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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1章 命運無常

兩人便把她丟在一旁,挑了一處寬敞地,南宮祤隨手掃起一把地上被丟棄的劍,當為武器。

沈列是江湖殺手,常年刀劍上添生活,武功自然不在話下,更沒怕過誰,除了那白衣女子。

記得當年他在奴桑烏頡邊境初遇那女子,察覺其輕功尤是踏雪無痕,令他很是感興趣,他便跟了她一日,直至那女子微有怒意,停在一處等他,不言語其他,上來便是對他拔劍,他力有不敵,被那女子以反招制人,自己在自己背上劃了一刀。

又逢烏頡城正被大軍包圍,他便只好到烏頡的傷員之地療傷,不料到這里頭有個女子,日日過來給人包傷,他見她長的不錯,心里頭嘆氣若是自己沒受傷,一定將她擄走玩幾日,是以,他會故意倒在她面前,想撩起她同情,順帶對她輕浮了一把。

可沒想到,她自稱姓韓,卻是北汗的女人,他原本只是調戲個女人,哪知道對方背景頗大。想起自己重傷未愈,那北汗若是因此要殺他,他根本毫無還手之力,他一度頹廢,原以為是要等死了,不承想那北汗不在烏頡,她竟然也不追究。

當年以賭約戰,一來是有人要殺韓馀夫蒙,二來,他是真想把她帶走,好好楊揚自己威風。與她交手時,他處處對她避讓,她卻招招攻陷,還抬眸一笑說自己背上的花好看,惹得他一時失神,被她鉆空子給下了藥。

沈列回過神來,提了提刀勁,韓馀夫蒙以霸勁出招尚可讓他覺得是對手,而面對這溫和削瘦的夏王,他壓根不想放眼里。

南宮祤也知沈列敢放話怕錯殺他,料是極為自信,江湖人才輩出各有高手,今日這戰他能贏的幾率不大。他身處朝廷,練武不過是自保,不求突破不求上乘,不像花忍那般愛在武力上計較尋求最高境界,何況他這么些年國事纏身,不大可能像江湖人一樣天天閉關修煉什么的,他也甚少與人決斗,武力值不如從前,論武,若是花忍在,尚可與沈列一戰,他卻是一定打不過。

是以,兩人出招后,南宮祤只守不攻,以巧應敵,劍花在空中宛轉承影,幾個回合后,他已略有不敵。

沈列再一刀揮來,他手一松,玉墜掉落,沈列利索的將半空中的玉墜踢起,抓入自己手中,輕笑道:“夏王,承讓。”言畢,怕夏王有什么幫手出現,沈列很快消失在街口。

南宮祤并不打算去追,丟了手中劍,這才去墻角看玲瓏,卻見她眼睛緊閉,以為是沈列點了她睡穴,當下一解,她卻還是沒有醒過來的跡象。

“關玲瓏?”不知她怎么了,上下查看也沒什么傷口,連叫了好幾聲。

他心中略急,忙抱起了她,行走在長街上,一路前行,來了離此最近的棄府,沒多余的手,用腳踢了踢門:“有沒有人,開門。”

大門遲遲打開,有侍從半掩著身子查看,一見來人略顯吃驚,夏王年輕時時常來棄府拜會,與自家將軍是從小的情誼,侍從在府看大門多年,這點眼力怎能沒有,當下大開府門:“王上,快請。”

南宮祤便抱了玲瓏入府,熟練的去了廂房,侍從關上門,速吩咐人去通知夫人和將軍。

廂房,剛把她放入床榻上,棄夫人已聞訊趕來,南宮祤正要吩咐人去請大夫,棄夫人忙阻止道:“不必,我來瞧瞧她。”

說著,已坐在榻邊給玲瓏診脈。

南宮祤知棄夫人酷愛刀劍,雖然有時脾氣糟,但在醫術上師承有門,頗有能力,當下也是默許。

棄瑕稍稍來遲,親切喚了南宮祤一聲二哥,旋即才看到榻上的女子,又見自己母親給人玄診,驚訝道:“明妃?她怎么了?”

