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店是白牧晨和母親大吵時一氣之下盤下來的,他住在離夜店不遠的一個小區里,三室兩廳,臨時找的房子,沒怎么裝修,有時在夜店買醉時,會住在夜店的小閣樓,憋屈慌的時候嘴里嚷著要剃了頭發當和尚。
白牧晨曾是個素食主義者。大學畢業時跑去終南山呆了半年,后來實在受不了終南山的清苦,加上白夫人三天兩頭派人去終南山搗亂,引得山上修行者群情激憤,集體討伐了白牧晨,白牧晨不得已才回的海城。白牧晨是獨子,若有一天他真的要出家,白夫人也斷然不會答應的
唐圣夜指了指沐雨落的背影,看門的說,“她叫‘小辣椒’,白少吩咐,她來的話,好酒好菜伺候,不用買票。”
“?????”
白牧晨認識沐雨落?怎么沒聽他說過?沐雨落外號叫“小辣椒”?嗯,看她大鬧安娜的宴會,的確夠辣。
唐圣夜到真的對沐雨落好奇得很,這個女人跟他所認識的女人不同,不像名門貴婦一樣溫婉嫻雅,倒有些年輕人初生之犢的野味,一套一套的,很有意思。看她剛才響了五六次電話,估計是凌越打的,她居然還鳥都不鳥!
不過幾秒鐘時間,她就不見了影子。
唐圣夜上二樓找白牧晨,又看見沐雨落背對著他,正把手里的小包給白牧晨,白牧晨很隨意的接過,眸光里柔合親切,跟她說著話。他抬眼看唐圣夜過來,張手興奮得就要吱聲,唐圣夜擺手,見沐雨落下去了,才走來。
唐圣夜彎著好看的眉眼,朝下樓的沐雨落呶了下唇,白牧晨脧了眼,帶著他上三樓的閣樓,“‘小辣椒’,我這的常客。”
“怎么認識的?”唐圣夜饒有興趣。
白牧晨拉開墻上的立柜,后面露出個密碼箱,他轉過頭,黑漆漆的眸子里有些窘迫,“幾個月前,她到我這兒玩,因為跳得火辣,被個混混纏上,兩個人在臺上僵持起來,一個非要請喝酒,一個打死不去,那混混還有三四個朋友,架著她就要扯下臺,你也知道我這臺有點高,她哪時穿著雙這么高的鞋......“白牧晨比了下鞋的高度,覺得還有點矮,再夸張的把手指張開些,“我剛好在附近的卡座,怕掉下來出人命,就帶著人去阻止。結果那混混的朋友不是吃素的,幾下就把我手下的人都撂翻,我也被那混混打得口鼻出血,眼看那混混舉著個破瓶口像我脖子扎來,我都嚇得閉眼了,突然感到混混一下就爬到我身上,小辣椒手里拿著個沒開的啤酒瓶,把那個男人打暈了。那混混的人圍上來,她一下就把手里的酒瓶往地上一磕,露出尖利的銳口,我也趕緊爬起來,撿起混混手里的酒瓶,我們兩個人就背靠著背跟他們對峙,我那些手下也都起來了,又把守門的幾個叫進來,他們才灰溜溜的走掉。自那以后啊,小辣椒跟我就成過命的交情。”
宴會廳時,唐圣夜就已見識了沐雨落的靈巧,還想著她一個女兒都二十多的女人,怎么還會有這樣的身手?原來跟白牧晨一起打過架!只是沐雨落那種小個頭,打人會疼嗎?白牧晨是不是說夸張了些?
白牧晨瞧出他眼底的不相信,“你別看她小手小腳,這個女人,打起架來不要命。我聽說她在別處也跟人打過,她這個人聰明,每次打架都找人多的地方,看勢頭不對,就跑。她個頭小,又靈敏,一跑就跑去有巡邏車的地方.....“
“噗”唐圣夜忍俊不禁。
沐雨落太狡猾了!轉念又想,凌越跟她結婚,應該是把她底細調查得一清二楚,她是如此惹事生非的人,凌越為什么還是會娶她?
沐雨落沒跟凌越結婚前,只是個名不經傳的小餐廳老板,餐廳雖小生意很好,她明明可以安安穩穩的度日,為何在這個年紀了還要活得如火如荼離經叛道的。
“你知道你手里拿著的是什么嗎?”
“小辣椒的東西啊。”
“你打開看看。”
“媽呀!”唐圣夜遲疑的拉開拉鏈,里面露出價值不菲的珠寶,看做工不是普通人能承受得起的,他嚇了一大跳,皺起眉頭,“這小辣椒不會打劫金店了吧!”
唐圣夜把戒指拿出來對著燈光細細看了下,持到白牧晨眼睛面前,“看到這個字沒有?”
白牧晨瞇著眼,點頭,一頭霧水,“越?”
