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嘯天回到家時已經是晚上十點了。
第一塊芯片成功研發出來,他和寧夏天高興得抱在一起。這塊芯片一上市的話,和“雷霆”脫離出來的公司就前程似景,成為科技界脫穎而出的黑馬。
內奸勢力強大,連凌越都有所忌憚。在沒有確鑿的證據下,上面沒人會支持他們掃除內奸。兩人商議后在公司宣布,新科技內部程序不穩定,還在測試。但是參與的人太多,難免不會被人追本逐源。隱藏的人已經對寧夏天下了手,把她家砸了個稀爛,若不是他及時趕到,恐怕連寧夏天的最后一面都見不到。
現在想到寧夏天車被人撞進江里,她徒手抓著橋墩,靈巧的轉換身子,躲避對方殘暴地追擊,差點掉進波濤洶涌的江水里時,他仍心有余悸。
陪了寧夏天一晚,第二天收了她的行李,把她送去另一間公寓住,又聽聞顏星被人抓了,唐家出面,把顏星救了回來,可惜雙腿已經癱瘓,只得在輪椅上過后半生。
顏星沒有蘇醒的跡像,在元城時就千叮囑萬叮囑的叫他不要告訴寧夏天身世,說是如果母女相認,寧夏天會有危險。現在她昏迷不醒,他也內心糾結是不是該告訴夏天真相?
夏天八歲以前的記憶全沒了,肩膀上猙獰的疤痕只能說明她曾受過炙烤。她所記得的,只是跟老寧生活在海城的歲月。她一口地道的海城口音,對海城的每個巷道如數家珍,口味也完全是海城的口味,除了她脖頸上的星星項鏈和她的DNA 報告,她完全就是個土生土長的海城人。
可是,母女倆為什么會在同一天遇襲呢?就算夏天跟項目有關,生命受到威脅是正常,可顏星手無縛雞之力,對方綁她做什么?除非,除非是有人清楚她們是母女關系,想綁了顏星要脅夏天。
顏星認出夏天是沒多久的事,她也沒跟夏天相認,夏天至今都還不知道自己的身世,是誰捷足先登把她們的關系告訴想要芯片的人?
知道夏天是顏星女兒的人,有老凌、楊峰、易盛、何照、唐圣夜,他們絕不會傷害顏星,那剩下的......高英和苗麗麗?她們跟顏星有多年生死之情,也不可能害顏星......他猛地想到顏星在元城告誡他要小心高英和苗麗麗,難道是她們......他知道高英和苗麗麗,神通廣大,很多訊息連老凌都不知道,苗麗麗卻知曉,若是這兩個人真跟搶芯片的人有關,她們又在這場鷸蚌相爭中能得到什么好處呢?
他在房間里盯著手里小如指蓋的芯片,研發這芯片死了好幾個人,這些人已然動了寧夏天,下一個有可能就是他!上面的人他也不可能越過那人取得聯系,老凌也是要收到郵件才知道下一步怎么辦?他如果還呆在這家里,老凌倒是警惕,安保也全,可沐雨落母女要怎么辦?
那人和害顏星的人是一伙的,雖然今早得到的線報,害顏星的人,已經搭機出國,那人在沒掌握芯片出世之前也不會輕舉妄動,可難保她們哪天不會卷土重來?時間有限,這小小的東西關乎黎民百姓的安全,既不能被國外勢力剽竊,又不能讓國內別有用心的人出賣,到底藏哪呢?
他小心收好芯片,敲了敲沐榕的房門。沐榕頭腦靈活,表面大大咧咧,卻最會察言觀色,心思慎密,兄妹倆說不定聊著聊著,就會給他個靈感。
這么早就睡?不是每晚都在追劇?
沐榕的房間沒有上鎖,床頭燈亮著,被褥還像豆腐塊一樣整齊摞著。這個家里除了他房間,每間臥室都被沐雨落同化,連周媽都學著早上起床先晾被子,事情忙完,又疊成四方形。
沐榕的手機丟在床上,看樣子是慌慌張張出門,玄關處她拖鞋都來不及理順。
他去書房調出監控,發現沐榕在老凌出門沒幾分鐘后,開著她的車一臉?慌的出去了。
沐榕這樣緊張的表情,他是第一次見,凌嘯天皺起了眉。
他看了看墻上的掛鐘,這個點,應該是章天朗在拳莊打拳的時間,問章天朗,他恐怕也沒時間接電話。沐榕只有蘇陌一個朋友,前久兩個人鬧翻了,難道又合好了?
“沐榕?她沒在我這。如果我沒猜錯的話,她應該在凌霆那里。”蘇陌聲音明顯的不悅。
“榕兒?沒啊,沒來我這。我在老宅,她也不可能來找我!”凌霆斬釘截鐵,沉默半響,又說:“她不在蘇陌那,就只有一個可能——拳莊。”
沐榕的確在地下拳莊。
章天朗早上采買好宅子里要用的食物后,就一直沒露面,沐榕以為他去“沐府”幫忙了。這幾天在家,店里的帳目都是晚飯后章天朗送來家里復核,然而今天到了餐館打佯,經理把賬目用郵箱傳了過來,她才知道,章天朗竟然沒在店里。
打他電話,接通后是另外一個人懶洋洋的聲音,“那小子在這扣了一天了,還大言不慚的要跟我賭,你們要是再不送醫院,死了可別怪我!”
