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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四】這是回放之:孤品1

  • 與岸當面
  • 溫水不夜侯
  • 3461字
  • 2018-11-26 20:05:00

國慶節即將結束,姚恩澹接到了陶博卉的電話。

“姚恩澹,你太沒有誠意了,說有禮物帶給我,這么久也不給我打電話。”

就算是平時,姚恩澹也屬無事不登三寶殿。但每次陶博卉打來電話都會先說這一句開場白。只是此刻看到來電,姚恩澹才驚覺得最近的日子確實過得飛快。“誰不知道陶大小姐學業繁忙呀。”

“誰不忙呀,我學業繁忙,姚大小姐玩業繁忙。”陶博卉有些陰陽怪氣,“國慶大放假,你又去了哪里了?”

“沒去哪兒,一直在家。”

姚恩澹從來不是一個能閑著的人,哪怕是上課期間也能收拾了行李說走就走,更別說長長的一個假期。

但是,那一年的國慶,她就是一反常態地沒有去旅行。她就留在A城,白天跟鄒起在小區的體育室里打球消遣,晚上鄒起回家做習題,她就在家看著電腦聽音樂,一邊看一些冷門的雜志,時不時跟鄒起發一些逗趣的QQ消息。

“你居然不去玩?”陶博卉驚訝地說,“那就出來吧,順便你給我買的禮物。我請你吃漢堡哦。”

那時漢堡在這小城還是很前衛的東西。漢堡店里暖黃的燈光,木板紋的地板磚,誘人的烤肉香,引得多少大人小孩望而興嘆。但是姚恩澹不喜歡。“什么時候這么客氣,我送你一個小東西,你就得請我吃一頓大餐?”

“不是,因為我想吃了啦。”

“快餐食品不健康。”

“你媽媽沒空給你做飯時你不都吃快餐么。而且我們就偶爾吃這么一次啦,我已經好久沒吃了。”陶博卉繼續央求。

“改天行不行?”

“不行。”陶博卉回答,強調道:“想瘋了。”

好吧,肯定不能讓她瘋掉。姚恩澹帶上之前給陶博卉準備的禮物,出門前給鄒起打了個電話,問他要不要一起去。原本鄒起跟她約好一起去金釘子吃飯的。

“你不是不愛吃漢堡么,為什么別人強調想瘋了你就要去?”電話里的鄒起有些不樂意。

于是姚恩澹說:“你也不愛吃?那改天我們再見吧。”

姚恩澹早已摸索出了對付鄒起的門道。

姚恩澹和陶博卉到達漢堡店時,鄒起已經等在那里了。他靠窗而坐,頭發烏黑細軟,偶爾低頭看著手里的菜單,偶然抬頭看一眼賬臺邊上閃動的LED菜單屏幕,更多時候是抬頭看向門口。

終于看到姚恩澹的出現,鄒起朝她露出明晃晃的笑容,抬起右手,從容朝她一揮。周遭一片肉香和人聲,他孑然而坐,居然有一種濁世佳公子的翩然氣度。

姚恩澹看了他一眼,抿嘴微微一笑,就當是回應他的招呼。

隔著潔凈的落地玻璃窗,陶博卉盯著鄒起,問她:“你男朋友嗎?”

姚恩澹想也沒想:“不是,是普通同學。”

“真不是?”陶博卉有些懷疑。

“像嗎?”姚恩澹突然覺得有些期待有些忐忑,想要證實其中真有些什么似的,挑起一邊眉毛,用故作玩味的態度反問。

但是陶博卉沒察覺她的小心思——或者說,是陶博卉根本不想幫她證實什么。她沖姚恩澹甜甜一笑,拉起她的手,輕盈地走進了餐廳。她主動向鄒起打招呼:“嗨,你好,我叫陶博卉,是姚恩澹的好朋友。”

