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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離家出走

嘉靖四十四年,十月二十三日,遼東金族往北走的大道上,秋色染盡道路邊的百草,黃色衰敗蔓延著映入金烏的眼中。

金烏失落地看著四周枯敗的野草,只覺得自己內心便如這野草一般,失落、無奈、以及一點點的傷心。

“哼!”他憤怒的哼了口氣,回想起今天早上的事情,越想越生氣起來。

他乃是遼東關外金族少族長,父親是關外諸族中勢力勢力能排第二的金族族長金武吉,母親是關外勢力最強的族長和朝廷親封建州都指揮使唯一的女兒,他不但是家中唯一的嫡子,而且因為唯一的舅舅早逝,他也是外公那邊唯一外孫,因此備受家長長輩疼愛,難免性子頑劣了些。

卻說金烏的父親,因為早年間曾在大明沈陽城當過質子,是以對關內中土了解甚多,認清楚了彼此的情況,因此關外應該全面學習漢化,只有這樣族人們才能真正過上好日子。所以后來他當了族長,便開始推行各種改革,這些做法也確實讓金族興旺起來,成了關外諸族中排名第二的部族。

在金武吉對部落的種種改革中,有一項是讓族中一些子弟讀書識字,而且擔心這些平時野慣了的孩子不好好學,因此規定每個月他要親自考核這些孩子們學過的東西,并且考不過的人都有接受他的懲罰。

今日便是考核的日子,金族的教學自然不比關內,教學的四書五經那種高深的東西,而是一些諸如三千百和一些技術類的書籍。今年是金烏入學的第一年,他本該去年就入學的,只是由于去年外公想他,將他帶去養了一年,結果他入學已經十一歲了!今天也是他入學以來第一次考核,考的也比較簡單的寫字,只需按照學中教的死記硬背便可。

只是他自小野慣了,原來又是騎馬打獵,讓他在一個地方坐著已經是很難了,更何況學哪些看上去有如天上星星的文學。又因為是族長的兒子,老師也不好責罵。家中雖母親是大家閨秀識字學文,他家書籍更是不少,可惜金烏是一點也不感興趣,母親溺愛,看他不喜歡,也就不教他這些。

于是到了考試那天,金烏是一個字也寫不出來,成了學堂中排名倒數最后的人。如此讓望子心切的父親如何能忍受,當場金武吉就責罵道:“你怎么學的?天天干什么吃的?人家就算閉著眼睛蒙也能蒙出幾個字來,虧你還是我兒子,我對你太失望了!”

金烏那里受過這般氣,又在外公家被寵慣了,當場便和父親爭吵起來。本來金烏考核倒數第一已經讓金武吉生氣了,看到金烏不但不認識錯誤,還敢和自己頂嘴,金武吉當場被氣的半死,再也忍不住動手教訓了金烏一頓。

金烏自小就沒被打的那樣狠過,再加上他又到了叛逆的年紀,那里還能夠忍受。于是以活力見長的金烏當場就反抗起來,乘著別人勸說父親,張口在父親胳膊上咬了一口,乘著父親吃痛從學堂中跑了出來,騎了一匹馬就從部落里逃了出來。

“喜歡你自己學啊,干嘛要強迫別人?”金烏心中抱怨著父親,想要說些解氣的話,一時卻想不到什么合適的,只好拿著馬鞭鞭打著附近的枯草出氣。

“哎!出來這么長時間,還不派人來找我?”金烏回頭望著家的方向,卻遲遲不見人,更加覺得委屈起來,心中想的:“這么長時間了都不來找我,果然你們都不愛我,沒有那你們我也能活的好好的!看著吧,我一定會成為一個很厲害的人,要你們好好吃一驚!想要我自己回去道歉,還被你們管教不可能!我這輩子都不會回去了,我就不信沒有你們我還活不了了!”

雖然心中如此想著,可是金烏還是不禁期待著父母能夠出現在自己面前,好好給自己道歉的樣子。只是期望越大,失望越大,不知過了多久都沒人來找他,看了這次父親真的很生氣,想要好好給他一個教訓,并沒有派人來找他。看著空空如也的道路,金烏內心不禁泛起一股傷楚。

北方吹過,金烏只覺得眼眶中好像有什么東西想要流出來。“你是男子漢大丈夫,正所謂男兒有淚不輕彈。”金烏心中這樣想著,強忍著眼眶的淚水,想到:難得沒有你們我就活不了嗎?既然你們不來找我,我也不怕,我要自己一個人生活。想到這里,金烏催馬往遠處走去。

只可惜天不憐人意,正騎馬趕路的金烏屋漏偏逢連夜雨,只見空氣中飄起白色的雪花,抬手一看卻是下雪了!雪花不一會就越下越大,不經意間整個天地就變成了白色。

看著白茫茫的雪花,金烏跳下馬來,此時的他還不知道,對生活在野外的人來說雪意味著什么。北國的孩子向來喜雪,看到白色雪花的金烏不禁從難過的心情中舒緩過來,赤著手在雪地中玩起雪來,看著越滾越大的雪球和白茫茫的地上的腳印,金烏玩得不亦樂乎,忘記了離家出走的苦悶。

開心的時間總是短暫的,天色很快走到了晚上,白色的天地也被黑夜遮蓋。夜晚總是讓人想家,金烏停下來手中的動作,望著家的方向,不禁思念起溫暖的屋子和冒著氣的晚餐來。可是想著上午和父親的吵架,一整天了父親也沒有派人找自己回去,自己又怎么能這樣回去呢?而且中午的誓言還信誓旦旦,不停出現在他的腦海里。金烏無法欺騙自己的內心,讓他自己因為食物和房子的誘惑就背棄自己的誓言。

經過內心不斷的掙扎,金烏還是決定順從自己的內心,不認輸!如此,金烏只好拉著馬,看看有沒有什么合適休息的地方,很快金烏就遇見了一片山林。看著黑漆漆夜色,金烏決定今晚就在此休息,他想著到有樹木遮擋,總好過光禿禿的野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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