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步步算計
- 瑯令天下
- 蠱荼
- 2049字
- 2019-02-01 05:57:11
打探消息,寧炎之自有一番手段,隨步走在眾人身后,不大會兒功夫,他卻已將各殿情況摸得一清二楚。
得知吟胥在止了殿,他自是歡喜非常,怎奈卻是事與愿違。
即刻分岔而行,寧炎之心下正焦急,晃眼瞥見石頭亦隨在眾人身后,他眼珠一轉便強逼著石頭同他變換了去處。
合計著入了止了殿或能稱心如意,卻不想只是被安置在了殿外一處,未曾見著吟胥一面。
雖是一貫作風膽大,但見命下弟子皆肅嚴峻待,寧炎之亦不敢輕舉妄動,只好假意聽從,另尋時機。
漸然入夜,瑯邪洗身換上亦正贈予的衣裳,自覺身子輕盈了許多。
她信步來至庭中,望著一白如洗的皎月,眼露神往遐想,不自覺伸出手去觸及。
透窗而視,亦正隨后緩步行至庭中,他望著長發及腰,身著白衣的背影,似有所思。
停下腳步,亦正不覺想起當年身穿這襲白衣的自己,頗有感懷。
見瑯邪沉醉這般,他本不想這么快打攪,可一轉身,還是開口點醒道,“明日行儀,你既知曉,理該早些安歇才是。”
駭然一聲入耳,瑯邪猛然轉身,卻見亦正已邁開步子,不禁小聲嘀咕道,“白天許你囑言何其多,夜間讓我賞個月也不成。”
閑步往住處走去,瑯邪細想著亦正白天的交待,多有不服之氣。
而這不服,從天焱離開之后便有了,故作思量,亦正卻將瑯邪置于離他最遠且最為僻靜的一角。
兩人一殿,棲息之所何其多,可亦正偏生給了瑯邪這樣一處。
他自道緣由不過不喜有人打擾,而她鑒于收留一事,心間自然又添了不少怨言。
初入以安殿,無根無著落,不過暫時落腳,瑯邪本以為無事可虞,大可靜心琢磨比試之事,以研應對之法。
不曾想,亦正卻下了口令,瑯邪須得在次日晨起時分知會各殿,于祭臺集合。
落腳第一天,便被這般使喚安排,瑯邪到底心有不快。
她暗想,果真驗了天焱當時所言,心下不禁有些懊悔,足下已行至檻前。
到底是對面不相識,不好無故造次,瑯邪只得令命。
許久未曾有過一夜好眠,瑯邪心下安寧,倒是一夜好夢。
旭日冉起,亦正推開房門時,檻前已置有清水一盆。
他走近,映面入水中鏡,蹙爾一笑,自言道,“倒是靈機。”
本不通識去往各殿的大途小徑,為此,瑯邪早早就尋路來了。
可誰曾想,她每到一殿敲門知會,便被痛罵指責一次,止了殿同匪天殿皆如此。
開門者百般厭惡道早已知曉,到時自會前去,何需她清早便來擾人清夢。
殿門砰然緊閉,瑯邪愣在原地,不解其中深意。
抬眼望向初日,時辰尚早,時下又吞了不快,瑯邪閑庭漫步,暫不思原途返回。
見有一處殿宇檐角在晨霧中若隱若現,不仔細分別,倒是難以留意。
環顧四下各殿,瑯邪辨著未曾去過,便循著那徑小道去了。
小徑初入時與別殿相差無異,愈入其中卻是漸覺荒涼。
腳不止,瑯邪左右打量著,不禁暗自疑慮,此處或無人居在。
來至殿門前,見上方批有三大字“羽非殿”,殿前一應俱新,瑯邪不覺驚訝非常。
轉身再往所過之路,自覺仿如步入世外之境一般,足下小徑倒似那障眼法。
四下種了各種奇花異草,此時正開得嬌艷芬芳,瑯邪瞧見十分歡喜,簇步而去,俯身吸嗅著那沁人的香氣。
起身而立,瑯邪還在思緒眼前別有洞天,卻聽得身后傳來警言,“不管你是何人,有何事,請速速離去。”
她聞聲回頭,只見一個相貌端正,神色冷然的白衣少年手提一把藥鋤,正望著自己。
原是尋非師尊的弟子一一無岸,只是此時瑯邪還未曾識得他。
全邑侖竟也有起得如此清早的人,這叫瑯邪對眼前之人不禁有些好奇了。
四目相對,她將對方看得一清二楚,見他手上還沾有泥土,她掃視著墻角的花草,欣悅地問道,“這些可是你種下的?”
無岸瞥眼看了看墻角,并未開口,只是轉過身去,依舊冷漠道,“請速速離去。”
說罷便邁出步子,向殿門走去,就在無岸推開大門的那一刻,瑯邪大喊道,“今日祭臺行儀,亦正特譴我來此知會各殿前往。”
果然,無岸停下腳步,瑯邪本以為他會轉變冷漠之態,卻不料是變本加厲。
頭也不回,無岸便決絕道,“與我不相干系。”說罷隨即踏入殿中。
雖是同樣的境地,此人更甚冷漠,但瑯邪卻不似之前那般氣悶。
她并不在意他堅決中隱藏的故事,只覺他是個有趣之人。
于此,臨走時,她便自報家門道,“我叫瑯邪。”
殿內并未有任何回應,瑯邪又試探著問道,“下次再見,可否告訴我你的名字?”
無岸在殿內聽得一清二楚,卻始終未發聲,他斷定眼前人必是初上邑巔。
一來她竟直呼亦正姓名,毫無避諱。二來,她至此,顯然不知過往種種,亦正也并未同她言明。
否則,她怎會來此與他多費口舌,定是避而不及。
可她是邑侖第一個留意并過問墻角那些花草之人,更是第一個笑顏同他說話之人。
這許多都讓無岸久銘深刻,即便對方如此舉動是不知情的緣故,他亦覺難得。
自尋非師尊離開,無岸本打算避于這殿中,不聞其他。
而今亦正還念著同門情誼,譴人來知會,他竟狠不下心來,不知該當如何?
細思之下,無岸才慢慢覺然,亦正此舉或有意在作弄瑯邪。
倘若他不去祭臺,亦正或會責令瑯邪辦事不盡心。
羽非殿無旁人可為瑯邪作證,亦正如何處置,不過一句話。
倘若他去了祭臺,其余各殿必會有言語,到時眾人口舌皆會指向瑯邪,豈不是禍害了她。
接掌邑侖,亦正大可憑借如今的身份與眾弟子一較高下,而瑯邪卻一無所依。
不管亦正用意如何,對瑯邪到底無半分益處,眼下,去或不去,竟成了無岸的難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