“你把那手機開機。”
白牧晨按亮了手機,倏地手指又頓住,惱怒的揚著眉,“我他媽的怎么要對你唯命是從?你說開機就開機?”
唐圣夜雙手一攤,“你已經開機了?我估計不到十分鐘,那個人就會來。”
“誰會來?”
白牧晨一臉驚疑。
“凌越!這手機上有嘯天做的定位系統!”
凌越?這小辣椒怎么跟凌越扯上關系了?莫不是她偷的是凌越的珠寶。白牧晨想想也是,那戒指上都有個“越”字,一定是小辣椒偷的。
這小辣椒偷誰不成,竟敢偷到凌越頭上,她也不想想凌越是什么人,那個人白道黑道都玩得轉,心狠手辣的。可小辣椒跟他關系匪淺,他也不忍心看小辣椒死啊。要不,求求嘯天,讓他跟他父親替小辣椒說幾句好話?
唐圣夜按住他撥號的手,暗沉沉的眸光里竟有一絲捉挾的笑意,“你知道小辣椒是誰?她是凌越的老婆,嘯天的后媽!”
“啪”手上的包倏地掉到了地上,白牧晨張大了嘴。
這是什么睛天霹靂,那個像個街妹,在臺上扭得風【騷】性感的矮小女人竟是凌越新娶的妻子?白牧晨怕自己聽錯,掏了掏墜著環子的耳洞,“你說什么?”
“她叫沐雨落,是凌越剛娶進門的老婆!”
“這......這不可能!小辣椒怎么會是凌夫人?不會的,凌越怎么會看上她?她就是個連真面目都不會示人的女人,多大年紀都不知道,凌越怎么會認識她?”
“千真萬確!你剛才開了她的手機,我敢保證,凌越馬上就會出現!這戒指是她的婚戒。”唐圣夜拾起手包,小心的把戒指放進去。
“那,這,怎么辦?”白牧晨眼神慌亂的指著包。
唐圣夜嘴角浮出邪魅的笑,“交給我。”手搭到還沒回過神的白牧晨肩,“不是說小辣椒跳舞很性感嗎?走,瞧瞧去。”
沐雨落此刻灌了兩大瓶啤酒,眼睛都有些昏花了,才一躍跳上舞臺。許是酒意上頭,許是舞起來心沒那么憋悶,許是她在做某種她不想要的決定,她今晚跳起來尺度頗到位,火辣辣的,惹得臺下尖叫不已。DJ悄悄把聲音調大,臺上又躍上了幾個人,這些人跳得相當狂放,個個舉手投足間嫻熟自如,震耳欲聾的音樂合著夜店里此起彼伏的燥動尖叫聲,整個夜場已經被渲染到極致。
唐圣夜凝視著臺中那個狂甩頭,屁股扭得飛起來的女人,面上一片平靜。
“怎么樣?小辣椒不錯吧。她就是我店里的活寶,她一來,整個夜店都沸騰了!咦,她旁邊那個女人是誰,還戴著面具,沒見過。”
這首勁爆音樂持續了六七分鐘,換DJ的時候,沐雨落扭頭跟面具女人說了什么,兩個人一前一后向一個卡座走去,抓起酒瓶像是在拼酒。
然而一個高大的男人穿過狂舞的人潮,慢慢向她們逼近,戴面具的女人驀地像見到鬼一樣,放下酒瓶,速度極快的竄進人流中,那男人也速度極快的追了過去。
“哎,那不是張遙嗎?”
唐圣夜很詫異。不是說張遙得了怪病,兩三年都很少見人,公司一直是他姐姐和黃子皓在管理,能見到他實屬少見。
白牧晨懶洋洋的答了句,“是他啊。他在這都守了四五天了,那人話少嘴緊,只說找人,也不告訴我他找什么人?不管他了!”
他跟黃子皓不和,連著張遙也不待見。
沐雨落拿著酒瓶邊喝邊想,剛才是她看錯眼還是那女人也是個混血兒?兩個舞得惺惺見惜,約著喝酒,她面具后的深邃的眼睛剎那間會變成像柳葉一樣的綠色,那眼眸深得像看不到底的潭,綠幽幽的對上,陰森森的,滲得她頭皮發麻。
“沐雨落,你還真是死性不改!”
一道冷冰冰的聲音從身后陡然傳來,她轉過醉意迷濛的眼,見到來人,下意識的想跑,肩膀已經被大爪抓緊,下一秒腳就觸不到地。
“看到沒?!”唐圣夜看了下表,“十分鐘,一分不少,一分不多。”
白牧晨半張著嘴,就看著凌越的十幾個安保把人流分開,凌越還穿著晚宴的服裝,一臉暴怒,大步流星的進來,把沐雨落像拎小雞一般,抓著她的衣領就出去了。等他再想問問唐圣夜究竟是個什么情況,回頭,唐圣夜也不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