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淵不放心的看了看馬車的門簾“先生這么確定?”
“裴公子不信任仲堃儀可以下去,儀絕不阻攔?!敝賵覂x收回手,端起幾案上的茶盞一飲而盡。
“那淵暫且相信先生。“裴淵雖有狐疑,但也沒有再和仲堃儀杠下去的意思。外面兵戈擊打的聲音喧鬧了好一陣,這才在環伺的哀嚎聲中止息。
“恭迎仲先生”
還是剛才那個參將的聲音?!把⑿量唷敝賵覂x不緊不慢的撩開簾子“多謝薛參將的救命之恩。”
“吾王已命臣在此恭候多時,此地不是閑話之地,還請先生移步客舍,咱們再敘前話“。
其實所謂的客舍也不過就是最普通的驛站,走了不多時便到了。仲堃儀和裴淵一前一后地下了馬車,此時雨已經轉小,只是地上泥濘不堪,走起路頗有些費勁。
裴淵嫌棄的在臺階上蹭了蹭腳底的泥巴,這才不情不愿的進了屋子。“鄙國邊陲之地,末將招待不周,希望二位先生不要嫌棄。”薛方說話十分客氣,恭恭敬敬把仲堃儀和裴淵讓到上座,然后屏退了跟在近前的一眾軍士,自己長跪直坐在下首。
“仲先生、裴公子”薛方沖二人一拱手“實不相瞞,吾王派末將守在此處正是恭候二位,希望二位能夠出山輔佐吾王,重整天璇江山?!?
“將軍這話怎講?”仲堃儀解下腰間佩劍,微笑道“仲某現在隱居山林,以教書育人為業,早已無意天下紛爭,天璇王還是另請高明的好。”
裴淵聽得這話不自覺的又看看仲堃儀,心道這人翻臉真是比翻書還快,方才在馬車里還是一番老謀深算,天下之事盡在我手的樣子,這會兒又裝哪門子清高。要不是方才自己聽到了那些話,還真要被這家伙的模樣給糊弄過去了呢。
“先生若是真的無心天下紛爭,就不會搭救裴公子了吧?!毖Ψ浇o仲堃儀和裴淵各斟了一杯酒,慢慢悠悠的說道。
仲堃儀面上依舊不改微笑“路見不平出手相救乃是天經地義之事,莫說今日有幸遇上裴公子,就是王公子趙公子,仲某依然照救不誤。”
薛方差點笑出聲來。臨行之前,譽峰特意囑咐他,要慢慢吊著仲堃儀說話,切不可逼得太急。他的這位老師表面一副云淡風輕的樣子,實則心眼子小的很,根本不像公孫鈐那樣和藹大度。如果話趕話逼的急了,搞不好會背后給你使點小絆子。還真是一對師徒倆啊。
“那是薛方小人心度君子腹了,薛某自罰三杯。”眼瞅著酒菜上的差不多了,薛方不等仲堃儀答話,便自顧自的飲了三杯下肚。有什么話邊吃邊聊,不比干談好解決問題。
仲堃儀還等著薛方繼續跟他杠呢,沒想到這家伙竟然自己先喝上了。仲堃儀是個文人出身,不管怎么說,按著文人交談的習慣,你一言我一語,從文字上面奪個彩頭才是不丟份的。天璇王有求于他,他要端著些,才好從天璇那里多要些權力兵錢,可是現在是個什么情況,薛方怎么和裴淵倆人還聊起家常了,一人一句還挺開心。
“薛某看裴公子的傷不清,待會兒讓軍醫看看,重新處理下傷口?!?
“多謝薛將軍”裴淵拱手道謝,不注意又扯動了傷口,下意識咬緊了牙關。
“裴公子,譽峰譽副相,公子可認識?”
裴淵正往嘴里加菜呢,聽到薛方猛然這么一問,心一驚“略有耳聞。”
“哦”薛方點了點頭“此番薛某來,譽相讓我帶一樣東西給公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