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似而不同
- 量子修真者
- 術(shù)非道
- 2451字
- 2019-01-21 08:00:00
坐在高鐵上,程虛開始思考一個問題。
不同世界線的自我,那些地方相同,那些地方不同?
以程虛目前對高維的了解,除卻連通其他宇宙的超宏觀維度,對剩下六個維度,只知道有平行世界和平行歷史之分。
前者是因果的分裂。
后者是逆因果的分裂。
至于其他四個蜷縮維度代表的含義,程虛一無所知。
暫時只能研究已知的兩個維度。
平行歷史,分裂自相同的現(xiàn)實,顯然身體與他完全一樣,不同的是身份、經(jīng)歷、思維習慣這些東西。
簡單歸納,即同身體不同意識。
平行世界,分裂自相同的歷史,那么只有身份與他一樣,其他的經(jīng)歷、思維習慣、身體狀態(tài)都不同。
表面看起來,平行世界升維難度更大。
畢竟身份太虛了,是一個概念上的東西,身體和思維都不同,不好弄。單純的思維狀態(tài)不同還可以調(diào)和。
但如果從蝴蝶效應(yīng)的角度看,就會得出不一樣的結(jié)論。
現(xiàn)實中做出不同的選擇,對人的改變幅度可以忽略不計,而歷史稍微變動一點點,整個人的精神狀態(tài)都會面目全非。
這一對比,毫無疑問,平行歷史的升維難度更大,而且大出很多很多。
兩者根本不在一個量級。
把佛經(jīng)里面的四相套進來,平行世界應(yīng)該屬于‘我相’,平行歷史屬于‘人相’。
程虛繼續(xù)往下思索。
從剛才的經(jīng)歷來看,進入不同維度自我需要改變記憶去適應(yīng)。
進入次數(shù)越多,被刪除的記憶越多……
那么問題來了,如果把這一步驟進行無數(shù)次,原來的自我還能剩下些什么?
顯而易見。
——知識!
更準確說,是那些在任意世界線都保持一致,經(jīng)過無數(shù)次檢驗而不變的知識,稱之為‘真理’也不為過。
從這個角度而言,融合自我的過程,無疑是一個‘去偽存真’的過程。
所屬時代越進步,能收獲的真理就越多。
當一個人忘記所有‘無常’的記憶,整個思維只剩下永恒不變的‘真理’,他會處于什么狀態(tài)?
從邏輯推斷,這個人將回歸嬰兒時期的純真,也即是傳說中的赤子之心,一舉一動符合人類最初的天性,但卻因為掌握真理而不顯得無知,反倒充滿大智慧。
傳說中的神佛,大概就處于這樣的心理狀態(tài)。
“返璞歸真……后天返先天?”
程虛若有所思地自語。
他雖然對修行沒多少研究,但仙俠小說看過不少,爛大街的境界劃分還是有點概念的。
但這樣的融合,連記憶都失去了,意義何在呢?
“除非……我能失而復得!”
程虛精神一振,整個人像是醍醐灌頂一般,忽然明白了找尋真我的關(guān)竅。
如果他整個人在不同世界線游一圈,丟掉所有記憶再回來,回歸原本的自我體內(nèi),雖然看似記憶沒有變化,但內(nèi)心肯定會多出一些感悟。
比如‘真理’部分記憶會得到強化,對其他生活瑣碎則不再那么看重!
這樣一來,融合便有了意義,甚至可能與中途的某些自我建立糾纏,做到心心相印。
“原來如此,原來這就是我被送入高維的真意?!?
程虛嘴角勾勒出一絲笑意,對自己的現(xiàn)狀有了一個清晰的認知。
當即不再浪費時間,胡思亂想,靠在座位上閉目養(yǎng)神,準備進入其他世界。
哪怕這樣做很容易迷失在高維迷宮,但程虛對自己的邏輯推斷有信心,高維生命絕對不會不管自己。
于是,這一覺睡得格外漫長。
……
2020年1月1日,未知世界線。
下午,景州市高鐵南站。
“這不可能……”
一名青年呆呆站在出站口,用一種極端困惑的眼神打量著眼前這個詭異的世界。
因為,他眼里的一切,都在劇烈閃爍。
如一部錯幀播放的電影,四周旅客不停瞬移,時間線和因果演變不連續(xù)。
青年只打量周圍幾秒,就感覺大腦一陣眩暈,趕忙低下頭躲避那種因果。
難受。
渾身難受。
再多看幾眼,恐怕要精神分裂。
“一定是我太累了,先找個地方休息一下?!?
