推薦序六　以非線性思維和系統性思維書寫戰略智慧

我認識江涌教授十多年了，一直認為他是個非常杰出的創業理論研究學者，直到這次因為受托寫推薦序而讀完他的《共演戰略》時，發現他竟然對戰略管理實踐有如此獨到且深刻的洞察。當我一口氣讀完他的著作，真有“相見恨晚”的感覺，因為我們太需要這種建立在對實踐作系統思考之上的戰略智慧了，因為我和他對于戰略實踐和理論的認識有如此的共鳴，也因為我自己也一直在考慮寫一本關于扎根中國實踐的戰略思維的書。

作為戰略研究群落中的一分子，我覺得自己非常幸運，能夠觀察到、參與到全新的戰略實踐探索和戰略理論重構過程中。在過去10年，我國企業所發生的管理變革，是跨越之前100年的。最近10年來，中國的企業領袖正在改寫全要素生產函數，因為企業價值創造的核心要素已遠不是索羅提出的資金、土地和勞動力，也不僅僅是柯布–道格拉斯提出的科技進步，因為企業作為經濟基本單元，其組織模式已經顛覆了韋伯、法約爾所提出的科層組織，企業邊界也遠遠跨越了科斯的交易邊界。但是，我們很遺憾地看到，目前的戰略分析模型和方法，還停留在三五十年前相對靜態的情境條件下和理論范式上，直到今天，絕大部分課堂上的戰略教學內容和分析方法，還刻舟求劍地抱著連波特、魯梅爾特等人自己都已經揚棄的五力模型、SWOT模型。

江涌教授這部著作，把復雜的分析情境和戰略分析方法進行了新的詮釋，從“不確定性×不連續性”來界定復雜的戰略環境，從價值創造特征劃分了戰略演變的四個階段，以用戶、組織、產品、市場四要素來刻畫企業生命周期不同階段的戰略共演邏輯，由此呈現出企業戰略的動態性、系統性兩個本質特征。這些內容很好地把現實世界中紛繁復雜的現象，概化為理論邏輯，并通過大量的實例來驗證，對讀者認識和分析當今高度復雜、高度動態的現實世界，具有極強的啟發意義。

在過去的10年中，我們見證了太多的發展奇跡，小米可以在不到5年的時間里實現從創業到突破100億美元的營收；騰訊在10年左右的時間里做到上市，其市值超過8個中石化；阿里巴巴當營收突破1000億元時，竟然還有50%以上的凈利潤……這些奇跡在傳統的戰略邏輯下，是沒有辦法給出答案的。這些企業的發展路徑告訴我們，當今的戰略思維已經不是線性的，而是非線性的，這種非線性思維的最基本特征，就是顛覆傳統的智慧。在這樣的時代，我認為中國人和中國企業正是大有作為的時候，作為中國的戰略學者，理應在這樣的時代承擔起自己應有的責任，記錄下這個偉大的時代，創新出我們自己的理論，而不能再僅僅去做西方理論的搬運工、傳教士。

讓我們一起攜起手來，像江涌教授那樣，去做有益于這個時代、有益于中國企業、有益于這個世界的事情。

魏江

浙江大學管理學院院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