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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7章 外傳——蔡氏?身世(1)

酒館的燈光昏黃,柜臺上光潔的木質桌面在微弱的燈光下泛著柔和的光澤。一個穿著白衣的男人坐在柜臺前,他的目光游離不定,指尖不時地敲擊著木質桌面,顯得有些躁動不安。男人的頭發微微豎起,帶著幾分不羈,卻沒有佩劍,整體看上去并不如劍客般威武,反而透著些許隨性。

“小二!酒呢?”男人突然大聲喊道,聲音有些懶散卻帶著熟悉的調侃,“你們開張,我大老遠跑來支持,難道不給我點酒喝嗎?別忘了,我可是你們老板胡候的朋友,若不是看在他面子上,誰愿意受這罪?”

他說話時,伸了個懶腰,面上掛著輕浮的笑容,仿佛那句“老板的朋友”就是自己所有特權的憑證。

柜臺周圍的客人對此似乎早已見怪不怪,有人低聲笑著搖頭:“真正的劍客哪像他這樣胡鬧?”更多的人只是低聲交談,沒有一個人上前勸解。酒館中的氣氛顯得有些隨意,帶著一絲放松的慵懶。

這個男人名叫蔡良,性格豪放直率,做事毫無拘束。他面前沒有劍,只有一壺剛倒上的酒。他斜倚在餐桌上,嘴里不斷抱怨:“我本來在家附近就能喝得痛快,干嘛跑這兒來折騰?看在胡候的面子上,才來支持這破生意……”

他的話語中夾雜著不滿,但眼中卻難掩一絲復雜的情感。胡候——那個曾經與他一起喝酒、玩樂、冒險的朋友,如今竟然放下了那些日子,去做起了這家酒館。他嘴上抱怨,但心里,卻帶著幾分無法言喻的欽佩與迷茫。

“這家伙,居然能安下心來做這種事,真是……”蔡良的抱怨聲漸漸低了下來,仿佛心中的不解被壓抑成了沉默。這時,一個熟悉的聲音從他背后傳來,打破了他的思緒。

“蔡良!你又喝多了吧?”胡候走了過來,語氣中帶著幾分無奈,也有幾分關心。“你能不能收斂點?喝酒可以,但那些脾氣和毛病,真該改改了!要不然啊,我怕你這輩子都別想有老婆了!”

蔡良聽罷,愣了一下,然后像被戳中了笑點般大笑起來。他瞥了胡候一眼,眼神中透著幾分不屑:“老婆?哈哈!那種東西我才不要!你想想啊,又不好看,又不實用,還費錢!找老婆?我蔡良可沒那個命,還是一個人過更自在!”

胡候被他的反應搞得有些愣住,但還是忍不住問道:“那你倒是說說,你要什么樣的老婆才行?既好看又不費錢,還得實用?”

蔡良微微側頭,眼中透著幾分不屑:“看在我們這么多年交情的份上,我就告訴你。我的老婆嘛,不需要她多漂亮,至少我得看得過去。那種沉魚落雁,閉月羞花的女人?呵,我既要不起,人家也不會看上我。就算在一起,又能有什么意思?”他頓了頓,目光從胡候的臉上滑過,似乎是在等對方的回應。

胡候并沒有急著插話,而是靜靜地看著他。蔡良又喝了一口酒,語氣變得更加輕松:“至于那些化了妝的女人,雖然長得好看,可你知道她們卸了妝有多嚇人嗎?哼,所以外面的漂亮女人不可信。”

他停了一下,忽然笑了起來,笑容卻有些酸澀:“我其實也不要求她多‘實用’,什么洗衣做飯樣樣精通,我才不指望這些。我只希望她能給我做頓飯,其他的事我都能干。這要求不過分吧?”

蔡良的語氣帶著一種不甘和倦意,似乎對生活早已喪失了些許期待。胡候沉默片刻,神色有些復雜。

“至于不花錢……”蔡良低聲嘟囔,然后忽然拍了拍桌子,聲音如雷般響亮,“我最受不了的就是那些瘋狂愛美的女人!家里堆滿化妝品,錢花得像流水。那些東西對我來說,完全是廢品!她不心疼錢,我還心疼呢!”

