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節 相關概念的界定

一、金融系統

本論文研究的是金融系統與技術創新融資的關系。為此，首先要界定金融系統。“系統”是指具有特定功能、相互間具有有機聯系的許多元素構成的一個整體。系統可以依據人類理性的指向劃分成各個子系統，例如，社會系統中的經濟子系統專門負責稀缺資源的配置，而金融系統就是經濟系統的子系統，是一個經濟體中資金流動的基本框架，其目的是使得資金從盈余部門流動到赤字部門，并在赤字部門之間配置投資資金。它是資金流動的工具（金融資產）、市場參與者（中介機構）和交易方式（市場）的綜合體，同時，由于金融活動具有很強的外部性，在一定程度上可以視為準公共產品，因此，法律體系和政府的管制框架也是金融系統中一個密不可分的組成部分。最早的金融系統之一產生于美索不達米亞（Mesopotamia），從公元前700年到公元前500年，這個系統日漸成熟。隨后，早期金融系統經過了漫長而又緩慢的發展歷程，直到1719—1720年英國的南海泡沫事件和法國的密西西比泡沫事件的發生，才成為金融系統發展的分水嶺。關于兩種金融系統模式的劃分，源于Gerschenkron對于企業外部融資不同方式的考察；Carington和edwards則第一次提出了銀行為主（bank-based）或資本市場（capital market-based）為主的金融系統機構；Rybczynski則正式提出了銀行主導（bank-oriented）與市場主導（market-oriented）這兩種不同的金融系統；Pollin則繼承了Hirschmann所提出的用腳投票（exit）和用嘴投票（voice）的劃分，而用腳投票即證券持有者退出權的行使，是典型的資本市場為主導的金融系統模式，用嘴投票即銀行與企業之間的長期合作關系，是典型的銀行為主導的金融系統模式；Berglof從不完全契約角度看待金融系統，先將金融系統分為銀行主導和市場主導兩種，而后又在此基礎上進一步劃分了兩種不同的融資結構——關系緊密型融資和保持距離型融資，并指出銀行融資屬于關系緊密型，證券市場融資屬于保持距離型。上述劃分方式，盡管提法各異，但基本上是依據金融中介和金融市場在一國金融系統中相對重要性的不同，將金融系統劃分為兩種模式：其一，銀行主導型金融系統，在此系統中，商業銀行的重要性相對較高，德、日是該系統的主要代表；其二，市場主導型金融系統，在此系統中，金融市場規模相對較大，流動性強，英、美是這一模式的主要代表。對此，艾倫和蓋爾（Allen and Gale）所提供的一個簡圖做了比較清晰的描述，如圖1-1。

盡管Mayer以及Corbett和Jenkinson認為，從對非金融公司部門融資的角度看，上述劃分是不準確的，并且，這樣的劃分也不能反映許多發展中國家的情形，因而，曾有學者提出把不同國家的金融系統劃分為發達的與落后的，然后再根據其中介與市場的不同作用，劃分為發達的銀行主導型或落后的銀行主導型，或是發達的市場主導型或落后的市場主導型。但是發達與落后的劃分從某種程度上講是模糊的，因此這一劃分并沒有被大多數學者所接受。對于比較分析而言，銀行主導型金融系統和市場主導型金融系統這種簡單的兩分法仍不失為一個較好的方法。

二、金融市場

一般認為，金融市場是指以金融資產為交易對象而形成的供求關系及其機制的總和。它包括三層含義：一是它是金融資產進行交易的一個有形和無形的場所；二是它反映了金融資產的供應者和需求者之間所形成的供求關系；三是它包含了金融資產交易過程中所產生的運行機制，其中最主要的是價格機制。按照金融交易標的不同，可以把金融市場劃分為貨幣市場、資本市場、外匯市場和黃金市場。隨著金融創新的迅速發展，資本市場與貨幣市場之間的界限變得越來越模糊，區分它們也越來越困難，同時，也鑒于本書主要研究的是技術創新融資問題，而技術創新所需融通的資金往往具有比較長的期限，所以其市場化的融資主要是通過資本市場來完成的。嚴格地說，資本市場既包括銀行中長期存貸款市場，也包括證券市場。但在本書中，為了比較市場融資和中介融資的便利，我們并沒有區分資本市場和證券市場這一概念。所以，本書所指的資本市場主要指股票市場、債券市場、基金市場以及與此有關的衍生工具市場。

