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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節 2008年以來中國經濟增速下行的原因與性質

自2008年以來,國際國內經濟金融形勢開始變得日益復雜,且面臨許多新特征、新情況和新趨勢,中國經濟呈現潛在增速中長期下行的明顯態勢。這一輪經濟下行的復雜程度是我們前所未遇的,其性質與原因,既有短期周期性調整,也有中長期趨勢性下滑,更有內在結構性缺陷、體制性痼疾和資源環境的制約,是多重因素相互交織和疊加的結果。

一 周期性調整是促使經濟增速不斷回調的直接原因

從短期周期性調整來看,拉動本輪經濟潛在增長率下行的主要因素是,我國宏觀政策在經歷了四萬億元大規模刺激計劃之后,逐步走上了主動退出和主動收縮之路。故而從投資來看,一方面主動調整使內需中的基礎設施投資和房地產投資出現明顯減速,另一方面過剩產能的巨大壓力也使得制造業投資不斷萎縮,進而帶動固定資產投資快速下行。從消費來看,在國家采取家電下鄉等多種政策刺激下,消費對GDP的貢獻率曾經達到62.7%,但這些刺激不可持續,現在消費對GDP的貢獻率又回到50%左右。再看外需,2008年的國際金融危機使主要發達經濟體負債消費的模式難以為繼,經濟將長期處于“去杠桿化”狀態,增長乏力,并時時伴隨衰退之憂。受此拖累,新興經濟體也普遍放緩了增長步伐,并伴隨著金融風險的擴大。世界經濟低迷造成外需萎縮,嚴重影響著中國經濟的現狀與發展走勢。中國之前所享受的全球化紅利日漸衰退,全球貿易再平衡正在加速,外商直接投資的退潮也已拉開序幕,外部市場的收縮也加劇了短期總需求的疲弱,傳統的出口導向型經濟增長方式不僅不可持續,而且連現狀也難以維持。最近幾年凈出口對GDP的貢獻一直在2%以下,基本已成常態。

總之,從中長期趨勢性下滑來看,中國經濟已經出現越來越明顯的階段性變化,潛在增長率放緩,正在告別過去的兩位數的高增長階段,正在步入6%~8%的中高速增長階段。這表明經濟增長的傳統動力在逐步衰減,并導致潛在經濟增速出現中長期下行。

圖2-11 2008~2014年三大需求對GDP增長的貢獻率

資料來源:Wind資訊。

二 結構性因素是經濟增速減緩的根本原因

除上述周期性因素可以解釋經濟放緩的部分原因之外,2008年以來這一輪階段性的增速下行,有著更為深層次的因素,是周期性因素和結構性因素的相互疊加,而且結構性因素或者說供給側的因素在這一輪經濟下行中占據主導地位。

古典主義和新古典主義學派認為,勞動、資本、土地等要素供給投入量的增加是經濟增長的動力源泉。熊彼特、盧卡斯等人又將創新、技術進步等因素納入經濟增長的供給面來分析。即從供給視角看,觀察推動經濟增長的勞動力供給、資本投入、技術創新、制度變革等要素,綜合物價和就業、投資等因素判斷,目前經濟增長速度已經進入趨勢性減速和回落區間,潛在增長率在逐漸下降、緩慢地下臺階,經濟增長的傳統動力在逐步衰減。特別是,在找到新一輪增長點和新的技術革命出現之前,潛在產出水平的下降、經濟增速的放緩在很大程度上是趨勢性的,難以避免。

第一,從產業結構來看,資源配置效率在不斷下降。當前,多個行業比較嚴重的產能過剩問題表明制造業經歷迅猛的擴張后已基本飽和,制造業的生產要素向服務業的轉移、服務業比重的提高是大勢所趨。就理論而言,服務業的平均勞動生產率相較制造業的勞動生產率還是處于劣勢,特別是我們的服務業大都還處于低端。在這種情況下,如果服務業的生產率沒有明顯提升的話,勞動力從制造業向服務業的轉移和流動便意味著勞動生產率的下降,隨著這種轉移的加快,將會導致經濟增長率的下降。2013年開始,我國服務業比重首次超過制造業,意味著我們正經歷著經濟的成熟階段,意味著經濟增長速度自然會下降。