此時,章天朗滿臉是傷的靠在她身上,兩個人站在沸騰的人群后面,焦慮地盯著臺上扭打成一團的人。
寧夏天穿著件黑色的背心,臂膀被男人鉗住,她右腳巧妙地回旋把他壯實的小腿纏緊,男人低笑一聲,避開了她的出擊,紋著有蛟龍出海肌肉發達雙臂朝下一轉,就把寧夏天抬了從他頭頂上翻過。
寧夏天在空中雙腿蜷起,朝他后背用力一蹬,把男人踢了往前踉蹌,不得已放開了她的手。
她冷冷地盯著男人的舉動,男人嘴角露出邪魅的笑容,一副興致盎然的賊笑,微弓著身子,準備第二輪的進攻。
男人身手矯健,女人靈巧敏捷,一個是玉樹臨風,一個是冷艷絕色,幾個回合下來,兩人不分高下,臺上的精彩搏殺,引得臺下人陣陣起哄喝彩,下注的錢是越堆越高。
“我賭那個小娘們準贏,三百!”
“沒想到這拳莊居然還有這號人物?不過,女的怎么可能打得過男的,我壓五百!”猶豫了一會,那人還是拿回兩張,“這男人是個生面孔,說不定是跟女人在演戲.....”
“說啥呢?誰演戲?誰敢說我大哥是在演戲!那臭娘們算什么東西,鐵定是要被我大哥揍得鼻青臉腫!看到那沒有,是那女人的弟弟,他那一身傷全是我大哥弄的。”兩個虎背熊腰,一看就是地痞流氓的男人把下注的兩個人粗暴地往旁邊搡去,手“砰”地往桌上一砸,張開的五指下一大摞粉紅的票子,“我壓我大哥準贏!”
他的聲音有點大,讓臺上兩個頭抵著頭的人都聽到了,男人細長的眼睛里全是戲謔,“我說你還是認輸吧,你看你的賭注還沒我的四分之一多。”
寧夏天瞟了一眼桌子,咬著牙,冷冷地道,“我就算被你打死,也決不會認輸。”
“喲,我怎么舍得把這么個嬌滴滴的美人打死?要不,我們商量一下,你假裝輸了,那錢我分一半給你。”
寧夏天冷哼不答。
“你叫什么名字?要不,你告訴我名字,我輸給你,那錢你全拿去。”男人輕佻地用手指勾起她的下巴,“我叫齊磊,今天是第一次來海城,咱們做個朋友,以后有什么事,只要叫我一聲,都幫你。”
“誰要跟你做朋友!”寧夏天扭過頭,腳用力跺在他腳背上。
男人悶哼,沒縮腳也沒放手,手臂還是搭在她肩上,眼睛瞟著她胸口,輕浮的指尖順著她光滑柔嫩的肌膚撫摸而下。
寧夏天頓覺身上起了一層雞皮疙瘩,惡心得要把下午和凌嘯天吃進去的飯都要吐出來了。
“死變態!你還要不要打的?”
她嬌喝一聲,難為情的退后。
“你如果現在跑了,就是你輸。那你弟弟的手可保不住了!”齊磊捋了捋額頭的碎發,威脅的目光里有著寧夏天看不懂的情緒。
自從父親死后,她到了凌越身邊,時時就聽凌越教誨凌嘯天,“沒本事時你別去惹人,有本事時也別隨便欺負人,惹是遇到比你強的人,你要不就躲,要不就變強,千萬別當著你手下人認慫,你一旦當著手下人認慫了,想要重新堅威望那就難了。”
這場里沒她的手下,可有對她抱有殷殷期望的沐榕,還有跟別人豪賭若是輸了就卸下一條胳膊的章天朗。他曾是她的鄰居,她也曾受過他們一家的恩惠,如果不是章天朗的父親找到凌越,她就要被房主從破舊的出租屋里趕走,還得因為盜竊同學的衣物被學校開除。章天朗一家是除了凌家,她唯一的親人了。章天朗若失去了手,他就成了個廢人,那等著他養活的父親和弟弟將來可怎么活?
沐榕打電話向她求救的時候,她有過猶豫。現在是非常時期,她才遇襲,手臂還在痛,凌嘯天也要她沒事別出門,章天朗的生死對于全民的安全來說,微不足道。沐榕在電話里賭氣說要自己去救章天朗,她于心不忍,趕到時,章天朗正被人按到桌上,伸著手準備被砍,沐榕嚇得在一旁大哭。
盡管章家一家人已經被凌越妥善安排了,章天朗也答應過她不再打拳,可畢竟是年少,血性方剛,受不得拳友的激,一聽說有大額獎金,立馬就跑來拳場,連挑對方三人,還自不量力的挑釁對方大哥。
這小子現在吃了虧,把沐榕也連累了,兩個人可憐巴巴的被齊磊的人看管著,就等著章天朗替她答應的賭注能贏。
惡斗半小時之多,男人拳頭虎虎生風的幾次險些砸到她身上,半是在打又半是輕薄,對她又摸又捏,她羞惱至極,還起手來毫不留情,男人笑著避讓,還說她生氣起來好看。
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愣在當場,聽著裁判催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