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殿下,太子妃搬去梅花苑了。”
參夙聽著丫鬟來報,眼神黯然,她這是徹底與自己決裂的意思吧。
“請帖都發出去了嗎?”參夙有些疲憊地問。
納妾不像取妻,只要開幾張酒席,請親朋好友吃一頓就是。
“是,都辦妥了。”
“太子妃,北姑娘求見。”知兒進來向斜躺著的筠令稟報,今天是太子殿下納她為妾的日子,不知道這人跑來太子妃這做什么。
知兒是筠令的丫鬟,自然是站在她一邊,心里也不待見北上逢這種小妾上位的人。
“讓她進來。”筠令皺眉,她知道這女人是來炫耀的,但她可不至于回避她,她需要回避一個妾么。
“今日可是太子殿下和我的大喜日子,姐姐怎不出來喝上一杯?”
北上逢今日也是精心打扮過,妝容精致,是個美人,因是小妾不能穿大紅,她只能粉色的衣裙在身,但也嬌艷欲滴。
“沒什么事就出去。”筠令閉著眼揉著眉心,她耗了心頭血后,復原得很差,不想花力氣聽這個女人的炫耀。
“姐姐你這說的什么話,我這也是怕姐姐一人寂寞,這才來陪姐姐說說話。”
“滾出去。”
“我知道姐姐是在怪我搶走了太子殿下,但這也并非我想的,太子殿下那晚喝醉了,我想掙都掙不不開,沒想到太子殿下還有這么強勁的一面,那晚上弄得我疼死了。”
北上逢掩面,有些害羞地埋怨道。
“你,出去,我讓你滾出去……”筠令指著北上逢,怨毒地盯著她。
“既然姐姐這么不歡迎我,我就不熱臉貼冷屁股了。”北上逢甩甩袖子,隨意地福了福身,轉身出去了。
知兒看著得意地遠去的北上逢,連忙進門。
“太子妃。”知兒擔心地喚道。
筠令想說什么,開口卻猛地吐出一口鮮血。
鮮血濺在她的衣服上,暈開了一朵一朵的梅花。
“太子妃!”知兒一見,立馬慌了,她扶住筠令,用手帕給她擦拭嘴邊的血。
“太子妃,我馬上去叫太子殿下!”知兒急忙要去稟報參夙,太子殿下一向疼愛太子妃,知道了肯定會請太醫的。
但她的衣袖卻被狠狠拽住。
“不許告訴他!不然要你好看!”筠令惡狠狠地警告她。
“可是太子妃……”知兒很擔心。
筠令說完警告的話后,有些精疲力竭了,她在躺椅上緩緩躺了下來,滿不在乎道:“無事,過段時間就好了。”
筠令躺著精致的檀木床床上,身上蓋著薄薄的被子,面容安靜,仿佛靜靜地沉睡。
看著平常囂張跋扈、不可一世的國師大人居然虛弱成這模樣,知兒覺得有什么要從眼睛里涌出。
她知道太子妃雖然嘴上不說,表現也和平常無異,但心里其實很難過的。
連最愛吃的糕點也沒碰過,連折騰都沒折騰了,府里的牡丹都栽好了,她都不去看上一眼。
“太子妃,你有想吃的嗎,吩咐廚房做來。”見筠令醒了過來,知兒走近,輕聲說道。
強勢的國師大人虛弱起來,讓人忍不住去心疼。
她不愿意見太子殿下,太子殿下也一直往這邊送好東西,她最愛吃的糕點,水果。
但她也都沒嘗過一塊。
“這是什么時候了。”筠令問,聲音沒有以往的霸道,聽起來輕了很多。
“已經到晚上了。”知兒回答。
“恒讓之有派人送東西過來嗎?”她又問,按理說恒讓之會派人送恢復元氣的藥丸給她,但一直都沒聽到消息。
“有,前兩日,恒少爺派人送來東西,說是給太子妃你的,但太子殿下扣押了下來,現在還在太子殿下那里。”
筠令知道他是故意扣押她的東西,想她出來當面和他要,就算她派知兒去拿,他肯定也不會給。
“知道了,你先下去吧。”
“是。”知兒福了福身,退了下去,心想國師大人的身子不知道撐不撐得住,唉。
筠令爬起身,中衣穿在身上顯得有些松垮了,她找出了匕首,一刀就劃在了手臂上,鮮血從裂口滲出。
她用刀尖在手臂上雕刻起來,復雜的紋路帶著血跡浮現,連著血肉,呼應她的召喚。
咒文。
“太子妃的那邊怎么樣了?”參夙問,她扣押她的東西,按說她肯定會跟自己要,等了幾天卻不見人來。
“太子妃依舊閉門不出,知兒也不肯透露她的信息。”小豐也很苦惱,任由他怎么向知兒套話,知兒都守口如瓶。
參夙有些坐不住了,這么久都不出門,不像她風格,該不會出什么事了吧,想著就要起身去找她。
這次不管她同不同意,他也要闖進去了。
“都要開飯了,怎么不叫我。”筠令踏入大堂,眼神依舊不可一世。
見她安然無恙,他懸著的心放了下來。
“你來了便好。”參夙柔聲道,吩咐下人準備上菜。
筠令坐在桌旁時,參夙也坐在了她旁邊,剛想說點什么,北上逢就到了。
看到一直不同他們吃飯的筠令,居然也在,有點驚訝道。
“姐姐也來了?我還擔心姐姐一直閉門不出,是不是身體抱恙了。”
說著也在參夙身旁坐了下來。
丫鬟這時候把最后一碟菜也端了上來。
“區區一個侍妾也能跟我同桌吃飯?”筠令沒有動筷子,冷笑著看了她一眼。
北上逢一聽,臉上閃過惱怒,但很快就被委屈掩蓋,可憐兮兮地望向參夙。
“是我讓她坐著吃飯的,小逢她雖然是妾,但我們終究是一家人。”
參夙連忙道,雖然侍妾是不能同桌吃飯的,但他也沒有計較這些禮節,所以都是叫她坐下來吃飯。
“哼。”筠令抬起筷子,就看著桌子上的菜。
桌上的菜一共十八道,舍長俱全,每一道都是御廚出手的菜肴,但沒有一道是她喜歡的。
甚至連她最討厭吃的花生都出現在了菜肴上。
和他生活的這么久,參夙的口味她是知道的,但顯然不是他最愛的菜式,所以不用想也知道這桌子的菜是為了誰的口味做的。
以往,每一頓的菜式都是按她口味做的,如今有了新人了,舊人自然就忘了。
是了,沒有誰會一直為你守著的,你不在了,誰又會每頓都做你愛吃的菜式,又不是傻了。
筠令輕笑出聲。
參夙順著她的目光,也意識到了桌子上的菜不是她愛吃的,連忙解釋:“筠令,我不知道你今日會來,廚房其實每天都有準備你愛吃的,只是今天剛好……”
剛好是為了給北上逢做的,為了彌補對她的怠慢。
“是了,是我不對,來吃飯,應該提前稟報一聲才是。”筠令把筷子丟回桌子上。
她是太子妃,來吃飯何須要稟報,這本該就是她的地方。
參夙知道自己說錯話,馬上柔聲哄道:“我馬上吩咐廚房去做,好不好?”
筠令看了他一眼,右手搭上桌子,一抬手,桌子上碟子碗筷乒呤乓啷地摔了一地。
食物殘渣四散。
北上逢驚了一下,站了起來,隨即又委屈:“吃個飯,姐姐何必生如此大的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