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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不識好歹

昏暗房間中,老鴇負手看著窗外夜色,神色淡漠。

“怎么樣?”

“那少年身邊的確有高手護衛(wèi),修為是與屬下相仿,但屬下卻感覺并非其對手。此番是占了地利,若那護衛(wèi)對此地地勢也有所了解,屬下不一定能逃回來。而且......似乎那少年也不像看上去那般簡單,屬下一靠近便被他發(fā)現(xiàn)了。

“所以,什么也沒帶回來?”老鴇聲音微冷。

黑衣人戰(zhàn)戰(zhàn)兢兢,“屬下無能。”

“呵!”老鴇不明意味笑一聲,“那想來你也未得手了?”

一個柔柔弱弱的聲音接著響起,“媽媽,蕭公子......他說他知曉了真相,他還說不是鬼殺的……”

老鴇呵呵一笑,“看來幫主白來一趟了。”

“然后呢?”她又問。

“他說他會點拳腳功夫,桃君......桃君沒傷到他分毫。桃君殺不了他,也不敢再去殺他了。”柔弱聲音繼續(xù)說。

“嗯?”

“桃君不知道為什么,就是覺得......覺得那個少年很可怕,他......他是個妖怪。”

老鴇微微皺眉,“說清楚些。”

“我不知道該如何說,明明只是個弱不禁風(fēng)的孩子,但就是覺得可怕......”

老鴇忽而怒斥道:“廢物!”

兩人噤若寒蟬。

過了會兒,老鴇抬頭看了看兩人,“還有嗎?”

“沒了,柳娘。”兩人異口同聲道。

沉吟半響,老鴇再次開口,“無論那少年來歷多大,非皇族、非飄渺樓,我們便都惹得起。幫主的大事要緊,明日再去警告一下,那少年若還不識好歹,便教教他該如何做人。”

“明白。”黑衣人沉聲應(yīng)道。

“嗯,那退下吧。”

“是。”

......

初春的天,亮得總不會很早。但市井中的人們卻不會因此便放棄了自家一天的營生。

當(dāng)天際的迷蒙逐漸黯淡,天邊鍍上一層魚肚白時,早市的街道上便開始了喧鬧,吆喝聲,交談聲,討價還價聲響成了一片。

蕭風(fēng)并沒有貪睡的習(xí)慣,相反,因為童年的苛刻教導(dǎo),加上自身的自覺性,天不亮起床早已成為習(xí)慣。

而且因為近半個冬季的‘冬眠’,相比于賴床,蕭風(fēng)其實更愿意趁著有力氣時能到處走走,四處看看。

所以趁著于逸不在身邊,飄渺樓又還沒來得及派什么人來的間隙,蕭風(fēng)十分愜意地逛蕩到了早市。

也虧得于逸勤快得很,早早去忙蕭風(fēng)交代的任務(wù)了。若是讓他知曉蕭風(fēng)會胡鬧到一個人去早市逛蕩,估計便不會走得這般干脆了。

早市,對蕭風(fēng)來說,其實是個很陌生的地方。

從小到大,他雖遍覽奇景,見識廣博,可唯獨遠離了塵世喧囂。

平凡的市井生活,對其他人來說稀松平常,可在蕭風(fēng)看來卻新奇是得不行。

少年的人生太短,太過匆忙,對市井的印象也只有馬車上的匆匆一瞥與書本上刻板的刻畫。

似這般的親身經(jīng)歷,倒算得上是頭一遭了。

所以今日之行對蕭風(fēng)來說,一切都是很新奇,一切都讓他充滿期待。

早市很熱鬧,亦很混亂。

街道上人流如織,摩肩接踵。街道旁,攤位一個接了一個,地上七零八落地擺了五花八門的物件,早餐攤位的桌椅上還殘留著反著幽光的油漬與未來得及收拾的殘羹冷炙。不時有行人駐足攤前詢問價格,或走到油膩膩卻讓人覺得莫名親切的早餐攤位上歇腳或喊上些吃食裹腹。