“你好,我叫鄒起。”鄒起看了姚恩澹一眼,站起來,請陶博卉落座,并把手邊的菜單輕輕推到了陶博卉的面前來,極具紳士風度。

姚恩澹吃漢堡的方式很特別,先把漢堡分成上中下三層,吃完兩片面包再吃肉。

陶博卉纖纖玉指捏著漢堡,櫻口微張,輕輕咬下一小口,細嚼慢咽,優雅至極。見鄒起奇怪地看著姚恩澹,她微微笑著開口,替姚恩澹解釋:“那是姚式吃漢堡法。姚恩澹的媽媽也是那樣吃漢堡的哦,真是奇怪的一家人。”

姚恩澹根本沒想到這還有什么需要解釋的,陶博卉的話讓她有些意外。她斯條慢理地自嘲:“人沒見過世面都這個吃法。”

鄒起噗的一聲笑出來:“愷之每食甘蔗,恒自尾至本。人或怪之,云:‘漸入佳境。’”

顧愷之吃甘蔗跟別人不同,總是從上往下吃。別人問為什么,他說這樣吃會越吃越甜。這個故事也是漸入佳境的由來。課本上不教,這個男孩子未免也懂得太多了。

姚恩澹不由得看了他一眼。他擠擠眼睛:“我賣弄一下。”

陶博卉被他的笑弄得一愣,有些失神:“你笑的時候真帥。”

“謝謝。”鄒起大方地笑著回應。他抬起眼睛,卻沒看陶博卉,而又看向姚恩澹。那帶著點得意的眼神,仿佛在問她:“別人說我很帥,你覺得是不是這樣?”

姚恩澹的眼睛微微往旁邊一斜,帶著點不屑的樣子,仿佛在說:“不是。”

陶博卉來回看了姚恩澹和鄒起一眼,突然想起來,問姚恩澹:“你說要送我禮物,是什么禮物呀?”

姚恩澹轉開視線,中斷了與鄒起無聲的交流。她拿起落座時就放到一旁的一只粉紅色的紙袋,遞給陶博卉:“給你。”

陶博卉帶著歡欣的笑容,小心翼翼地把袋子里的東西拿出來。

那是一件繡著花紋的粉紅色披肩。繁大的玫瑰花朵用精巧的工針繡出,繁中帶簡,素里含華。披肩的邊沿綴以絲絨做成的粉綠色流蘇,憑空又飛出幾分婉約的韻味,典雅而不失活潑。整張披肩色澤豐滿,用了網眼,實針、花三針、蛇皮針、旁布等等近百種手繡針法,當真是一件不可多得的藝術品。

連鄒起的眼睛里都忍不住流露出贊賞。

但是陶博卉只是細細地驚叫了一聲,便把披肩收了回去:“真美。謝謝你。”

姚恩澹看中這件披肩的第一眼就發自內心喜歡,特別是那粉嫩粉嫩的綠色小流蘇。

是她在滿是蕭山花邊作品的貨架上挑挑揀揀許久,老板在一旁隨口一問:“小姑娘,你想買啥?”

姚恩澹隨口一答:“看眼緣。”

聽了她的話,老板轉身走開了。一會兒,那個年過半百的男人拿出一件疊得方方正正的粉色繡品來:“不知道你買不買得起。”

明明是帶著狂傲的意思,偏偏那男人沒有狂傲的語氣。他仍是隨意的樣子,把姚恩澹帶到一旁的柜臺前,看她把它打開,“喜歡嗎?”

