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 心悅
- 曾記芳草
- 橘燈里
- 2057字
- 2019-01-23 20:46:41
眼掃視著四周的尸體,惜竹微微頓首:“如此說來,如若我們救了他,興許就會挽救了整個黎國百姓?”
若真是如此的話,救他一人,若他將會是位有所作為的國君,定會免黎國數(shù)十萬國破百姓流離之苦,這可不單是是救一條人命這般簡單了。
照公山奕之言,楚瑯是個關(guān)鍵人物,救他,可謂是救了整個蕭條欲敗的黎國。
“你這么說也沒錯,雖然我老爹是根墻頭草,準(zhǔn)備國破了就跑……”公山奕說著,嘖嘖嘆了一聲。
“……”
“哎呀,你們別這樣看著我嘛,但是本少個人覺得,這楚瑯不論是出身還是文韜武略,都要勝那晏帝不止一籌,若如三子楚瑯登上王位,這黎國,可能真就是又是另一番光景了……”公山奕搖著扇子說著,說完瞥了一眼惜竹:“這位仙女姐姐莫不是要救他?”
惜竹望了望這無人的荒涼戰(zhàn)場,如若真將他丟棄在這里,恐怕還活不過今夜。
月嬈往前走了兩步,頓足回首:“瞧你們這意思,莫非還再想加個累贅不成?縱我靈力再高深,也攜不了這么多人飛往黎國帝都城……”
惜竹站著不言,月嬈倒是不咸不淡地掃了她一眼,走上前去,蹲下身來,抬起楚瑯那張布滿血痕泥土的面頰,嘖嘖一嘆:“不錯,眉目是比較俊朗,你看上他了?”
惜竹聞聲忙搖搖頭:“沒有,只是出于本能,覺得應(yīng)當(dāng)救他。”
說著垂下眼簾,望著這名出身高貴卻落得這般下場的一代梟雄,若是救他一人,便能使因戰(zhàn)亂流離的百姓不再流離,不再奔走他鄉(xiāng),不再迫不得已成為山匪。
如果是白硯之,也當(dāng)會選擇救他的吧。
思及此惜竹垂下眼簾,眸色一片黯淡,一別洑城已經(jīng)半月了,人間的半個月能有多久呢?跟她花靈谷的百年光陰相比,須臾眨眼間而已。
可是為什么,她覺得過了很久很久呢……
這些日子里,她常常回憶著前一段時日里所發(fā)生的事情,玄乎的,驚險的,恐怖的,不可思議的,還有驀然間覺得溫暖的,感動的……
話本子上的戲言說的真的很有道理,這世間所有的別離,都真的是太倉促。
倉促到,來不及告別,來不及多解釋,只余一路暗自傷神……
惜竹沒有發(fā)現(xiàn)自己的情緒流露得這樣明顯,月嬈卻是靜在一旁將她臉上的神色盡收眼底,末了輕咳一聲,惜竹這才回過神來:“月嬈姐姐若不愿意救,那我來吧。”
惜竹還未蹲下,月嬈就先行一步,抬手按在了楚瑯的傷口上,指尖一拂,點(diǎn)點(diǎn)淡紅色的螢光灑下,那原本血流不止的傷口便止住了血。
月嬈望著他這蒼白面色,手撐著下巴道:“我不太懂醫(yī),只是用靈力止住了他的血,待將他帶到有凡人的地方,且再找個大夫給他看看吧……”
惜竹見此一幕,眸中笑意流露,雖然月嬈總是那副傲氣凌神的模樣,言辭毒辣從不讓人,但終究是護(hù)著她花靈谷的這群小姐妹的。
待來到一不知明的小縣城,惜竹將楚瑯安置到一處客棧,然后去醫(yī)館請來了一位凡人大夫照料他。
望著一切事宜皆安排妥當(dāng),月嬈避開心諾和公山奕對著惜竹問了一句忍在心中許久的問題:“小竹子,你真的變了許多,在此之前你可有遇到過什么人?”
惜竹站在窗前,低頭玩弄著這雕花小窗前盆栽上的花葉:“自然遇到過,遇見的凡人數(shù)不勝數(shù),遇見的花靈皆死于非命,所以我……”
“不要給我裝糊涂東拉西扯,你知道我問是什么?”月嬈眉眼間有些不耐煩,鳳眸之中又恢復(fù)了往常的厲色。
惜竹手一抖扯了一片翠綠的葉子下來,抬頭,眉目竭力平靜地望著窗外的街市:“姐姐,那么你想問什么呢?”
月嬈忽然笑了,紅唇輕啟:“你身無靈力,骨傘之靈力只有隔得近了才能感應(yīng)到,這人間疆土遼闊,你以為我們這么容易能夠找到你?”
“其實(shí)我們離開臾山后,都是瞎晃悠,根本不知道你是何去向,正焦頭爛額,碰巧到了洑城附近的村莊,我們遇見了一位挖墳人,咳,確切地說是個野道士……”月嬈說話間語氣悠悠,不急不緩。
惜竹卻是不可置信地回頭,是白硯之告訴月嬈她的去向嗎?他這是在擔(dān)心她一個人遇到危險嗎?
“他非但知道你的去向,還告訴了我們方位,我們沿著他所指的方位而去,上到了一懸崖頂上,本以為是那破道士胡亂鄒的,卻不想,果真就遇見了你。”月嬈說著,目光定定落在惜竹的臉上:“你同我講了這一路所有的人和事,可偏偏漏掉了那個道士,為什么呢?嗯?”
“我……”惜竹低下了頭,是啊,為什么呢。
“因?yàn)槟阆矚g他。”不是疑問,也沒有感嘆,月嬈語氣平靜,只是在陳述一句事實(shí)。
“不,不會的,我都沒有心,怎么會喜歡……而且他只是個凡人……只是個凡人……”惜竹聲音漸弱,眼神閃避,說得手足無措。
“越是在意才越會隱瞞,越是喜歡才越是逃避,瞧瞧你這一路暗自神傷的模樣……”月嬈說著,長嘆一聲:“唉,果然沒了心就有點(diǎn)缺心眼,連感情之事都這般愚鈍。”
“不過那道士倒也不是個凡人……”月嬈忽然道。
“即便是有點(diǎn)道行,但是也該是個凡人吧?他不是凡人那是什么……”惜竹蹙眉。
“我也覺得挺奇怪的,當(dāng)時他挖起來的那個棺木,里面不知道什么東西被他喚醒,伸著鮮血淋漓的黑爪子,在與他交戰(zhàn),他好像并不是那個怪物的對手,當(dāng)我過去時,那只爪子已經(jīng)貫穿了他的心臟……”
惜竹聞聲捂住了嘴,眼睛睜大,聲音一時戰(zhàn)栗:“那他……”
“聽我把話說完。”月嬈瞧她這樣子,蹙了蹙眉:“他沒有死,而且一點(diǎn)事都沒有……”
“這怪就怪在這里了,穿心而過,別說是個凡人了,就是個神仙那也得折損修為,而他非但沒死,還活得好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