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可讓劉八月坐在駕駛員的位置上，教他如何使用這種全功能車。這輛車和若雨的那輛幾乎一樣。

上車時，劉八月特意注意腳下，看它會不會也像歡迎若雨那樣，給自己來一個恭迎的儀式。事實證明，他又多心了。

就在他的手握住車門把手的同時，那個腳踏板落了下來……

趙可看他做這些的時候，一直乜斜著眼睛。

“我要是告訴你，如果你現在是一個廢人，這家伙也能直接把你送進駕駛室，你相信不?”他半認真半開玩笑的說道。

劉八月不置可否，徑直鉆進了駕駛室。

“你們把這種車叫什么？皮卡？大型越野?全功能沙漠車?”趙可問道。

“它比小虎好像要威風一點?！眲嗽聰[弄著這輛車的方向盤說道。

“哦，那倒是。它起碼有方向盤。不過，我想問你一句，你的那輛破車是不是就是你對所有車的標準?怎么什么車都和它比呢。”趙可一副很無奈的樣子。

劉八月扭頭瞪著他，他卻不理劉八月了。一邊摁開幾個按鈕，一邊說:

“它叫野牛?！?

嗬，還真是輛牛車。

“獨立四驅、6.0升w12發動機。最厲害的是，它的最大功率高達520馬力。”趙可繼續說著。

“這是你的車?”

“不是。是公車?！?

“哦。什么牌子?”

“沒牌子?！彼蓛衾涞卣f道。

“沒牌子?”

“對，非賣品。沒牌子。”

“那總有個生產廠家之類的吧?難不成它還是從土里長出來的?”劉八月撫摸著這輛車的真皮配飾，手感很舒服。

“不是長出來的。不過，倒也差不多?！?

劉八月沒明白他的意思。就扭頭看向他。雖然劉八月知道野牛有點怪，可他更怪。

“紅星農場榮譽出品?！彼f完后，指了指方向盤正中間鑲嵌著的紅色五角星。

劉八月進到駕駛室時，就已經看到了這個標志。原先，劉八月還以為是趙可或者是別的什么人用這個五星標志對這輛車做的裝飾呢?，F在看來，這個紅五星絕對不是后來安裝上去的。因為，紅五星和方向盤銜接的恰到好處。無論怎么看，都顯得十分精致。從紅五星中心點放射出的五條突起的線條，均勻地沒入四周。

劉八月摸了摸這個紅五星，一股熟悉的感覺涌上心頭。

“能造出這種車，還用種地嗎?”他不解地問道。

“這算什么?不過只是農場的眾多產業中的一個而已。”趙可一副不屑的口氣。

“你的意思是------”

“沒意思。你以后就知道了?！彼f完后，就自顧自地忙著。

劉八月看向車外，陽光明晃晃的照在一切能反光的物體上。透過車窗玻璃，那些原本應該是很刺眼的光線變得柔和了許多。廣場立著的那根旗桿上，紅色的旗子也沒有打開。今天是一個無風的日子。

“我們走吧?！壁w可說道。

劉八月按照他教給自已的操作方法，按下了啟動按鈕。

“轟”的一聲，車子猛地震動了一下。這和劉八月預想的是一樣的。

“四分之一動力就夠了。”趙可邊說邊探身在中控臺上點了幾下。

“方場長說，要種好地，要環保，要節約能源。我做的還不錯吧?”他笑著問道。

車子被趙可搗鼓了幾下后，變得安靜了。劉八月已經見怪不怪了，只是覺得有些神奇。

“農場是個神奇的地方啊!”當劉八月推上檔位桿，車子悄然無聲地滑出去的時候，趙可靠向椅背，帶著很愜意的表情說道。

是挺神奇的。

這里是個幾乎見不到人的地方，昨晚喝酒的那些人都藏哪去了?農場外那么大的一片銀白色海灘，怎么一個游人也沒見到?還有，就是這些“牛”車，什么樣的農場需要使用這樣的車?甭管它們是誰制造的，從里到外，不管怎么看，都是價值不菲的。

這樣的車當戰車使用都綽綽有余，農場拿它們做什么?當拖拉機使嗎?

自己到底來了一個什么樣的地方啊。

正當劉八月胡思亂想的時候，野牛已經沿著趙可事先在儀表盤旁邊的屏幕上設定的路線，行駛在農場那條筆直的東西向道路上了。

趙可讓他把手離開方向盤。并說每個第一次開這車的人，都和他一樣裝模作樣地握著方向盤。其實用不著，人家自己開的好著呢。

劉八月把手松開后，車子果然沒受到影響，還是筆直的向前行駛著。趙可早些曾告訴他，在農場這樣的車子有12輛，全部裝有自動駕駛系統，每一個經過授權的人都可以使用。

“你的右手?！壁w可抬起自己的右手比劃著說：“就是你在農場的通行證。所有需要驗證身份的地方，都要使用你的右手?！?

