卡司的聲音有些慌張：“不好意思，戈小姐，打擾到你了，只是……”他沒在繼續說下去。

“怎么了，卡司？”這么晚打電話我，難道莫原出事了？

“莫董高燒不退，他嘴里一直喊著你的名字，所以我想……想讓你來陪陪他。”卡司回想起剛才莫原暈倒，他沒有征求他的意見，便擅自給戈木蘭打了電話，因為卡司知道，這個時候也只有戈木蘭可以救他了。

高燒不退，怎么會這樣？

“好好，我馬上就來。”我立馬從床上彈了起來，瞬間睡意全無。

“嗯，我在您樓下等著您。”卡司激動地說。

“好的。”我起身，隨便找了件衣服披在身上，便跑下了樓。

一路上卡司開得有些快，我緊握著安全帶，直盯著前方，想必此時此刻我和卡司的心情一樣，我以為我能逃過一次，可最后還是回到了起點，我承認，我在乎他，比以前更在乎了。

車子在別墅門口停下了，我迅速地沖進屋里，看著正在掛吊瓶的莫原，我走上前去，他的臉色變得蒼白，卡司告訴我，他回來的時候就看到莫原坐在書房一動也不動。

難道他坐了一下午？

我心疼地看著眼前的他，我真該死，應該給他打個電話，或是來看看他。

“莫原，莫原，我是木蘭，你能聽到我說話嗎？”我坐在床前，握著他的手，掌心的溫度燙得將我的淚瞬間融化。

“木蘭，木蘭。”隱約間，我聽見莫原在叫我。

“我在，莫原，我在呢。”我摸著莫原的臉，發現他的臉也燙得厲害，我叫卡司準備一盆冷水還有毛巾，卡司立刻跑去廁所，我開始解開莫原的上衣利于散熱。

東西來了，我將擰干的毛巾敷在莫原的額頭，一次一次又一次，時間仿佛過了好久，我叫卡司回去休息，這里有我就好，卡司點點頭。莫原這一病，想必公司要處理的事就都落到他的身上了，我對他笑了笑，他禮貌地向我鞠了個躬便離開了。

這樣的莫原讓我的內心備受煎熬，我到底該怎么做？我握著他的手，摸著他的臉頰，淚水倏地像泉水一般涌出，是我太自私了，我想得只有自己，卻從來沒有為莫原想過，也許當年全薇薇說的沒錯，我會毀了他的。

愛一個人，為他著想，為他分擔，為他喜，為他悲……你可以為他做很多事，哪怕是離開也無怨無悔。

這樣的愛情，有人要嗎？

————————

清晨的第一縷陽光透過窗簾灑進了屋內，可愛的精靈們歡快地在兩個人的身上跳動著，莫原突然動了動身子，慢慢睜開眼，是被這一縷陽光弄醒了吧。他準備起身，卻發現正在一旁熟睡的戈木蘭，難道她照顧了他一晚上？莫原有些不相信，只是看著眼前被疲倦襲身的可人，他的心早已忘了是疼，還是恨了。

他伸出手小心翼翼地撫摸著她，她的眼睛，鼻子，嘴唇，在他看來永遠是那么讓人懷念，這六年里，他日夜忙碌著，就是不想空出一點點時間去想她，可越是夜深他就越發得控制不住，她這樣折磨了他六年，就連莫原自己都在懷疑，她戈木蘭到底有什么能力能夠讓他這般想念，憑什么就這樣毫無吹灰之力地奪走他的心。

莫原輕輕地將我抱在床上，蓋好被子后，自己穿好衣服走出房間。

莫原走到客廳，看著這偌大的房間，心里有種說不出的孤獨感，要不是卡司偶爾來陪陪他，恐怕他早已控制不住自己。莫原嘆口氣，走向了廚房。

我在被窩里不禁打了個冷戰，迷糊地睜開眼，咦，我怎么會在床上，莫原呢？我看房里沒人，急忙起身，剛走到樓梯口，就聽見廚房里有動靜，我悄悄地走了過去，是莫原。

我摸著胸口吐了口氣，“莫原，你怎么起來了也不喊我一聲，這些我來做吧。”

