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中國經濟運行與發展的邏輯
- 劉迎秋
- 7字
- 2019-07-23 10:08:12
總供給與總需求
我國總供求及其缺口的測定原則與方法
研究我國總供求變動關系,必須以對實際存在的總供求本身的確切把握為前提和依據。否則,理論研究就會陷入脫離實際的純粹推理分析的困境。而要確切把握我國總供求及其變動關系,測定總供求及其缺口則是必不可少的。
一 測定我國總需求的基本原則
我國一直沿用MPS體系對國民經濟進行核算。這種核算關系只注重物質生產部門凈收入和凈支出的核算。它既不涉及非物質生產部門所創收入,也不能確切反映這類部門的支出。因此,想直接從MPS體系中找到反映全社會國民總體活動關系的指標是不現實的。而研究我國總供求變動,又必然涉及整個國民經濟的總體活動關系。這就產生了一個如何測定總需求(以及總供給)的問題。近年來,我國經濟理論界和實際部門的許多學者曾進行過測定我國總需求(和總供給)的各種嘗試,提出了許多有益的經驗。但是,由于人們進行測定時所依據的標準、所遵循的原則以及所采用的具體方法不同,因而,測定的結果也大相徑庭。以至于人們往往從各自測定的結果出發,對實際存在的同一宏觀經濟形勢做出極不相同的判斷。這種情況表明,為了能夠準確地(也就是符合實際地)測定我國總供求,必須首先確定一套能使大家取得共識的測定原則。從我國情況來看,這套原則主要應包括以下三條。
第一,概念必須源于實踐的原則。這里首先涉及的是有支付能力的總需求和總有效需求兩個概念。在我國,有支付能力的總需求與總有效需求是含義不同、實際數量也常常不同的兩個概念。當有支付能力的總需求大于總有效需求時,超額部分因價格無彈性而無法被市場所吸納,那么,這部分需求就成了過度需求,而不是有效需求。然而,也不能由此便武斷地說這部分需求是“虛擬變量”。因為,這部分需求的存在是客觀的、有現實購買能力的,盡管在現期市場上,它尚未得到充分實現。因此,測定我國總需求,是要測定有支付能力的名義總需求,而不是測定總有效需求。否則,測定的結果就會脫離實際,甚至還會在理論上得出“中國經濟自改革以來沒有出現過完全的均衡狀態,但是宏觀總量始終是平衡的”結論。這種結論雖然在形式上是合乎邏輯的,但在內容和實踐上卻是說不通的。當形式與內容發生矛盾時,明智的選擇只能是形式服從內容。推而廣之,在測定我國總需求時,必須堅持概念源于實踐的原則,而不是相反。
第二,范圍必須與市場相一致的原則。到目前為止,我國尚未形成完整意義上的統一市場。無論是商品市場、生產資料市場、勞動力市場,還是資金市場、技術市場以及外匯市場,都還是國家參與、國家控制與自由交換并存的“二重市場”,即“廣義市場”。其義之廣就在于它包含貨幣關系,并且在客觀上是連接社會生產與消費的橋梁和紐帶。盡管改革之前其作用受到很大限制,但那時的計劃調撥并非毫不顧及實際存在的價值補償關系。在廣泛市場中,(廣義)貨幣始終起著價值標準的作用。它不僅是單純的計價或核算工具,而且是現實支付能力的基本象征。例如,企業得到多少固定資產投資、農民得到多少收入,都不僅是用實物單位表示的,而且也是用貨幣數量來反映的。因此,測定我國總需求,不能脫離我國廣義市場,測定的范圍必須與廣義市場的范圍相一致。