棄夫人聽及,又瞧了玲瓏多眼,原來她是那承寵的明妃,之前聽自己兒子說王上在宮外給她置了別院,對外宣稱是在寺里求子,今日一瞧,原以為會是何美艷少女能迷的王上為她如此,不承想,也毫無特別。

定神診了半會兒,棄夫人才道:“這位姑娘只是過于激動,氣血上涌,又加之被封了穴位,血氣不通,以至昏迷,她并無大礙,休息片刻便好。”

“二哥,你竟把她給激暈了過去,你們是吵架了?”棄瑕只覺這是一奇事。

南宮祤回憶片刻,不記得自己激過她什么,何以會致她如此,當下只說了有人來奪那玄鐵冰書。其余要殺她的那些黑衣人卻是沒對棄瑕講,免得棄瑕疑她身份,他也怕棄瑕知道她是冥解憂,因夏天凡一事,會當場提劍砍了她。

棄夫人聽及南宮祤言語,說來很是兇險萬分,驚覺事情不簡單,瞧著兩人道:“你們若有要事,不妨去書房談,這姑娘我來照顧便是。”

兩人應聲去了書房。

三更過,兩人才從書房出來,棄夫人在門外候著,適時迎上去,對棄瑕道:“給你弄了點宵夜,記得吃完。”

棄瑕納悶:“娘,你什么時候對我這么好了?”

棄夫人白橫了他一眼:“老娘什么時候對你差了?”

“沒有,娘只要不打我不罵我不逼我說親,對我絕對是最好最好的。”棄瑕忙和和氣氣的,想著自己母親儲在門外候著,許是有話與二哥說,便也不多留,和小侍女一道離開吃宵夜去了。

南宮祤瞧著這對母子的相處,有些羨煞,雖然棄老將軍仙逝時,孤兒寡母日子艱難,如今瞧來也算是苦盡甘來。棄夫人是一品誥命,又是功臣遺孀,南宮祤理應是敬重,朝她道:“棄夫人,請。”

廂房。

玲瓏醒來時,有些茫然,看著旁邊一串不認識的婢子,面有驚愕:“這是哪里?”

有一婢子答:“回娘娘,這里是棄瑕棄將軍的府邸。”

棄瑕?

想起方才南宮祤還在與那什么高驪殺手搏斗,也不知他有沒有事,不顧婢子勸阻,她下了床,便四處去找他。

涼亭。

南宮祤隨棄夫人到了涼亭,棄夫人道:“棄瑕這兩月總往天牢去,我以為他忙于公事,在查什么案子,這一打聽,好似不那么簡單,王上竟也默許他這般不務正業。”

南宮祤說情道:“棄瑕處事認真,沒什過錯,偶得閑暇才去天牢轉轉,這般盡心盡責,我該嘉獎才是。”

“王上從小便袒護他,才讓他這般無法無天,他幾斤幾兩我這老母親豈能不知,虧是王上倚重,不然他那性子,該得罪多少人。”棄夫人嘆了聲氣。

“夫人言重。”南宮祤不敢多言,心底也私自認為,只要棄瑕不犯什么大錯,他大體都是能包容便包容,忽想起關玲瓏曾一眼便看破,說斷一鴻棄瑕皆是武將,可他對斷一鴻敬重,對棄瑕卻是溺愛。

“今日不談棄瑕,我想與王上談談明妃。”棄夫人緩了緩氣。

南宮祤心中微疑:“明妃怎的?”

“明妃身子如何毛病,我大體也瞧得出,想必王上也并非不知。”

他自然是知道的,棄夫人在婦科這一方面造詣頗高,只怕宮中太醫也不及她,過一遍脈,定是已知一二,他略緊張道:“那能醫么?”

棄夫人搖了搖頭:“作為大夫,只能醫想活的人,那明妃若是早幾年醫治,聽良言遵醫囑,再喝上幾盅藥,何至于被這小產遺疾損傷至此。”

南宮祤略有停頓,宮中太醫那日診脈,只怕也瞧出一二,卻不敢對他明說,棄夫人則是直言不諱:“她看著與正常人無異,實則身子骨早已病透,年紀輕輕的,是可惜了。”

他急問:“夫人可有別的辦法?”

