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中國發展動力研究報告:找準中國經濟發展新動力
- 李佐軍主編
- 7388字
- 2019-08-06 16:23:00
第二篇 名家觀點
如何確立中國經濟新常態?
近年來,大多數人已經認識到,中國經濟高增長、低效率,靠大量投資支撐的舊常態已經不可維持。它必然要過渡到新常態。
一 新常態仍待努力確立
對于新常態具備哪些特征,有多種不同的理解。大體上有兩點比較一致:一是GDP從高速增長向中高速增長甚至中速增長轉變;二是經濟發展方式從依靠投資驅動的粗放增長向依靠創新驅動的集約增長轉變。
應該看到,以上兩點有著極不相同的情況。第一點,經濟增長速度降低已經是一個不爭的事實,而且也取得了共識。至于第二點,經濟結構的優化、經濟效率的提高和經濟發展方式的轉型,卻是一件尚未實現、有待努力的事情。
這樣,我們就面臨一個問題:如果增長速度下降過程中效率沒有改善,原來由GDP數量擴張所掩蓋的許多經濟社會矛盾就會暴露出來,而且會帶來減速過快、經濟社會矛盾加劇的困境。因此,僅有增長減速而沒有增長質量的提高,并不是我們希望見到的一種常態。相反,如果能夠在增長減速的同時提高增長的質量,優化結構、提高效率,就能減輕增長減速的沖擊,甚至能夠在中速增長的情況下讓人民得到更多的實惠。所以,有較高效率支撐的中速增長,才是符合我們愿望的新常態。
二 “三駕馬車”分析框架的誤區
研究應對增長減速的方針政策,可以運用不同的分析框架。運用不同的分析框架所得出的政策結論也會有很大的不同。
大約從2009年開始,不知什么原因,在分析中國宏觀經濟走勢時,流行起一種認為經濟增長速度取決于投資、消費、出口“三駕馬車”的需求強度理論。根據這種理論,中國經濟增長乏力是由投資、消費、出口三項需求不足造成的。只要能夠把需求擴大到足夠的水平,增長就能夠重上臺階。
筆者認為,這一套分析有重大的缺陷。
首先,它用錯了分析框架。十分明顯,“三駕馬車”分析法是凱恩斯主義短期分析框架的變形。如同大家所知道的,凱恩斯主義認為,需求的強度決定供給的規模,因此,產出總量等于由投資、消費、財政赤字和凈出口四項需求構成的社會總需求。不過,即便是凱恩斯主義的經濟學,也只是運用這一理論框架來討論短期經濟問題,把它用來分析長期發展趨勢顯然是用錯了分析框架。
其次,由這種分析得出的政策結論也是有問題的。因為投資、消費、出口需求有多大,歸根到底是由一些客觀因素決定的,并不取決于人們的愿望。以進出口為例,它最終取決于整個國際經濟格局。過去中國對發達國家有大量的凈出口,一是因為在高消費、高福利導向下,發達國家的儲蓄率很低,在儲蓄和投資之間有很大的缺口,需要靠從發展中國家凈進口來填補;二是因為中國低成本的競爭力很強,能夠在發達國家的凈進口中分到一塊比較大的“蛋糕”。
全球經濟危機發生以后,發達國家去杠桿化,提高了自己的儲蓄率。這樣,根據經濟學的“雙缺口模型”,只要發達國家儲蓄與投資的缺口變小,發展中國家凈出口的可能性也會變小。美國的儲蓄率會有起伏,但是要想回到危機以前的水平是不太可能的。另外,隨著中國勞動者工資水平的提高,中國產品的低成本優勢也在減弱,因此在出口“蛋糕”中所占份額也會降低。
此外,消費需求的提高,也是不以人們的意志為轉移的。例如,有人說,城市化可以使消費需求增加,因為農民進城以后消費需求會有很大的提升,所以只要加快城市化消費需求就會很快增加。這里其實是把消費需求與消費愿望混為一談了。在經濟分析中所說的需求是指有購買能力的需求、有錢做后盾的需求。所以,增加勞動者消費需求的前提,是增加他們的收入。而增加勞動者收入的首要辦法,是發展生產,提高效率。即使政府能夠給予補貼,也是“羊毛出在羊身上”,是不可能使人民普遍富裕起來的。
這樣,每次出現速度下降,用“三駕馬車”的分析辦法來計算,最后的結論就是對經濟進行強刺激,多發鈔票,多上投資項目。
2009年用4萬億元投資(兩年)、10萬億元貸款對經濟進行刺激,雖然造成了增長率的短期回升,但貨幣超發、負債增加等消極后果也同時發生,成為需要長期消化的負擔。2012年以后,又多次采用增加投資的辦法刺激經濟,但正面效果愈來愈差,負面效果愈來愈大,許多人認識到這并不是一個好辦法。
三 驅動經濟增長的三個因素
研究長期增長趨勢更可靠的方法,是對驅動經濟增長的三個因素,即勞動投入、資本投入和生產效率的狀況進行估量。
過去30多年的經濟高速增長是怎么形成的呢?
