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生,這雨下的大,馬車行不快,不如咱們先找個店家歇息一晚,明日上路也不算遲。”
“明日?”仲堃儀就著手中的書撥開簾子,兀自皺了皺眉頭。
“這雨下了多久了?”
“昨兒個晚上就下了,一直沒停,咱早上從客棧出來的時候這雨還不大呢”車夫一邊駕車一邊扯著嗓子喊。雨聲不小,“嘩嘩”的聲音更是鬧得人心煩。
“那便從附近尋個住處吧”
“得嘞”車夫揚鞭一甩,那馬本來也累的夠嗆,但此番好像通了靈性,知道不久便能休息,立刻來了精神,飛快的跑了起來。
“待會兒到了客棧,仲某再為公子仔細檢查一下傷勢。”仲堃儀抬頭看了一眼對面坐著的錦衣公子,淡淡的露出一個微笑。
“小傷,不礙事”錦衣公子話雖如此,但車馬顛簸扯了傷口,不自覺的咧出一絲痛意。
“不愧是裴家的公子,半個身子都叫劍給捅穿了,還是這樣一副氣定神閑的樣子。”
錦衣公子白了仲堃儀一眼,這話里的挖苦諷刺他可是聽的真真的,果然仲堃儀不是什么善茬子。
“淵謝過先生的救命之恩”
“榮冊何須如此多禮?若榮冊真是識禮數得大義之人,想來就不會對我那不爭氣的徒弟下狠手了吧”
仲堃儀端起茶盅慢慢地呡了一口。
裴淵自知理虧。畢竟是他受了蘇瀚的命令去刺殺譽峰,雖然沒有刺殺成功,倒也虧了仲堃儀半條人命。
“淵也只是奉主上之命罷了”
“雖然仲某不清楚以裴公子的才華為何要屈于蘇瀚手下做一介家臣,但到底是奉了主命,這一點無可厚非”仲堃儀的話說到一半便不說了。
“那先生為何還要救裴淵?”
“哦?”仲堃儀的眼神頗堪玩味“裴公子難道不明白仲某的用意嗎?”
“先生明示”
“裴公子想不想復仇?”
裴淵怔愣了一下。復仇?給蘇瀚?
“怎么復仇,殺掉慕容黎嗎?”
“哈哈哈哈,非也非也”仲堃儀擊掌而笑“恕仲某直言,憑借先生現在的本事,根本不足以撼動慕容黎一絲一毫。”
“那先生,是想讓裴淵做什么?”
“裴公子知道方才前來行刺的是什么人嗎?”
仲堃儀避開了裴淵的話,默默的撥弄著棋盤上的棋子。
“是……”
裴淵剛要說話卻冷不丁皺了下眉頭,話到了嘴邊沒有說出來。
“公子明白就好。公子是裴家放在天樞的一枚重要的棋子,現在天樞滅國,公子就有了監視南宿的作用。而南宿,現在又是誰的屬地相信我不說公子也明白。”
“他為什么要這么做?!”
“因為一個秘密”
“他要復國”
一聲犀利的馬嘶打斷了二人的談話。
“不好,有埋伏”裴淵臉色驟變,方才雨聲太大,他只顧著和仲堃儀打啞迷,不自覺的放松了警惕,右手下意識的按住了腰間的佩劍就要沖出去。
仲堃儀手一把摁住了裴淵的肩膀,搖了搖頭,示意他不要出聲。
“何人擅闖我天璇邊境?”一個清越的聲音從外傳來。
“這是我等私人恩怨,與爾眾軍士無關。”
“哦?私人恩怨?”那人嗤笑一聲。
“今天這事,本參將管定了,管你是不是私人恩怨,識相點就自己滾出邊境線。”
“多事”
一聲怒吼,裴淵只聽見叮當的兵戈交接和慘叫連連。
“這是天璇的地界,慕容黎的人追來未免也太自不量力了。”
裴淵仍是不放心“天璇的人為何要救我們?”
“因為……利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