酒館的客人被這一拍嚇了一跳,紛紛側目而視。蔡良似乎意識到自己有些失態,撓了撓頭,不好意思地笑道:“抱歉,抱歉,喝多了,下次不會了。”

然而,下一秒,他的語氣卻突然變得自嘲:“可是,像我這樣的人,怎么可能有老婆?我都快被自己氣死了!胡候,你是怎么做到的?從我這個樣子,一下子變成你這種有事業、有目標的人?快告訴我!我也想試試!”

胡候沒有立刻回答,只是靜靜地坐下,眼神深沉,低聲說道:“蔡良,你的改變,絕不是一件容易的事。畢竟……想要突破自己長期的習慣,真的很難。”

蔡良猛地拍了拍胸口:“我不怕難!你快說!我要怎么做?”

胡候露出一絲玩味的笑容:“既然你這么誠心,那我就告訴你。首先,你得有一個清晰的目標。你剛才說要找個伴侶,是吧?”

蔡良連忙點頭,眼中閃過一絲期待。胡候繼續說道:“那只是一個大目標。你還需要一些小目標,分階段去實現。”

“小目標?”蔡良皺眉,“這和大目標有什么區別?”

胡候微笑著解釋:“小目標是達成大目標的途徑。比如,你得先讓自己看起來干凈利索,舉止得體。畢竟,沒有人會被一個邋遢的人吸引。”

蔡良聽了愣了一下,隨即大笑:“哈哈!你是讓我去換衣服吧?可是我一向隨性,這種事能行嗎?”

胡候笑得更深了:“正是。你得改變你的穿著和行為,至少讓自己看起來更可靠。雖然對你來說,這確實是個挑戰。”

蔡良用力拍了拍胸口:“行!我這就去剃頭!”說著,他站了起來,腳步有些踉蹌,顯然酒勁還未完全散去。

胡候急忙伸手攔住他:“別急!你現在這個樣子,怎么出去?撞到人怎么辦?先喝點醒酒水,清醒清醒。”

“誰說我醉了!”蔡良掙扎著走了一步,結果腳下一軟,重重地摔倒在地,發出巨大的響聲,酒館里的客人紛紛回頭看向他。

胡候無奈地搖了搖頭:“唉,這老毛病,真是不好改。”他轉身吩咐:“快,幫他扶起來,給他點醒酒水。”

兩個伙計小心翼翼地將蔡良扶起,蔡良搖晃著腦袋,嘴里喃喃:“別扶我,我自己能站穩……我沒醉……”然而他的腳步依然不穩。

醒酒水送來后,胡候親自端到蔡良嘴邊:“喝點,清醒一下。”

蔡良強撐著喝了幾口,突然全身一顫,似乎被一陣寒意侵襲。他微微抬頭,望著四周,眼神茫然:“我怎么了?頭好痛……”

他用手按住額頭,指尖觸及濕潤的地方,低頭一看,鮮紅的血跡沾滿了手指。

“血?”蔡良愣了一下,臉色驟然變白。片刻后,他喃喃道:“我的頭……流血了?”隨即,他整個人一軟,眼皮一閉,便暈了過去。

胡候見狀,急忙上前檢查,嘴里不停地念叨:“這家伙,醉得還不夠,連點小傷都受不了……”他轉身對伙計們吩咐:“把他扶到椅子上,給他緩緩。”

過了一會兒,蔡良終于悠悠轉醒。他的眼皮沉重地掀開,迷迷糊糊地環顧四周,輕聲問道:“我怎么了?感覺像是被人重重揍了一拳,頭疼得厲害。”

“揍你?”胡候站在一旁,忍不住哭笑不得,“是你自己摔的!不過看你樣子,血真的太能嚇你了,一見到血就直接暈倒。”

蔡良扶著頭坐了起來,聽到這話,忍不住露出一抹尷尬的笑容:“唉,這事兒從小就有了……記得我十一歲那年,不小心撞上了一場打斗,地上滿是血,那以后每次一看到血,我就暈。真是個丟人的毛病。”

胡候搖了搖頭,笑著半開玩笑道:“這么多年認識你,居然從沒發現你有這毛病。你真是把秘密藏得夠深的。”

蔡良擺了擺手,似乎想掩飾一下自己的尷尬:“平時沒什么機會讓人知道啊,再說了,這算不上什么大事。誰天天見血呢?”