主要是靠大規模的投資,但還有一些其他的因素。一個因素是大量新增的勞動力,也就是中國社會科學院蔡昉教授所說的“人口紅利”;另一個因素是效率的提高。改革開放對提高效率產生了十分積極的影響。一方面,市場化改革改變了城鄉隔絕的狀況,大量過去低效利用的農村勞動力和農村土地轉移到城市,這種結構變化使資源的利用效率得到提高;另一方面,開放使我們能夠通過引入外國的設備和技術,很快地提高中國的生產技術水平,使中國與發達國家之間的技術水平差距迅速縮小。這樣,改革開放以后生產效率提高對經濟增長的貢獻較改革開放以前有了相當大的提高。
現在的問題在于,以上這些有利于維持高增幅的因素,有的正在縮減,有的已經消失。
首先,新增勞動力對經濟增長的貢獻也越來越小。蔡昉教授在2006年就已指出,根據他們前三年的調查發現,剩余勞動力無限供應的情況正在發生改變,“劉易斯拐點”已經出現。
其次,隨著中國的技術水平與西方國家逐漸接近,采用引進外國設備和技術的辦法去大幅度地提高自己的技術水平就變得不大可行了。清華大學白重恩教授和其他一些研究者也得到大致相同的結論,就是從21世紀初開始,中國經濟增長中全要素生產率的貢獻明顯降低,并引起中國經濟潛在增長率的下降。
經濟學的基本原理告訴我們,在由現有資源狀況和技術狀況決定的潛在增長率降低的情況下,要短期拉升增長率,唯一的辦法就是采取刺激政策,通過信用擴張向市場“放水”。但是就中國的情況而言,長時期采取刺激政策已經使宏觀經濟變得十分脆弱,蘊藏著發生系統性風險的危險。
日本野村綜合研究所首席經濟學家辜朝明寫過好幾本書,總結日本近年來經濟衰退的教訓。他在書中指出,日本的經濟衰退甚至全球多次重要的金融危機,都是在泡沫破滅后出現的“資產負債表衰退”,而出現“資產負債表衰退”的基礎,則是杠桿率(負債率)過高的缺陷。在筆者看來,如果說西方國家資產負債表缺陷的主要成因是高消費和高福利,那么東亞國家的杠桿率過高則主要是由企業和各級政府舉債過多造成的。在目前我國政府機構和企業資產負債表杠桿率過高的情況下,在某些環節上出現償債困難甚至“跑路”逃債的現象已經屢見不鮮。在這種情況下,政府要做的是“去杠桿化”,控制和消解風險,而不是用加強“刺激”的辦法維持高增長率。繼續提高杠桿率將使爆發系統性風險的危險加大。
更何況2009年以來我國多次采取刺激政策,其效果遞減已經變得非常明顯。如果說2009年的4萬億元投資(兩年)和10萬億元貸款還能把2009年第四季度和2010年第一季度、第二季度的增長率拉升到10%以上的話,那么2014年第二季度1萬億元左右的投資就只能把增長率從第一季度的7.4%提高到第二季度的7.5%,只拉升了0.1個百分點,第三季度又回落到7.3%。經濟學所說的“投資報酬遞減規律”的效應已經充分顯現。
以上的分析表明,中國經濟增長的唯一出路在于提高所謂“索洛余量”,即“技術進步、效率提高”對經濟增長的貢獻。也就是說,要優化結構,促進創新,實現經濟發展方式從粗放發展到集約發展的根本轉變。
四 體制轉型是發展轉型的基礎
實現經濟增長方式轉型或者經濟發展方式轉型,并不是一個新口號和新要求。從“九五”計劃開始,我國就提出實現這一轉型的要求,只不過在大部分時間里執行的情況并不理想。問題的癥結在于,發展方式轉型受到舊體制的掣肘。
1995年制定“九五”計劃的時候,先是國家計委提出要進行增長方式從粗放增長到集約增長的轉變。在后來的討論中,人們總結了蘇聯轉型不成功的教訓,指出體制的轉變是增長方式轉變的基礎。因此,“九五”計劃規定要實現“兩個根本性轉變”:一個是經濟增長方式從粗放增長到集約增長的轉變;另一個是經濟體制從計劃經濟到市場經濟的轉變。