棄夫人淡然道:“除非這世上有何仙丹靈藥,我料她再多活不過七八年。”

南宮祤已是驚愕不已,連說話都已不清晰:“她……不可能……”

“王上,容臣婦說句不大愛聽的話。”棄夫人端正了臉色:“如今明妃身子是這般,王后身子也不太好,朝中重臣勸諫,無不言之有理,王上若因此遷怒諫官,日后誰還敢直言暢語,王上將來也不愿朝廷之上盡是些庸碌無為之人,敢諫敢言敢議,這才是朝臣本分。”

“夫人所言,我何嘗不知,昨日確是我過于惱怒了些。”南宮祤誠懇道。

棄夫人道:“王上是我看著長大的,你心中如何想,我也摸得半透,當年你與阮姑娘心意相通,卻被你父王一紙婚約作了罷,阮姑娘出走,你也不曾去追,既然已成遺憾,就該忘卻往事。王后是個好女子,明妃也很好,但終究有子嗣才是立國之本,你瞧東海的東明帝,只唯儛后一人,老年得女,最后下場如何?禪位,兵變,鬧政,大好河山盡入他人之手,如今這晉國烏煙瘴氣,再不復當年強盛之景,你再瞧東明帝之女,早年喪父喪母,過著寄人籬下察言觀色的日子,是以沒有父母教她,才讓她離經叛道做出許多狐媚荒唐之事。若你也學那東明帝做派,你忍心看著這夏朝先人百年基業毀于一旦么?待你日后有了女兒,你忍心瞧自己女兒學那東明帝之女被人唾棄么?王上,國之重責,可千萬別意氣用事。”

南宮祤緩了好幾口氣,棄夫人也懂他,東海東明帝確實是他極度欽佩卻又覺得極是遺憾的帝王,那么繁榮似錦的東海,湮滅至此。東明帝能頂著壓力只唯一人,他卻連這點都做不到,他記得以素臨走前曾與他夜話,她說當你娶第一個時,就會有第二個第三個,你會越活的像你最討厭的父王。

他一直在證明,他不是父王,不會用女人去平衡朝廷,他從始至終只有王后一人,可終究在子嗣這個問題上,他越是陷的深越發出不來。如若只是為子嗣而納后妃,那和父王的做派有何區別?

有時,他很疑惑,不知東明帝被人逼迫時,對子嗣一事到底是如何想的,可當棄夫人說到東明帝之女,他才恍悟,如若東明帝知自己女兒變成這般,且命不長久,東明帝可否會后悔當初不納妃沒有子嗣的決定?

又想,她若是有個哥哥或弟弟,有個依靠,也不會是如今這模樣。

可惜,沒有人知道東明帝會不會后悔。

“我知道,你可憐你母妃無寵受盡苦楚,也不想學你父王三宮六院,你本意是好,可世道如此。”棄夫人輕嘆:“我并非是個迂腐之人,你看棄瑕那小子,十六歲讓他成親,他說太小不愿意,二十歲再說親,他說不想被人管束,今年剛給他介紹姑娘,他說大丈夫該效忠盡國,一日不替二哥入主天下無以家為。我啊,盡力了,不想管他了,這棄家香火若是斷他手上也隨他意,大不了百年后給他爹賠個罪。可王上不同,棄瑕能隨性隨意,你是君王,你不能。”

夜色清涼,彎月如刀。

從涼亭出來,已是入了半夜,南宮祤才走出幾步,便見有侍女緊著步伐急匆匆來報:“王上,夫人,明妃娘娘不見了,奴婢遣人四處找,實在是找不到。”說著,侍女有些害怕責罰的顫抖。

南宮祤面色一急,若是她偷跑出去,再遇那些黑衣人,可就沒人會在緊要關頭拉她一把,當下便發足在府中四處去尋。

找到玲瓏時,她蹲在清水池邊。

他輕步走過去,見她衣著單薄,長發亂散,他知她雖會在他面前邋遢,但在眾人面前絕不會如此不顧及形象,再走近些,見她手拿樹枝,正攪動著池子里漂浮的樹葉。

手中有披風,他給她披上:“身子不好,別出來吹風。”

知道背后是他,披風輕落,她亦能察覺,她回頭一笑道:“我身子好得很,能睡能吃,還想長命百歲呢,你可別說瞎話詛咒我。”

“你在做什么?”他不免問。

“玩樹葉。”

“樹葉?”

