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暗箭難防
- 寧宋
- 西峰紅葉
- 3877字
- 2018-10-26 13:57:50
提兵出營,兄弟三人一路北行,過了長江,來到黃州郊外。
歷史上,羅浮山占山為王的三兄弟分別是羅延慶、吉青、趙云,岳飛死后三人的命運各有不同,羅延慶不忿岳飛蒙冤,負(fù)氣離職,郁悶而死,吉青、趙云則在一次戰(zhàn)斗中被金人設(shè)伏,死于沙場。由于岳霖穿越,提前在金寨的天堂寨藏兵布局,三人的人生軌跡亦已改變。
駐足停下,羅延慶有點傷感,他不知道等待岳家軍的命運將會如何,一次次的沙場搏命,岳家軍留下“撼山易,撼岳家軍難”的千古佳話,這支軍隊不僅僅是讓金人為之膽寒的強(qiáng)大存在,更是他們弟兄生命之中難以割舍的家。
羅延慶望著二位兄弟,嘆了口氣:“奸佞當(dāng)?shù)溃瑘髧鵁o門,再也想不到大哥一手創(chuàng)建的岳家軍竟落得如此結(jié)局。如今離營出走,另謀發(fā)展,乃是無奈之舉,但不能違背忠義,壞了大哥名節(jié)。”
是的,生死在相知,骨肉何必親。多年前,大哥岳飛岳鵬舉的人格魅力感召了他們,從此“收復(fù)失地,解救二圣”成了他們心中唯一的夢想,無論經(jīng)過多少歲月,無論走過多遠(yuǎn)路途,他們矢志不渝。
“那是自然。”趙云、吉青相視而語,語氣堅強(qiáng)有力。
羅延慶低頭沉思片刻,語氣堅定道:“我們弟兄有兩條道路可走,一是走無為、滁州一線,然后過江在金陵府牛首山附近蟄伏,那里是大哥早年抗金的地方,有一定百姓基礎(chǔ),有發(fā)展空間,待時機(jī)成熟我等再次舉兵。二是走羅田、商城一線,商城地處宋金交界,屬于兩不管的地方,與金寨相鄰,大哥在那里抗金得到過當(dāng)?shù)匕傩盏拇罅χС郑谀抢锛瓤梢詫C(jī)抗金,又能與岳霖侄兒布局的金寨藏兵遙相呼應(yīng)。”
史書記載:紹興七年,岳飛受命節(jié)制光州,其部將牛皋率軍轉(zhuǎn)戰(zhàn)大別山區(qū),商城境內(nèi)民眾奮起協(xié)同作戰(zhàn),大破金齊聯(lián)軍。另宋元之際,張昂招募義軍,據(jù)金剛臺憑險筑寨,堅持抗擊金兵20余年。
商議之后,兄弟三人率軍朝商城方向而去。
從鄂州到麻城一線均在南宋控制范圍之內(nèi),兄弟三人只管趕路,沒有注意到一路上有人尾隨跟蹤。
話回鄂州鬧營,羅延慶、吉青、趙云等人率兩千多部下離開軍營,掃向張俊的眼神充滿了憤怒、不屑和鄙夷。樞密使張大人何時受過此等藐視,睚眥必報的他暗中安排兩名家將跟蹤,打探軍情,尋找下手時機(jī)。
泱泱華夏,上下五千余年,造就了霍去病、楊繼業(yè)、岳飛、袁崇煥等無數(shù)民族英雄,民族危難時,是他們奮不顧身,赴湯蹈火,英雄壯舉千古傳頌。但也不乏中行說、秦檜、張俊、吳三桂等民族敗類,他們的心靈陰暗扭曲,他們的行為卑鄙齷齪,千百年來為后人所唾棄。有詩為證:青山有幸埋忠骨,白鐵無辜鑄佞臣。
數(shù)日后,羅延慶兄弟三人來到金剛臺山區(qū),這里地處大別山腹地,距商城縣城東南7公里,豫、皖兩省交界處。
隊伍沿著山路,朝深山前行,山景奇觀不斷轉(zhuǎn)換。杜鵑花、山茶花、蘭花等各種野花競相開放,色彩斑斕;大片大片的竹林躍入眼簾,在春雨滋潤之下,無數(shù)新筍破土而出,直指云天;古銀杏、迎客松、麻櫟王、搖錢樹、青檀等樹木蒼勁挺拔,枝繁葉茂。
歷盡艱難,隊伍來到一出險峻的峭壁之上,峭壁上竟然有數(shù)畝平地,端的是憑險筑寨的好去處,這就是古今著名的金剛臺,有詩為證:霧幛風(fēng)光煙水境臨湖北北,幢幡峻嶺云山靜居汝南南。在后世這里可是修身養(yǎng)性的好去處,也是聞名全國的5A級風(fēng)景區(qū)呢。
山里面最不缺少的就是石頭、木材,三兄弟見已到達(dá)目的地,就著手安排眾軍卒伐木、開山,憑險筑寨。
數(shù)日后,三兄弟正在寨中議事,一匹青馬飛馳而來,一哨探翻身下馬:“將軍,大事不好,有大股金兵來犯,從扎營情形來看不下一萬人。”
羅延慶、吉青、趙云三兄弟聽后,均感疑惑:這深山之中,哪來的金兵?