激烈的討價還價聲還在耳邊回蕩,那頭游人的高談闊論便又飄到了耳畔,不時還有突然拔高的爭論聲引人好奇,卻又很快淹沒于鬧市喧囂之中。

一切顯得是那般真實。

蕭風(fēng)靜靜隨人流而走,眸中閃著細碎的光芒。

經(jīng)歷過大風(fēng)大浪,人便會更趨向于平靜,這是本能。

身邊一人鬼鬼祟祟,蕭風(fēng)禁不住好奇瞅過去,便見那人已將手伸向了旁邊另一人的錢袋。

他不由啞然失笑,隨即偷偷伸腳......

那人被絆了個狗吃屎。當(dāng)然,其中難免得連累了旁邊幾個倒霉鬼以及剛才被順手牽羊了而不自知的那位仁兄一個趔趄,差點跟著跌倒。

干了壞事的少年暗中吐了吐舌頭,面上卻依舊一副若無其事的淡定模樣,繼續(xù)走自己的路。

被差點撞倒了的幾人站穩(wěn)了身子,本能地便去摸自己的錢袋。

緊接著又是一陣喧嘩吵嚷......

平民百姓們的生活平凡而樸實,或許有小偷小摸,或許艱難勞累,但更多的是踏踏實實,不會有什么大的陰謀算計,不必整日里勞神費力,不會好像永遠有想不完的事情,思考不完的難題,關(guān)心的也只有自己的一畝三分地。

到底身子太過孱弱,蕭風(fēng)走了一段路便覺得有些累了。

他四下瞅了瞅,很快便選定了個較為干凈的早點攤位坐下歇腳,并順便隨意點了些吃食。

等待的空閑里,蕭風(fēng)四下打量絡(luò)繹不絕的人群,稚氣的臉上不禁露出孩子氣的燦爛笑容。

簡簡單單,毫無雜質(zhì)。

“孩子,你的早點。”攤位老人慈祥地招呼蕭風(fēng)用膳,并將蕭風(fēng)所點的早餐端到蕭風(fēng)桌前,細心叮囑,“慢慢吃。豆?jié){有點燙,喝的時候小心些啊。”

蕭風(fēng)連忙站起身來,接過老人手中的杯碟,還不忘客氣有禮的道謝,“謝謝爺爺。”

“乖,好孩子。”老人慈祥地應(yīng)了聲。

“哎,張伯,一份豆花羹。”

“噯,來了。”老人連忙高聲回應(yīng),轉(zhuǎn)身又開始簡單的忙碌。

粗糙的早點并不算可口,更遠不如蕭風(fēng)的藥粥精細,但蕭風(fēng)卻覺得心中溫暖。

平靜吃著自己面前的食物,蕭風(fēng)神色略有些恍惚。

只是幾個呼吸,他微微嘆了口氣,甩了甩頭,目光再次恢復(fù)平靜清明。

那些不算遙遠卻美好的回憶,他不該迷戀的,都是過去了,總該放下的......

視線再次回到喧嘩雜亂的早市,蕭風(fēng)眸色越發(fā)清明平靜。

沒有人逼,人也總要學(xué)著一點點長大,學(xué)著看透些事情,看淡些事情。事到臨頭了,世界絕不會再給你時間,等著你長大,等著你耗去你淺薄的天真與執(zhí)拗。

這是少年最痛徹心扉的教訓(xùn)。

突然,蕭風(fēng)的眸子亮了亮,喊了聲‘結(jié)賬’,便往桌上拍了一塊碎銀,如風(fēng)般奔入了人群。

身后遙遙傳來老人的呼喊,“孩子,找錢吶。”

很快淹沒于鬧市的喧囂中。

蕭風(fēng)身子本就單薄,身法又十分不錯,一頭扎入人群便如魚兒入了水,逆流而上,很快便追上了自己的目標(biāo)——一個身材魁梧,背卻駝得甚是厲害的中年男子。