玲瓏瞧著池水,有些呆:“你看這些樹葉,浮浮沉沉,再被我這樹枝攪一攪,像不像被命運無常捉弄的人。”

他亦蹲下,見她神色不定,皺了眉道:“你怎么了?”

“我……我……”玲瓏音色一哽,說不出什么,好久好久,望著他深深的眼瞳,她忽然道:“你能抱一抱我嗎?”見他遲疑猶豫,她嘆道:“算了,還是別抱了,不然我舍不得放開,可怎么辦。”

驀地,雙臂一緊。

卻是他突然從身后滿懷圈抱了她,他凌然的氣息在她頸下打出,令她磨癢難耐,跟在他后頭的那些婢子侍從,見這一幕,皆是臉紅心跳,留了兩盞掌燈,遂悄然離去。

玲瓏閉上了眼睛,想了很多事,盡量平復自己受激過度的心情,過了許久,才睜開:“可以了。”

他卻還是沒有放開。

她耳力極好,又聽到他嘮叨那名字,喃喃軟昵。

她一向自詡能忍能屈,比如眼下,這個男人抱著她,卻叫著別人,她也能忍住不說什么,最多也是自嘲一笑,再沒別的了。

又過了許久,她旁邊除了他呼吸,沒有其他聲音,真怕他是靠著她背睡著,她提道:“我手麻了。”

為表示他沒睡,他嗯了一聲,松開了一些。

她無辜道:“我腿也麻了。”

他道:“我想抱著你。”

“要不……”玲瓏回眸輕撇,若有若無擦碰到他臉頰,溫熱吐出:“咱們換個姿勢再抱?”

“也好,我也抱得有點累。”

“……”

片刻后,兩人松開,心里都在想著要怎么個姿勢的時候,卻發現看著對方無從下手,也或許是過了需要被抱被安慰的時間,便也不需要了。

兩人皆是又愣又笑,旋即,玲瓏伸了伸腰,釋放麻癢的胳膊,他則先起了身,準備伸手拉她:“地上涼,還是去屋里抱比較暖和。”

“我才不給你占便宜。”

扔掉樹枝,抬手,被他拉了起來,她走到旁邊擲起了掌燈,看著快要天亮,她問他:“你今日還是不上朝?”

“剛與那些人在大殿上發脾氣吵完架,我豈能這般輕易回去。”他懶懶道:“我是人,也需要給自己偷懶。”

“口是心非。”她點評道:“你心里其實緊張得很,巴不得早點飛回宮處理那堆政務,可你給他們甩了臉,若是自己回去定會掉面子,你啊,就只等那些臣子過來三恭四順的請你回去,好給自己漲點面子。”

他輕笑出聲。

棄夫人好幾輪勸說,不可荒廢朝野,倒是遠不如她直接點破。

玲瓏道:“有兩個字很適合你。”

“哪兩個?”

“矯情。”

走在回屋的路上,南宮祤念及她方才過激暈倒,怕她再出什么狀況,遂道:“之前我與沈列說的話,你別放心上。”

玲瓏呼了呼氣,也知他所指的是那句殺了她求之不得,做君王能做成他這樣的,一向都有傲骨,最討厭被人威脅。她很難想象南宮祤會因為她向人低首求情,更不可能在殺手面前表現得很在乎她,放點狠話才屬他風格,所以,她當時還挺怕沈列一怒一刀了了自己。

她道:“我這人健忘,你說過什么,早忘了。”又瞄著他臉畔,玲瓏想起什么,撇了一眼他身上,那枚玉墜已經不在,她眉色打結:“你與沈列比武,是輸了?”

他不言語,想來,輸的不太光彩。

走了幾步,玲瓏思考得更深,眉眼輕皺,指出道:“你故意的。”

他彎了彎唇:“怎么故意?”