青年喃喃自語,低下頭,走向不遠處的木椅。
十分鐘后……
青年找到了擺脫世界抽搐的方法。
他將錢包半開豎立在椅子扶手上,讓身份證斜靠錢包,正對自己。
然后身體靜止下來,保持‘葛優(yōu)癱’的動作不動。
停止動作的瞬間,眼前的畫面變得正常,耳朵也像調(diào)對了頻率的收音機,所有雜音消失,內(nèi)容清晰可聞。
“咦,這不是老李嗎,你這個大忙人怎有空回景州?”
“別提了,還不是老美的氚普搞關(guān)稅戰(zhàn),把我公司給整垮了,不回家養(yǎng)老能去哪?!?
“哎喲,早點退休享福也好,咱哥倆好多年沒聚了吧,走,找個地方喝兩杯?!?
……
青年從旁邊兩位中年人的談話回過神,注意到眼前的身份證已經(jīng)停止閃爍。
“我叫……程虛?”
青年喃喃念著這個陌生的名字,思維變得有些恍惚。
在他看到那兩個字的瞬間,似乎觸發(fā)了某種因果,某些不兼容的記憶消散,而屬于程虛的過往、關(guān)于這個世界的信息,則如潮水般涌入大腦,將他徹底淹沒。
意識難受得如同窒息。
“呼……”
不知過了多久,外界或許只有一秒鐘,但青年卻感覺有二十多年那么長,新出現(xiàn)的記憶,使他被動經(jīng)歷了現(xiàn)在這個身份的所有。
當意識恢復清醒,當迷茫被信息驅(qū)散,當光線再次投射到視網(wǎng)膜,程虛默默審視著眼前這個熟悉的世界,突然擁有了一種難以言喻的孤獨心境。
程虛皺起眉頭,感到有些奇怪。
自己這是怎么了?
近鄉(xiāng)情怯嗎?擺張身份證坐在這里發(fā)呆,看什么都覺得陌生……
“算了,不管那么多,這次丟了工作,倒也正好回家看看父母,趕緊打車回家吧?!?
程虛收起身份證和錢包,裝入口袋,然后抓住右手邊的行李箱拉桿,迎著刺骨的寒風,腳步匆匆往廣場外走去。
他沒有注意到,在自己意識深處憑空出現(xiàn)了一個獨立人格,正用同樣的視野,茫然打量著這個穩(wěn)定而又陌生的世界。
……
感受著程虛用同一個身體思考和活動,青年人格只能在心中默默嘆了口氣。
他現(xiàn)在已經(jīng)搞清楚,自己并不是回憶起了過去。
他只是因為舍棄身體的控制權(quán)而得到一個錨點,然后借助這個錨點,進入一個穩(wěn)定的平行世界。
只要他愿意,隨時可以掌控自己這具身體,通過自主活動,回到之前那種世界線波動狀態(tài)。
或是保持靜止,挑選自己喜歡的人生去體驗。
可悲的是,無論他動或不動,都不會對程虛或其他任何一個平行身份造成影響,讓對方意識到自己的存在,產(chǎn)生接觸。
也就是說,身份和自由,二者不能同時存在,只能取其一。
自然的,他也不可能擁有正常的生活。
“不,我可以擁有正常的生活……”
在長久的沉默之后,青年人格忽然在心中自語。
在殘留的印象中,他似乎經(jīng)歷過長久的顛沛流離,曾在一個又一個世界線流浪。
青年人格已經(jīng)厭倦了這樣無家可歸的生活,他想擁有一個穩(wěn)定的世界,穩(wěn)定的人生。
而唯一的辦法,就是待在程虛體內(nèi),嘗試與他融為一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