胡候嘆了口氣:“好吧,至少你現在清醒了。今天這杯酒算我的了,摔成這樣也算代價夠大了。至于你的頭,找個醫館包扎一下就行,別再瞎跑了。”

蔡良從口袋里掏出幾枚銀子,鄭重其事地塞到胡候手里:“不行,賬我得結清。你才剛開店,做生意不容易,應該多支持你。”他站起身,盡管頭暈目眩,但表情已經恢復了一些正色,“胡候,真心希望你的酒館越做越好。”

胡候接過銀子,拍了拍蔡良的肩膀:“謝了,兄弟。以后少喝點酒,別再給自己找麻煩了。”

蔡良笑了笑,拿起桌上的幾個饅頭,搖搖晃晃地走出了酒館。站在門口,他瞇起眼睛望著街對面的景象,腦中回想著剛才胡候的話,心里默默暗想:“也許,真該試著改改自己的毛病了。

烈日漸漸退去,夏日下午的涼意悄然降臨,空氣中彌漫著清爽的氣息。知了的鳴叫逐漸消退,偶爾有幾聲高亢的叫聲穿透寧靜,宣告著熱烈的季節尚未離去。而黃鸝鳥的清脆歌唱,又悄然渲染出一種輕松悠然的氛圍。街道上,商販的叫賣聲和人們的交談聲交織成一片,熱鬧的景象不絕于耳。人群中,有的推搡,有的低聲抱怨,還有人毫不避諱地吐出幾句粗話,這些瑣碎的雜音交織成了夏日繁忙街道的背景。

然而,蔡良卻仿佛置身于這喧囂之外。他步伐悠閑地穿過人群,眼神中帶著幾分漫不經心。與周圍急匆匆趕路的人流形成鮮明對比,蔡良的步伐仿佛不受任何束縛。他不急著趕往目的地,反而是隨意地東張西望,偶爾停下來,觀察著來來往往的行人。在這一刻,他感覺到一種難得的自由,像一只脫離了束縛的鳥兒,任意翱翔。

很快,蔡良避開了嘈雜的街道,轉入了一條寧靜的小巷。這條小路似乎被遺忘在城市的一隅,雜草叢生,枯枝敗葉散落在地上,顯得荒涼而又寧靜。道路兩旁的野草在陽光的照射下顯得格外蒼翠,星星點點的野花穿插其中,猶如大自然給這片綠意涂上的色彩。昆蟲在草叢間穿梭,發出微弱的嗡鳴聲,與遠處黃鸝鳥的歌唱相呼應,共同編織出一段自然的旋律。

陽光透過稀疏的樹枝灑在地面上,形成斑駁的光影,仿佛是自然畫家的隨性創作。空氣中彌漫著泥土和青草的氣息,混合著樹葉的清香,讓人心曠神怡,感到一陣清爽與寧靜。蔡良的步伐自然而然地放慢了,他環顧四周,眼中透著一份安然,仿佛這一片刻的寧靜使得他的內心得到了一種前所未有的平靜。

走著走著,蔡良不由自主地開始思索。他選擇住在這樣一片人跡罕至的地方,不僅僅是出于經濟上的考慮,更重要的是,遠離城市的喧囂。他不喜歡紛繁復雜的生活,認為生活的真諦在于簡單、自由和放松。而眼前這片自然的純凈和原始,正是他所追求的“生活真意”。這里沒有城市的車水馬龍,沒有人情世故的復雜,只有天地間最為樸素和真實的存在。這讓他在精神上找到了從未有過的解脫。

“在這里,什么都不用想,只需要做自己。”蔡良低聲自語,仿佛是在對自己,也是在對這片大自然傾訴。他低下頭,看到腳邊一朵小小的野花正倔強地在草叢中綻放,周圍是枯黃的草叢,但它依然如此鮮艷奪目。蔡良蹲下身,仔細端詳那朵小花,嘴角揚起一抹微笑:“這花,倒有點像我,不管環境如何艱難,總能找到屬于自己的路。”