我國有些學者把總需求的測定范圍定得很寬。認為供給算到哪兒,需求就算到哪兒;總產出的計算范圍一經確定,總需求也必須按總產出的要求來測算。顯然,這種認識忽略了總需求的“社會”含義及其所涉及、包含的市場關系。按照這種看法,農民自產自用的產品既算供給,又算需求,是“自我購買使用的需求”,必須將其包括在總需求范圍之內。
這就引出了一個問題,即數以萬萬計的家內勞務(比如做飯與吃飯)作為“自我購買使用的需求”,是否也應包括在總需求的測定范圍之內呢?按照上述看法,顯然應當將其包括在內。但是,這既是不必要的,也是做不到的。正如斯通所說:“雖然這類活動(指非市場活動——引者注)經常采取生產的形式,例如做飯或制作航空模型,但由于家庭成員和業余愛好者亦不是為了得到任何報酬干這類工作的,他們的產生甚至沒有一個可以測度的成本,更不用說獨立于成本的產品價值了?!蚨矡o須考慮對它們進行核算。”
相反,“如果一位男人和其女廚師結婚的話,即使這位女士繼續為他做飯,國民收入也會因此而減少”。
斯通的分析形象而確切。從我國情況來看,即使現實經濟生活中自給性供給還占很大比重,但由于我們測定的是有支付能力的社會總需求,而不是需要。因此,其測定范圍必須與市場的范圍相一致,要在總供求中同時將自給性部分全部扣除。
第三,內容不重疊的原則。測定總需求可以從不同的角度出發,采取不同的方法。但無論采取哪種方法,要測定的總需求都必須是在一定時期整個社會有支付能力的購買力總和。雖然這種購買力可能發端于不同的經濟主體,形成于不同的渠道,但是,它們最終都要匯集于市場。因此,不管某一經濟主體的購買力形成于多少個渠道,其購買力總量都是不會改變的。這就決定了總需求形成本身所具有的單向性和不重疊性。如果把發端于不同經濟主體的支付能力與形成于不同渠道的貨幣資金統統加總在一起,就必然出現重復計算,形成實際不存在的“虛假”需求。例如,按照用銀行信貸差額、財政收支差額、進出口差額和國內外資金流入流出差額加總的方法測定我國總需求與總供給的差額,并依此來判斷我國總需求變動狀況,那么,從時間序列上來看,新中國成立40年來,不僅1981年以后的10年始終存在需求大于供給,而且從1952年到1980年也始終存在需求大于供給。但是,這并不符合我國實際情況。因為其中有很多年份出現過需求小于供給的情況。由于重復計算(和漏項),測定結果必定與實際情況相去甚遠。
總之,在測定我國總需求時,堅持上述三項最基本的原則是十分重要的。否則,就無法對我國總需求做出正確的測定。堅持上述測定三原則,還涉及正確運用我國現有統計資料以及參照SNA核算指標進行換算的問題。在這方面,聯合國曾組織各方面專家進行研究,并于1977年正式提出了《國民經濟核算體系與國民經濟平衡表體系的比較(SNA & MPS)》報告。這個報告以及其他有關報告,對兩大核算體系各項指標換算問題進行了較為詳盡的分析和說明,可直接供我們參考。
二 測定我國總需求的方法
近年來,我國許多學者對測定總需求的方法進行了大量研究,提出了許多方法。其中,以下四種方法特別值得進一步討論和研究。
第一,國民收入分配法。按照這種方法,總需求是指當期國民收入通過分配和再分配而形成的社會總購買力,具體表現為積累基金和消費基金。有人在這兩大基金之外又加上了出口。
有人則將這樣測定的需求稱為“狹義的社會總需求”。
