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天一聽這話，急的臉都紅了：“哎，有話好好說啊，怎么能這樣弄...”

“他唬你的，別急。”費鹿鳴安慰了兩句，又有點在意那個手印了，扭頭望向費末邪問道：“那個坑你還挖嗎？”

費末邪還在拿紙巾擦嘴：“我覺得已經好了。”

“啊？這么快啊。”費鹿鳴湊到坑那邊低頭看了看，果然在下邊的山壁上瞅見了點黑漆漆的印子。

費末邪也湊了過來，問道：“這個看著很眼熟。”

“我覺得像是爪印。”費鹿鳴認真道。

那道印子分了三爪，方向向上，甚至能看見爪子在山壁上抓撓留下的痕跡。

“為什么留下來的印子是黑色的啊？”費鹿鳴有點不明白。

阿天聽他們在講爪印，也湊過來插了句嘴：“爪子有什么稀奇的，這里動物多得很，隨便拎一只都能抓幾個印子。“

費鹿鳴不懂這些，想到阿天年紀雖小畢竟是個獵戶，就問道：“那三爪的是什么東西啊”

“三爪？”阿天愣了一下，一臉的不相信，也湊過去看了看：“我沒見過三爪的啊。”

“你見過就怪了，”許久沒出聲的費末邪抬了抬眼皮子看了眼他們兩個人，“三爪的是大妖爪印。”

阿天臉色有些驚訝，低聲道：“我還能碰見大妖這玩意兒啊...”

“真碰見就完了，“費末邪嘆了口氣，刨了刨爪印周邊的土灰，”我原以為會是什么機關，沒想到會是這個。“

費鹿鳴倒不這么覺得，有機關了又生一大堆麻煩。他只想好好把這兩天熬過去回家好好睡一覺，昨晚上睡在地上硌的腰酸背痛得休息幾天才好。

”你再用靈視看看，“費末邪說道，”你不是在上面看見手印了嗎，去摸摸試試。“

聽著怎么這么像慫恿他摸插座呢。費鹿鳴有點虛，扭頭看見費末邪眼神決絕，只能硬著頭皮閉上眼睛。

原先爪印呆著的地方上面果然覆蓋著一只人類的掌印，小拇指和大拇指的位置剛好和左右兩邊闔上，不同的是方向朝下。

費鹿鳴睜開眼睛，看著爪印發了幾秒呆，一咬牙把手給伸了過去。

邊上的兩個人都很期待的看著他的那只手。

沒什么反應。

費鹿鳴悄悄松口氣，裝作無奈的樣子看向費末邪：“你看，沒什么變化啊...”

“你把眼睛，給我閉上。”費末邪冷眼看向他，像是要冒出來冰碴子，“你這樣摸有變化就見鬼了。”

費鹿鳴一臉憋屈地又把手放了回去。

阿天一臉好奇地看著他的手臂上冒出像是氣泡一樣的光點，又不敢出聲，生怕打擾了大事。

耳邊一片安靜。費鹿鳴閉著眼任由體內的靈力自然流動到手上，低頭看了眼摸著的地方，手背上覆蓋著零零星星的光點隨著未知的軌跡慢慢流動著，像是飄散在風里的蒲公英。

他的耳邊傳來了哭喊的聲音。

是女人的聲音，卻不像是只有一個女人在哭。凄慘不已的哭泣聲中夾雜著一個被重復吼出的音節，像是在鳥群的啼叫聲中混入了渡鴉的低鳴。

費鹿鳴的內心不安了起來。他猶豫著要不要把手給抽開，卻于心不忍為什么她們一直在哭泣。

于男，于男——

“于男？”費鹿鳴皺起眉頭。

那些人喚著于男的名字，明明哭泣的如此窈怮，喚起名字的時候卻又溫柔的像是一汪春水。

“你能聽見我嗎？”

這是在問他嗎？費鹿鳴一時語塞，與其說是不敢回答更不如說是不知道如何回答。

“你見到于男了嗎？”

女聲一直哀求著他。

“請問你有見過于男嗎？”

“他在那個晚上，為了保護我們母子二人，飛奔到月亮上了。從此以后我再也沒見到他。”

“你見到于男了嗎？”

“沒有...”費鹿鳴額頭上冒出冷汗。他緊緊的看著自己貼在山壁上的手，卻什么也沒見到。

“他叫于男。他是我的丈夫。”

“......”

“你要是看見于男，請你告訴他，月蓮在這里等著他。”

“...好。”

她沒再繼續問費鹿鳴了。費鹿鳴呼出一口氣，一臉虛驚一場的表情把手給收了回來。

“費鹿鳴！”他一睜開眼就被費末邪的聲音嚇了一跳。

“你聲音小點行不行？”費鹿鳴下意識捂住耳朵，瞇著眼睛不滿的看向蹲在自己旁邊的費末邪。

“你剛剛為什么不動？”費末邪一臉正經。

“什么動不動...剛剛你叫我了？”費鹿鳴一頭霧水的看著他。

“我也叫了啊，你沒反應，”阿天不知道什么時候跑到另外一邊蹲著了，也一臉關切，“你是不是中邪了啊？”

“...不可能吧。”費鹿鳴有點頭暈他們兩個，一五一十的把剛才聽見的東西告訴了他們。

“于男？我倒是知道有一只妖怪叫須南。你確定沒聽錯嗎？”費末邪有些疑惑的看向他。

“于男，須南...我也不知道啊，”費鹿鳴有些無可奈何，“我當時太緊張了，沒太注意...她讀的也不清楚啊。”

“須南是一只大妖，足生三爪，一身的漆黑皮毛，樣子就像是尖耳的老虎。”費末邪緩緩道，“這跟足印倒也對的上，不過須南的腳爪沒有可能這么小啊。”

“...但是她問我們有沒有見過須南啊，”費鹿鳴有點費腦筋，看了看他們倆，“你們見過嗎？”

一個是在平云鎮土生土長十幾年的小獵戶，一個是在天地間游蕩幾百年的神，理應比他這個半吊子靈師知道的多，事實也是如此。

二者卻都搖了搖頭。

“我只聽說過須南的故事，還從來沒親眼見過。因為他死的很早。”費末邪沉吟后開口道，也顧不上阿天還在旁邊聽著，“當年的幾大妖在戰亂時都死的死逃的逃，但須南作為惡名妖，怎么可能逃得掉？”

“惡名妖是什么意思？”

“背負罪名的妖怪。傳言他私吞了月亮的靈力，被神殺死了。”

阿天聽到這里忽然叫出聲來。

費鹿鳴不解的看向他：“你怎么了？”

“你們講的須南，是不是就是那只吃月亮的天狗啊？”阿天有些激動，“我們平云一直都傳說有天狗，每年的冬天就會出來吃月亮的。”

“冬天？現在算冬天嗎？”費鹿鳴忽然心里有了些眉目。

費末邪關注的地方卻和他不一樣：“天狗？須南還不配叫天狗。”

“就是這幾個月吧，天狗會出來好幾趟的，這也是為什么祖山不許人來的原因。除了獵戶，沒人能躲得掉的。”

說到這里，他們三個人都抬頭看了眼天空。

天色漸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