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日谷風并沒有多猶豫就出去找夜默了,現在這茗悠又只剩白蕖和楊白了。早些時候還有幾個人偶,但因為太滲人了,所以被谷風已經收走了。
“白蕖,不如我們今日就離開這里吧?!蓖膺吅诔脸恋奶鞖猓瑮畎仔闹杏泄烧f不清,道不明的不舒服,總感覺有不好的事情會發生。
“姐姐,可你的身體受得了嗎?”白蕖問道。
“不礙事,不就是失點兒血,沒什么可大驚小怪的。這樣,我們拿些值錢的東西,再帶些干糧和水這就走?!闭f著楊白就去收拾行李,白蕖也立馬跑去廚房找吃食。
“姐姐,你看,這,這人怎么都死了呀?”才出門,迎面而來的就是七零八散的尸體,一個個就像是被燒焦了一般,干挺挺的擺在那里。
這讓楊白不由想起了楊家莊,那里的村民去世時似乎也都是這副模樣。如此一來,楊白便知道了大概,不由百感交集。眼見楊白呼吸急促,白蕖趕緊給她順氣。
“姐姐,你怎么了?”
“沒事,沒事。我們趕緊走吧?!闭f著楊白就拉著白蕖向前走去。
谷風現在的感覺不亞于楊白,他認識夜默這百年來,可未曾見過他殺生如此嚴重。往日就是給他血河,他也要再三猶豫,可是現在?這說來到底是誰害了誰?
沿途的村莊一個接著一個被損壞,大到老人,小到襁褓,還有那些畜生,一個個也都未幸免于難。
真是太殘忍,太血腥,太暴力了。
谷風自認他不是一個好人,他是妖嘛,殺人,吃人這種事信手拈來,他也絕不會心軟,愧疚??墒侨缃窨粗瑱M遍野,他竟也心中生出惻隱,一時胸口悶疼。
再往前飛去谷風便察出異樣,眼前的村子看著完好無損,可是靜悄悄的,給人一種詭異的感覺。谷風這般想著就俯身而下。
“啊?!毖垡娺@夜默怎成了這副樣子,他,他這。。。。。。
谷風捂著嘴巴躲在一旁的角落里,看著夜默頭上黑黑的犄角,頭發像是雜毛一般頂在腦袋上,這臉,唔,這臉,這臉奇丑無比,像是一張皺巴巴的黑色面皮蒙在臉上,鼻子塌陷,嘴巴凸出,手臂粗大,再看他吃著的東西,谷風一個沒忍住,“哇哦”的吐了起來。
那夜默突然停下嘴里的動作,一個閃身就在谷風跟前,嚇得谷風目瞪口呆。等他意識到危險的時候,他已經被夜默抓著脖子吊了起來。
谷風手腳并用想要掙脫開這束縛,可是無論他怎么努力,夜默都紋絲未動。眼見谷風眼睛充血,臉色紫黑,這時一個聲音突兀的響了起來。這一下完完全全吸引了夜默的注意力,只見他一個甩手,谷風生生就被甩了好幾米遠。
“白哥哥,你怎么了?我是琉璃啊?!绷鹆仙褚琅f身穿粉色紗裙,額間的花紋鮮艷欲滴,頭發今日盤成發髻被金冠束縛,耳垂上也再沒有搖曳的翠綠耳墜。
夜默并沒有因為琉璃上神的這幾句話而停止他手里的動作,只見他一個伸手,憑空一團黑壓壓的霧氣就向琉璃上神襲去,但見琉璃上神一個側身便躲了過去。
“白哥哥,快住手啊?!绷鹆仙癖居蚯?,奈何生生被夜默阻止。又是一團旋渦似的黑氣迎面襲向琉璃上神,但見無法躲避,她便拔劍相向,轉瞬間就與夜默打了起來。
谷風被這一甩著實傷的不輕,現下捂著胸口匍匐在地,從他這邊看去,夜默當真是下了狠手,只見團團黑氣將琉璃上神纏繞了起來,逼的她無法施展法術。
谷風強忍著傷痛,一個躍身加入了這場戰斗中。
可谷風才與夜默交手兩個回合就敗下陣來,直直與地面相撞,一口血就這樣噴了出來。
“君上?!本驮诖藭r從谷風身后傳來一聲焦急的呼喚,谷風撇頭看去,竟是忘和鳶。
“谷君?怎么樣了,要不要緊。”忘焦急的問道,眼神不時瞅向那邊的戰斗。
“你們,你們這。。。。。?!惫蕊L連話都說不清楚。
“谷君,莫要開口,好生養神。鳶,你留下來照顧谷君,我去看看。”忘說著就離開了。
鳶便拖著谷風躺在了一片草垛上。
“你們這幾個月,去了那里?”片刻就聽谷風問道。
“谷君,這些時日我們一直在找君上。那日我跟忘外出采摘回來時莊子已經廢了,后打聽才知是,是君上。。。。。?!兵S眼里充斥著落寞。
“我們便打算來茗悠,但在半路上偶聽村民說起附近的異樣,我們便一路跟了過去。雖見尸體都是干癟的樣子,但始終沒有發現君上的蹤跡。直到昨日在一茶攤聽人說起此事。”
“咳咳。。。。。。”
“谷君,你沒事吧?!币娭蕊L咳出了血,鳶嚇的面容失色道。
“死不了?!?
