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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三】這是回放之:此心如蜜4

  • 與岸當(dāng)面
  • 溫水不夜侯
  • 3192字
  • 2018-11-24 20:05:00

高三的第一次模擬考試,在開學(xué)第二周后開始。

早在高二時學(xué)校就秉著“學(xué)習(xí)趁早,模擬趁早”的原則,每個月都要來一次摸底全考。跟高三模擬考的唯一區(qū)別——高二考的是九年義務(wù)教育中八年的精華內(nèi)容,高三考的是九年。

所有的備考生都像整裝待發(fā)的步行軍,都已調(diào)整好自己的前進步伐,開始適應(yīng)一次緊逼一次的知識考察。鄒起是步行軍中的領(lǐng)跑者。

再回校的姚恩澹覺得自己根本不需要做什么調(diào)整或者準(zhǔn)備——反正,學(xué)習(xí)成績也就那樣。

下午放學(xué)后,姚恩澹從學(xué)校的自行車棚里將自己的車推出來時,發(fā)現(xiàn)鄒起正扶著他那輛白色的“白馬”等在門口。“據(jù)說你們模擬成績出來了,考得怎么樣?”

無論文科還是理科,模擬考試的時間安排是一致的。所以鄒起不需要推斷便知,他拿到老師批復(fù)卷子的一刻,也是姚恩澹的老師送給她“錦繡山河”的大概時間。姚恩澹本不在乎這些,但既然高材生鄒起問起了,她就得回答,哪怕是敷衍:“還行。”

“多行?”鄒起不依不撓。

學(xué)校總是要求學(xué)生德智體全面發(fā)展,其他不說,單說智,一智就要智好多科目:語文,數(shù)學(xué),英語,歷史,政治,地理,物理,化學(xué),生物……時間有限,學(xué)海無涯,誰不知道哇?但你就得將它們一舉拿下。這分明就是曹操的連環(huán)船啊,拴在一起,榮俱榮,敗俱敗,誰知道最后誰會將那些船變成魚躍過龍門,誰會敗走華容道?姚恩澹總是無法想象為什么那些所謂的高材生會拿到那么高的分?jǐn)?shù),在她看來,那只有照著參考答案全抄才能辦得到。

怎么樣,能告訴鄒起,這次考試所有的科目她都只做了前半部分,后半部分的解題時間她一秒也不浪費都拿去睡覺了嗎?

馬虎眼打不過去了,姚恩澹繃著臉白他一眼:“管好你自己吧。”

于是鄒起無辜地?fù)项^:“我考得挺好的。”

意思是還有除了管我自己,還有管你的余力。

但鄒起還是知道的,她無法帶壞他,同樣的,他可能也無法改變她。他有他的學(xué)習(xí)目標(biāo),她也有她的生活追求,誰都無法強求對方。

兩人并肩騎自行車回家。即將騎入小區(qū)時,鄒起輕輕詢問了一句:“你真的一點都不喜歡學(xué)習(xí)?”

“學(xué)習(xí)成績差的學(xué)生都很不喜歡跟高材生談?wù)搶W(xué)習(xí)的問題。”姚恩澹有點不耐煩。

“據(jù)說你前幾天又逃學(xué)了。”

“對。”對,她逃學(xué)去了參觀了湖南道縣玉蟾巖遺址。回校的路上,突然想到了什么,拐了個彎再次遠(yuǎn)遠(yuǎn)逃開,去公安局辦理了護照。真正回到學(xué)校的時候正好碰上考試。

“姚恩澹。”鄒起看著她,語氣沒有姚恩澹預(yù)料中的失望,而是平靜:“我收到你的明信片了。一共七張。”

姚恩澹有從旅游地帶回一些特色東西作為禮物的習(xí)慣。美麗的送給媽媽,新奇的送給陶博卉,而送給自己的則是明信片。那天去浙****的最后一站,是南宋錢幣博物館。站在明信片柜臺前,姚恩澹想了想,把前幾天在其他博物館買的幾張明信片,連著剛買的那一張,全寫上了鄒起的地址和名字,一股腦都寄了出去。

她都忘了這回事兒了。

“以后你每去一個地方就給我寄一張明信片吧。”鄒起說,“我想知道你在哪里。”

我想知道你在哪里。

往后的很多年,偶爾放任自己在思念的漩渦中沉淪的當(dāng)時,姚恩澹都能想起那一年那一天,鄒起看著她時帶著請求的清澈眼神以及帶著期待的清朗語氣。當(dāng)時的他,渾身都帶著遙不可及的溫玉般的氣質(zhì)。

讓人沒有辦法拒絕。

天氣漸漸轉(zhuǎn)涼。這一天,姚恩澹像往常沒遲到的上學(xué)日一樣,騎著自行車就去上學(xué)。出了小區(qū),剛拐到幾個街角,隱隱約約聽見有人在呼喊:“姚恩澹!姚恩澹!”

姚恩澹吱嘎一聲剎了車,扭頭去看,隔著迷迷的晨霧,她看見穿著藍(lán)白相間校服的鄒起正排在路旁一條隊伍中,遙遙朝她狂亂地招手。

那是一家開張不久的“此心如蜜”的面包店。名字俗得掉渣。

然而每天一大清早,總有人們在店前排起好長好長的隊伍。那條隊往往要排到車道旁,然后折一個彎,彎彎地續(xù)在人行道上。隊伍里提著菜籃子的大媽大嬸時不時響亮地擤一擤鼻子,挪著粗壯的大腿前進一小步,表情漸顯不耐,卻也沒有人離隊走開。

對這種人越多的地方,姚恩澹越是不會靠近。她沒想到鄒起居然會出現(xiàn)在這條鄉(xiāng)土氣息十分濃厚的隊伍里。

她左腳撐在地面上,朝他大喊,中氣十足的嗓門刺破睡意朦朧的晨霧:“干嘛呢你?”

