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王，兒臣知錯了”

執明老老實實的站在臺階下，低著個頭，連大氣都不敢出。他偷偷往太師茶盞里擱巴豆粉的事情估計是瞞不住了，所以趁著父親還沒質問他的時候，自己趕緊承認比較好，爭取落個寬大處理吧。

“你錯哪兒了？”執凝原本要說的話堵在了嘴邊，眉頭不自覺的皺了起來，這個混小子肯定又犯事兒了，不過他現在卻是沒有心情去追究。

“兒臣……”

“停停停……”執凝擺了擺手，把執明的話直接塞了回去。

執明長舒了一口氣，以為父親不打算追究這件事了，正預備著告退，就聽見執凝低沉的聲音說“去把虎符取來。”

執明眨眨眼睛，有小太監得了命令便趕忙跑去了。

“父王不調兵遣將，好端端的取虎符做什么？”

執凝沒有說話，仔細看了執明好一陣，直看的執明渾身發毛。

“明兒，你今年多大了？”

“回父王……十……十八歲”執明怯怯的，他莫名覺得今天的執凝不正常。他已經在想待會兒他父王發起瘋來揍他他應該怎樣才能跑到他父后那里尋求庇護。

“十八歲……”執凝若有所思的說“十八歲，寡人都已經親政了”

“兒臣……兒臣絕對沒有謀逆的心思”執明趕緊跪下一個勁兒的磕頭。這可是大逆不道的罪名啊，他雖然是世子，但只是想好好的活著。

“你起來”執凝一副恨鐵不成鋼的樣子“寡人就你一個兒子，這王位早晚是你的，你怎么這副不成器的樣子！”

“王上，虎符請到了”

執凝從托盤中拿起那一半的虎符，攥在手里握了一會兒。“你們都出去，不必在近前伺候了。”

“唯”太監們恭敬的都退了出去。

“父王……”

“明兒，你來”執凝難得的和顏悅色的沖著執明招了招手。

“你看，這是我天權的虎符”

握在執凝手中的虎符是半只上好的琉璃虎。通身漆黑，一道道金色的條紋活靈活現。那虎昂頭長嘯，是十足的威武。

“咱們天權南臨鈞天，北接脅茹，東并天樞。雖有昱照天險，但終究不是長久的平和之地。”

“父王怎么說起這個……”

“打今日起，寡人就把這虎符交給你。記住，無論什么時候，虎符都不可以旁落他人之手。你明白嗎？”

執明心里不由得涌起一陣恐慌，父王怎么會把虎符交給他，要知道，這可是調動軍隊的信物。

“明兒，你師父有沒有給你講過赤水詔的事情？”

“嗯嗯”執明點了點頭。他當然知道赤水詔的事。鈞天立國三百余年，各國國主都有“獻祭”的傳統。至于為何要獻祭，還是要從三百年前的赤水詔說起。

三百年前，有一只名叫梼杌的兇獸作惡天下，四方大亂。當時鈞天的開國皇帝名叫啟珵，帶領著一眾手下合力制服了這只兇獸。而啟珵帝自己也將自己作為祭品同上天定下了血祭，將這只妖獸封印在珞珈山。此后繼位的啟征帝大封天下，建立了七個諸侯國，便是執明、陵光、孟章等人的一眾先祖。由于封印定期需要血祭來鞏固，所以七國諸侯會盟立下了赤水詔。由鈞天的國主作為行祭人，每隔二十年就要七國中一國的國主前去獻祭。

“這一次不是輪到瑤光國主慕容夔獻祭嗎？”

執凝搖了搖頭。

“明兒，你不是開國帝王之才，也沒有像先祖們那樣的文韜武略。勉勉強強當個守成之君倒還尚可，記住，日后你親政之后，凡事務必以和為上，多聽多看多學，不懂就去問你的先生和陳太傅。”執凝的語氣沉重，仔仔細細的叮囑執明。

“父王，您在說什么呢？您春秋正盛，還要再治理天權好久好久呢。”

執明的眼窩里熱熱的泛起了潮氣，不由得暗自攥緊了拳頭。

“父王終歸是要老的，也是要死的”執凝朗聲笑了出來，拍拍執明的肩膀“你早先學著點也是好的。”

“兒臣……”執明再想說些什么，執凝卻已經信步走出了宮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