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幸虧那個人是我
- 初元
- 踏霧覓失
- 2480字
- 2019-03-14 19:59:59
江水淼淼,天色深沉。
水中的魚在寒冷的江波中游動,渡口那邊飛起了成雙成對的白鳥。
云煙四處繚繞,漁人唱著漁歌,劃過渡口,終歸會在在蘆葦叢的深處,緩緩隱去。
一襲青衫,雙手背在身后,氣定神閑,遙望浩浩破濤如怒;
如若再能吟上一首肝腸斷,張漢便是活生生一位,江湖斷腸客。
可惜早已吃慣了五谷雜糧,腦子里全是煩心瑣事;哪有閑情逸致,風花雪月。
王磐的鹿庵在渳河之畔,李璮親命人所建;其中意味難明。東平總管萬戶嚴實曾拜其為尊師,按說嚴實如今形勢雖不算好,但是在東平府總比在益都好些吧,畢竟益都路的宣慰副使都已經(jīng)不干了。
“李兄,早聽聞宣慰使王大人早年中進士時,曾征辟為歸德錄事判官而不仕;世人皆稱有奇志,而名滿天下;如今能面見老大人,某正是三生有幸。”
李稚賓笑道:“世人繆贊而已,當時金庭式微,兵荒馬亂的,家岳不欲遠行而已。”
“哦!老大人真是眼光獨到,未雨綢繆。”張漢的馬屁拍了一路,李稚賓見過拍馬屁的,沒見過為了怕馬屁,連臉都不要的。
不過,張漢畢竟連個正式的官都算不上,散官還是官嗎?李稚賓還能勉強理解。
“不知,宣慰使大人找下官何事?”畢竟連姜思明都批了出差的假條。
“到了就知道了。”李稚賓不愿多說,只得天南海北的閑聊。
倒是讓張漢了解了當今天下發(fā)生了那些大事。
蒙帝國中路軍包圍了長江重鎮(zhèn)鄂州;南宋理宗皇帝拜賈似道為右丞相,進入鄂州抵御;一時間千軍百將在鄂州城下拼殺不止。
蒙帝國蒙哥大汗在合州重傷,返回和林;也有說是已經(jīng)駕崩。
張漢深知蒙哥汗是死了,接下來將會是忽必烈和阿里不哥的皇位之爭,最后以忽必烈勝利,奠定了元朝鐵騎縱橫天下的注腳;
“頗有些時不我待的感覺啊!”
李稚賓已進入樓船休息,張漢獨自觀景,自嘲了一句。
天下棋盤
有雄主縱橫天下,南壓大宋,北揍小弟;成就一代大帝。
有權(quán)相力撐殘朝,調(diào)兵遣將,獨入危城;抵御百萬雄師。
有梟雄心生奇志,招兵買馬,暗自蠶食;欲做螳后黃雀。
霎時間九州舞臺,你來我往,紛紛擾擾;幾人能看通透?
幸虧那個人是我。
張漢心里高興也有,緊張也有;不過眼下自己還是人下之人;這么大的舞臺,何時能讓我唱上兩句啊!
渳河之畔有諾大碼頭橫與河中,登上碼頭,早有馬車在旁等候;
一路上盡是石板鋪就的大道,里許長。
王府坐落于路邊,一路行來商鋪林立,熱鬧繁華。
王府的門臉是五間高房,最兩側(cè)是門房,門朝院里;
再里側(cè)是兩道中門
中間的大門封閉著,屋檐上綠琉璃瓦,好不氣派。
府邸分東、中、西三路,中路是中堂;西路是婦人們的居所;所以李稚賓徑直的帶著張漢從東路進入府邸。
東路的前院正房前,牌匾上書“鹿庵”兩個鎏金大字;
張漢進入后,被安置偏房飲茶;
約飲了三杯茶水的時間,李稚賓才姍姍來遲,請張漢道東路后院客廳。
一位描眉畫黛的青春女婢,早早等候在客廳門口;見二人來便開櫻口道:
“老爺還未到來,請張博士入內(nèi)稍侯。”
既稱博士,那便真是看病了
張漢心里一萬個臥槽飄過,真把自己當醫(yī)生了不成;臣妾做不到啊
張漢進入客廳,表面上對著廳中字畫觀摩欣賞,其實心里直在打鼓,外傷金創(chuàng)還好說,就是消毒縫合那些事,治不死人。
若是頭疼腦熱的,只能讓他買三九感冒靈了
王磐是個清瘦的老頭,一身紫色錦袍;五十多歲,走起路來衣帶生風,不像是病人;
主客分座之后,王磐細細打量著張漢;面色雖有些略黃,但精神不錯;身上穿的略顯臃腫,因該是前幾日被處以鞭刑,傷勢未好裹著繃帶;
兩手自然放于膝上,神情平淡,不卑不亢。
“張博士此來勞苦,老朽雖知張博士前些日子受到了傷害,不該此時相請,但是宅內(nèi)幼子有些狀況,不是很穩(wěn)妥,還請博士施以圣手。”
王磐雖一臉嚴肅,說話卻沒有以勢壓人。
張漢平靜道:“下官雖略懂些岐黃,但都是鄉(xiāng)村俚夫的手段,用到貴宅尊位身上怕有些不妥,某聽說益都城內(nèi)幾家醫(yī)館的坐館博士,都是醫(yī)中杏林,國之圣手;難道不能為宣慰使解憂?”