在這條幽靜的小路上,蔡良的心情漸漸從白日的漫不經心與玩世不恭中抽離,變得更加沉靜與平和。道路兩旁的古老樹木,扭曲的枝干訴說著歲月的滄桑,與他內心的獨立與堅韌產生了奇妙的共鳴。孤獨,但頑強;落寞,卻充滿生機。

蔡良緩緩前行,腳步輕緩而有節奏,每一步仿佛都在品味生活的韻律。他時而抬頭望著透過樹葉灑下的陽光,時而低頭注視著腳下的草葉與泥土。所有的注意力都集中在當下,他感受到這一刻的寧靜與美好,仿佛自己與自然融為一體,沒有任何外界的打擾。

“或許,生活也可以就這樣簡單些。”他在心中暗自思索,嘴角露出了一絲溫暖的微笑,繼續沿著小徑前行。

腳步聲漸漸與四周的環境融為一體,蔡良走得越來越自在。鄉間的小路寧靜而幽深,他雙手背在身后,時不時抬頭望向遠處的大山和蔚藍的天空。他感嘆著自然的壯麗,不由得低聲自語:“大山啊,為什么你如此雄偉?我在你面前不過是塵土;河流啊,為什么你如此清澈?我希望我的心靈也能如你般純凈;天空啊,你為何如此遼闊?你是否聽到了我內心的呼喊……”

他的思緒隨著風飄遠,整個人進入了一種忘我的狀態,仿佛整個世界都安靜了下來,只有他的聲音與自然回應著彼此。

突然,他的目光被前方的一個身影吸引住了。那是一個年輕的男孩,年約十六歲,蜷縮在一棵老槐樹下。男孩的身體微微發抖,眼中滿是恐懼與迷茫,嘴里不停地念叨著:“那個地方……好可怕,那個地方好可怕……”聲音低沉,帶著明顯的顫抖,仿佛是深陷于一種無法擺脫的恐懼中。

蔡良皺了皺眉,心中充滿了疑惑和不安。他小心翼翼地靠近,盡量不打擾男孩的情緒,卻還是被一件事吸引住了——男孩身上的衣服顯得極為奇怪,完全不符合這個地方的風格。上衣前的拉鏈設計簡潔而獨特,褲子是深黑色,材質堅韌且帶著多個實用的口袋。這些衣物看起來像是外地的或是某個特殊地方的裝束。

蔡良心中暗自琢磨:“這孩子穿的衣服我從沒見過,他該不會是外地來的吧?或者從某個遠地方逃出來的?”

當他的目光轉到男孩的臉時,他不禁愣住了。男孩的臉色蒼白,額頭上滲出了冷汗,眼神空洞、呆滯,似乎并沒有完全意識到蔡良的存在。男孩的目光透過蔡良,仿佛看不見他一般,那種空洞的眼神讓蔡良不禁感到一陣心底發涼,但隨之而來的是一種無法言喻的同情與好奇。

蔡良清了清嗓子,試圖引起男孩的注意:“喂,小家伙,你是從哪里來的?這兒怎么會有你?你穿的這些衣服,我從來沒見過,你看起來也不像是這附近的人,到底發生了什么事?”

男孩似乎終于聽到聲音,眼神略微有些聚焦,卻依然沒有直接回答。他的目光停留在蔡良手中的饅頭上,那是他剛從酒館帶出來的幾塊。

蔡良低頭看了看手中的饅頭,又看了看男孩疲憊的神情,嘆了口氣:“你餓了嗎?我本來打算回去慢慢吃的,這幾個饅頭你先拿去吃吧,別噎著了。”

男孩急切地點了點頭,聲音啞弱:“我……我很餓,能給我點吃的嗎?吃飽了,我再告訴你所有的事。”

蔡良有些愣住,但看著男孩那雙幾乎失去生氣的眼睛,他沒有猶豫,微微一笑,把饅頭遞了過去:“好吧,給你吃,別噎著。”

男孩接過饅頭,幾乎是立刻狼吞虎咽地吃了起來。他咀嚼的動作非常急促,仿佛生怕錯過任何一口食物。不到一會兒,三個饅頭就被他吞下去,甚至連咀嚼都沒來得及停頓。

蔡良無奈地笑了笑:“喂,你能吃慢點嗎?這饅頭可不是管夠的,別急。”