“不用，你再去睡會兒吧。”莫原沒有看我，繼續做他的早餐。

我走到他跟前，踮起腳摸摸他的額頭，又摸了摸我的，不得不說，他和夏歌怕是一般高了。

“嗯，不燙了，你還是快去床上休息吧，不然讓卡司看到了，他會不高興的。”我噘著嘴望著他，說白了，我只是想讓他不要亂動。

“呵，你還在意卡司的心情？快去洗漱吧，早飯快好了。”說著莫原繼續熟練地操作著，我沒再說什么便轉身去洗漱了。等我從盥洗室出來的時候，莫原已經把早餐端到了桌上，他喚了我一聲，示意讓我過去。

我看著桌上豐富的早餐發呆，思緒被拉回了六年前。記得那次莫原帶我去他家，他的爺爺奶奶似乎知道我倆的事，見到我特別熱情，跟我聊天，還給我看很多莫原小時候的照片。兩位老人都已經年事已高，家里的一切活兒也都是莫原幫忙在做，我和爺爺奶奶聊著天，莫原一人則在廚房忙碌著，我說想去廚房幫忙，爺爺奶奶并沒有拒絕，向我點了點頭。

我悄悄地走了過去，趁爺爺奶奶不注意抱住了莫原的腰，莫原顯是被我嚇了一跳，他從背后看著調皮的我，說：“怎么沒和爺爺奶奶聊天了？”

我說：“看你一個人在忙，就想過來幫幫你。”我聞著鍋里的香味，咽了咽口水。

莫原轉身用手環住我的腰，在我的臉上啄了啄，“小饞鬼，等會兒就好了。”

我高興地點點頭，對莫原說：“以后煮飯的事就交給你，洗碗的事就交給我，好不好？”

“看來，你是想讓我給你煮一輩子的飯了？”

“是啊，怎么，你不愿意啊？”我嘟著嘴裝作很生氣的樣子。

莫原聽了突然笑了起來，上前就在我的嘴上親了一口。

“喂，干嘛呢，小心被爺爺奶奶看到。”我嚇到了，好歹有家長在呢，我會不好意思的。

我羞紅著臉，四處望了望。“傻瓜，爺爺奶奶不在呢。”莫原倒是露出一副幸災樂禍的樣子。

我白了他一眼，接著問剛才的問題，“快說，愿意還是不愿意？”

“愿意，只要是給你做的我都愿意。”

“好，你說的，不許反悔啊，咱們拉鉤，拉鉤上吊一輩子不許變，變得是烏龜。”

……

“木蘭，想什么呢？”莫原的聲音讓我的腦中的畫面一下子抽回了現實，我搖搖頭便坐了下來。房間里時不時地傳來咀嚼的聲音，我瞄了瞄一旁的莫原，他顯得很淡定。這樣的氣氛我覺得有些尷尬就隨便找了個話題。

“莫原，你做的菜還是和以前一樣好吃。”

莫原突然停住了，他盯著我，我這才發現自己說了不該說的話。

“是嗎？那你就多吃點。”莫原的語氣中絲毫沒有任何感情。

我以為他會劈頭蓋臉地諷刺我一遍，可他沒有，他的淡定讓我覺得氣氛有些尷尬。我的話題失敗了，我們就這樣無言地吃完了這頓早餐。莫原沒有讓我收拾，只是叫我去衣櫥給他拿今天要穿的衣服，我不解地問他：“你病還沒徹底好就要去公司嗎？”

“嗯，公司還有很多事，我不能一上任就給員工不帶好頭吧。”

“可是你的病才剛好了些，你就……”我還沒說完，莫原就打斷我的話，“我自己的身體自己清楚，不用你操心。”

哼，誰愿意操心你啊，這是我欠你的。只是一定要那么拼命嗎？

去了衣帽間，打開衣櫥，我才知道幫他選衣服有多難，他的衣服，褲子，鞋子，手表，包等等等等看得我眼花繚亂。我晃了晃頭，一件一件地給他挑選著，選著選著，身后便傳來了莫原好聽的聲音，“還沒選好？”

我抱著手中的衣服望著他，“就差領帶了。”

莫原從我手中拿走衣服，沒過一會兒便整潔地出現在我的面前，“領帶呢？”

看著眼前的莫原，我有些發呆，他真是不管穿什么都好看，我犯著花癡的時候莫原說什么自然也是聽不見。

“戈木蘭，你又在想什么？”莫原看她大早上發了兩次呆，心里有些不爽，她是在想誰嗎？

他猛地湊了過來，平穩的呼吸讓我回了神。

“什么，你說什么。”我有些心虛。

“我的領帶。”莫原加重了語氣。

我急忙將手中選好的領帶遞給他，他沒有接，只是冷冷地說了一句，“你來幫我。”