然而,不管怎樣,按照這種方法進行測定,其范圍之“狹”是與“總”相矛盾的。因為,總需求的前提是需求,關鍵在“總”字。作為需求,它必須具有社會性、市場性、現期支出性,是這“三性”的統一。否則需求就不再是現實的社會需求,而是含義更廣的需要或欲望。與這“三性”相一致,“總”字強調的是需求的社會整體性和全面性。如果不具備這“兩性”,它就不是完整意義上的“總需求”。總需求的基本標志是上述“五性”的統一。按國民收入分配法測定的總需求范圍“過狹”。首先,它丟掉了整個社會對生產性和非生產性,特別是非生產性勞務的需求。而這部分需求在實際經濟生活中卻是必不可少的。隨著國民經濟的發展,特別是第三產業的發展,這部分需求的比重還將不斷上升。顯然,在測定總需求時,丟掉這部分需求是說不通的。其次,它還丟掉了用于補償生產資料消耗的需求(包括補償固定資產消耗的需求和補償流動資產消耗的需求)。毫無疑問,這部分需求中有很多可以在生產過程中自求平衡,因此,不構成社會性需求。但其中也有很多是不能自求平衡的。而且,后者所占比重明顯大于前者。特別是隨著商品貨幣關系的發展,補償性需求將主要通過市場來實現。因此,把這部分需求排除在總需求之外是沒有實踐根據的。再次,按國民收入分配法測定總需求時另外加上一項出口,也是自相矛盾的。因為國民收入的分配和使用已經把進出口包括在內了。出口不過是對國民收入的一種扣除,進口則是國民收入的附加。國民收入生產額小于使用額,恰恰是進出口影響的結果。順差不一定表示國民收入增加,逆差也不一定表示國民收入減少。從國民收入使用即“狹義的社會總需求”來看,它們已經被包括在其中了。再把它拿出來單獨加入總需求,是不合邏輯的。最后,按照國民收入分配法測定總需求,既否定了消費基金用于儲蓄從而不構成現期需求的可能性,也忽略了過去的儲蓄在本期轉化為投資和消費這個現實。把價值分配結果當作最終需求本身,是產品經濟理論與商品經濟現實相混淆的必然產物。這顯然是不恰當的??傊?,對總需求的“狹義”測定是與實踐相矛盾的。盡管有很多人認為這種方法簡便、資料順手,但由于它只能反映我國總需求的一個側面,因此,這種方法并不可取。
第二,貨幣收入加成法。根據此方法,我國總需求是由國民經濟各部門從國民收入初次分配得到的收入、以信貸方式從銀行和財政得到的收入加上國際收支差額,再減去它們的自愿儲蓄構成的。提出這種方法的人認為,依此測定我國總需求“不僅在理論上有據可依,而且還具有方法簡單明了、切實可行的優點”。其實,這種方法雖然“簡單”,但不“明了”;既缺乏足夠的理論依據,也談不上“切實可行”。首先,按此法測定的總需求存在明顯的重復計算。毋庸贅言,初次分配收入、信貸性收入、國際收入等都屬于收入。但是,信貸性收入只是對初次分配收入的再分配,它并不改變收入總量。不管初次分配收入的口徑是寬是窄,只要是社會所創造的增加值,這個增加值的分配結果都是一樣的。國民收入增加值≡初次分配收入+再分配收入-再分配支出。
如果在其之外再加上一塊再分配收入,雖然不存在“統計遺漏”,卻產生了嚴重的重復計算和總需求的“虛增”,因而更不“明了”了。其次,以正常年份實際儲蓄量計算的邊際儲蓄率為“常數”,推算本期自愿儲蓄,又會使總需求失之確切。因為,按照這種方法測定的總需求不能準確反映客觀實際。一方面,經濟擴張時實際擴大的總需求,測算中被人為地減少了;另一方面,經濟收縮時實際下降的總需求,測算中反而被人為地擴大了。顯然,按這種方法測定總需求,既不符合客觀規律,又缺乏理論依據,還會給宏觀經濟決策帶來錯誤的信息。因此,也是不可取的。