在“九五”計劃期間(1996~2000年),由于執行1993年黨的十四屆三中全會《關于建立社會主義市場經濟體制若干問題的決定》,市場化取向改革全面推進,經濟增長方式的轉變也取得了一定的成績。
可是到了“十五”計劃期間(2001~2005年),城市化加速這件好事在中國體制下卻使各級政府大大增加了其手中掌握的土地等重要資源,于是許多地方掀起了政府主導的重化工業投資熱潮。由于政府主導了重要資源的配置,經濟發展方式轉型也出現了逆轉。
“十一五”總結了“十五”的教訓,再次提出以轉變經濟增長方式為主線。但是由于“十一五”計劃期間(2006~2010年)改革推進緩慢,雖然我們制定了一個很好的“十一五”規劃,但在經濟發展方式轉型上乏善可陳,以致中共中央在“十一五”最后一年(2010年)不得不發出“加快轉變經濟發展方式刻不容緩”的號召。
綜合以上分析,我們在當前情況下需要采取的方針,應當是在采取措施保證不發生系統性風險的條件下,把主要的注意力放在推進改革上。因為只有通過全面深化改革,建立一個好的社會經濟體制,才能優化結構、轉變方式,確立由較高效率支撐的中速增長這種合意的新常態。
五 控制和消解風險
目前中國宏觀經濟雖然存在許多不容忽視的問題,但是風險總體可控。只要采取正確的措施,系統性風險完全能夠避免。筆者認為,可以采取的措施很多,主要包括以下幾個方面。
第一,停止對回報過低或者沒有回報的項目的無效投資。現在有一種流行的說法,就是基礎設施建設不需要考慮近期是否有回報,因為東西在那里,早晚會有用。這完全不是經濟學的思考方法。經濟學考慮問題的一個最重要的前提,是資源具有稀缺性。既然資源有限,做了這樣的事情就不能做那樣的事情,因此在進行投資時就必須進行選擇。只能做那些效益最好、最需要做的事情。在這方面,我們要吸取日本的教訓。1986年發生內需不足的問題以后,為拉動經濟增長,日本政府啟動了大規模的公共基礎設施投資計劃。正是大量無效投資,形成了后來大崩盤的基礎。
第二,動用國有資本償還國家的或有負債。所謂“或有負債”,是指在資產負債表上沒有記載,但早晚必須償還的債務。目前最突出的是社會保障基金缺口。據計算,其中對老職工的社會保障欠賬就高達幾萬億元。及早歸還這類欠賬,既可以減輕償債壓力,還能創造更有效的公有制實現形式。對于這一點,黨的十八屆三中全會《關于全面深化改革若干重大問題的決定》有明確的規定,要求撥付部分國有資本充實社保基金。這項決定應當盡快付諸實現。
第三,要停止對“僵尸企業”輸血。現在有一些地方政府采用貸款、補貼、減免稅收等辦法去維持一些根本無法起死回生的企業。政府如果不是發揮自己應當承擔的社會功能,幫助解決企業停產給職工帶來的困難,而是支持這類“僵尸企業”繼續無謂地浪費社會資源,就只會增加金融風險的積累,卻不會給社會帶來任何助益。這也是日本政府在經濟衰退中舉措失當留下的一個教訓。
第四,對資不抵債的企業實施破產清盤或者在破產保護下重整,以此來釋放風險,化大震為小震,避免風險積累,導致大震。
第五,停止由政府出資兜底,實行100%的剛性兌付,以免加大道德風險。
第六,努力盤活。由于前一段時期的過度投資和粗放增長,在全國各地形成了大批“死資產”,如“曬太陽”的開發區、綿延好幾個街區的“死城”等。這些“死資產”處理起來雖然有一定的難度,但還是應當努力設法盤活,以便降低資產負債表的杠桿率和出現“資產負債表衰退”的可能性。