“你等等啊,馬上到我了。”鄒起回應(yīng)地大聲喊回來。像是怕她不夠注意他,也像是怕她不耐煩地先走掉,一邊喊還拼命地朝她揮手。

這樣子的他多滑稽。姚恩澹忍不住笑出來。

鄒起轉(zhuǎn)過了頭對排在他前面的大媽們說了句什么,大媽們臉上露出理解的笑意,往后退后了一點,讓鄒起插隊去了。

姚恩澹看見他豐潤的嘴唇向兩邊拉開,好看地彎起,綻開他乖巧但青春不可擋的笑容對大媽們表示了感謝。他湊到柜臺前,接過店員遞過來的東西,遞錢,回身向隊伍里讓他插隊的大媽們再次道謝,之后朝她跑了過來。

一股甜蜜蜜的香味就這樣撲鼻而來。

鄒起在她面前站定,臉上還洋溢著笑容,將其中一袋遞過來:“給你。”

“這是什么?”話說著,姚恩澹已經(jīng)把它接了過來。那是四個熱乎乎的小面包,上面涂著黃黃的似油非油的蜂蜜,看起來讓人食欲大開。

“蜂蜜小面包,很好吃的。”鄒起搖了搖他手中所剩的那一袋,也是四個,很得意的樣子。

姚恩澹把袋子里的兩個撥給他,自己啃著手中剩下的。軟的面包和烤得酥脆的蜂蜜,在口中變奏出一種奇特的美妙味道。姚恩澹瞅了掛在那里的“此心如蜜”幾個糙體大字一眼,又訝異地看了看鄒起,不說話。

她只道鄒起不食人間煙火。原來器宇軒昂的他也會擠在持家婦女的隊伍里,去買他覺得好吃的東西。

“你四個,我四個。”鄒起把姚恩澹還回去的兩個面包又遞了過來,看見她的表情微妙,他忍不住問:“好吃吧?”

“我兩個夠了。”她把面包又給了他。

“你兩個怎么夠哇。”鄒起雙眼一瞪,不由分說又將小面包塞進她的袋子里:“拿著。”

看著他的袋子,姚恩澹的眼睛也一瞪。好吃是好吃,但敢情他是拿她的食量跟他的來比了?!

見姚恩澹要發(fā)飆,鄒起趕緊退讓,迅速從她的袋子里掏走一個:“好,我吃五個,你吃三個。”

姚恩澹問他:“你怎么知道這東西的?”

鄒起露出神秘莫測的笑容,一邊卻迫不及待地向她邀功:“昨天我媽買給我吃過。她說人多,要早早排隊,不然一會就沒了。我今天可勁起個大早,排了快半個小時呢。”

姚恩澹想象著鄒起急沖沖趕出來排隊的樣子,又忍不住笑出來。見她笑,鄒起也笑:“好吃嗎?”

“很好吃。”

到了學(xué)校,先后將自行車推進自行車棚時,有個女孩跟鄒起打招呼。然后她笑著跟姚恩澹嗨了一聲,用英語問了一句什么。

姚恩澹能感覺那是很簡單的問題,她好像聽得懂,又好像聽不懂,于是迷瞪地看那個女孩。鄒起也有點不好意思,嘰里呱啦也用英語說了一大串什么,女孩恍然大悟的樣子,用十分蹩腳的中文向她伸手:“你好,你就是姚恩澹是嗎?很高興認(rèn)識你!”

于是她也伸出手,跟女孩握了一下。那女孩膚色黑黝黝的,手掌很有骨骼硬度感,又結(jié)實又粗壯的感覺。相比之下,姚恩澹的手白得簡直不像手,像一只白貓小心翼翼探出的爪子。

女孩走后,姚恩澹問鄒起他們說了什么,鄒起支支吾吾,不回答,被問得急了,索性轉(zhuǎn)了話題。姚恩澹氣哼哼地想,他說的肯定不是什么好話。也是第一次有些氣哼哼地發(fā)覺到無知真的是一件很令人氣憤同時更是令人無奈的事情。

越是不忿,姚恩澹越是不愿意放棄追究。

晚上入睡前躺在床上,她的腦袋里像裝上了一部復(fù)讀機似的,來來回回播放著他們見面時的對話。播放了幾十遍之后,她終于帶著絲絲的懷疑翻譯出了答案——女孩一開始跟她打招呼說的是:“你美得像個天使!你就是Armand常說起的鄰家女孩嗎?嗨!你簡直是他的神論!”鄒起解圍時說的是:“Alva,她不太習(xí)慣講英文,但她的中文非常棒,如果用中文與她交流,你將受益匪淺。”

Armand常說起的鄰家女孩……Armand?

姚恩澹想起鄒起的回答沒有給任何肯或否定,心里一跳,一個驢打滾,跳下床赤腳奔到書桌前。

鄒起去她家吃飯之后,兩個人就交換了手機號和QQ號。平時兩個人基本都用QQ聯(lián)系,很少打電話。當(dāng)時她沒想過那個時間點可能鄒起已經(jīng)入寢。只是想馬上得到答案。等不及他QQ答復(fù),她直接打了電話。

鈴聲伴著她的心跳響過兩聲之后,鄒起把手機接起來。她劈頭問他:“你英文名叫什么?”

鄒起的聲音帶著濃重的鼻音:“Arma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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