她道:“你知道自己贏不了他,又不肯乖乖的把玉墜交出去,所以只好約武一戰,你輸的心甘情愿,只怕不簡單。”說完,默然等著他解釋解釋。

南宮祤道:“藏寶庫玄鐵冰書本就是謠傳,到底存不存在也無人知曉,他若是能替我找到,何樂不為。”

玲瓏嘖了一聲,待別人找到了,他再出手去搶,嗯,不錯不錯。

南宮祤繼續道:“有一事,我很奇怪,你竟不知這玉墜名字為何?”

想了會兒,她起初以為這是謠言,也不在意,這會兒惹得別人來搶,她便不能不當真,遂不與他再開玩笑,才道:“時至今日,我也不瞞你,這玉墜,是我師父在白水鎮給我的,他以為我窮,說給我指一條賺金銀財寶的路,當時匆忙,他也沒交代清楚,他也并不知藏寶地在哪里。”

南宮祤疑慮遂也消了一些,聽冥棧容提過,這玉墜,那藏寶地本就是屬于她的東西,是她父皇留給她的,東西要如何用也只她一人清楚。她師父將玉墜交給她也無可厚非,而她會順手給他卻是意料之外,只是,她師父到底是何人?又是誰要爭對她?

“那日在醉風樓,你其實少說了一句話。”他眸色輕斂,看著她,念出道:“寒冰烈火,戰無不克,奇珍異寶,富可敵國,不死仙丹,長生不老。”

“仙丹?”這句話,她確實沒聽過,怎的,謠言還越傳越多了?單是前兩樣就已經勾了許多人的心,再加這不死仙丹,誰能不心動。如今,這冰書也丟了,高驪夏朝都參與其中,真不知以后有多少紛爭欲起。

她鎖緊眉目道:“這謠傳,早已四處散播,今日沈列來搶,明日李列來奪,你也沒精力去應付,倒不如順水推舟。這沈列是高驪殺手,他不僅知道這玉墜叫玄鐵冰書,還知道在你身上,今夜又剛好這么巧來搶,單是他一人行事,肯定不會做的這么滴水不露,他背后必有人指使。”

“棄瑕也這般說。”南宮祤點了點頭,她與棄瑕所說相差無幾,只是不知會是誰聽了謠言,百般籌謀,要來奪冰書。

高驪……會是高驪王燕流丹么?

他想起姚蘊藍自和親去高驪后,一直暗中與他有書信往來,這兩月,倒是突然沒有訊息了,令他心中略有不安。

玲瓏見他失神,輕揚眉目:“想你的小情人了?”

他不解:“小情人?你說誰?”

玲瓏似笑非笑道:“蘊藍郡主。”她去年把人家嬌柔似水的一個郡主推下水去,他可是發了好大的怒,對芷瀾等一干宮婢嚴懲,還給她二十板子,到現在她還記得那一板子下來有多痛。

“你想多了。”他眼眸一縮。

“那日,我見你們抱在一起。”雖然進宮第一日,便偷窺到這一幕,實在是好奇。

他道:“我允她公主之尊和親,自然當她是妹妹,她此去高驪,只怕今生都難再見,臨別惜言,安慰她而已。”

“妹妹?”玲瓏不饒:“天底下哪有妹妹要與哥哥吻別的。”那日,蘊藍郡主甚是主動,抱著他不說,心緒一激動就想吻他來著,可惜她爬窗被人發現,最后也不知有沒有吻到。

他不曉得她語氣這么酸是幾個意思,又料想去年蘊藍落水,不管是非因果,他罰了她一宮的人,她一定是記恨自己打了她。可當時蘊藍要去和親,這節骨眼上哪能出差錯,不管她做沒做,都得有所交代,誰讓她自己屢屢作妖摔東西指罵太后闖禁地不想承寵,還豪云壯志的承認,罰她也是活該。

若她不是冥解憂,若不是他讓她入了王宮,按照這種做法,他早把她逐出宮去了,省的身邊清凈。當然也是為了清凈,怕她在宮里又整什么幺蛾子,才把她置在宮外。沒想到,她在宮外整的幺蛾子更多。