除了采取以上這類堵塞漏洞、釋放風險的措施外,還應當靈活運用財政政策和貨幣政策進行短期調節。
這兩類措施的綜合運用,能夠使我國保持宏觀經濟的穩定,不出現系統性危機,為推進改革爭取時間,使改革和發展逐步進入良性循環。
六 把推進改革放在優先地位
對于全面深化改革能不能從根本上解決我國面臨的問題,當前應當把提升增長速度還是把推進改革放在優先地位,學術界和經濟界一直存在爭論。
在筆者看來,改革能夠解決問題,不僅已經得到理論上的證明,而且也已經為近期的實踐所證實。
有的經濟學家認為,中國需要用增加投資的辦法維持8%以上的增長率,是因為要保就業。保就業當然是必要的,但是如果把就業情況和GDP增長之間的關系看成線性的,認為要保就業就必須保增長,這種觀點從學理上說是難以成立的。因為增長有個結構問題,有的行業增長1%,它的新增就業可能超過1%;而有的行業增長1%,它的新增就業卻可能不到1%。我國過去大量投資建設的資本密集型產業,雇用員工的數量就比普通服務業要少得多。所以,由于產業結構的變化,在同樣的GDP增長率的條件下,就業的情況卻有很大的不同。這種情況在最近三年表現得十分明顯。近年來我國的經濟增長率是一個臺階一個臺階地往下走的,然而就業的狀況卻有所改善。例如,中國的經濟增長率從2010年的10.4%一路下行,降到2013年的7.7%,但2013年的就業情況特別是低技術水平勞動者的就業情況卻比以前要好。國家統計局報告顯示,2013年原來要求城鎮新增就業900萬人,實際完成1310萬人;2014年前三季度經濟增長率再下一個臺階,但就業情況比2013年還要好一些。近年來的實際情況可能沒有統計數字那么亮麗,但就業情況有所改善是肯定無疑的。
為什么會發生這樣的情況?主要原因在于服務業加快了發展。
服務業的發展曾經是整個中國經濟發展的一個瓶頸。我國的“十一五”規劃總結了“十五”的經驗,提出要把轉變經濟增長方式作為經濟工作的主線。轉變經濟增長方式的核心是提高效率。筆者在《中國增長模式的抉擇》一書中講到了效率提高的四個主要源泉。
一是讓農民工變成市民,成為有知識、有技術的勞動者。二是制造業的產業鏈向“微笑曲線”的兩端延伸,實現制造業的服務化。三是發展服務業,特別是生產性服務業。四是用現代信息技術改造整個國民經濟,而信息產業從本質上說,或者說它的主要成分,就是服務業。總而言之,轉變經濟發展方式,提高效率的要點,就是發展服務業。
很可惜,“十一五”期間并沒有做到這一點,有些地方稍有改善,有些地方甚至有所退步。但是最近兩年的情況發生了很大的變化,服務業的發展明顯加快。原來一直是制造業一枝獨秀,但到2012年,第三產業趕了上來,與第二產業的增長率并駕齊驅。2013年,服務業進一步提高了增長率,第三產業第一次成為中國的第一大產業。
為什么過去政府三令五申要求發展服務業卻成效不大,而在這兩年突然發生了改變呢?原因就在于黨的十八大前后進行的兩項改革大大促進了服務業的發展。
一項改革是2012年從上海開始,接著很快在全國推開的營業稅改增值稅(“營改增”)改革。財稅部門把“營改增”列在為企業“減負”項下。目前中國企業的稅負太重,減負是應該的,但這并不是“營改增”最主要的目的。經濟學家之所以主張全面推廣“營改增”,是因為他們相信亞當·斯密所說的,分工乃是推動經濟發展的最主要的動力。由于營業稅存在轉移價值要重復征稅的問題,因此是一種有礙于分工深化的稅種。而增值稅只對增加價值征稅,就不存在這個問題。所以“營改增”有利于分工深化。這在服務業,如電商服務業等新行業的成長上表現得十分明顯。
