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

老程怔怔看著兒子雙手在鍵盤上翻飛，打字速度太快，以至于在視網膜留下殘影。

不到三十分鐘，一篇五千字長文就新鮮出爐，程虛連檢查都不用，直接復制到論壇里，點擊發布。

整個過程如行云流水，一氣呵成。

現在老程開始相信兒子說的雙人格了。

這番操作，確實不像一般人能做到的。

問題在于，世上精神分裂患者那么多，多人格通常只會成為生活負擔，老程還從未聽說過誰用其他人格增強自己思維能力的。

“不一樣，我現在的感受，好比擁有兩個大腦。”

程虛活動了一下酸軟的手指，對父親說出主觀體驗。

對于普通的精神病患者，雙人格的確只是一種負擔，很難帶來什么好處。

此刻的程虛不同，他像是從單核處理器變成了雙核，這并非1+1那么簡單，而是從經典計算機變成量子計算機。

在許多人印象中，量子計算機似乎運行速度遠超經典計算機，實際上這是媒體宣傳造成的誤解。

二者的區別主要在于線性計算與并行計算。

比如同樣是對比指紋，經典計算機往往需要大量時間，一個個去比較，換成量子計算機，則能夠同時對比所有的指紋，一瞬間調出犯罪記錄。

把指紋對比換成人臉識別，或其他相似的數據處理，結果都是一樣的。

由此可見，量子計算機是真正的多線程并聯運算，并非牙膏廠英特爾的虛擬線程。

對于程虛而言，雙人格并不能賦予他遠超常人的智商，但他對信息的檢索能力增加了不止一個數量級。

體現在思維活動中，就是想象力和聯想能力非常強大，最重要的是可以分心多用。

“量子計算機？”

老程被唬得一愣一愣的，一時間難以接受兒子身上的變化。

這時候，程虛論壇賬號的個人中心頭像跳動，顯示有新的私信。

程虛點開私信，看到自己帖子因為觸發敏感詞被刪，而版主作為補償，自動將他添加為精英會員，并給出了線下調查活動的報名條件。

“敏感詞……看來這位版主知道高維生命的下落。”

程虛非但沒有因為勞動被刪除而生氣，反倒露出了感興趣的神色，心里的一些猜測有了答案。

“你打算報名參加這次調查？”

老程連忙問道。

“是的，我現在就訂票。”

程虛點了點頭，打開手機軟件操作起來，直到付款的時候，他才忽然回過神，用征求的語氣問父親：“爸，你沒意見吧？”

老程想了想，沒有反對：“我相信你自己能處理好。”

經過剛才的一番騷操作，兒子的形象在他眼里拔高了不少，腦子這么好用，對風險的管控能力肯定比自己一個老頭子強。

現在老程唯一的疑慮，就是程虛腦子里的另外一個人格，是從哪來的？

“我也不太清楚具體情況，但是可以用邏輯去推斷。”

程虛一邊買票，一般對父親說：“從我剛才的表現來看，似乎對高維世界早有了解，更具體說，是另一個人格對高維世界有很深入的認知，并通過被動的心靈溝通傳達給了我。”

“這就說明，那個我很可能來自高維世界。再聯系之前討論得出的結果，以及論壇組織的這次實地調查活動，那么情況就已經非常清晰了。”

“另一個世界的我，通過參加線下調查找到了高維生命，并在對方的幫助下進入到了量子維度。由于升維的條件是融合不同意識，所以我找到另一個歷史中的我，試圖通過心靈溝通來與我建立糾纏，讓我真正成為高維生命。”

程虛買好票時，見父親一臉迷茫地坐在床上，目光都有些呆滯，不由問道：“爸，你怎么了？”

“沒……沒什么，就是被你繞得頭有點暈。”

老程揉了揉眉心，感到思維有點跟不上兒子的腦回路。

剛才還是人格分裂，怎么突然就變成高維生命了？

那一大堆‘我’‘我’‘我’的，到底哪個‘我’才是真的‘我’？

反正老程是昏頭了。

“別擔心爸，距離線下調查還有十天，我有的是時間告訴您，未來究竟發生了什么。”

程虛笑了笑，沒有繼續解釋。

他此刻的眼神很深邃，仿佛洞穿了時光的長河，見到了實體化的命運，以及……那最終極的自由。

不知不覺，兩個人格融合程度更深了一些。

剩下部分，只需要重演一遍曾經發生的歷史，就可以水到渠成，合而為一。

……

1月3日中午，未知世界線。

程虛下飛機后，直接打了輛的士，來到活動集合地點白云酒店。

原本活動時間定在11號，但在蘇小渃的強烈要求下，不得不被迫提前，所有人改簽機票，選擇在3號集合。

亮出版主發給他的美團二維碼，程虛順利從前臺拿到房卡，然后乘電梯來到十八樓。

走廊里幾個房間開著門，但門口空無一人。

程虛走到門口觀察，發現調查組三個男人正坐在一起聊天。

見他現身，版主連忙小跑出來，笑著說道：“你就是代號星云吧？不錯不錯，論帥氣只比在下弱三分，過來跟大家認識一下吧。”

“呵呵……”

程虛微笑著走進房間。

其實在來之前，他已經花錢請人黑進論壇，通過注冊資料調查出了另外三名參與者的信息，并做過分析。

讓他最感興趣的，是自己、王恒、趙宇清、蘇小渃，都與一個女人有關聯，而這個女人早在一年多以前就人間蒸發，

如今的程虛不相信巧合，他只相信自己的邏輯。

既然調查組的目標是高維生命，既然高維生命是凡人的疊加，那么這位神秘的蘇靜婷同學，極可能就是大家要找的高維生命。

除此之外，版主羅宏宇的發跡史也令他心中生疑。

這位羅老板，年僅27歲，原本的履歷毫無出奇之處，就是一個普通的蕓蕓眾生。

但在他大學畢業半年之后，不知怎的，突然認識了許多政商界人士，建立起常人難以企及的關系網，并借此創業融資玩起了高科技。

由于拿出來的科技產品競爭力極強，羅宏宇資產很快就滾雪球一樣壯大起來，摧枯拉朽掃滅所有競爭對手，如今坐擁千億價值的產業，是一個莫名其妙的人生贏家。

四個男人聊了一會，彼此相談甚歡。

尤其是程虛那篇帖子被王恒和趙宇清看到后，兩人都被他的奇思妙想所折服，甚至一度懷疑他就是那個隱藏的高維生命，派出化身來考驗他們。

程虛笑而不語。

沒過多久，愛遲到的蘇小渃終于姍姍來遲。

一闖進房間，簡單認識過后，這丫頭就風風火火地說道：“既然人都到齊了，還等什么呢？走吧！”

“等等……”

羅宏宇連忙勸說：“直接過去太倉促了，我們的目的地在野外，出發之前最好買一點戶外裝備，我都聯系好了，直接去店里拿貨就行。”

“婆婆媽媽還是不是個男人？”

這條世界線的蘇小渃個頭依然不大，但脾氣相當火爆。

她斜睨了羅宏宇一眼，掏出手機一邊翻通訊錄一邊說：“我以前來這邊旅游的時候認識一個向導，他那里什么裝備都有，一個電話就能給我們安排妥當。時間緊迫，大家還是趕緊收拾一下，準備出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