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前又不是沒叫過。

“斬苦，看這邊。”夜岸站在山道上，看著前面玩的風生水起的斬苦。

斬苦聞聲轉過頭來。

只見夜岸揮手在空中一劃，星星燭火落于墨色的山頭，山腰，山道兩側。

如螢火蟲般在萬山重中縈繞。

白色的燭身上是跳躍的紅色火焰。

又恰是滿山杜鵑在綻放。

“哇哦，夜岸，你還有這種技能啊！”斬苦被這水墨山上的燭火驚得目瞪口呆。

“你也太厲害了吧！”斬苦感覺看見了白天。

是那種有橘黃色太陽的，暖暖的白天。

比起興奮的沉浸在美景中的斬苦，夜岸更加沉浸于斬苦的笑臉。

那才是夜岸的太陽和白天，等了五百年的白天。

斬苦學著夜岸的樣子，伸手在空中一劃，卻是什么也沒有發生，只有燭火搖曳。

“夜岸，你是怎么擁有這個技能的！好厲害，教我教我呀！”斬苦興奮的圍著夜岸。

比起在人間活得舉步維艱，斬苦第一次感受到幸福，原來做一個鬼也是不錯的。

“這個嘛~”夜岸故意賣起關子，“想學嗎？”

“想學想學！”十六歲的少年露出其特有的對這個世界的探索欲。

夜岸深邃明朗的眼睛里溢滿笑意，“叫一聲哥哥來聽聽啊！”

“啊哈哈哈，不就是叫哥哥嘛！叫了你就會教我嗎？”斬苦反問道。

“當然會啊，我向來說話算數！”夜岸用堅毅的眼神望著斬苦。

“哥哥，哥哥，哥哥。”斬苦立即脫口而出，“可還滿意啊！？”

斬苦笑得無所畏懼。

這家伙妥協的太快了吧！這么沒有原則，不會在世的時候也是這么隨便喊別人吧！

“除了我，你可還這樣叫過別人？”夜岸突然正色道。

“要當我哥的人可以排出一條街了，叫沒叫過我就不記得了。”斬苦語調輕快。

“輕浮之徒！”夜岸眼神變得嚴肅起來。

“嘖嘖嘖，你果然是古代的鬼！這么保守！”斬苦像看個怪物一樣看著夜岸，似笑非笑。

接著道:“叫個哥哥就是輕浮之徒了？！”停頓了一會兒，“在我們這個時代呢！說不定在大街上隨便揪的一個人就可以叫你老公呢！叫得可甜了！”

斬苦故意陰陽怪氣起來。

夜岸臉色微變，“老公是什么？”

“噢噢，是我疏忽了！”斬苦笑得更是狡詐。

“相公～的意思。”

夜岸很不受控制的紅了脖子根，在燭光的照耀下，無處遁形。

斬苦滿臉笑意的目睹夜岸閃躲的眼神，逐漸變紅的脖子。

哈哈哈，居然還有會害羞的鬼，還他媽是個男的鬼，五百年前可能真的是個單純的人了！

這么容易害羞還想當我哥哥，門都沒有！

斬苦狡黠一笑，故作純良，“怎樣，想讓我怎么叫你呀！？夜哥哥。”

斬苦一臉的人畜無害。

“你，你沒有叫過別人，那個吧！”夜岸突然結結巴巴起來，好像在擔心一件很重要的事。

眉頭皺在一起。

“哪個呀？”斬苦卻是使勁憋著笑，玩心大起，故意假裝一無所知的問到。

原來這個五百年的老鬼如此有趣。

“就是你剛剛說的那個稱呼！”夜岸轉過身起，背對著斬苦，嚴肅又認真的等著回答。

“噢噢，你說“相公”那個稱呼啊！”斬苦一副恍然大悟的樣子，嗓門老大，生怕山中其他鬼魂聽不見的樣子。

夜岸急得轉了過來，一把捂住斬苦的嘴，“你……你小點聲！”

斬苦像個泥鰍一樣，一滑就掙脫了夜岸的大手掌，“哈哈，難道作為一個鬼，你還在乎名節哦！”

斬苦笑得前仰后合，老鬼的思想果然頑固不化。

“你，你就說，你有沒有叫過別人吧！？”夜岸氣不打一處來。

“當然沒有啊，你是不是傻，那是女生用于叫男生的，我一個男生叫誰去啊！”斬苦雖然不理解夜岸在生什么氣，嚴肅的要死，但還是決定先不逗他了，萬一這個鬼哭鼻子怎么辦。

你可以叫我啊！這句話夜岸在心里演練了一遍，但是沒有脫口而出。

做了五百年鬼，夜岸已經將“沖動”剔除了。

“沒叫就好，鬼也是得在乎自己名節的！”

“哈哈，好，您老教訓的是！”斬苦嬉皮笑臉。

“你不是要學剛剛點燈的技能嘛！還要不要學啊！”夜岸趕緊轉移話題，他可不想斬苦再說出什么讓人難堪的詞。

“好啊好啊，要學要學，教我！”斬苦立即換上一副無比真誠的眼神看著夜岸。

您看見我對知識的渴求了嗎！

一會兒又學著在世時看見的電視里古代拜師時的樣子，跪下來，雙手參拜，“師父在上，請受徒兒一拜。”說著就磕頭下去。

夜岸看著斬苦奇奇怪怪的動作和神態，哭笑不得，剛剛還嚴肅的臉立即喜笑開來。

夜岸將斬苦參扶起來，“之前我和你說過鬼要變得厲害起來，要積攢什么東西？”夜岸看著斬苦。

斬苦想起夜岸告訴他的“特別特別重的怨氣”立即脫口而出:“積攢怨氣。”

“不錯嘛！記性可以呀！”夜岸欣慰一笑。

“所以呢？”斬苦滿懷期待，甚至已經看見自己和貞子一決高下的樣子了。

“所以你要不停的積攢怨氣，然后就水到渠成了。”夜岸說得很輕松，還帶上“簡單吧！”的表情。

“？！”斬苦也是一臉懵逼，拜師都拜了，你就教了這么一句？！

“那么請問，您練成這個積攢了多久怨氣呢？”斬苦總覺得有種被套路了的感覺。

“不多不多，五十年吧！要是你的話可能得一百年。”夜岸傲嬌的抬起他的頭，等著斬苦的仰望神色。

而斬苦卻一臉愁云，一百年？也太久了吧！難道我要在這個不見天日的鬼地方待這么久嘛！

哎，沒必要沒必要，還是抓緊時間投個胎了事。

沒有等來斬苦的官方彩虹屁，夜岸不動聲色轉頭過來，就看見愁眉不展的斬苦。

他不會嫌時間太久了，不想學吧！

“咳咳，”夜岸故意咳嗽兩聲，引起斬苦的注意，“其實你也可以只用五十年的，有一個快捷的方法，想不想知道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