另一項改革是2012年從廣東開始,本屆政府把它規定為轉變政府職能重要內容的工商登記便利化。進行這項改革以后,有些地方新登記的工商戶增長了百分之幾十。
目前在就業領域內存在的一個問題,是大學畢業生、有學位的研究生就業存在一定的困難,他們中的有些人拿到的薪酬甚至比保姆還低。這與經濟發展模式沒有實現根本轉變有關。這說明就業方面有些問題還要進一步解決,但是就業的總體情況還是不錯的。
以上提到的兩項改革只是全面深化改革序幕期間進行的較小改革,雖然它們并不能全盤解決經濟結構扭曲、效率低下等問題,但是改革小試牛刀尚且能夠起這么好的作用,中央改革戰略部署的實現能夠為解決我國面臨的問題奠定基本的制度條件應當是確定無疑的。
七 堅定有序地推進改革
自2014年以來,多項改革項目正在有序推進。例如,金融領域的關鍵性改中,利率市場化、匯率市場化的進度甚至比原來預想的還要快一些。財政改革正在逐步落實。政府職能改革、簡政放權也取得了初步成效,現在需要注意的,一是要防止回潮;二是要繼續向縱深發展,通過制定企業市場準入的負面清單和政府職權的正面清單,形成厘清政府與市場關系的正式制度。
另外,有些方面的改革需要加快。
一項重要的改革,就是國有經濟改革。國有經濟改革是關鍵性的,但是進展緩慢。為了改變國有企業效率低下的狀況,黨的十八屆三中全會對國有企業改革做出了許多重要決定,現在亟須加快實施。
還有一項重要的改革,就是中國(上海)自由貿易試驗區建設。自貿區建設的進展不僅關系到上海市的長遠發展,而且事關中國采取什么樣的國際戰略和建立什么樣的對外經濟體系。
現在不少地區積極要求在本地建立自己的自貿區。不過有的人按照過去的理解,把設立自貿區的意義看作取得某些政策優惠。這是對自貿區意義的一種誤讀。習近平總書記曾指出,中國(上海)自由貿易試驗區的主要內容和任務,在于通過體制機制創新,促進貿易投資便利化,營造市場化、國際化、法治化的營商環境。中國(上海)自由貿易試驗區建設經驗在其他地區乃至全國的推廣,不但會對形成進一步開放的經濟和法治體制起決定作用,而且將有力地促進我國統一開放、競爭有序的市場體系的建設。
民營企業是經濟發展方式轉型的主要推動力量。目前許多企業家信心不足,積極性不高,需要引起足夠的注意。應當借鑒1998年應對亞洲金融危機時扶持民營中小企業的經驗,組織深入的調查研究,提出切實有效的綜合解決方案。
現代市場經濟的有效運作離不開政府在創設良好的營商環境和提供公共服務方面的作為。目前在反腐高壓態勢下,政府官員“亂作為”的情況有所收斂,但“不作為”的情況有所蔓延。中紀委書記王岐山曾說過,先治標后治本,用治標為治本贏得時間。筆者認為,在反腐高壓態勢已經建立的情況下,應當大力加強制度反腐,把權力關到法治的“籠子”里。與此同時,要按照李克強總理所說的政府“法無授權不可為”的原則,加快建立官員職權的正面清單,使官員行使職權有規可循。
黨的十八屆三中全會《關于全面深化改革若干重大問題的決定》已經出臺兩年多了,新一輪改革任重道遠。雖然我國經濟面臨一些困難和壓力,但是只要正確分析問題,控制和消解風險,把推進改革放在優先地位,堅定有序地落實改革措施,就一定能夠克服困難,提高經濟增長質量,優化結構,提高效率,建立中國經濟新常態。
(本文原載于《財經》2015年第30期,略有刪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