早膳,四人組了一個圓桌。

她,南宮祤,棄瑕,棄夫人,怎么說,對她來講有些奇怪。

棄夫人雖年過半百,卻也仍是眉目清明,英氣逼人,保養得好,看起來還以為只三四十歲,棄夫人對于與南宮祤同桌共食也不見有何拘謹,和善的用公筷給他夾菜,他一一接受,說不定以前南宮祤常過來吃個飯什么的。

棄瑕更不用說,在南宮祤面前那也是肆無忌憚的,同桌用個膳不是甚么大事,除了越瞧她越不順眼,好似恨她搶了南宮祤似的。惹得她想起那些亂七八糟的流言蜚語,夏王與棄將軍經常親密無比,與王后疏遠,是不是有什么……

可怎么看,棄瑕都不像那種人。

反倒是,她比較拘束了。

棄夫人總是時不時瞧著她,又讓她多吃點,她面前盡是一些滋補食物,一度令她很是不安,自己應當沒有招惹這夫人。

棄夫人像老母親模樣,待南宮祤和和善善的,問道:“王上何時去上朝?”

南宮祤委然道:“斷將軍這幾月在漢源郡剿匪,前些日不慎被賊首所傷,被部下遣送回來,這剿匪之事也不了了之,聽說斷將軍傷勢嚴重,我今日想去斷府慰問一番。”

玲瓏嚼著米飯,心底默然,嗯,他就是不上朝,就是要偷懶,可明里暗里還是要表現得自己很關心朝政。

棄夫人頷首,不再問什么。

棄瑕見玲瓏在此,不便稱的親切,才道:“那唐問雁下手確實狠辣,我前兩日去看過,斷將軍傷的極重,一直臥榻不起,王上,這漢源匪患不除,難平眾怒,不如就讓我去會一會那唐家嶺,我就不信拿不下那一窩賊。”

玲瓏心底嘆然,從去年到今年,這剿匪都快剿了大半年了,也不見有何進展,反倒賠了個斷將軍,羞于拔令回朝,不知那唐家嶺該怎樣慶祝。

“此事不急,待我與斷將軍商議一番,再做打算。”提起斷一鴻傷勢,南宮祤是面有愁色的,忽的想起什么,友好的給玲瓏夾了菜。

對此舉動,棄夫人棄瑕皆是一愣。

倒不是夾菜有問題,而是與君王同食,眾人都用公筷,講究干凈一些,可南宮祤給玲瓏夾菜,是從自己盛菜的碟盤里,用自己的筷子夾的。

所以,玲瓏很是糾結,她知道他這盛菜碟盤不臟,他的快箸也不一定臟,她以前也這么干過,但能不能給她留點面子,她也是有尊嚴的好不好,憑啥當眾吃他口水。

為了避免吃這一夾子菜,她自然而然的也從自己碟子里給他夾菜,還提了要求道:“斷將軍盡忠報國,我實是仰慕,王上前去看望,可否帶我一起?”

來吧,互相傷害,誰不會。

“倒也可以,先用膳吧。”但他根本不吃她夾的小菜。

棄瑕看著桌對面兩人相互夾菜,但又偏偏都不吃,不知怎的疙瘩四起,猛地扒了幾口飯,填飽肚子,唰的放下碗筷起身,道:“王上,娘,我吃飽了,還有公務纏身,就不陪了。”

棄夫人責道:“王上都在這,你還有什公務?”

南宮祤無所謂:“無妨,去吧。”

棄瑕頷首,便趕快溜了去,省的在這里看她作秀,及時脫離才是正道。

棄夫人一嘆:“什么公務,還不是去天牢看那女子,他若是待他娘也有這么好,我興許一高興,便也不反對。”怎么都沒想到,自家兒子那么些好姑娘都看不上,偏的糾纏那一個女犯人,王上竟也不阻止。

天牢?女子?

玲瓏聽得驚奇,瞧棄夫人這語氣,似是不滿意什么,棄瑕莫不是有什么放在心上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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