第二,從要素結構來看,要素供給效率在不斷下降。一方面,我國勞動年齡人口總量減少,勞動力要素供給減弱,我國的“劉易斯拐點”正在加速到來,傳統的勞動力紅利正在衰減。如前所述,2014年,我國15~64歲勞動年齡人口開始出現絕對下降,比2013年減少了145萬人,這意味著我國人口紅利消失的拐點已在2014年出現。2015年我國勞動年齡人口(15~64歲)已減少到9.88億人,占總人口的比重更減少到71.9%,這一比重已連續五年呈明顯下降的趨勢。這就意味著我國勞動力供需狀況正在發生逆向轉折,依賴“傳統人口紅利”支撐經濟高速增長的模式已經難以為繼。人口結構的惡化拉低潛在經濟增速有三個主要渠道:拉低儲蓄率,繼續抬高國內的勞動力成本,拉低房價。當然,由于人口年齡結構變化的同時人口的素質結構也在變化,政府的人口政策也將加快調整步伐,這種人口結構的沖擊是個緩慢的過程,并不會引發潛在增速的斷崖式下行。

另一方面,高儲蓄率和高投資率向下調整,資本要素供給正在下降。資本的供給來源于居民的儲蓄。隨著人口總量和結構的變化,我國正在加速進入老齡化社會,人口撫養比將會顯著上升,這無疑將會更大程度地促使儲蓄率向下調整。統計數據表明,我國儲蓄率已由2008年最高點的51.84%逐步下降到2014年的47.96%,有明顯向下調整的趨勢。而儲蓄率的下降意味著我國可用于投資的資金變少,潛在經濟增長率將會下降,從而帶動實際經濟增長率的回落。總之,勞動投入增長率下降,資本投入增長率下降,技術進步還是不盡如人意,綜合的結果就是,經濟增長速度將不可避免地下降。

以上三個結構的變化,基本上確定了我國未來的增長格局,即開始從過去年均GDP接近10%的增長階段進入中低水平的增長階段,中國經濟進入增速換擋的新常態。

圖2-12 2008~2014年的儲蓄率與投資率

資料來源:Wind資訊。

圖2-13 2008~2015年的中國人口結構

資料來源:Wind資訊。

三 體制性改革進展緩慢制約中長期經濟增長

當前我國經濟增速放緩,既與我國的發展階段有關,也與我國的國情特點有關,但很關鍵的一點,還是與我國經濟體制存在的嚴重缺陷有關。過去30多年中國經濟高速增長的基礎,就在于不斷進行的重大制度創新。但遺憾的是,近10多年來,幾乎沒有進行意義重大的結構性改革,這造成制度創新比較緩慢,經濟增長失去澎湃動力。未來如果再沒有重大結構性改革,中國經濟“硬著陸”的風險并非危言聳聽。

圖2-14 2008年以后的勞動人口與國民儲蓄率

資料來源:Wind資訊。

圖2-15 中國人口結構的歷史與未來

資料來源:UN. HTI。

研究分析導致我國潛在經濟增速放緩的多方面體制性因素,可以發現,經濟下行壓力不斷加大不是由某個單一的體制性因素造成的,而是由多個體制性因素共同作用的結果。更為復雜的是,當前經濟發展面臨的日益突出的不平衡、不協調、不可持續性問題,與導致它們的體制機制痼疾以及上述結構性問題相互纏繞、交織在一起,錯綜復雜,使得穩增長、調結構、促改革等的實現任重而道遠。因此,要解決當前及今后經濟增速不斷下行這一突出問題,最重要的,就是要準確把握這些潛在的深層次體制性根源,深刻分析其影響的路徑,找到關鍵環節,進行重點突破。

圖2-16 中國的勞動力相對優勢已不明顯

資料來源:世界銀行,民生證券研究院。

仔細梳理下來,在戰略謀劃特別是頂層設計方面,以及收入分配、財稅、金融、資源環境、社會保障、國有企業、政府職能轉變、對外開放等經濟社會發展的重點領域和關鍵環節,都存在大量深層次的或嚴重滯后的體制機制性障礙。

第一,戰略謀劃和頂層設計能力面臨體制障礙。尚未形成與大國地位相匹配的智力支撐體系,跨部門利益和行政任期的高層級頂層設計機構雖已初步建立,但其戰略謀劃和頂層設計能力尚有待進一步提升,還不能完全適應我國從經濟大國邁向經濟強國的需要。

第二,國民收入初次分配不合理,居民住房、醫療和教育支出過高,要素報酬分配不合理,反壟斷不力,對低收入者和小企業惠顧不足,尋租腐敗等灰色收入盛行,個人所得稅雙向調節功能嚴重缺失。

第三,財稅體制改革滯后。預算編制、執行與審查之間尚未建立有效的分權和制衡機制,中央與地方財權事權不對等的問題突出,針對此類問題的改革尚未真正破題,財政支出過多側重于經濟領域,稅制和稅收結構不合理。