“啊？可是我……”

“不會就學。”莫原想是知道我要說什么。他一把拉著我的手，一步一步地教我，折騰了半天，總算是完成了。

“這下會了吧。”莫原嚴肅地看著我。

我使勁兒地點頭，不過還是有一點點繞不明白，算了，還是自己私下好好琢磨琢磨吧。

莫原的嘴角微微上翹，他像是達到了什么目的似的，歪著頭看著我。這時門鈴響了，我跑下去開了門，便看到卡司直立地站在門口，身后還有一個很大的行李箱，咦，這個行李箱怎么這么眼熟啊？

“莫董。”卡司推著行李箱進來了。

“戈小姐的東西都帶來了吧。”莫原瞟了眼箱子。我說怎么那么眼熟，那不是我的箱子嗎？我不懂，這是要干嘛。

“我的病還沒有完全好，還需要有人照顧，所以從今天開始你就住在這兒，和我一起上下班，戈木蘭我告訴你，你不許有任何意見，因為這是命令。”莫原絲毫不給我拒絕的機會，“可是公司那邊……”要是被公司那些八婆看到了，一定會嚼耳根的。

“那些你不必擔心，我自然會處理，你現在馬上上樓換衣服，我給你十分鐘的時間，夠吧。”

十分鐘，我哪有這么快啊？我立馬提著箱子往樓上跑，還好不是冬天的衣服不然我搬上去估計就得花十分鐘吧。

樓下的兩個人看著消失的倩影，有些無奈。

“莫董，卡司不明白您的意思。”卡司問道。

“你不用明白，只要她能在我身邊，我就已經知足了。”莫原突然放慢了語氣。

“那……全小姐呢？卡司覺得自己本不該多問，可一想到全薇薇這六年來的追隨，他有種莫名的心疼。

“這是她的選擇，隨她去吧。”莫原說著便坐在沙發上看著公司的資料。

卡司在一旁沒有說話，他知道這段感情注定會有一個人受傷，而正是如此，他的愛一直都是那么小心翼翼，他是一個謹慎的人，可以冷酷可以多情，想必莫原在成千上萬個應聘者中選中他，也正是這個原因吧。

十分鐘到了，我整理好一切走了出來。樓下的卡司聽著開門聲突然望了上來，莫原看了看手腕上的手表有些驚異，他也只是隨便說說，誰知道我居然當真了。

我走到莫原的面前，等候他的出發。

莫原站起來，看著我的臉，“沒有化妝？”

十分鐘要化哪門子的妝啊，我穿好衣服簡單地在臉上打了粉底就差不多得出來了。

我咬了咬嘴唇，低著頭說：“涂了點粉底而已。”莫原莞爾一笑，還是沒有變，只要一做錯事或是不好意思便喜歡低著頭咬嘴唇，這么細微的動作他一直都有記住。

而身為局外人的卡司真想讓這一刻永遠定格下來，自從戈木蘭出現，他發現一向傲然冷酷的莫董變得和以前不一樣了，他的笑容比以前多了，特別是今早，莫原讓他過來一趟，他剛走到房門口，就在細小的門縫里看到了莫原溫暖又不失疼愛的笑容，雖然時間不長，但那個笑容是這六年來司卡第一次看見過的，他終于知道戈木蘭在莫原心中的位置，原來這一切都是值得的。

“好，那我們走吧。”莫原示意了一下司卡，大門打開了，我跟在莫原的身后上了車。

車子開動沒多久，寧云笙打電話過來了，我看著手機上顯示的名字，突然想起了昨晚那纏綿的一吻，我偷偷望了一眼莫原，怎么心里會有種對不起他的感覺，我正想掛掉，莫原卻開口了，“是誰打來的？”

“是寧董，可能是問關于項目的事吧。”莫原聽見這個稱呼，皺了皺眉，說：“接吧。”

莫原都發話了，我也只好按下了接聽鍵。

“喂，寧董。”我的聲音有些不太自然。

寧云笙那邊似乎有些遲疑，他沒想到電話那頭的人會突然說話，他清了清嗓子說：“木蘭，昨晚的事……”

