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浮影
- 曾記芳草
- 橘燈里
- 2231字
- 2018-12-09 20:00:00
眾人齊齊回頭,面面相覷,沒想到他們此行的目的這廝竟也知道,大師姐自人群中走出,上前一步,心平氣和道:“硯之,你知道些什么?”
“不,貧道什么也不知道?!卑壮幹f著忙擺了擺手。
“正是因為不知道所以才危險,反正那笛子就算你們拿回昆墟山不也就只是一擺設,犯不著鋌而走險……”
“說什么混賬話,這喚魂笛乃昆墟山貯藏的神器,如此這般被邪魔擄走,若不拿回來,豈非傷我昆墟山顏面……”公山明怒道。
白硯之指撫上額頭:“你說說你們,成天顏面顏面的,當年護國圣山,還不是為了所謂顏,不肯聯合其他方位眾仙神,最后被魔族擊得潰不成軍,你們這都算得上是他們的后輩了,竟然還不引以為鑒?!?
“你以為個個都像你這般被逐出仙門還如此不要臉???”公山明怒目一睜,又欲拔劍相向,卻被人拉住衣袖:“別了,好歹曾經同門一場?!?
見這人句句言語相激,皆是罵詞,惜竹也實在看不下去:“你既是仙門弟子,怎么如此說話呢?!?
這時所有人才注意到站在一旁許久的惜竹,柳眉杏眼,一襲青衫,抱著一把雪白骨傘,雖然試探不出靈力,卻也氣質出塵,不似凡世中人。
見惜竹竟然一本正經為自己說話,白硯之微微一怔,將惜竹拉回來:“好了,不奉陪各位了,貧道要陪美人賞燈去了?!?
話音未落,便拉著惜竹離開,公山明欲追,卻被人拉住:“別鬧了,明師弟?!?
“師姐你為何總是攔著我?那家伙叛出仙門,盜取昆墟山之物,還辱我師門……當初要不是師姐,這小子現在還不知道在哪兒乞討呢?!?
“硯之離開昆墟已久,尚不知底細,你如何會是他的對手?”
“這些年我在昆墟日日勤學苦練,難到還打不贏一個野道士?”公山明憤然道。
“這里住戶眾多,你非要在這里與其大打出手嗎?”
“哼!若叫再我逮著了那登徒子,非扒了他的皮不可!”
……
洑城因洑水而命名,而這洑水又因花燈節而久負盛名,若論人間良辰美景幾何,花燈節這一天的河景因當排行首位。
數十條懸木走廊建于洑水河之上,交錯相通,欄桿兩岸,皆是泛著粼粼波紋的河水,河上漾著大片花燈,炫目不已。
惜竹從來沒有見過這些,自然是有些新奇,一路走走停停,驀然發覺有什么不對勁,回頭道:“咱們難不成只是真的來看花燈???”
白硯之正掩于人群四處打量,回頭驀然對上惜竹的目光,隨口道:“怎么?難不成你還想放花燈?”說著拿出幾個銅板,伸出手來:“給?!?
“……”
“我是說,你這左顧右盼的,可是在找什么人?”惜竹眉毛一挑。
白硯之聳聳肩,不以為然。
惜竹低眸略一思索,又抬頭問:“你是昆墟弟子?”
白硯之忽然揚眉一笑:“你沒聽他們說么,貧道早被逐出仙門了……”
“……你被逐出仙門你高興個什么勁??!”惜竹眉一抖:“那你師父……”
“嗯,師父他老人家也被逐出師門了哈哈哈哈……”
惜竹:“……”
“不是,沒跟你開玩笑,是真事……”白硯之邊說邊笑道:“當年師父收我做徒弟沒多久,然后他就被逐出昆墟山了……”
“然后連你也被趕出來了?”惜竹挑眉。
“不不不,我沒被趕,師父座下的三名弟子包括我在內,都被送去另外一位師尊那兒了,但當時我就覺得,師父乃是昆墟山上的一位德高望重的仙人,被逐出仙門的確不是什么光彩事兒,著實丟臉,我怕他想不開……”
“然后呢?”
“然后,然后我為了也被逐出師門,就想放火燒了昆墟掌門的藏書閣,雖然縱火未遂,但也還是成功被一群弟子亂棍打下了昆墟山?!?
“……”
“然后你猜怎么著?”
惜竹挑眉:“怎么著?”
“我師父被逐出師門非但沒有覺得半分不光彩,還特別高興,可當時真是難為我了,要知道,師父他好歹是走下山的,我可是被打下山的……”白硯之倚靠著欄桿續續說著:“再后來,師父見我可憐,就又重新收了我做徒弟。”
“……這可真是一個感人至深故事?!毕е褡旖遣挥芍背?。
“是啊,貧道也這么覺著?!?
“……”
惜竹忽然想到了什么:“欸,對了,我只聽說過護國圣山,昆墟山又是什么地方?”
“搞了半天,你都沒聽說過昆墟山?”白硯之一個起身,一臉不可思議。
惜竹一臉茫然:“我沒聽說過啊,就覺得可能跟護國圣山一樣,乃是凡人修行所入的仙山……”
“當年的護國圣山早就土崩瓦解了,昆墟山算是其中存活的一支所建立,乃是后生的仙門,但雖說是后生,卻已有兩百年的歷史了,沒想到你竟連昆墟山都不知道?!”白硯之驚訝道,這得沒見過世面到什么程度?
竟然連家喻戶曉的仙山都不知道。
惜竹怔然,有些茫然的搖頭,目光所及,是眼前穿梭的人影,雖然有這道士的紙符可以隔去雜音,但是朦朦朧朧中還是有一些幻影夾雜在這人群之中,模糊不清。
兩百年了……
竟是兩百年了……
這種物是人非的感覺究竟從何而來?
惜竹忽然瞥見不遠處一藍一黃的兩道身影,那黃衫姑娘似乎在向著那冷著臉的藍衣男子撒嬌:“風哥哥,你再陪我玩一會兒嘛,我們晚點兒再回去?!?
“你快過來看,這個紅穗子是不是很好看?”那衫姑娘說著,拽著藍衣男子的袖子往一邊的小攤而去。
惜竹覺得視線有些迷亂。
那黃衫女子頭上戴著一頂銀色發環,環邊墜滿了珍珠流蘇,頗為精致,在暖色燈籠的倒映下十分晃眼。
惜竹不由自主地走了過去,盯著她頭上的發飾,這發冠,與周遭的女子發飾截然不同,這顯然不是羌國女子的打扮。
白硯之見惜竹失神一般地走向那一對眷侶,不由疑惑地跟了過去,卻見惜竹目光不移,一直盯著那女子頭上的發飾瞧。
那黃衫姑娘意識到有人看自己,怪異地看了眼惜竹,便挽著身邊男子的手臂離去。
白硯之看了眼惜竹,又看了眼那黃衣女子,那姑娘模樣一般,頭上的簪子也不過就是地攤貨,哪有什么稀奇。
“喂誒……”白硯之伸手在惜竹的眼前晃了晃:“看什么呢,看把人家都嚇跑了,那姑娘頭上不過就簪了根簪子有什么好看的……”
就簪了根簪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