第四,金融體制改革滯后。金融市場準入門檻依然過高,銀行業市場仍處于國有大銀行壟斷狀態,市場化、價格型貨幣政策調控框架尚未完全建立,匯率利率形成機制僵化,金融監管能力特別是適應于混業經營實踐的監管能力薄弱,目前“一行三會”的分業監管體制暴露出來的問題越來越突出,2015年年中爆發的世所罕見的“股災”即是明顯一例。

第五,資源要素價格形成機制不完善。資源要素市場發育滯后,比價關系不合理,不能真正反映供求關系、稀缺程度、生態環境損害成本和社會承受能力,資源要素配置效率提高緩慢。

第六,微觀主體的創新發展面臨體制機制障礙。國有企業仍存在較為嚴重的行政化、官僚化和等級化色彩,缺乏有效的激勵與約束機制,非公有制經濟發展存在諸多體制機制制約。

第七,社會保障體制機制建設不到位。覆蓋面較窄,保障水平在城鄉、不同群體和地區間差異較大,財政投入水平仍較低,籌資模式單一,缺乏可持續性,社會保障公共服務能力滯后。

第八,政府職能轉變仍顯滯后。政府與市場邊界還待進一步明確,職能越位、缺位和錯位現象較為嚴重,以GDP為核心的考核機制導致官員政績觀和執政方式扭曲,行政決策和監督機制不完善。

第九,開放型經濟新體制建設滯后。貿易政策不合理造成貿易結構失衡和外匯儲備規模過大,企業走出去面臨諸多限制,對全球治理參與不足限制了我國拓展國際發展空間的能力。

四 創新能力滯后所引致的全要素生產率增速下降對經濟增長構成負面影響

勞動投入、資本形成、科技進步是實體經濟發展的三個要素。改革開放以來,中國奇跡的出現靠的就是勞動和資本投入的不斷增加以及科技的不斷進步,但現在這三個要素供應效率都在下降。隨著勞動和資本投入減少,經濟增長就是要依靠全要素生產率的提高,來抵消要素投入增長的放緩。一般規律是,如果通過要素跨部門轉移推動全要素生產率提高的速度放慢了,就更需要靠技術創新、科技進步來推動經濟增長。現在的問題是,科技進步同樣緩慢,科技創新能力滯后,中國的全要素生產率增速也開始悄然下降。

過去的30多年里,在技術上我們曾有很強的后發優勢,我國企業通過引進、吸收、消化、再創新等方式,極大地提高了全要素生產率,有力地促進了經濟增長。但是現在這一優勢正日益消失。一方面,因為中國的技術在不斷進步,距離國際先進技術的落差正日益縮小,技術引進的“外溢效應”正在減弱,提升全要素生產率的難度在加大。另一方面,中國已經成為經濟總量排名第二的國家,其他國家對違反知識產權的做法不再是善意忽略,而是開始重視,中國想以比較低的成本從國外獲得先進技術已經變得越來越難。

與發達經濟體相比,中國的科技創新能力仍顯滯后,很多因素導致我國無法繼續在引進、模仿基礎上進行創新,技術要素供給面臨轉型。面對世界范圍內正醞釀著的第三次工業革命,其主要內容包括數字化、服務化、定制化、網絡化等。這些技術潮流和前沿,大部分仍然被發達經濟體所掌握和引領,我們在科技創新方面整體上是落后的,所以科技創新及其創新驅動已經成為中國經濟發展的首要任務。

五 資源環境約束的持續增強對經濟增長產生負外部性影響

改革開放以來,除勞動和資本以外,土地、能源等要素的大規模高強度投入,為經濟的快速增長做出了重要貢獻。但是我們也看到,長期以來,中國經濟增長是資源能源耗費型的、環境不友好型的,伴隨著土地資源、能源礦產資源、水資源及生態資源的消耗,資源環境約束不斷加大,持續大范圍霧霾的肆虐意味著環境承受力已接近臨界點,也使經濟增長越來越接近資源和環境條件的約束邊界。近年來,我國經濟發展面臨的資源環境約束不斷增強,資源消耗巨大,不少資源性產品如原油、鐵礦石等對外依存度超過50%。污染問題日益突出,環境保護壓力增大。在不得不向污染宣戰的新形勢下,粗放式高增長將受到很大程度的制約,這一增長方式的不可持續性已暴露無遺,傳統的粗放型經濟增長方式已難以為繼。這些變化使得我國經濟潛在增長率趨于下降,經濟增長由高速向中高速“換擋”。

