。我只是和白墨軒他差不多，所以才打得格外激烈罷了。”

朱夢顏“哦”了一聲，道：“不過比起夢顏我來可厲害多了。那個白墨軒也挺厲害的，不過內功就實在太爛了，比我好不到哪去。”

云天淚思考了一下，道：“其實他的內功挺奇怪的。嗯……就像是回復速度極慢，所以給人一種始終不足的感覺。”又搖了搖頭，此事一時想不通，自然就不去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