男子力氣不小,擁擠的人群對他似乎起不到任何阻擋作用,反而有不少人被男子擠到讓路。

對此,男子會憨憨一笑來表示自己的歉意。

看上去是個很老實的漢子。

很快男子走出了早市鬧區(qū),往城內(nèi)而去。

蕭風(fēng)猶豫了下,便一個跳躍上了附近的房頂。

這時候,突然冒出來個‘大隱隱于市’的先天境,蕭風(fēng)直覺會更有意思。

跟著男子左拐右拐,蕭風(fēng)很快便見到那人走進了一所并不算華貴的大院。

他抬頭四顧,“東巷街十三號?”

又四處看了看,蕭風(fēng)終于沒了再繼續(xù)打探的興趣,干脆利落地轉(zhuǎn)身離去。

……

男子一進入院子,便見一位讀書人殷勤自院內(nèi)迎出,一臉儒雅微笑,“燕叔,您可來了。”

男子抱拳沖讀書人行了個禮,“少爺。”

語氣卻聽不出多少恭敬。

讀書人并不在意,邊將男子往院內(nèi)領(lǐng)邊說,“燕叔,今早兒桃君來了消息,說我的事可能會被揭發(fā),讓我提早有些心里準(zhǔn)備。您看這......”

男子腳步頓住,皺起眉頭,“明知學(xué)院規(guī)矩還胡作非為,現(xiàn)在著了慌,還有何法子?”

“燕叔,莫生氣,莫生氣。”讀書人連忙賠上笑臉解釋,“本來這事兒是萬無一失的,不過桃君說這次突然冒出來個看不透的孩子,背景不小,難免會出什么岔子。”

“呵!”男子冷冷一笑,“那個女人......早讓你殺了一了百了。優(yōu)柔寡斷,難成大器。”

讀書人只當(dāng)沒聽見,接著道:“本來柳姨覺得那孩子只是聰明了些,但到底只是個孩子。便打算讓桃君演一演苦肉計,實在不行便一不做二不休的。可誰知那孩子竟是有些身份實力的,身邊還有高手護衛(wèi),所以柳姨讓我們自己處理。柳姨還提醒我們說,那孩子身邊的高手應(yīng)能與先天境抗衡,實在不行,她可以幫助我們一二。”

男子眉頭皺得更緊,冷冷斥道:“學(xué)院你白上了?既是一個孩子,又無冤無仇,怎可隨意取其性命?簡直胡鬧!”

“燕叔,這次是沒法子。你可一定要幫我,否則學(xué)院那邊一定饒不了我。”讀書人臉色微沉,不過仍可憐兮兮道。

“呵,早知今日,何必當(dāng)初。我當(dāng)初勸你,喬幫之人多小人,讓你莫要與喬幫做此交易,你偏不聽。如今剩了爛攤子,怎得不找喬幫去收拾?”男子嚴厲道。

“燕叔,我這是投名狀,過了這個考驗,喬幫的偌大勢力怎么也會有我的一席之地。如今我是力量不夠,才來找你幫忙。你這次若幫了我,以后你將不再欠劉家之情,如何?”

讀書人起先語氣還算客氣,越說語氣越差,到最后竟有些咄咄逼人了。

男子面色有些難看,又有些遲疑。

稍稍猶豫了下,他沉聲道:“那孩子多大?護衛(wèi)什么實力?”

“我們查到的信息都在這兒。聽桃君說,也就是十二三歲,護衛(wèi)的實力應(yīng)該也有后天巔峰的修為,不過能與先天境抗衡,應(yīng)該也非凡人。另外,桃君著重提過,說那個孩子很可怕,讓我多注意些。”

說著他給男子遞去薄薄幾張紙。

男子皺起眉頭,又有些猶豫,“年紀這般小,莫不是搞錯了?”