第三,物價總水平測算法。這種方法認為,用現價計算的社會總產值或國內生產總值就是總需求,用同口徑上期價格(不是不變價格)計算的社會總產值或國內生產總值就是總供給,對總需求狀況的判斷是依此結果的比較得出的。顯然,這種測定方法的核心是價格,實質上是把價格水平看作總需求測定本身。因此,這種測定方法的問題也就出在價格上。首先,價格水平不能成為我國總供求關系的根本指示器。因為,在我國,價格始終不是整個國民經濟活動的主要內生變量,價格水平的變動也始終不是單純地由當年供求狀況決定的。恰恰相反,在大多數場合和大多數情況下,價格水平主要是由當時的價格政策決定的。即使改革以后,這種情況也仍然存在。其次,以上期價格計算總供給,以本期價格計算總需求,既無理論根據,也不合常規比較原則。因為,除了計算所依據的價格指標不同外,計算的內容是同一個量——社會總產值或國內生產總值。這個量若不經過社會的分配過程和支出過程,只是供給而不是需求。另外,按照常規,任何比較都必須依據同一原則和尺度。如果在比較總供求時不使用同一價格,那么,依不同價格計算的兩個總量不僅不可比,而且只要存在價格水平的差異,兩個總量就永遠不會相等。而這種不相等完全可能在兩總量實際相等的情況下發生。相反,如果不存在價格水平的差異,這樣計算出的相等關系又可能與實際存在的不相等狀況背道而馳。因此,這種測定方法也不可取。
第四,國內生產總值支出法。這種測定方法實際上是西方國家所采用的SNA法在我國的具體化。根據這種方法,國民用于消費、投資、凈出口方面的支出總和,就是社會總需求。采用這種方法存在一個將我國現行統計資料調整和換算為相當于SNA體系的相應指標問題。聯合國的有關報告為我們進行換算提供了一個基本思路,并在《國民經濟核算體系與國民經濟平衡表體系的比較(SNA & MPS)》中給出了兩大體系基本流量換算表式。參照其表式,結合我國實際情況進行一些必要的調整,用國民生產總值支出法測定我國總需求,是可取的測算方法。其一,采用這種方法,突出了總需求的“總”字。它既符合前面所闡述的測定三原則,又達到了理論、邏輯和實踐的統一,從而使測定的結果更切合實際,更具有實際經濟意義。其二,采用這種方法,形式上雖然煩瑣,但實際上簡便,并且能夠比較嚴格地避免遺漏和重復計算。因為這種方法是直接“由加或減以基本流量表示的支出或收入的不同因素所構成”的,它確切而直觀。其三,采用這種方法,還有助于充分地、全面地反映國民經濟活動的整體聯系,并能夠較為完整地把握總需求在總量和結構上的變化。總之,這種測定方法克服了其他三種方法的缺陷,具有其他任何方法所不可替代的優點。因此,本文在測定我國總需求時,將主要參照和采用這種方法。
三 我國總需求的具體測定
參照和采用國內生產總值支出法測定我國總需求,關鍵是消費需求、投資需求和凈出口需求三項內容的具體測定。這三項測定結果的總和就是總需求。
1.消費需求
在我國,消費需求由城鄉居民個人消費需求和社會公共消費需求構成。城鄉居民個人消費需求的形成,首先取決于城鄉居民現期可支配貨幣收入的多少。城鄉居民現期可支配貨幣收入是他們的現期實際貨幣收入與上期結存購買力的總和。從全社會來看,城鄉居民的現期實際貨幣收入就是他們的勞動收入、從國家和地方政府財政得到的補貼性收入、信貸性收入、其他收入(包括外賓用于購買消費品的貨幣)等項的總和減去向國家繳納的稅金之后的余額。近年來,有些學者常常把居民現期實際貨幣收入直接等同于現期消費需求,這顯然是不確切的。因為上期結存購買力也同樣有可能形成現期市場的實際支付能力。但是把包括上期結存購買力的現期貨幣收入直接等同于現期消費需求也是不確切的。對這部分貨幣收入要做三項扣除:第一,要扣除居民本期年末儲蓄存款。居民儲蓄存款的多少是由一定收入水平下他們的邊際消費傾向決定的。