一提到昨晚，我變得膽怯起來，便不自覺地將頭偏了過去，生怕被莫原聽到什么。

“沒事了，寧董，您找我有事嗎？”我立馬轉移話題。

“噢，是這樣的，昨晚工地的負責人徐經理，你還記得吧，”寧云笙看我是故意轉移話題，也沒有再繼續說昨晚的事。

“記得的，怎么，難道是工地上出了什么問題？”我擔心地問。

“那倒沒有，只是今早接到他的電話說是想請你告訴莫董一聲，明天上午邀請莫董去他們新開發的度假村玩幾天，正好可以一起商討一下有關工地上的事。”

“噢，是這樣啊，那好，我會向莫董匯報的。”我正準備再說下去，莫原一把搶去了我的電話。

“喂，寧董你好。”莫原的聲音中帶有一絲的挑釁。

寧云笙聽到聲音不對，便知道原來莫原在旁邊，他笑了笑，說：“莫董，別來無恙啊。”

莫原回應道：“這些天還真是要謝謝寧董照顧我的屬下，只希望她沒有給你添麻煩。”說著便看了我一眼，我睜大眼睛看著他，拜托，我很乖的好吧。

“那倒沒有，戈主管是個能干的人，怎么會給我添麻煩呢，是莫董您教導有方。”

“多謝寧董的夸獎，只是望寧董以后能夠多多注意自己的言行便是了。”

莫原這話是什么意思？

寧云笙輕笑道：“莫董如果不懂得珍惜，又何必要擋別人的路呢。好了，我交代的事已經說完了，莫董，再見。”

電話掛斷了，莫原死捏著電話，我在一旁覺得情勢不對，便偏著頭望著窗外，生怕他要發飆。

莫原看著不知情的我，捂住頭將手機丟給了我，看他表情不對，難道是不舒服？“怎么了，又頭疼了么，早上有沒有吃藥。”

“吃了，無礙。”

我沒有接話，生怕又打擾到他，這一路上，車子里安靜得出奇。

可能是今天到公司的時間比較晚，大家都在忙碌自己手頭上的事，看著我和莫原進來也只是瞟了一眼，走進電梯我舒了口氣，“怎么，你很怕大家誤會？”莫原看到我這舉動，有些不悅。

“我……只是想做好我的工作罷了，有的事能不參與就不參與。”每一字我都是經過慎重考慮才說出口的。

“是嗎？不過在這里你說的不算。”莫原一字一語地對我說，我看著他一個勁兒的點頭。天啊，我這是在干嘛呀？

“你的樓層到了，中午在公司餐廳陪我吃飯。”這時電梯門打開了，看著眼前熟悉的環境才意識到自己到了，“好吧，我知道了。”

電梯繼續上行，莫原覺得有些納悶，他本以為我會拒絕，可沒想到卻如此輕松的答應了，他似笑非笑，讓一旁的司卡琢磨不清。

中午，來公司餐廳的人并不是很多，其實想想如果不做什么過于親密的舉動那也沒什么，可能是我自己多慮了。

坐在對面的莫原從容地吃著，一旁的那些花癡們時不時地往這邊瞟了瞟，莫原平時就很少在公司餐廳吃飯的，今天這一行恐怕是讓她們碰上運氣了。

過了一會兒，我收到了安雅發來的短信，“我中午要和他還有他女兒一起吃飯呢，嘿嘿，保佑我好好表現吧。”

我很欣慰，雖然沒有見過安雅口中的他，但是看見安雅這么努力地去追隨她的愛情，我真替她感到開心。

“有什么開心的事嗎？”莫原看我邊看手機邊傻笑，在想給我發消息的那個人會是寧云笙嗎。

“是我朋友安雅，她是業務部的，她……很像千萼。”一想起阮千萼，我就有些難過。

“木蘭，你還恨榮北嗎？”莫原的聲音很小，但是榮北這兩個字我聽得清清楚楚。

“我不會原諒他的。”我斬釘截鐵地說，“是他害了千萼。”

莫原沉默了許久，餐廳的人也陸陸續續地離開了，雖然那些花癡們還是有些不舍，但工作緊迫，她們可不想因為失職而丟掉了一個可以看帥哥的機會。

“木蘭，那要怎樣你才能原諒榮北？”莫原放下手中的咖啡，似乎在等我的回答。

“除非他去陪千萼。”我意識到自己的憤怒，并沒有再說話只是死抓著桌上的杯子。

莫原也許是猜到了他的答案，他嘆了口氣，“木蘭，你可以原諒他了。”