男孩擦了擦嘴巴,抬起頭,眼中的神采似乎恢復了一些:“謝謝你,不過這三個饅頭根本不夠塞牙縫。”

蔡良哭笑不得,搖頭說:“還嫌不夠啊?行吧,走吧,我帶你去鎮上,我們去吃點好的。看你這副模樣,估計比我還能吃。”

男孩沒有拒絕,點了點頭,站了起來,跟在蔡良后面。雖然他的腳步仍顯得有些虛弱,但臉上的神情已經松弛了不少。

蔡良走在前頭,腳步穩健,時不時回頭瞥一眼緊跟其后的男孩。他心中不禁暗自琢磨:“這孩子到底是哪里來的?看他的衣服,顯然不屬于這個地方,難道真的是從某個遙遠的地方逃出來的?”

雖然心中充滿了疑惑和好奇,蔡良依舊保持表面的平靜。他的大步伐引領著男孩朝鎮上走去,心里隱隱有種感覺,這個突如其來的男孩,或許會帶來一些意料之外的變化和故事。

隨著他們的步伐逐漸逼近鎮上,蔡良感覺到一種微妙的聯系。這個看似偶然的邂逅,可能會在未來某個時刻牽動一系列無法預見的變故。

兩人沿著小道緩慢行走,四周的枯樹在晚霞的余暉下顯得格外蕭瑟。雜草在微風中輕輕搖曳,偶爾有野鳥飛掠而過,打破了短暫的寧靜。由于這條小道久無人行,路面顯得有些荒廢,每一步踩在枯葉和小石子上,都會發出清脆的響聲。蔡良放慢腳步,回頭瞥了一眼身后男孩的模樣。

男孩低著頭,腳步輕盈而又謹慎,他的面龐蒼白無比,眼中卻流露出一絲警覺和不安。每當路過陌生的物體或聽到遠處的動靜時,他都會不自覺地緊張,迅速掃視四周,仿佛總是在擔心有什么不速之客。更讓蔡良注意的是,男孩的手時不時揪住衣服的一角,仿佛這是他緩解內心焦慮的唯一方式。

蔡良見狀,心中生出一絲憐憫,忍不住開口問道:“喂,小家伙,你叫什么名字?從哪里來的?怎么會一個人跑到這里?”

男孩抬起頭,眼中閃過一絲警惕。他沒有立刻回答,而是環顧了一圈四周,似乎在確認是否有其他人在跟蹤或窺視他。確認四下無人后,他輕輕嘆了口氣,才低聲回答道:“現在,我只能告訴你一些基本的事情,其他的……等我吃飽了再說。”

蔡良挑了挑眉,感到有些意外:“哦?好吧,基本的事情也成。至少告訴我,你叫什么名字?我得知道你是誰。”

男孩沉默了片刻,仿佛在深思,然后緩緩說道:“我來自冥界,至于具體名字,我已經忘了。但在那里,他們都叫我‘暗神’。這個名字,我倒是挺喜歡的。”他的聲音中帶著一絲自嘲,但也掩不住其中的驕傲,仿佛在用這個名字遮掩某些難以啟齒的秘密。

蔡良的腳步瞬間停滯,回頭看著男孩,眼中滿是困惑與疑慮:“暗神?冥界?那是什么地方?你說的冥界到底是……”

男孩沒有立刻回應,只是冷靜地注視著前方,目光中透出一股戒備。蔡良繼續追問:“冥界究竟是什么樣的地方?真的那么可怕嗎?你剛才一直說‘那個地方很可怕’,究竟發生了什么?”

男孩的表情突然變得緊張,腳步也開始放慢。他低聲說道:“那是一個極其恐怖的地方,我不想多提……我剛從那里逃出來,一路迷路,才誤闖到這里。這片土地對我來說完全陌生。”他的聲音中充滿了壓抑的痛苦,仿佛回憶起了什么可怕的事情。

蔡良心中的好奇被徹底點燃,他緊接著追問道:“冥界到底是什么樣的地方?那里到底發生了什么事?為什么你會從那里逃出來?”

