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解藥
- 為禍四方
- 執芥
- 2054字
- 2018-11-10 21:30:04
君鈴真的不知道云澤是怎么把祭司殿搞成這幅模樣的,靠這種低級的手段來恫嚇與壓榨手底下的人,祭司殿內部人心完全是一片散沙。
老祭司在世的時候,為了對抗定王府成立了政、殺、藥三閣,其中左護法君堂掌管的政閣是最高的,右護法溫豫掌管的藥閣其次,君影掌管的殺閣最末。現如今,殺閣最末的地位沒變,殺閣閣主是個膽小怕事的主,什么事都倚著云澤和溫豫的話辦。君堂已死,政閣被溫豫的親信掌控。
云澤臨時起意的的荒唐行徑中,溫豫并沒有到場,只是派了自己的心腹,也就是藥閣閣主來表表態,把控一下局勢。如此想來,溫豫儼然成為祭司殿的半個當家。
“祭司殿越亂,顛覆它就越容易。”荊蔓給他們安排的房間里,云寄書鋪平被子,合上窗戶,笑問君鈴,“你為什么還是愁眉苦臉?”
君鈴邊想邊剝橘子,不自覺間把橘子瓣上的白膜摳得干干凈凈:“我在想,云澤身為少祭司,為什么要冒這么大的險,哪怕大權旁落,背上弒叔的罪名,提前奪位?”
云寄書笑意凝固了一下,轉眼又融化開:“照你這么說,那些太子篡權奪位的故事,都是假的嘍?”
“他們都是繼承權受到威脅,但是你爹只有你一個女兒,云澤的地位沒有威脅。”君鈴把剝好的橘子瓣橫著掰開,看著半透明的薄膜繃緊,撕裂,流出淚汁。“你娘到底為什么死?”君鈴審視云寄書的每個表情:“與蘭子有關,是吧。”
云寄書深吸一口氣,逼近君鈴,怒道:“君鈴,你行行好,放過我行不行?爹娘剛走三個月,你摸著良心說這樣逼問我合適么?我也想知道答案!”
連感情牌都往外扔,看來是猜中了。畢竟還在一條船上,不能把她逼得太緊。君鈴把橘子瓣被投進嘴里:“好,是我的錯。接下來該怎么辦?”她取出荊蔓的血液,凝固的血塊上有一層幾乎看不見的淺藍色物質。
云寄書皺眉,湊近燈光仔細看:“君蘭的血?不對,她的血應該更藍一些。”
君鈴提出自己的推測:“這個人所中的毒里混了蘭子的血,甚至,是從蘭子的血中提取出來的,對不對?”
“對。”云寄書追問,“你從哪弄來的?”
君鈴避而不答:“我懷疑祭司殿一些高層被云澤下毒威脅了,定期發放解藥,換取他們的忠誠。”
“來自冥王蠱的毒,也只有冥王蠱能解。”云寄書聳聳肩,往后退一步匆忙地坐在床上“這個得靠你了。”
“退那么快干什么?”君鈴搭上云寄書的手腕,云寄書咬唇,盯著平整的床單上壓出放射狀的皺紋。“我記得你和我們一樣,是天生毒體,不,小時候你血里的毒素比我們還多,所以總是生病。”君鈴松開云寄書的手腕,輕笑道:“現在,你的身體里干干凈凈,可以長命百歲了。”
云寄書故作輕松地笑:“但愿吧,希望我可以打破圣女一族四十歲壽命的極限。”
“我走這兩年,是你爹娘用蘭子做實驗,解了你的天生毒血吧?”君鈴五指收緊,攥的云寄書手腕泛白。
“是,所以你打算怎么辦?”云寄書放下不算成功的偽裝,冷笑道:“殺了我,給她出氣?”
盡管有心理準備,君鈴的心還是絞得難受:“你明知道我不能,蘭子的一半解藥在你手上。你也明知道以蘭子的性格,不會怪任何人。”她松開云寄書,閉了閉眼睛:“我只想讓蘭子回來,剩下的事,與我無關,明白么?”
君鈴忍不住跑出房間,拖著腳步走到回廊的盡頭,在泛著露水的潮濕角落里屈膝坐下來,腦子里滿是小時候的場景。云澤和云寄書是君堂的弟子,她和君蘭也由君堂進行教育,他們四人就是在那個時候認識的。現在想來,所謂的教育不過是為云寄書配解藥的謊言而已,所謂的冥王蠱也只是掩飾耳目的產物。
背上一暖,她看著面前眼熟的靴子,眼淚后知后覺地落下來。她吸了下鼻子,擦掉眼淚:“你怎么知道我在這?”
執鋒在君鈴身邊坐下,隔著被子攔住她:“你怎么知道是我?”
“嘁——廢話。”君鈴破涕為笑,靠著執鋒肩膀,把自己和云寄書的矛盾告訴了他。“讓我和蘭子受了那么多苦的人就在面前,但我卻什么都做不了。甚至我還在想,如果她出了事,死去或者什么意外發生,那我和蘭子的苦豈不是白受了,豈不是……”她哽咽了一下,“你是不是也覺得我特懦弱,特無能。”
“可著一切都不是你們的錯,也不是她的錯,她只是降生下來,然后被動接受而已。”執鋒安慰道,“讓你們受苦的人已經死去了,這筆賬,你們算不清。”
父債子償么?似乎沒什么意義。索性蘭子還活著,她回來,比什么都重要。晃過神來,天際已然發白,執鋒就在旁邊,默不動聲地陪她半夜。她長舒一口氣,重整心思,回到云寄書面前。
就像沒有對君鈴的憤怒感到意外一樣,云寄書對君鈴回來也不感到意外。這就是她認識的君鈴,看似剛強銳利,實則和君蘭有著一樣的特質。
那就是心軟,軟到可以輕易地原諒別人。
“準備好了么?”云寄書拿出簡單的制藥器具,挑眉。
君鈴點點頭,劃破指尖,血一滴滴滲出來,聚成珠,落在制藥器具里。天色大亮以前,第一顆荊蔓身上毒素的解藥制作完成。
“三日一顆,連服半月,你體內的毒就可以解了。”君鈴找到荊蔓,塞給她一個小瓶。本來就白皙的臉更沒有血色了,所幸她帶著假面,不會讓人看出來。“里面只有五顆,夠用了。”
荊蔓看著藥瓶緩了一會,抬手摸摸被君鈴劃出來的傷口,已經結痂了。“本以為遇見個君家的余孽,沒想到是你這個寶貝。”她突然一個擁抱把君鈴抱起來,掩飾不住地開心:“好久不見,小鈴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