只要邊際消費傾向小于1,現期可支配貨幣收入中就必然有一部分被用于儲蓄。因此,在計算需求量時,要把這部分儲蓄扣除掉。第二,應扣除居民購買農業生產資料的支出。在我國,農村居民每年都必須從所獲得的實際貨幣收入中拿出一定數量去購買生產資料。這部分支出屬于生產性支出,而不是消費性支出,因此應將其從現期可支配貨幣收入中扣除掉。第三,還應扣除城鄉居民個人固定資產投資支出。這部分支出更是非直接消費性的。其中個人建房投資在本質上雖屬消費,但其支出過程卻是生產性的。至于生產性固定資產投資,其生產性就更一目了然了。因此,在測定個人消費需求時,理所當然地應將這部分支出扣除掉。經過這幾項扣除以后,便可得到現期實際個人消費需求總額。
有些人主張將財政對物價的補貼作為間接收入計入城鄉居民消費額之中,理由是這部分補貼沖減了國家收入。這就會發生重復計算。因為除由財政直接支付給城鄉居民的肉類和其他副食補貼外,其余補貼是為維持低價政策而設計和實施的。其中,為穩定人民生活對若干商品實行購銷價格倒掛的差價和虧損補貼,有很大一部分已經通過經營這類商品的單位轉給了勞動者,另外一部分則轉化成了這些單位的生產性投入。至于為扶持農業生產、按優待價供應農業生產資料的補貼以及為平衡國內市場供求對外貿進口的糧、棉、糖、化肥、農藥五種商品的虧損補貼,也具有上述性質。就是說,這類補貼中有一部分最終轉給了農民,成了農民的收入;有一部分轉給了經營單位,成了這些單位的生產性收入和勞動收入。十分明顯,將這些補貼再計入個人消費需求是不恰當的。
社會公共消費需求的對象是物質產品和勞務。雖然形成這種需求的支付能力主要來自于財政撥款和企業公共消費基金,但把國家財政對廣義政府部門的撥款直接等同于社會公共消費是不確切的。因為這筆撥款中有相當一部分用于大型設備購置。顯然,這種購置已不是純粹消費性的了。能夠計入當期消費的只是設備折舊部分。另外,這筆撥款中還有一部分已經作為個人收入計入了城鄉居民消費。顯然,在測定時只能采取變通、換算的辦法??紤]到現行統計資料中已經給出了社會集團對商品的購買支出額,而國民收入社會消費額又大大高于集團商品購買額,因此,可以用這兩項指標的差額代替上述折舊額和非生產性勞務購買,用國民收入社會消費額代表現期社會公共消費需求。
2.投資需求
投資需求包括固定資產投資需求和庫存儲備投資需求兩部分。固定資產投資發端于三大經濟主體,即全民所有制單位、城鄉集體所有制單位和城鄉居民;來源于三條渠道,即國家直接撥款、銀行貸款(包括利用外資)和企業自籌及其他。由于固定資產投資大部分用于基本建設,因此,財政撥付的地質勘探費也應計入這項投資之中。把來自三個投資主體的當年固定資產投資與財政撥付的地質勘探費加總在一起,就是本期固定資產投資需求總額。庫存儲備投資即新增流動資產積累具有中間需求的性質,是社會再生產順利進行必不可少的組成部分。而每年由國家財政撥付的新產品試制費,又是社會再生產不斷更新和擴大的重要條件。因此,在全社會庫存儲備投資中應計入這筆費用。將當年國民收入積累中庫存儲備積累額與新產品試制費加總得到的就是全社會庫存儲備投資需求總額。
3.凈出口需求
出口增加,擴大對國內市場的需求;出口減少,則減少對國內市場的需求。進口增加,擴大國內市場供給;反之,則減少國內市場供給。從本質關系上看,進口是由出口來支付的。因此,國外對國內市場需求的實際規模是以出口與進口的差額即凈出口來表示的。凈出口需求不僅包括商品和勞務,還有資金。因此,在測定凈出口需求時,除了要考慮在貿易關系上的出口與進口的差額外,還應把債務關系上的資金流出與流入問題考慮在內。對外借款的還本付息是資金凈流出關系的集中體現。把這部分支出考慮在內,就是較完整意義上的凈出口需求。