然而,男孩的神色卻突然變得更加緊繃,甚至顯得有些急躁。他猛地抬起手,指向前方,聲音急切地說道:“看,前面有家飯館。我們先進去吧,我真的很餓。”他顯然不愿繼續這個話題,似乎想通過轉移話題來避免回答蔡良的提問。

蔡良雖然心中不甘,但也知道男孩并不打算立刻揭開所有的秘密。于是,他無奈地點點頭:“行吧,反正飯館就在前面,我們進去再說。”

兩人朝著飯館的方向走去,蔡良心里依舊充滿了疑問。眼前這個自稱“暗神”的少年,到底是誰?為什么他會從“冥界”逃出?而“冥界”究竟是什么地方,真的存在嗎?

蔡良的好奇心越來越強烈,但他知道,眼前這個神秘的男孩,絕不只是一個普通的迷路者。他的到來,注定會揭開一個復雜而又意想不到的故事。

當兩人推門走進飯館時,門上的銅鈴發出了清脆的聲響,打破了外面寂靜的氛圍。飯館內顯得格外寧靜,黃昏的余光透過窗戶灑在木質地板上,幾張空桌子在昏黃的光線中顯得有些冷清。只有零星幾桌坐著一些食客,他們的低聲交談在空曠的餐廳中隱隱回蕩。

蔡良和男孩選了一個靠窗的位置坐下。窗外是熱鬧的街道,人群熙熙攘攘,與飯館內的安靜形成了鮮明的對比。很快,一名身穿圍裙的服務員滿臉笑容地迎了上來,語氣熱情地說道:“客官,想點些什么?”

蔡良隨口點了幾道簡單的菜:“嗯,來兩碗白飯,再要紅燒肉、土豆絲和一碗白菜湯就好。”

服務員快速記下,笑著答應:“好的,客官,請稍等!”隨后快步離去。

蔡良剛放松下來,坐在對面的男孩卻突然嘀咕道:“就點這些?這怎么夠吃?你以為我是那些飯量小的小孩子嗎?至少再加四個菜,再來一份湯!”

蔡良差點一口氣沒提上來。他用手撐住額頭,無奈嘆氣:“你當我是有錢人啊?看看我這身打扮,哪像是有錢人?我每次吃飯都去熟人開的地方,打個折還算省點錢,你這要求讓我以后喝西北風去嗎?”

男孩冷靜地看著他,神情依舊淡然,卻帶著一絲不容拒絕的威脅:“如果你不多點幾樣菜,我就不告訴你任何事情了。”

蔡良心頭一緊,眉頭皺了起來。雖然心里清楚,這么做意味著更多的花費,但眼前這個神秘的男孩與冥界的秘密讓他無法拒絕。他知道,自己的好奇心幾乎已經無法控制。蔡良最終嘆了口氣,朝服務員喊道:“小二!再加三個菜,湯換成雞湯,別省了,多點肉,孩子餓壞了!”

遠處的服務員迅速應了一聲:“好的,馬上就來!”

蔡良轉頭看向男孩,語氣中帶著一絲懷疑:“你確定吃飽了就會告訴我所有的事?”

男孩點了點頭,眼中閃過一絲狡黠:“我會告訴你冥界是什么樣的地方,也會解釋為什么我說‘那個地方很可怕’。不過有些具體的事情,比如冥界的原理,我是不會說的。”

蔡良咬咬牙,想了想,伸出手說道:“好,那就這么說定了。一言為定。”

男孩看著蔡良的手,微微一笑,伸出手與之握住:“一言為定。”

這一握,蔡良突然感覺手心一陣冰涼,像是握住了一塊寒鐵。男孩的手異常冰冷,甚至讓蔡良感到一絲不安,但他并沒有多想,甩了甩手,試圖驅散那種異樣的感覺。

飯館內的安靜被打破,周圍的食客紛紛轉頭,目光好奇地投向了蔡良和男孩。蔡良強作鎮定,雖然表面上看似若無其事,但內心卻掀起了波瀾。他低聲對自己嘀咕:“真是見了鬼了,這孩子到底是什么來路?為什么總是讓人覺得不對勁?”

