斬苦長舒一口氣，終于沒有讓夜岸受一點傷。

夜岸的保護罩也隨之消散，他現在又是一個毫無怨氣的“新鬼”了。

“斬苦，你沒有受傷吧？”夜岸先是問道。

斬苦滿心歡喜道:“沒有，我們已經將鬼蟻滅光了。你不用擔心了，夜岸。”

“那我能幫的忙已經幫完了，我就先回去了。”燦燦聳聳肩，準備離開，她感覺自己好像有點多余了。

“謝謝你，燦燦。”斬苦真誠的說到，“要是沒有你，我一個人肯定救不了夜岸。”

“沒事的，反正欠你一條命啊！”說著，燦燦笑了笑就徑直飛身離去了。

看著燦燦離去的背影，斬苦眼里滿是感激。

又轉而溫和的對夜岸說到:“你只需要在這里再躺一天就可以出來了，夜岸，你沒有被鬼蟻咬到吧？”

“沒有，你呢？”

“阿呀！你都問多少遍了，沒有。”斬苦假裝不耐煩的語氣，轉而道:“不用擔心，這一天我會在這里陪你的。”

“那你豈不是很無聊。”夜岸知道斬苦最煩無聊了。

“當然會無聊啊！”斬苦壞笑，“但如果一個叫夜岸的老鬼一直陪我聊天的話，就不會無聊！”

斬苦順勢就呈“大”字躺在棺木旁邊枯葉上，抬頭望天，兩眼放空。

地府雖是永夜，但待久了，卻也能辨清萬物。

“那你還是不陪我了吧！我不會聊天，怕你無聊。”夜岸認真道。

“你不會聊，我會啊。”斬苦笑笑，“我可以教你啊！”

“教我什么？”

“聊八卦總會吧？”

“八卦？我不甚懂，生前未曾研究過此等奇術。”夜岸無比真誠，甚至帶著點歉意。

斬苦卻是聽得“哈哈”大笑，“你還說你不會聊天，你真是很會玩好嘛！我的八卦和你的都不是同一個八卦。”

轉而又神秘道:“我發現孟婆的一個秘密。”

然后等著夜岸的好奇心爆發。

夜岸卻是安安靜靜的躺著，他只覺得斬苦在外面講話讓他很安心，他就想聽著，等待他的下文，甚至沒有注意他具體在說什么，只是聽個聲音就可以了。

沒有等來夜岸發問的斬苦，卻是失落的反問道:“你不感興趣？”

“你講我聽就行了。我在聽著呢！”夜岸柔聲道。

“哈哈哈，那就好。”斬苦又恢復笑容。

接著道:“我看見孟婆去磨盤園，好像在等一個鬼。”

“那是她的心上人。”夜岸語氣里透著嘆息。

“心上人？”斬苦更加感興趣了，“我要聽孟婆的故事。”帶著撒嬌的語氣。

“其實孟婆只是一個稱呼而已，并不是特指某個人，孟婆為來來往往的魂魄提供湯水，讓他們放下前程舊事，進入下一世輪回。”夜岸停頓了一下。

“嗯呢，這是功德無量的事吧！”斬苦回應道，表示自己在認真聽。

夜岸接著道，“但對于專司此職的陰司來說，如果成百上千年的重復這種乏味的事情，何嘗不是一種懲罰呢！”

“所以，孟婆相當于只是一種職位，是可以想干就干，不干就可以走人的嘍，就像公司的經理，只是一種稱呼。”斬苦猜測道。

“哈哈。”夜岸輕笑，“差不多吧！”

“然后呢？”斬苦追問。

夜岸接著又道:“孟婆和我說，她在這里提供孟婆湯已經快要有三千年了。”

“我可能沒有毅力干這個工作三千年。”斬苦嘆道。

“讓她有毅力的并不是這個工作，而是她要等的那個人。”

“那個在磨盤園的鬼？”

“是的，他需要接受幾千年的懲罰，孟婆決定等他，這才在地府做起了提供孟婆湯的活，沒想到一等就是三千年。”

“那，還要等多久？”斬苦問到。

“我也不知道，她沒有說。”

兩個人一陣沉默，良久。

斬苦問到:“為什么那個人要在磨盤園接受這么長時間的懲罰啊？”

“因為大權在握，卻不作為，身上背負著太多無辜者的生命。”

斬苦沒有說話，等著夜岸繼續。

“三千年前，孟婆本名叫褒姒，生得就和她現在這樣，高貴冷艷，傾國傾城，一笑可顛倒眾生。”夜岸娓娓道來。

斬苦震驚得坐起身來，“你是說她本名叫褒姒？”

還沒等夜岸回答，斬苦就自顧自說到:“就是那個周幽王烽火戲諸侯只為博她一笑的褒姒嗎？”

“是的。”夜岸很淡定，沒有任何情緒波動。

“哇，哪里是一笑可顛倒眾生呀！簡直顛倒乾坤好嘛！”斬苦很是興奮的語氣，“我居然看見了褒姒的真容，這也太奇幻了吧。”

接著又道:“要是我以后投胎還可以記得就好了，見過褒姒可以吹牛一輩子了！”

夜岸一笑，都是寵溺，“我第一次聽到她真名呢！反應和你也差不多！不過更多的是為她感到惋惜和悲哀。”

“嗯？”斬苦不解。

“你說為何眾人都將亡國的責任推在這個柔弱的女子身上？”夜岸嘆息一聲:“家國興亡自有時，吳人何苦怨西施。”

“因為愚蠢還有恐懼啊！”斬苦也有些無奈，“你看，別人都說妲己亡商，西施亡吳，楊貴妃亂唐。”

頓了一會兒接著又道:“你們那時候可是男權社會，女人怎么可能有這種大力量！你說是吧？”

“是的。”夜岸回應。

得到響應的斬苦繼續說到:“但國家已經被搞沒了，總需要一個背鍋俠！所以一些沒出息的男的就將興亡的責任推到了她們身上。這樣后人罵她們去了，他們就減輕了罪孽感。”

夜岸一笑，說到:“是啊，你分析的很透徹。應該讓孟婆重新認識你的，她應該會很喜歡。”

“她本來就喜歡我啊！”斬苦回到，轉而又說:“不過呢，我也是套用魯迅的話，哈哈哈。”

“魯迅是什么人？”夜岸覺得這么有思想的一個人，他應該認識一下的。

“魯迅是周樹人，哈哈。”斬苦壞笑道。

“啊？周樹是何處？”夜岸認真詢問起來。

“逗你玩的啦。魯迅是一個想拯救國家的人。”

“哦！那你可以將他介紹給我認識嗎？”夜岸依舊認真。

“哈哈，不行，因為他不認識我。不過有可能你送他過橋了的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