“沒有,沒有,絕對沒有。桃君的話我信。”讀書人連忙搖頭。

“呵,那個女人......”男子冷冷一笑,“此事我再想想,明天給你答案。那個去送酒的小姑娘,沒什么用處卻礙事得很,你最好讓她永遠閉嘴。”

“噯!”讀書人眉開眼笑,“那就多謝燕叔了。”

自家叔叔的性子他了解,一般這么說,這事十有八九便是有譜了。

……

蕭風(fēng)自然不會知道今早難得見到的先天高手竟是來對付自己的,不過就算知道了也只會無所謂一笑。

好奇與放在心上,是兩個不同的概念。

早市的一圈閑逛,蕭風(fēng)的心情顯然很是不錯,所以在發(fā)覺自己竟會被人盯上時,不僅沒覺得不悅,反而有了些許來看看那人到底要干什么的興致。

于是,他走得不是一般的慢。

只是讓他詫異的是,眼見他都要進入客棧大門了,那人竟然還沒動手。

那跟他一路干什么?

腦袋被門夾過嗎?

要不叫出來問問?

正在蕭風(fēng)這么不靠譜地想著時,一只朱紅色小箭飛快自遠處而來。

方向不偏不倚,正好對準(zhǔn)蕭風(fēng)。

原來是來送信的。

只是這種送信方式可一點也不友好。

蕭風(fēng)漫不經(jīng)心一抓,便將那支來勢兇猛的小箭抓在了手中。

小箭身長約三寸,做工十分精巧,單看品相十分討喜。

不過此時箭尾正系了一白色絲帶,其上血字異常醒目:莫要多管閑事,否則后果自負。

“這口氣真大!”蕭風(fēng)感慨,然后露出個戲謔的微笑,“那我也不客氣了。”

他往箭頭上呵了口氣,徑直將小箭徑直擲了出去。

并未用多大力氣,小箭卻化作了一條白色匹練,向右后方一處店鋪急速而去。

去勢遠勝于之前。

幾個呼吸后,一道人影踉蹌從一家店鋪中逃出,迅速向遠方逃去。

……

蕭風(fēng)這日清晨過的還算是愜意,李云卻過的一點也不愜意。

李大少爺覺得自己真是流年不利。

好不容易想做點事情,第一天被人扣了個欺負讀書人的大帽子,還招惹了個自己惹不起的大高手。第二天上午十分悲催地坐了把死人椅,下午更倒霉地被父親訓(xùn)了足足一個時辰,還被罰面壁思過了一下午。第三天干脆便被徹底禁了足。

這日子真沒法過了。

瞪眼看著折騰了半天仍紋絲不動的房門,李云既無語又無奈。

“我說,外面的叔叔伯伯,大媽大嬸,哥哥姐姐,大俠好漢,美女帥哥,求求你們了,就放我出來吧。”李云試探性討好道。

“......”門外一片沉默。

“我父親不會怪你們的。真的!”李云循循善誘。

“......”門外還是一片沉默。

“門外的,你放不放我出來呀?”李云耐不住性子,有點急眼。

“......”門外繼續(xù)沉默。

“我去,都是啞巴嗎?會不會說話?”李云徹底怒了,大吼道。

“......”門外依舊毫無反應(yīng)。

“讓你們不說話,不說話......”李云抬腳狂踹屋門。

一刻鐘后。

筋疲力竭的李云終于泄了氣。

“就算你不放我出來,好歹也吱個聲好不好?”李云無奈道。

“......”門外依舊沉默。

李云徹底泄了氣,有氣無力嚷道,“外面有沒有人呀?有沒有神呀?有沒有鬼啊?有沒有阿貓阿狗啊啊啊啊?”

“......”外面那兩人憋著笑憋的很辛苦。

碎碎念了半天,依舊無人回應(yīng),李云徹底沒了脾氣,乖乖坐回了房間,口中喃喃念道:“死蕭風(fēng),明明能猜到本公子會被禁足也不知道來找。交友不慎呀,交友不慎。”他突地抬手給了自己一巴掌,“讓你嘴賤,活該。”

從窗戶縫里往里看的兩人對視一眼,面面相覷。這孩子難不成是被氣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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