男孩完全沒有理會周圍投來的目光,他依舊保持著低沉的姿態,抬頭望向窗外。陽光透過窗戶灑進來,照在他的臉上,盡管外面的街道繁忙,人群熙攘,他的目光卻深邃而冷漠,仿佛不屬于這個世界。他的眼神時而掃過遠處,似乎在焦慮地尋找什么,眉頭微微緊鎖,神情十分警覺。

飯菜很快端上了桌,菜香四溢。蔡良端起酒杯,品了口,心中依舊盤算著男孩的來路。男孩則完全不顧這些,狼吞虎咽地開始進食。他吃得速度極快,幾乎連咀嚼都沒有,仿佛一口氣要將盤中的所有食物吞進肚里,完全不顧形象。

“慢點吃!別噎著了!”蔡良忍不住提醒道,聲音里帶著些許焦急。

男孩頭也不抬,嘴里塞滿了食物,邊吃邊不耐煩地說道:“放心,噎不死我。”他的語氣顯得有些不屑,甚至帶著一點點嘲弄。

蔡良看著男孩的進食速度,心中暗暗吃驚:“這孩子……到底有多久沒吃東西了?怎么能吃得下這么多?”他不禁再次掃視著桌面,幾乎是八碗白飯,兩道主菜,還有幾道配菜,已經被掃得一干二凈。蔡良自己僅吃了幾口菜和米飯,剩下的幾乎都沒怎么動過。男孩的食量超出了常人,讓他越來越好奇。

“你是不是餓瘋了?”蔡良低聲問道,目光帶著疑惑。

男孩稍作停頓,抬起頭,滿足地拍了拍圓鼓鼓的肚子,打了個響亮的嗝,露出了一副心滿意足的表情:“這頓飯真不錯,感覺我又活過來了!”

蔡良被男孩的態度逗笑,但同時心中的疑惑依舊未解。他有些無奈地看著自己幾乎沒動過的盤子,再看男孩那副顯然非常飽足的模樣,嘆了口氣,最終還是叫來服務員結賬:“小二!結賬。”

服務員迅速走到他們桌前,拿出賬單,算了算后微笑著說道:“客官,一共是386銀兩。”

蔡良的臉色微微一變,隨即臉上露出一絲苦笑,他從錢袋中拿出剛好夠的銀兩遞了過去:“給,386銀兩。”

服務員接過錢,禮貌地笑道:“多謝客官,慢走。”然后轉身離去。

蔡良站起身,深吸一口氣,拍了拍衣服,準備離開。剛踏出飯館的門口,他下意識地摸向懷里的錢包。果不其然,里面所剩無幾,幾乎只剩下一些零散的小銀幣。他的心頭一陣沉重,嘀咕道:“我的錢包啊……明天看來得接個活做著了,好好賺點錢補回來。”

走在他身邊的男孩似乎對金錢毫不在意,甚至顯得非常輕松。他輕輕揮了揮手,語氣輕快地說道:“別擔心你的錢了,反正也花出去了。趕緊問你的問題吧,我知道你好奇得很。”

蔡良停下腳步,轉身看了男孩一眼,心里有些玩味。看著男孩那副滿不在乎的模樣,蔡良低聲笑道:“你以為我是為了聽你講故事才請你吃飯的嗎?我剛才只是看你可憐,一個人蜷縮在樹下,又餓又冷,才救了你。”

男孩愣了一下,似乎沒想到蔡良會這樣回答。他低下頭,眼神中閃過一絲愧疚,似乎有些不好意思。但蔡良接下來的話卻讓他抬起頭來,眼中流露出一絲驚訝。

蔡良輕輕嘆了口氣,語氣稍顯沉重:“你現在吃得飽飽的,我的錢也不要你還了——反正你這模樣,看樣子也還不起。不過,我有一個條件,算是你感謝我救你的方式。”

男孩抬頭看著蔡良,眼中充滿了疑惑:“什么條件?”

蔡良的臉色驟然一變,聲音猛地提高,幾乎是吼出來的:“條件就是,快離我遠點!”