不過常年隨同大哥征戰(zhàn)沙場,三兄弟軍事素養(yǎng)可不是一般將領(lǐng)能比的。
當(dāng)即,羅延慶下令:“親衛(wèi)營二百弟兄隨我下崗打探,吉青、趙云二兄弟立即布置防守。”
很快羅延慶率親衛(wèi)營策馬下了崗子,這邊吉、羅二位將軍將二干人馬分為兩個梯隊,第一梯隊五百弓箭手,三百長槍兵,第二梯隊也是五百弓箭手,三百刀盾兵,剩余四百余兵卒作為機(jī)動力量,埋伏于要道口。
兄弟三人帶出來的二千多兵卒戰(zhàn)力雖比不上‘背嵬軍’驍勇善戰(zhàn),但放眼整個大宋也是鮮有對手的,這些個兵卒個個都是打了十幾年仗、手上人命少說也有幾十條。他們身材并不高大,卻異常粗壯,雙臂肌肉發(fā)達(dá),因為只有這樣才拉得開硬弓,經(jīng)得起沖殺。
五百雙粗壯的手微微拉開五百多副強(qiáng)韌的硬弓,五百長槍手平端長槍,蓄勢以待……
防守剛剛準(zhǔn)備好,只見羅延慶率領(lǐng)的二百親衛(wèi)飛馳而來,不遠(yuǎn)外不下千人的金兵前鋒追殺而來,羅延慶渾身是血,氣喘吁吁:“光州金兵,不下萬人,快快迎戰(zhàn)。”
轉(zhuǎn)眼間,千余金兵前隊蜂擁而來,白狐帽,棉披甲,目露兇光,揮舞著彎刀,嗷嗷怪叫,仿佛化身一頭頭猙獰的怪獸,策馬朝崗子上沖來。
“放箭!”待金兵進(jìn)入射程,趙云喝令放箭。
頃刻之間,數(shù)千支利箭破空而出,金兵慘叫聲此起彼伏,沖在最前面的金兵身上更是插滿了箭矢,就像豪豬或者刺猬,已經(jīng)死的不能再死了。
金兵沒有想到在這里遇到硬茬,停止了進(jìn)攻。
羅延慶喘息片刻,恨恨罵道:“娘的,剛剛行到山谷,迎頭碰上金兵,漫山遍野,不下萬人,我們邊打邊撤,折損了十幾名弟兄,不過金人也沒有落得好處,他們也死傷數(shù)十人。初步打探,這伙金兵乃是光州駐軍,領(lǐng)軍將領(lǐng)乃是金人元帥完顏弼之弟完顏鍾。”
翌日,金人派出使者。
面對羅延慶,這使者有點趾高氣揚,也難怪,弱爆的大宋軍隊有誰瞧得起呢。
帳中,金兵直奔主題,語氣中帶有不屑:“你們是鄂州宋軍吧,領(lǐng)頭將軍的可是羅延慶?實不相瞞,這小小山崗已被我一萬大軍團(tuán)團(tuán)包圍,歸不歸順就在諸位將軍一念之間了。如若歸順我大金,我家將軍不會虧待諸位的。”
此言一出,羅延慶兄弟三人即刻明白,此次金兵是有備而來的,定是內(nèi)外勾結(jié),趁隊伍立足未穩(wěn)之際,想一舉拿下,趕盡殺絕。來者不善,三人氣怒交加。
沉吟片刻,羅延慶微皺眉頭,斬釘截鐵道:“士可殺不可辱,我等是岳元帥的兄弟,怎會投降金人,你就回去轉(zhuǎn)告你家將軍,我們刀槍相見吧。”
脾氣暴躁的吉青可不是省油燈,他一把抓住使者衣領(lǐng),抽出佩劍,一劍下去,只聽使者慘叫一聲,一只血淋淋的耳朵掉在地上。
望著使者狼狽不堪的背影,三兄弟哈哈大笑。
金人憤怒了,時間不長,大股金兵列隊沖向山崗,朝營門而來。
放箭!這次是羅延慶喝叫。
弓在怒吼,弦在顫鳴,箭在飛翔,嗖嗖嗖的破空聲發(fā)出死亡的威脅,不斷有金兵倒下,又不斷有金兵向前沖擊。
這時,金人的弓箭手開始反擊了。
是火箭,有人驚呼。
天空中劃過一道道黑色的煙帶,營門前、柵欄處騰起的火光讓初春的陽光黯然失色,整個營地都被黑煙籠罩,宋兵開始出現(xiàn)傷亡。
數(shù)百金兵精銳推倒?fàn)I門和柵欄,沖入營地嗷叫著揮舞兵刃。
“列陣迎敵!”羅延慶大叫。