“趕緊離開這里?!北阋娡彩且簧韨呐芰诉^來,說著就要扶起谷風。
“那君上呢?”鳶問道。
“先走吧?!蓖樕苁墙辜?,鳶見狀便跟忘扶著谷風離開,臨行時谷風還回頭瞥了眼那打的不可開交的二人。
夜默在凡間的所作所為天界那是看在眼里,本來是要派四大神獸下界圍剿,但是琉璃上神已經請纓,天帝便同意了。再者,青陽神君也已遞上諫書,這事就留給他做了。
月老望著這慘烈的戰況,嘆了口氣道:“孽緣??!”
夜默當下已經失去理智了,根本就不曉得與他對戰的人是誰,于是,還心存僥幸的琉璃上神便已滿身掛彩。
“白哥哥?!绷鹆仙裆裆嗟暮魡镜溃梢鼓皇巧裆珶o常的向她打了一掌。
月老是最愛看熱鬧的,眼見眾神都已離去,他便無奈去救了琉璃上神。
楊白跟著白蕖一路向南,沿途中不時聽人說起這幾日發生的事,她現在吃著手里的包子,可于她而言味同嚼蠟。
“姐姐,再吃點兒吧?!卑邹⌒÷曊f道。
“不用管我,你多吃點兒?!睏畎仔Φ拿銖?。
這時就聽隔壁桌子的大爺神秘兮兮的說道:“你們聽說了嗎,九家村全村被滅了,連一條狗崽子都不留啊。”
“何止九家村,我聽說劉家河,廟子村,張家堡都在一夜之間被滅了。哎,喪盡天良啊,連小孩子都不放過?!币粋€砍柴的大叔義憤填膺道,他腰里還別著斧頭。
“哎,世道難啊,那些個仙門正道為什么不趕快他那魔頭殺了。一個個整日里耀武揚威,關鍵時候沒一個管用的?!绷硗庖粋€白胡子大爺憤憤不平的說道。
“世道難,該吃吃,該喝喝,保不準啥時候就沒命了?!崩习迨莻€中年男子,端了兩屜包子走過來笑著說道。
楊白看去,有個婦人正端坐在那里靜靜的包包子,看著年齡應該是老板他娘。她衣著樸素而整齊,給人一種慈愛的感覺。楊白見她不時望著這邊笑笑。
大爺大叔們一邊吃著包子一邊笑著說著。
“快跑啊,妖怪來了?!边@時便見一個青年背著竹籠從遠處跑來,衣衫不整,看他非常害怕,邊跑便叫。
其他人一時傻眼了,眼睜睜看著那妖怪從遠處跑來將這青年咬死,這時再想著要跑已經來不及了。
白蕖反映快,已經拉著楊白躲在了一旁的茅草棚后邊。楊白看不見外邊的情況,她只是聽著一聲慘過一聲的叫喚,呻吟。突然,有個人倒在了她們不遠處,嚇得楊白跟白蕖屏住呼吸,一動不動。
“娘。”一聲呼喚過后就沉寂了,隨后他們藏身的這茅草棚轟然倒塌,白蕖趕緊拉著楊白向前邊的草叢沖去。
此時隱藏在草叢中讓楊白的視野開闊了,順著她的視線看去,一個高大,丑陋的妖怪正在啃食一個男子的脖子,細細看去是那老板。楊白一個沒忍住就要吐,到是白蕖眼疾手快立馬捂住了楊白的嘴,驚恐的搖著頭。
楊白再看去,這妖怪正好給了他們一個正面。這,這,這不是,夜默?雖說眼前的這頭巨型妖獸已經讓人看不出他本來的面目,可是憑借著熟悉的感覺,楊白還是一眼就認出了夜默。
他啃食完畢,將尸體隨手一扔就掉在了楊白她們的面前,距離她們咫尺距離,嚇得楊白“啊”了一聲。這時白蕖看去,那妖獸正一步一步地動山搖的向他們這邊走來,眼見楊白嚇得眼睛都要凸出來了,白蕖強裝鎮定,可是明顯這妖獸發現他們了。
白蕖一個閉眼從胸口撤出一個東西一扔,眼前就是濃濃的霧氣,而楊白跟白蕖人已經在別的地方了。
楊白嚇得腿腳無力癱坐在一旁,到是白蕖精神尚可。
“他,他怎么成這個模樣了?”楊白盡力平復著氣息說到。
“他是個魔,成這樣是遲早的事。”白蕖望著遠處道。
這話不像是白蕖這樣一個天怕地怕的小丫頭說的,楊白便道:“你真人不露相啊?!?
白蕖聽后顯得很是慌張,卻聽楊白又說道:“跟在青隱身旁可真是大風大浪都見過?!币粫r到讓白蕖無奈笑著搖頭。
“我們這是在哪里啊?”楊白這時才發現地方變了。
“姐姐,我也不知道啊,我們明明不是在哪里嗎?”白蕖一臉詫異道。
“是?。烤驼f嘛?”楊白向四周看了看,突然一拍大腿,道:“難不成又是上次就我們的那個神仙?”眼見楊白喜不自勝,白蕖有些好笑。
“笑什么啊,難道不是嗎?”楊白反問道。
“姐姐,還是你心地善良,要不然怎么會有神仙接二連三的救我們。”白渠道。
“真的嗎?”楊白有些不相信。
“哈哈哈哈。。。。。。”但見旁邊白蕖笑的前俯后仰,楊白不由也傻笑起來。
“你也學會取笑我了?!?
“姐姐,我們還是趕緊走吧?!闭f著白蕖就來攙扶楊白起來。
“我們現在還能去哪里???到處都是危險。”楊白落寞道。
“姐姐,不管去哪里都比留在這里好,我們小心往前再走走。”白蕖道。
“我們走山路吧,我覺得還是安全點兒?!甭牀畎走@么一說,白蕖先是一愣,遂說道:“也好?!?
不過因為已經到了深秋,林中小路倒也好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