我猛地抬頭，看到莫原眼皮下的一絲難過。

“去年冬天，榮北去了喜馬拉雅山，說是要拍到夕陽落山的景象，可誰知在途中遇到了雪崩，他走了。”莫原一字一句刺到了我心里，我想起阮千萼曾經跟我說過她以后要和榮北一起去喜馬拉雅山看日落，我還清晰地記得她說的時候那個笑容是我見過最美的。想到這里，我頓時覺得自己快要喘不過氣來，腦子里浮現的全是榮北被無情厚重的大雪埋葬的場景，我突然好害怕，立馬抓住莫原的手，我死抓著，忍不住，趴在桌上痛哭起來，原來榮北的心里還有阮千萼，原來他沒有忘記他們的諾言。

我被這個突如其來的消息徹底弄崩潰了，我向莫原請假，莫原應許了說可以陪我，我搖搖頭，想一個人靜靜，莫原沒有強求，給了我別墅的鑰匙，告訴我在家等他，我點點頭，便離開了公司。

G城開始步入夏日，正值中午的太陽曬得有些悶熱，我一個人游走在街道上，看著來來往往的行人，覺得疲憊。我找到一個陰涼的奶茶店，點了杯果汁，翻看著手機里阮千萼的照片，看著她好看的笑容，突然想問她，千萼，你是不是一直都在怪我？

奶茶店里放起了優美的音樂，我想到了一個人，便急忙的在通訊錄里找到了他的號碼。

電話那頭響了幾聲，接通了，“喂，木蘭。”

“競航哥，你……好嗎？”說好在一起的五個人，一下子就失去了兩個，想著我便開始害怕了起來。

“我很好啊，木蘭你怎么突然問這個？”曲競航有些奇怪。

“競航哥，你知道……榮北他葬在哪里嗎？”我想既然莫原知道，那么曲競航也一定知道這件事情。

“你……”曲競航像是被我嚇到了，他說：“你怎么知道，是莫原告訴你的嗎？”

“是。”

“唉，本來想瞞你一陣子的，既然你都知道了，那我也沒什么不能說的了。”電話那頭的曲竟航像是一下子釋然了，語氣也變得溫和了起來。

“競航哥，你們為什么要瞞我。”我不解地問。

“這是榮北的意思。他去之前就跟我和莫原通過電話，他說如果他沒有活著回來就不要告訴你這個消息，他想讓你繼續恨他，帶上千萼的那份，永遠都不要原諒他。”曲競航說著說著有些哽咽。

我哭著沒有說話，電話那頭的曲競航慌了，他一直在喊我的名字，隱約間我似乎聽他說了好多，可我已經沒有力氣再說話了，這六年來我對榮北的恨到底算什么，我怎么一下子對不起這么多人？

我按了掛斷鍵，眼前送來果汁的服務員看著我有點不知所措，她急忙給我拿了幾疊衛生紙，以為我是失戀還特地安慰了幾句，我禮貌地謝過她，端著果汁離開了。

我一個人迷迷糊糊地走到了別墅園，此時的天空已經不再是那么耀眼，我揉了揉眼睛，打開鐵門，大門，房門，我甩下包一頭扎進被子里，我蜷縮著身子，緊緊抱住自己，我的眼淚像是已經流盡了，我覺得好累好累，好想做一場夢，夢醒了一切都還是六年前的模樣，那該多好啊。

睡夢中我似乎聽見有人在爭吵，我挪了挪身子，睜開眼睛，看著空曠的天花板我才明白原來一切都沒有變，那些已是過去的東西永遠都回不去。我艱難地起身，聽見樓下真的有人在爭吵，好像是一男一女，我上前打開門，走到樓梯口的時候，發現莫原和一個女人吵了起來，我看不清她的背影，但從她的衣著上來看，絕對是個富婆或者名媛。

我正準備叫莫原，可誰知那女人竟撲上去吻住了他，我明顯感覺得到我的眼睛和嘴巴在下意識地放大，我想回到房間，可一不小心碰到樓梯旁的裝飾品。“砰”，這回好了，想逃都逃不掉了。我尷尬地轉過身來，“不好意思，你們……你們繼續。”我邁著腿準備往回走，就聽見那女人清脆的聲音，“戈木蘭，好久不見啊。”

這個聲音是？我努力的在腦海中尋找著，卻絲毫沒有印象，我抬起頭，看著這張我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面孔，瞬間怵目驚心，這張臉我怎么會忘記？

我鎮定下來，望著她笑了笑，“學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