“包括使用這輛野牛，對嗎？”

“你以為腳踏板會無緣無故落下來?！?

“我就是開個車，系統也要管嗎?”劉八月沮喪的說。

“難道你還想脫離系統？除非你不想混了？”

劉八月擺擺手，不再理他。在他們行駛的道路的右邊，還有一條用柵欄隔開的、相比較窄的道路。此時，它和他們行駛的這條路一樣冷清。

“那條路是做什么的？”劉八月問道。

趙可微微側頭，看了一眼說：”那是馬路。”

“馬路？那這條路叫什么？”劉八月驚奇地問道。

“公路?！?

“去你的?！?

劉八月不再理他。

野牛跑的并不快，只有60碼的速度。趙可已經發出了輕微的鼾聲。

空蕩蕩的路面上熱空氣在上升，有點像站立著的水波紋。四周都是綠色的。只不過，是各種各樣的綠。密實的莊稼是深綠，右邊的草地卻是淺綠色，而遠處的山巒卻是滿眼的黛青。

劉八月無聊的低頭看了看屏幕，速度設一欄顯示60，他便伸手去調整它。他的手剛觸到屏幕，趙可就吼道:“方頭看著呢。”

劉八月：“什么？”

“我說，方場長，方頭看著那?！?

這次劉八月聽明白了，他們被監視著。

劉八月又覺得不舒服了。

“我只想稍微快點?！?

“不行。農場規定，最快60。”

“出了農場呢？”

“你愿意多快都行。不過，就你那輛破車，也快不到那去?！?

“你不能瞧不起小虎。它可是上過高原的。”

“就它還上過高原？它要上過高原，野牛就能上珠穆朗瑪峰。”趙可徹底清醒了。沒等劉八月反駁，趙可又有些泄氣的說：“野牛不許出農場?！?

“為什么？”

“農場規定?！?

“為什么？”

趙可把臉貼近屏幕，喊道“劉八月問你為什么？”

根本就沒有反應。

過了好一會，趙可無聊的指了指劉八月的右邊，說：“知道那是什么嗎？”

劉八月順著他指的方向望過去，綠油油的莊稼一眼望不到頭。

“當然知道?！弊约壕褪菫樗鼈儊淼?。

“那這邊呢？”他指指左邊。

劉八月看著那片一直延續到山邊的草地：“還沒開墾的土地吧？”

“墾你的頭。你看不到那些牛嗎？你的眼不是很厲害的嗎？”

遠處是有一些牛散落在草地深處。

“那么多母牛?。　眲嗽抡f。

“你能看見那些母牛？”趙可驚奇地伸直了身子?？呻S后就又放松了，轉頭的同時，鼻子“哼”了一聲。

沒多久，劉八月就知道那條馬路是干什么的了。它還真的就是條馬路。

在他們停車的地方，赫然立著兩匹高頭大馬。它們站在馬路上，規規矩矩的等待著我們。趙可和劉八月把行李拿下車，劉八月指了指車，說“它呢”？

“什么？”趙可沒反應過來。

“就把它停這嗎？”

“哦，它自己會回去。”

“我是說，不能開它進山嗎？”

“你瘋了吧？方頭會殺了我們的。”

“我們怎么回去？”

“我們還沒到呢。”

“我是說真的。”

趙可看著他，覺得他不像隨口說的，沉吟了一下說：“有車坐車，沒車？”他指了指那兩匹馬又說：“就騎它們?！?

劉八月拎著行李，打算跨過柵欄。趙可緊制止了他。

“你不想領薪水了嗎？農場規定：翻越柵欄，薪水充公?！?

“不翻怎么過去？”

趙可揮揮手，詭異的笑了一笑。走到柵欄邊，竟打開了一道柵欄門。

我的個天，這有什么意義？劉八月徑直走了進去。

“在這里，規矩就是最大的意義。這地方叫動力交接點。”

“什么意思？”劉八月好奇地問道。

趙可指指野牛車，說：“人類使用汽車，不過區區百年。”

趙可又指了指那倆匹馬，說：“人類騎馬，已經有四千多年的歷史了。”

“你別說你不會騎馬。”趙可又用略帶嘲諷的語氣說。

“騎馬？咱倆賽賽馬怎么樣？你敢嗎？”劉八月有點挑釁的意思。

“農場規定------”他倆異口同聲地說。

隨后，他們都笑了。

七月的午后，陽光刺眼。

在他們身后是一望無際的玉米地。而在他們眼前，卻是一張展開的綠色地毯。起伏的群山就在地毯的盡頭。那就是我們要去的地方。

劉八月騎上馬背，抖了抖韁繩，用馬鐙磕了磕馬肚，馬兒就朝山巒的方向走去。細碎的腳步踩在青草茂密的草地上，讓騎在馬背上的我很愜意。

“你不要行李了嗎？”趙可喊道。

“扔了吧。這里不需要它們，草原就是我的家?！?

“臭德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