“倒是請過,只是幼子吃過幾幅藥,但效果不甚了了,反而愈加嚴重;還煩博士勞心。”
李稚賓站起施禮,張漢忙站起道“不敢不敢!”
王磐平淡的揮揮手,李稚賓便帶張漢望西院而去;
廂房內(nèi)的六歲小兒,在床上躺著,臉色蠟黃,腹部高高鼓起;雙眼無神;
張漢走近細查一會,又把小兒衣物全部脫掉細細觀察全身;神色沉重。
王磐之女,李王氏坐在一旁抹淚不止;神情哀痛,精神低迷;
王磐只有一女,便是李王氏;李稚賓雖娶了王氏之女,誕下一子;卻也是,先前早就預(yù)定姓王,將來繼承王家祖業(yè)的過繼子。
在古代,幼兒夭折是常見的事;盡管王氏是高門顯貴,卻也沒有辦法避免;
張漢卻知道這是抵抗力的問題,古人常說
“窮人家的孩子好養(yǎng)活”卻不知為什么好養(yǎng)活?
張漢神色沉重的出了廂房門,李稚賓也跟著出來;
“李兄想必知道此病吧?”
“蠱!”
“哦?蠱?”張漢有些詫異;才想起來現(xiàn)在是古代,因為就算是未來依然有吸血蟲肆虐。
好吧!“蠱”就蠱吧。
“李兄,藥圣的《千金藥方》應(yīng)該讀過吧?”
“腹大肢細,腹堅如石,此終生之疾。”李稚賓顫聲說出,如同挖肝切肺般痛苦。
“那李兄認為,下官能治?”張漢有些無奈的說道。
“張兄圣手!還望勞心診治。鄙門雖稱不上顯赫,區(qū)區(qū)千金還是可以奉上。”李稚賓知道這種病任誰都不會說,包能治好;但是如此幼兒,攤上這種病,恐怕夭折之事,不可避免,即使是偏方也想嘗試一二。
“聽聞張兄最近處境不是太好,鄙人不才,但家岳。”
張漢眼睛一亮,但是又無奈的搖搖頭
“此乃絕癥!”
“不求治愈,能保命即可!”李稚賓要求放低了一些,希望能求得一些祖?zhèn)髌健?
兩人在院中商談,那幼子在房中疼痛難忍,哭啼撒潑,一時間廂房內(nèi),亂成一團;
李王氏嚶嚶哭啼,待出門看見張漢兩人在門口,也不顧身份,徑直跑到面前跪下哭啼哀求;
張漢如同被錐子捅一下,跪的不誠懇,都要挨打;您這是要弄死我不成?
忙伸手就扶李王氏;抓著她細軟的胳膊,把她使勁拉起來;完全忘了古代還有男女授受不清之談。
李稚賓臉色發(fā)青,身體止不住顫抖,他怒斥道
“成何體統(tǒng)!還不起來,在這丟人現(xiàn)眼,回去!”
一則不知張漢能不能救人,就算能救也不用下跪,有失身份。二則李王氏這一跪,就顯得他作為男人,卻對此事毫無辦法,更凸顯出他的無能;
人死是小,面子最大!呵呵
張漢忙松開李王氏,對著李稚賓說道:
“李兄,下官雖無法治愈貴子,但是更重要一事,與你分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