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外面，看見朱夢顏站在一旁等他，走到了她身邊，關心道：“怎么啦？夢顏生氣了么？”朱夢顏笑著搖了搖頭，道：“不至于呢！只是有些看不慣白墨軒那不把別人放在心上的樣子罷了?！?

云天淚想了想，還是道：“白墨軒是那種不會輕易動感情的人?！敝靿纛佊犎煌唤馑麨楹瓮蝗幻俺鲞@么句話。

云天淚笑了笑，拉了拉她的手，道：“現在不能再待在飛鷹莊了，得找個客棧。咱們邊走邊聊。”兩人再一次逛起了大街。

“白墨軒曾對我說過，他對以前的江湖生活感到疲倦。而看他行事的冷靜，老辣；不管他是否說謊，都可以想象出他以前定是生活在危機四伏，爾虞我詐這一類的環境中。這樣，任何時候都需要頭腦清醒，克制情緒，所以他是不會輕易動感情的。”

同時暗忖：一般情況下，這樣的人都會陰鷙，冷酷，無情……但白墨軒顯然不全是這樣的人，有著溫和，理性，陽光的一面，心境還很“健康”。不由得想起“張紹敏”這個人來，徒弟都已是這般厲害，那師父又會到何種程度呢？一時之間，感覺好像在哪聽過這個名字。

朱夢顏聽了他的話，像是突然間明白了些什么，道：“你是指，白墨軒能說，對林小姐很是喜歡，就已經很難得了，是吧？”

云天淚兩手一攤?！按蟾攀沁@個意思吧。”

朱夢顏仔細想了想，好像挺有道理的，又道：“唉，白墨軒是那種說起謊話來就像真的一樣，就讓你深信不疑。不說起謊話來，又誠實得太徹底?！?

“嗯?！痹铺鞙I深表贊同，點了點頭。

“他還是那種極度自負的人，這種人只會欣賞和自己才智相若的人。嘻——就是云大哥你啦。唔——這種人其實很善于隱藏自己的真實感情；尤其還怕別人看出自己很在意某個人。呵呵，想不到這白墨軒還挺害羞的?！?

“完全正確。所以說你很聰明的，只是有時候，自己懶得思考而已?！痹铺鞙I搖頭笑道：“不過‘害羞’兩字要是被白墨軒聽到，他非找你拼命不可。”

“怕什么！”朱夢顏毫不在乎：“云大哥你會保護我的是吧。”

云天淚笑道：“夢顏難道忘了白墨軒只動動嘴，你就有點招架不住了嗎？”顯然，他選擇性忽略了朱夢顏后面的那句話，又馬上接著道：“這事我可幫不上忙。難道要我和他像兩只潑婦一樣罵街么？”

朱夢顏大是不依，后又覺得云天淚自嘲實在有趣。兩人談笑之間，漸走漸遠。云天淚忽然想起還有正事沒辦，趕忙在附近找了間客棧，定下住房。待得諸事完畢，日已偏西。

兩人在客棧里吃過晚飯，云天淚少不得又要送她回去。本來是要順便去看望白墨軒的，但想到他現在可能沒心情見自己，與朱夢顏道別之后，便回去了。

睡到半夜，忽然心生警兆，醒了過來。便聽到朱夢顏的聲音傳了過來：“云天淚！云天淚！快起來！出事啦！”

云天淚衣服一穿，趕忙迎出，在客棧大廳就把朱夢顏截住，急問：“出什么事了？”朱夢顏拉著他的手就往外走，道：“你跟我來就知道啦。”到了門口，道：“上馬。”原來她還給自己帶了匹馬來。云天淚躍上馬背，隨她而去。

路上，朱夢顏道：“飛鷹莊遭人襲擊，幾乎全莊被殺。許捕頭問了住在林府左右的人家，說聽到一女子的聲音，自稱是碧落宮的，前來報仇?！?

云天淚劇震：“什么！”

到了飛鷹莊，官府的衙役、班差已經把這里團團圍住，不過他們二人自是通行無阻。進了莊內，看到一隊隊衙役正在清理現場，找到許捕頭，問道：“可有活口留下？”

許捕頭道：“大部分婦孺、幼兒都在，其余，一個不剩。”云天淚微感訝異，又道：“我能否去看下尸體?！痹S捕頭點頭道：“當然可以，尸體已集中在大堂，知縣大人也在，云少俠請自便?！?

到了大堂，只見尸體擺了滿地。林莊主，大少爺林繼業，還有那趙管家都赫然在內。想起今天早上他們都還活著，現在卻已是一具具尸體。不管對方為人如何，心下都是不禁惻然。

云天淚先向徐大人行禮，道：“徐大人可知當時情況？”

徐大人簡要說了一下，與朱夢顏差不多。先是有人聽到林府內有女子在大聲說話，他們沒有武功自然聽不真切，似乎是碧落宮的人來飛鷹莊報仇。接著便聽到打斗聲和慘呼聲，便去報告官府，但等官府的人趕到時，打斗已經結束，只剩下滿莊的尸體。

云天淚看了看擺滿一地的尸體，道：“大人準備如何處理此事呢？”

徐大人嘆了口氣，道：“飛鷹莊乃江湖幫派，此事又明顯屬于江湖仇殺。依慣例，將由江湖人自己去管，本縣只要做好記錄即可。就算朝廷要管，也是由上頭派人來查案?！?

他說得不錯，朝廷在二十多年前就廣告江湖，有此協議，云天淚也是知道的。和徐大人說了聲，便去察看尸體。

朱夢顏待他瞧了會兒，問道：“看出什么來了么？”

云天淚聞言，點了點頭，拉著她走到一旁說話?！傲智f主確實是被碧落宮的武功所殺。不過從他尸體上的各處傷痕來看，亦不難發現還有其它武功夾雜其中?！北搪鋵m的人練成了其它武功再來找他報仇，這也是理所很正常。“此外，還有幾人也是死于碧落宮的武功之下。只是，大部分人是被另外的幾個人殺死的。”

朱夢顏問道：“你是怎么看出來的？”

“檢查下尸體都可以看出來?！痹铺鞙I露出回憶的神色。“不過我看得仔細點。死在碧落宮武功下的除外，其余有二十一人咽喉中劍，其中十七人劍傷幾乎一致；有十八人心臟中劍，應均是出自一人之手；有十四人是中刀而死，都是一刀斃命。還有二十七人是胸腹中劍而亡的。當然我還有十數具尸體就沒去看了?！?

“這么說那幫人很厲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