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行事從來這般沒有章法么？

對此，郁長寧是毫無頭緒的，只能胡亂揣測。

她垂了眸，微欠了身子行禮，道：“君無戲言，臣妾明白。”

晏南鴻沒再說話，饒有趣味的眼神始終不離那款步而出的女子。在郁長寧即將踏出房門之際，他又喚住了她，“等等。”

不知從哪變出了一個圓墊子，晏南鴻將那墊子丟了過去，那圓墊子在空中翻轉了兩回，剛好輕輕落入了回過頭的郁長寧手中。

力道控制得剛剛好。

“帶上它，再換一身厚實些的衣服。”晏南鴻道：“如今天漸涼了，若是凍壞了，朕可是會心疼的。”

這算什么？甜棗？

郁長寧眼中的疑惑再明顯不過，晏南鴻卻再沒開過口。懷揣著滿腹疑問，郁長寧乖乖抱住了那墊子，去了偏殿更衣。

衣物也是早早備在了宮里的，顏色要么是她喜歡的淺色系，要么便是血一般的紅，幾乎占了半個柜子。

她瞧見的時候難免好奇，晏南鴻當時給了解釋——朕喜歡的。

既是他喜歡，郁長寧輕撫過一身煙紫色的羅裙，最終卻落到了一件大紅色的宮裝上。

衣擺有白色的絨毛，宮裝的面料是棉質的，尾端繡了銹紅色的并蒂芙蓉。

好看是好看的，那普普通通的料子卻注定了它不會太出挑。

郁長寧換好了衣物，艷紅色的衣物讓她的面色瞧著都紅潤了幾分。她不敢耽擱，一步一步邁出了長樂宮的門。

晏南鴻的命令，她終究不敢違背。而她不但想保命，還想得圣寵。

長樂宮原本是偏僻的，只是晏南鴻今日那幾句話放出去了，倒是吸引了不少人前來，多半都是哪個宮里的主子派來打探的。

一聽說冒出了郁長寧這么個人，幾個宮里的主子即便往日里不對付，此刻也統一了戰線，派來的丫鬟們圍成了一團，竊竊私語。

“呀，皇上說的是真的呀？原以為是皇上喜歡這寧美人呢，怎么還真的罰她啊。”小丫鬟嘖嘖了兩聲，幸災樂禍地說道。

“沒準兒是要給帝師一個面子，帝師畢竟是先帝的老師，按輩份上來算，郁長寧還高了圣上一輪呢。”

“也就你敢說這話，要是被皇上聽見了，小心你的腦袋。”丫鬟笑著道，語氣中全沒有警告的意思，又忽然想起了什么，“這稱謂也該改了，便是心里頭不服，嘴上功夫也要做的。”

“是是是，是寧美人。”附和了幾聲，又道：“便是個美人又怎么樣，如今咱們站著，她卻要跪著。我看這天吶，可就要下雪了呢。”

近日的天是愈發寒冷了，往年這個時候小雪早已落了幾場。小丫鬟會做出這樣的猜測也不是空穴來風。

這不，方才還是沒有風的，此刻忽然來了，刮得窗戶嘎吱作響。

“你們哪個帶傘了的？若真是要下雪了，我就與你們一道走。”那開口的丫鬟見眾人還盯著郁長寧瞧，便道：“有什么好看的，老一輩的東西又不是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