在各個地方政府的招商引資競爭中,低廉的地價始終是一個關鍵因素,這使得我國城鎮建設用地規模成倍增加,土地的邊際增量供給已消耗殆盡。統計數據顯示,2014年我國城鎮化建設用地面積是1978年的近6倍,而在“實行最嚴格的耕地保護制度”的新常態下,土地這一重要生產要素的供給無疑將會受到嚴重影響。同時,能源等資源的硬約束也在日益加劇。由于我國能源消耗速度持續快于生產速度,導致進口不斷增加,能源對外依存度不斷提高,對經濟增長構成明顯的制約。此外,環境的約束近年來更是極大地困擾中國經濟。霧霾、飲用水污染、重金屬超標等環境污染問題已經對生產形成硬約束。在傳統的生產函數分析框架內,把環境污染作為一個重要因素納入其中顯然已非常必要,而且這個因素將作為負面影響存在,這也使勞動生產率下降,進而帶動潛在經濟增速下降。

綜上所述,在考察經濟增速持續下行的諸因素中,資源環境的約束日益加強,資源要素供給面臨瓶頸,其對經濟增長所產生的典型的負外部性影響已不容忽視。

六 中國經濟增速換擋的性質:速度下臺階,質量上臺階

通過上面對影響中國經濟增長的短期和中長期諸因素的分析不難看出,當前及今后一段時期我國經濟增速的下行,是經濟運行內在邏輯發展調整的結果,適度調整有利于中國經濟持續健康地增長。新常態下中國經濟增長從高速換擋至中高速,但是換擋而不失速,這種增長速度有別于以往的傳統增長方式,是符合客觀經濟規律的增長,是世界范圍內表現上乘的增長,是去水分有質量可持續的增長。

第一,符合客觀經濟規律。從一百多年來世界各國的發展歷史看,經濟從高速增長期向中高速平穩增長期過渡,是現代國家經濟發展的普遍走向,具有規律性和必然性。近幾年我國人口結構發生重大變化,勞動成本不斷上升,儲蓄率、投資率持續下降,因而潛在增長率出現下降難以避免。中國過去30多年持續高增長的時間比別的國家更長,速度比別的國家更高,因此,中國經濟增長出現一定程度的放緩總體說是符合規律的,有它的客觀必然性。但因為中國經濟基數大,即使經濟增長速度有所減緩,它所對應的經濟增量仍是非常可觀的。2015年中國國內生產總值(GDP)同比增長6.9%,對應經濟增量大約是40798億元人民幣。

第二,在世界范圍內表現上乘。有研究表明,宋立、孫學工、劉雪燕、李世剛:《“十三五”時期我國經濟增速將保持7%左右》,《中國經濟時報》2015年1月8日。根據對世界大型企業聯合會(Conference Board)世界經濟數據庫中125個經濟體的分析,有36個經濟體以購買力平價計算的人均GDP達到1萬國際元,且經歷過3.5%以上的高增長。其中,有34個在高增長之后出現了顯著減速(指任一時點之后7年平均增速比之前7年降低2個百分點以上),概率高達94.4%。這說明,高增長經濟體經歷一段時期的持續高速增長之后顯著減速是世界性普遍現象。對比而言,考慮到我國經濟已經有過長達30余年的近10%的年均增長,目前主流研究機構對未來10~20年中國經濟潛在增長水平的預測大都超過5%,這在當今世界范圍內仍屬上乘。

第三,有質量去水分可持續。中國現階段正在向新常態過渡,這個階段應該是有質量、有效益的中高速增長,是從數量擴張轉向質量提升的階段。中國經濟過去的增長中水分很大,如果減速是減水分,這樣的增長就不可怕,“追求無水分的經濟增長”、質量和效益均有所提高的速度正是我們的目標,這樣的減速能為我國轉變經濟發展方式提供新的壓力、動力和機遇。如果能抓住這一機遇,我國的經濟運行將全面轉到尊重規律、重視質量、提高效益和可持續的軌道上來。我國的經濟增長速度將更為真實,從而可能給我們的人民帶來更多真正的福祉、能為中長期經濟的持續健康發展奠定更加牢固的基礎。