三、金融中介

金融中介較早的范疇是作為居民與廠商之間的中介（典型代表就是商業銀行），Gurley和Shaw、Benston和Fama指出，金融中介是對金融契約和證券進行轉化的機構。金融中介發行的金融債權對普通儲戶來說遠遠比直接由企業發行的債權更有吸引力。在充當資產轉換的媒介過程中，金融中介購買由企業發行的金融形式的權利——股票、債券和其他債券等所謂的一級證券，并以存款單和保險單等形式向居民投資者和其他部門出售金融形式的所有權，為購買這些企業證券籌集資金。John Chant認為金融中介的本質就是在儲蓄—投資轉化過程中，在最終借款人和最終貸款人之間插入一個第三方，即金融中介一方面從最終貸款人手中借錢，另一方面放貸給最終借款人，既擁有對借款人的債權，也向貸款人發行債權，從而成為金融活動的一方當事人。金融中介的含義在當代金融學中已經被大大拓展了，其范疇包括作為居民與金融市場以及金融市場與廠商之間中介的各類金融機構（如投資銀行、證券公司、財務公司、共同基金等）。Freixas和Rochet就認為，金融中介是從事金融契約和證券買賣活動的專業經濟部門。從比較意義上看，只有前一范疇的金融中介是和金融市場相對的，可以進行比較分析。本書強調金融中介在間接融資過程中所起的作用，因此本書中的金融中介嚴格限定在前一范疇內。

四、技術創新

熊彼特最早明確提出了創新這一概念，他認為，創造是“企業家對生產要素的新的組合”，即把一種從來沒有過的生產要素和生產條件的新組合引入生產體系，從而形成一種新的生產能力，以獲取潛在利潤。Enos首次直接明確定義了技術創新，并由此刺激了技術創新定義研究的興起。他認為：技術創新是幾種行為綜合的結果，這些行為包括發明的選擇、資本投入保證、組織建立、制訂計劃、招工用人和開辟市場等。技術創新的具體概念有很多種定義，但歸結起來看就是一個新的技術思想的形成到研究開發、生產、進而到商業應用等有關的技術經濟活動。技術創新由“技術”和“創新”兩個方面限定，“技術”強調它與生產產品或提供服務的手段緊密有關，而“創新”則指該行為的結果是產生出一種與原來不同的新技術，并且這種新技術可以被應用于實際的生產活動中，確實發揮出商業價值。技術創新是聯系技術和經濟的橋梁，它首先是一個經濟的概念，其次才是一個技術的概念。正是由于這個特殊性，技術創新的發展必須要創造符合其特點的環境。從這個概念出發，我們也可以看出技術和資金結合在技術創新中的重要意義。

在傳統的技術創新理論中，關于技術創新過程的階段劃分，不同的學者有不同劃分方式，主要可以概括為以下幾種：第一，按照創新活動承擔部門進行劃分，技術創新過程可以分為五個階段：①R&D部門；②設計部門；③工程部門；④生產部門；⑤銷售部門。第二，將創新活動的特點與決策結合起來，把技術創新過程劃分為感性階段、概念化階段、開發階段和生產運營階段等四個階段。第三，按照創新活動的特點劃分，最普遍的劃分方式是把創新過程分成設想形成階段、發明階段和實現階段等三個階段；也有的學者將創新過程分為設想形成、項目確認、解決問題、設計和開發、生產、銷售六個階段或概念形成、可行性分析、開發、小規模試驗、半商業化、常規化六個階段。

在本書中，考慮到技術創新融資所面臨的主要環境特性以及創新過程的分工界限較為模糊，同時過于細化的創新過程階段劃分難以反映技術創新階段性的現實狀態。我們將技術創新分成三個階段。第一，新技術的開發階段，是指創新主體從新概念的產生到轉化為現實的科研成果，進行試生產并首次實現科研成果商業價值的過程。在此階段，新技術并不為人們所熟知，存在著先驗信念的差異。第二，技術的傳播階段，是指技術創新成果通過一定的渠道在使用者之間的傳播和應用過程。在此階段，技術已經廣為人知，人們之間不再有先驗信念的差異。第三，技術的改進和成熟階段，是指創新主體通過獲得新技術在傳播過程中的反饋信息而對技術進行改進和完善的過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