綜上所述,根據上述方法可測定出我國歷年各需求子項的數額。如果按時間序列將它們水平加總,即可得出按當年價格計算的社會總需求。有了這一測定結果,就具備了對我國總需求變動進行實證分析的基礎性條件。但是,由于總需求及其變動不是孤立發生的,而是通過與總供給發生關系形成的;并且,嚴格來說,如果離開了與總供給的關系,總需求及其變動將是無法被理解的。因此,還必須測定與總需求密切相關的總供給。
四 我國總供給的測定
測定我國總供給也必須依據與測定總需求相同的原則。但由于我國沒有完整的國內生產總值統計資料,因此,在測定時必須選取能夠較為確切地反映我國供給總量的方法,以使總供給的測定與總需求的測定保持一致。
在理論上,國內生產總值是國民經濟各部門新創造的最終物質產品和新提供的生產性、非生產性勞務的價值總和,或者說是各項生產要素所得到的各種收入的總和,即國民收入最終生產額加非生產性勞務收入再加全社會固定資產折舊的總和。目前我國統計部門已開始嘗試國民生產總值的統計,但缺少歷年固定資產折舊的統計。為了全面了解我國歷年總供給狀況,世界銀行經濟考察團曾采用“國民收入系數加乘法”進行過這方面的測算。他們曾會同國家統計局對我國非物質性勞務和折舊占國民收入生產額的比重進行過估算。按照他們的估算,前者約為6.7%,后者約為6.4%。這兩項系數的估算是依據我國1978~1979年實際統計資料進行的。從我國歷史和現狀來看,他們在當時所進行的這種測算存在兩個問題:一是對系數的估計偏低,主要是對第三產業的貢獻水平估計偏低;二是沒有扣除農民自給性消費。因此,應當根據實際情況進行調整。
調整第三產業貢獻水平的依據是國家統計局公布的國內生產總值與按上述估算系數計算的國內生產總值的差額。根據1978~1988年這一差額占國民收入生產總額的比重的平均值進行調整,并將其換算成第三產業勞動者貢獻追加系數(即第三產業勞動者人數占全社會勞動者的比重/300)。
由于國民收入生產額不包括國外凈要素收入,因此,在測定時還應將這部分收入包括在內。有人曾估計,1979年以前,這部分收入大約占0.05%。這種估計符合我國當時封閉型經濟體制的實際。改革以后,這部分收入的比重明顯上升。根據1980~1989年統計指標測算,其平均值約為0.197%。另外,按總需求測定原則,不經過市場的產出不能計入總供給。因此,在測定時,應將自給自足、自求平衡的供給排除在社會總供給之外。在我國,典型的自給自足、自求平衡的供給是農民自給性消費。因此,應將其從總供給中扣除出去。
將以上三個因素考慮在內,就形成了能夠較為客觀地反映我國長期實踐的測定總供給的“國民收入系數調整和因素扣除法”。其基本方程是:AS=Nl(1.13+B3/300+B)-Z。式中,Nl為國民收入生產額(按當年價格計算); B3為第三產業勞動者人數占全社會勞動者的比重;B為國外凈要素收入系數(1979年前為0.0005, 1980年后為0.00197); Z為農民自給性消費;AS為按當年價格計算的總供給。根據上述方程就可測算出我國歷年總供給。
有了上述兩大測定結果,也就找到了我國總供求變動的軌跡,從而也就得到了我國歷年總供求缺口的分布狀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