兵對兵,將對將,雙方絞殺在一起。
對陣雙方的怒吼聲,兵刃劃破皮膚的撕裂聲,倒地兵卒的哀叫聲……營門不大的空地上充滿了血腥。
殺戮之風(fēng),暴戾之氣,在這些個以虐殺大宋軍民為己任的屠夫們看來,面前這些南蠻子并非值得尊敬的對手,而是一群待宰的豬羊。仿佛只要一聲咆哮,就能嚇的這幫可憐蟲瑟瑟發(fā)抖,一次短促沖鋒就能把他們可笑的防守陣型打散,然后……然后當(dāng)然就是燒殺劫掠的美好時光了。
但這一次有些不同,金兵有些意外地看到,宋軍竟然沒有后退,一個身材高大,手持鑌鐵點鋼槍的年輕將領(lǐng),正高呼著什么殺敵,槍如梨花,瞬間就有數(shù)名金兵倒地身亡。
這時,金將哈迷勫迅速移位,他要解決羅延慶這個麻煩,這哈迷勫可是金國有名的勇將,也是光州金兵統(tǒng)帥完顏鍾的得力干將。
哈迷勫沖到近前,手舉狼牙棒,奮力砸向羅延慶。羅延慶也不懼怕,雙手舉起長槍迎上,只聽得咣的一聲巨響,狼牙棒被彈開了,隨后兩人棒來槍往,爭斗了十?dāng)?shù)回合。久經(jīng)沙場的羅延慶暗想這貨是個力量型的,我可不能硬拼了。
想到這,羅延慶一改硬碰硬的做法,單槍直刺向哈迷勫心窩,這哈迷勫武藝也很高強(qiáng),順手一棒撥開槍尖。眼疾手快的羅延慶順勢出槍,槍尖閃著寒光快速刺向他的下三路,只聽噗呲一聲,正著下身,哈迷勫倒地嚎叫,隨即又被數(shù)名金兵救走,估計傳宗接代的家伙已然廢去。
營門的另一邊,一名魁梧的金兵面色猙獰,手中彎刀已然割斷一名宋兵的喉嚨,但隨即三支長纓迅速刺來,捅進(jìn)了他的腹部,槍尖攪動幾下,肥的流油的腸子頓時滑了出來。
半天的血腥對陣,金兵退去。
宋營損失慘重,陣亡兵卒八百余人,重傷三百余人,能夠戰(zhàn)斗的還剩下不到一千人。
當(dāng)然,金人也沒有落得好去,陣亡一千六百余人,輕重傷五百余人,但能夠戰(zhàn)斗的乃有八千人左右。
哈迷勫的重傷已深深激怒了金兵統(tǒng)帥完顏鍾,他要徹底殲滅這支宋軍。
“傳令下去,午夜時分,我們襲擊宋營,不留活口。”完顏鍾已氣急敗壞。
午夜,天空漆黑,為數(shù)可數(shù)的幾顆星星無精打采地掛在天空,山間清新的空氣一反常態(tài),變得血腥刺鼻。
突然間,夜空中劃過無數(shù)火龍,那是金兵射出的火箭,白天破損的寨墻和柵欄在金兵的攻擊下頓時分崩離析。
羅延慶、吉青、趙云三弟兄已打定主意,效仿大哥舍命殺敵。
近千名兵卒也抱著必死之志,被分為三百余人一隊,由三弟兄分別帶領(lǐng)。
夜色中,一名金將的槍尖刺入趙云腹部,趙云悶哼一聲,用左手拽住槍桿,右手持刀劈出搏命一招,金將的頭顱頓時滾落在地。
看到這一幕,吉青手持長刀如同瘋虎,不要命的左右砍殺,終因力量竭盡,三四把長矛刺入了他的身體。
“‘人為刀俎,我為魚肉’說的就是如此吧,被敵人壓著打的感覺非常不好啊”。羅延慶暗想。
看到吉青、趙云兩兄弟相繼倒下,羅延慶吞聲忍淚、悲不自勝,心中有股沖動的欲望。
不過,多年追隨大哥岳飛,無數(shù)次血腥搏殺換來的經(jīng)驗使得他克服沖動保持冷靜。
羅延慶明白戰(zhàn)績稍縱即逝,他咬牙放棄營門前與金兵混殺的百十名士卒,指揮剩下的五百名兵卒迅速退到營地一角,彎弓搭箭,隨著一聲斷喝,一支支復(fù)仇的利箭射向人群,無數(shù)的兵卒隨之倒下。
金兵終于又一次退去,營地保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