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夜岸醒來的時候，天已大亮，風和日麗，草長鶯飛。

原來他在墳前躺了一夜。

看著爹娘的墓碑，夜岸跪起身來，“爹，是我害了娘，沒有保護好她，對不起！

娘，請您原諒兒子，兒子這就去參軍，殺光所有倭寇，為你們兩個報仇雪恨。”

夜岸站起來，淚已流干，是該為他們流血的時候了。

不一會兒便回到家中，夜岸拿取弓箭，腰配長劍，收拾好行囊，鎖上房屋出門去了。

來到街上，果然有招兵的消息，已經有一群人在圍著告示研究，夜岸站進去看了一會兒，了然于胸。

朝著告示上所說的知縣衙門練武場去了。

進得衙門，已有人在排隊報名，一個個或持長劍，或帶長矛，有的人甚至拿著斧子、大錘，好不威風！

左等右等，終于排到夜岸這里。

“姓名？”主簿大人一邊奮筆疾書，一邊問道。

“夜岸。”

“家中幾口人？”主簿大人記錄著。

“就我一人。”

主簿大人的筆停了一下，又繼續寫著。

“家住何處？”

“臨松山腳下。”

“年齡？”

“17歲。”

“有何才能？”主簿大人提筆問道。

“擅長箭術。”夜岸快速回到。

說著便將身上的弓箭取下來，他知道接下來就是要展示自己技能的時候了。

這不，他前面的那個人，剛剛虎虎生威的打完一套拳，贏得一片叫好聲。

“好，你請看。”主簿指著自己右方的靶子，示意夜岸看。

“此處共設四個靶子，三十步一靶，五十步一靶，八十步一靶，百步一靶。

你可憑自己能力，任意挑一靶，射中即可。”

主簿大人說完，看了看夜岸，“開始吧！”

“是，大人。”

夜岸搭好箭，拉滿弓，屏息靜氣，找到目標，絲毫沒有猶豫，只聽見“啪”一聲，利箭飛旋而出，一氣呵成。

帶動的氣流引得夜岸臉頰上的秀發隨風而起，露出好看的輪廓。

“驗靶！”主簿大人一聲令下，一士兵趕緊跑去驗靶。

不消一會兒，便傳來他的回報聲:“百步靶，正中紅心。”

夜岸的神情并無任何波瀾，只是看圍觀的人卻是叫好聲不斷，熱鬧非凡。

“好，你請站在這邊！”主簿大人面露喜色，讓夜岸站在他的右手邊，此處已經站了六七人，剛剛打拳那位壯士也在其中。

想必這邊是可以入伍的人選了。

夜岸拿好弓箭，準備站過去。

“此人箭術如此精進，可當千夫長。”一個聲音傳來。

“都指揮大人。”主簿大人見到來者立即拱手拜道，隨即又立即說到:“小的遵命。”

夜岸抬頭看去，斬苦？不覺心下一動。

斬苦走過來，看著夜岸說到:“沒想到我們這么快就又見面了。”

原來這個沒有任何草木偽裝，一身常服的少年竟長得這般攝人心魄。

昨日一別，只是記住了他清澈明亮的雙眼，今日一見，只怕是再也不會忘懷了。

只是，為何才一夜不見，他的眼中便多了些許悲傷和冷漠，斬苦心覺不對，竟生了些探究的欲望。

夜岸聽得問話，拱手回到:“多謝將軍抬愛。”

語氣低沉毫無起伏，完全沒有昨日的輕快和明朗。

說著更是沒有敘舊，再次拱手作別后，站到了主簿大人所指的位置。

斬苦看著夜岸單薄的背影，來到主簿大人案板前，拿起剛剛夜岸的登記表仔細看了看，又放了回去。

向主簿大人耳邊低語了幾句，又看了看夜岸，面無表情的離開了。

主簿大人來到夜岸身邊，拱手道:“夜大人，將軍有請！”

夜岸左右看了看，確定是在叫自己，但還是疑惑的指著自己道:“夜大人？”

“您剛剛被封為千夫長，您忘了？”主簿大人微微一笑，做出個請的姿勢，“有請。”

夜岸朝著剛剛斬苦離開的方向走去。

主簿大人則繼續登記著前來投軍的人。

練武場看臺的走廊上，斬苦已經等在了那里。

“將軍，您找我？”夜岸拱手道。

斬苦似有些擔憂道:“我看到你登記簿上寫的家中就你一人，這是？”

夜岸沉默了一會兒。

“我娘走了。”

斬苦的心跟著揪了一下，輕聲問道:“何故？”

“被三個倭寇所殺，”夜岸拳頭緊握著，“他們昨日潛入我家中搶劫吃食，我娘不從，就將她殘忍殺害了。”

“所以你想來參軍，要為他們報仇？”

斬苦有些心疼，他記得夜岸昨天說他的爹也是死于倭寇之手。

“是的，也為千千萬萬個夜岸報仇。”

夜岸情緒悲慟。

斬苦不知如何安慰，有些激動的說到:“那三個賊子我現在就派人去查探他們的行蹤，一旦找到，立即殺了他們為你報仇。”

“不用了，”夜岸舒一口氣，“我已經把他們都殺了。”

“殺得好！”斬苦也覺大快人心，接著道:“既然你已經來到我的帳下，那從今以后我們就齊心協力，一起殺敵，為千千萬萬個夜岸報仇。”

斬苦的話似有千鈞之力，讓夜岸覺得踏實，心中的悲憤也轉化成為堅持下去的動力。

“多謝將軍。”夜岸拱手謝到。

“不必多禮。”斬苦扶了扶夜岸，繼續說到:“斯人已逝，生者如斯。接來下的日子，你應當更加堅強，好好活著。”

“是，將軍。”夜岸回答。

“我會保護你的。”斬苦拍著夜岸肩膀，像是在說什么誓言。

夜岸心中一動，大腦停滯了三秒，他有些說不清楚自己的遭遇是幸還是不幸。

“多謝將軍。”

只好再次答謝到。

“沒事，雖然我們不過才見了兩面，我卻覺得異常親切、熟悉，仿佛你是我的弟弟一般，你若是不嫌棄，可以叫我一聲斬大哥。

從今以后，我便是你的親人。”

斬苦十分坦誠。

夜岸心中已將斬苦視做哥哥般對待，聽得斬苦這番話，更是動容。

“將軍愿意帶我行軍打仗，封我做千夫長，我已經心存感激，現在將軍不嫌棄，愿意當我哥哥，我又怎么會嫌棄呢！”

夜岸動情，雙眸有星光流動，看著斬苦，叫到:“斬大哥。”

斬苦見夜岸愁眉已舒，心中更是快慰，笑著應了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