“道家崇紫色,釋門尚姜黃,才子香紅佳人綠。”姚恩澹撫弄著流蘇,眼睛閃閃發亮:“我還想要一件。”

“我從來不會做重復的作品。就它吧,最適合你。”老板沒想到這么一個小小的女孩居然知道關于流蘇的說法,略顯意外地回答。這個在店里流連忘返的女孩,乍一看,乖乖巧巧的,再一看,那乖巧模樣里有一股敏銳的氣息。忍不住還看,她身上哪里還有什么乖巧,分明是故作正經的靈動,仿佛一個隨時會撒出鋪天蓋地的花瓣的花籃,讓人驚喜。

“為什么不重復做?”姚恩澹問。

“因為也不記得原來是怎么做的了哈哈哈。”他是蕭山樓塔鎮人,家里世代以蕭山花邊為生,因為工藝的精湛和構圖的嚴謹,在八十年代,他家一度躍為蕭山一富。然而伴隨富貴而來的,更多的是災難。父親猝死在商洽的酒桌上,而自己的親哥哥,為了得到更大份額的遺產,不惜與親母對簿公堂。他心如死灰,帶妻離家,自立門戶,至今已二十年。兩夫妻沒有孩子,每天專心繡花邊,日子倒也是過得去。在看她認真提問的樣子,他爽朗地笑出聲來。

耳邊突然響起一陣清脆的笑聲,姚恩澹的靈魂悄然歸位。

原來不知鄒起說了什么笑話,正惹得陶博卉笑得花枝亂顫。在她回神的那一刻,他們迅速一對視。只見陶博卉的眼睛發亮,淑靜中帶著歡欣。而鄒起,臉色有點發紅,笑得眉眼舒展而大方。

她錯過了什么?姚恩澹一偏頭,實在猜不出他們剛才聊了什么。

陶博卉眉梢都帶著笑,將她手中僅剩一口的可樂杯與鄒起碰了碰:“或不能者,罰酒三斗。小子,我干了,你隨意。”說著,翹著小尾指,秀美的脖頸一仰,把紅糖似的液體灌入口中,動作優雅而得體。

鄒起拿起他半滿的杯子,笑著微微搖頭,抿了三口,權當三斗。

陶博卉放下杯子,問,“你成績一定不錯吧?不僅知道漸入佳境成語的由來,還知道潘安是孝子。”

前一秒姚恩澹還覺得蹊蹺,陶博卉對鄒起的態度絕不是鄙夷,而且以“和熙美人”之譽聞名于二中的她,從不當面奚落別人,何以她會把鄒起稱呼為“小子”?此刻才確定,此非小子,實為孝子也。

姚恩澹瞪大眼睛,不敢相信向來矜持過剩的陶博卉露骨至斯,會當面稱贊鄒起笑得好看后又稱贊他博學。

“我只是剛好知道。”鄒起放下杯子,低順了眉眼,十分謙虛。

此刻的他倒不講究什么食不言了。姚恩澹插嘴,“他在中美合作實驗班,成績排名想第一就第一。某天想考第二,所有同學都要依次降序排第三第四,你說他成績行不行?”

鄒起和陶博卉都看了她一眼。鄒起大概是料不到沉默許久的她會突然出聲,而且一出聲,語氣就如此不善吧。相比起來,陶博卉眼神里傳達的信息就顯得十分豐富——

“豬圈。”陶博卉曾如此評價過姚恩澹的交際圈,說她身邊都是些豬朋狗友。她不生氣,樂哈哈問陶博卉是豬還是狗。陶博卉冷哼一聲,表明自己是養豬戶的房東的女兒。姚恩澹想了想,覺得此說法十分正確便不再反駁。

陶博卉成功把自己從豬和狗的行列中提升出來后,沒想過泥土一般的姚恩澹會交到輕云白鶴般的朋友。所以當她用那般不妥的語氣說出鄒起的優秀后,陶博卉看向她的眼神,全部都是不可置信,滿滿的震驚。

姚恩澹癟癟嘴,皺眉把頭轉向一邊。

“中美合作實驗班……全省第一個跟美國高中建立起辦學合作關系的就是一中。我一直以為呆在那種班級的,一定是整天抱著書本或者架著酒瓶底厚眼鏡的人,沒想到你也在。”陶博卉又打量了鄒起一眼,“你打算考美國的大學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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