總之,經過30多年的快速發展,中國經濟低成本驅動時代已經結束,短期經濟增長動力減弱,長周期經濟下行正在展開,新的增長周期尚未形成,經濟下行壓力將持續存在,至今尚未有明顯觸底跡象。特別是,短期內由于各種矛盾交織,決策層始終面臨穩增長、調結構、促改革、控風險、惠民生等多重任務和兩難境地,由此影響了宏觀經濟政策的一致性和協調性,造成經濟運行出現搖擺和波動。當前,政策影響造成的波動與長周期減速重疊在一起,放大了國內經濟困難,再加上全球金融危機的持續影響及主要經濟體宏觀經濟政策不同步、不協調的影響,國際大環境對我國長期穩定的健康發展并不十分有利。可以說,最近幾年是改革開放以來我們最艱難、最復雜和最易爆發系統性風險的時期。

因此,盡管我們正面臨著經濟增速下行的風險,但是在未來一定時期內,保持一定的、適度的經濟增速仍然十分必要。中國當前所遇到的所有問題,都需在持續健康的發展中解決,因此維持必要的增長速度是一個前提。中國經濟的新常態,并不意味著經濟增速的一路下行。GDP增速太低或者一路下行會帶來一系列嚴重問題和負面影響。

第一,影響第一個一百年“兩個翻一番”目標的順利實現。一方面,按照到2020年GDP比2010年翻一番的要求,在2011~2015年已有增長的基礎上(分別增長9.5%、7.7%、7.7%、7.4%和6.9%),“十三五”時期,GDP需年均增長6.5%。若年均增速低于6.5%,那么GDP翻一番的目標就難以實現。并且,這一情形也使GDP增長率從2007年之后至2020年出現長達13年的歷史罕見的持續下行。另一方面,2015年,城鎮居民人均可支配收入的增長已降至6.6%,即已降到翻一番所需最低增長率的邊緣。若從2016年起,城鎮居民人均可支配收入的增長繼續降至6.6%以下,到2020年,城鎮居民人均可支配收入將無法實現比2010年翻一番的目標。

第二,影響我國順利跨過“中等收入陷阱”,邁入高收入國家行列。保持一定的經濟增長速度是我國順利邁向新階段的必然要求。經過改革開放以來30多年的快速發展,我國已從低收入國家邁入中等收入國家行列,但現代化的任務尚未完成。2014年,我國人均GDP雖已達到7500美元左右,卻只相當于美國的1/7左右,世界人均GDP排名僅在77位左右。根據國際貨幣基金組織2015年的最新預測,2015年和2016年,中國的增速分別為6.8%和6.3%,而印度則是7.5%和7.5%;根據亞洲開發銀行的預測,2015年和2016年,中國的增速分別為7.2%和7.0%,而印度則是7.8%和8.2%。兩大國際組織的預測都表明,未來一段時期印度的經濟增長速度有可能持續高于我國。因此,實現中華民族的偉大復興、順利跨過“中等收入陷阱”、建設富強民主文明和諧的現代化國家,長時期保持經濟持續健康增長、保持6%~8%的經濟增速,十分必要。

第三,影響社會穩定和充分就業。就業是民生之本,也是社會穩定的基石。保持社會穩定,必須以一定的增長速度創造足夠的就業機會。經濟下行速度過快,一方面,將直接影響就業的擴大。當前我國勞動年齡人口的絕對數量開始下降,從勞動力供求總量關系上看,就業壓力似乎不大。但需要引起重視的是,由于勞動力供求結構發生了變化,勞動力市場的結構性矛盾將日益突出。今后一段時間,我國每年都會有700萬左右的大學生、碩士生、博士生畢業,就業壓力處于較高水位。另一方面,如果經濟增速低于6%,將會影響企業經營的宏觀環境和自身盈利狀況,影響企業擴大投資等正常經營行為,甚至出現大量企業虧損、破產和倒閉現象,這就必然影響就業的擴大和社會穩定,抑制居民收入增長,不利于提高和改善人民生活水平。

第四,影響財政收入的正常增長與金融穩定和金融安全。2014年,全國財政收入增速為8.6%,為1992年以來即23年來首次進入個位數增長。2015年11月,全國財政收入同比增長又進一步滑落至8.0%。今后,若經濟增速一路下行,財政收入增速也會一路下行。這樣,需要財政支持的經濟結構調整、經濟發展方式轉變、有關改革措施、各項社會事業的發展、社會保障的擴大、收入差距的調節等,都會受到負面影響。更嚴重的是,如果經濟增速出現顯著下降,企業經營惡化,會減少政府稅收,增加銀行壞賬,包括地方政府債務風險、金融風險和企業經營風險等在內的經濟風險將有可能從隱性變為顯性,從潛在的風險隱患變為現實的威脅,從而影響我國財政、金融體系的穩定運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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