這句話的突然爆發讓男孩愣住了,他的臉色瞬間變得冰冷。幾位路人在他們旁邊走過時,不禁停下腳步,投來好奇的目光。

男孩沉默了幾秒鐘,眼中閃過復雜的情緒。他狠狠地瞪了蔡良一眼,眼神中充滿了難以言喻的復雜感情,但最終什么也沒說,轉身頭也不回地離開了。

蔡良站在原地,看著男孩瘦弱的背影漸行漸遠,消失在人流中。他心中莫名感到一陣空虛,幾乎是下意識地伸出手,想要叫住男孩,但最后卻什么也沒說。他深深嘆了口氣,低聲自語道:“唉,救了人還惹了一肚子氣……真是沒事找事。”

他轉身慢慢走向回家的路,夕陽的余暉灑在他的身上,將他的影子拉得很長。蔡良的心里依舊翻涌著未解的疑問,那男孩的眼神讓他不自覺地感到一陣莫名的惆悵。那種眼神中混雜著憤怒、無奈,甚至是某種深邃的東西,仿佛不屬于凡人的情感。

蔡良抬起頭,望著漸漸暗下來的天空,心中不由得生出一絲不安。盡管他很清楚,自己并未真正了解那男孩的身份,但他隱隱感到,這件事不會這么簡單就結束了。

蔡良拖著疲憊的身體回到家,腳步沉重,他徑直走到儲物柜前。拿起那瓶藏了許久的老酒,瓶身已經泛黃,上面覆滿了灰塵。他抬頭看了看那熟悉的瓶身,仿佛這是唯一能給他帶來片刻慰藉的東西。沉重地坐在木制餐桌旁,他嘆了口氣,把酒倒入粗瓷酒杯中,金黃的液體在昏暗的燭光下泛起微光。

端起酒杯,他抿了一口,辛辣的酒液順著喉嚨滑下,帶來一陣暖意。蔡良的思緒不由得飄回了白天,回想起那個男孩狼吞虎咽的模樣,以及自己最后那句“離我遠點”。他苦笑了一聲:“真是被這孩子騙了三百多銀兩。”他自嘲地搖了搖頭,眼神里卻透出復雜的情感:“我為什么要說那話?是在保護他的自尊,還是我一時沖動?算了,別想了。”他再次抿了一口酒,低聲道:“明天還得找事做,今晚得好好休息。這還真得感謝他,感謝他讓我這么快結束了自己的假期。”

收拾好杯子和酒瓶,蔡良慢慢走向臥室。他躺在床上,枕頭下壓著一本舊書,但他并沒有翻開,而是盯著天花板發呆。窗外傳來幾聲微弱的蟲鳴聲,漸漸讓他放松,困意不知不覺涌上心頭,他很快沉沉睡去。

蔡良收拾了一下杯子和酒瓶,腳步沉重地走向臥室。他躺在床上,枕頭下還壓著一本舊書,但他沒有翻開,只是盯著天花板發呆。窗外傳來幾聲微弱的蟲鳴,讓他漸漸放松下來,困意隨之涌上,很快便沉沉睡去。

然而,蔡良的睡眠并不安穩。夢境中,他被籠罩在一片濃霧彌漫的森林中,四周一片昏暗,似乎永遠沒有盡頭。空氣中彌漫著腐爛的氣息,像是從地下滲出的血腥味,壓得人無法呼吸。樹木的枝椏像扭曲的手指,張開又合攏,仿佛在吞噬周圍的一切。

突然,他聽到一個急促的呼救聲,聲音像從遠處的黑暗中傳來,帶著恐懼與絕望:“快救救我!暗神,我知道我錯了,請原諒我!我保證再也不犯同樣的錯誤!”那聲音帶著哀求,回蕩在空氣中,但蔡良卻無法看清聲音的來源,仿佛它來自于遙遠的深淵。

接著,一聲尖銳的慘叫劃破了空氣,隨即是一陣血腥的噴濺。血液從某個未知的地方洶涌而出,像滔天的紅色洪流,在大地上匯聚成一灘滔滔不絕的血泊。蔡良試圖動彈自己的身體,但卻像被什么無形的力量束縛住了,完全無法動彈。想要大喊,卻發不出任何聲音。他只是像個無助的觀眾,目睹這一切。

突然,夢境的畫面開始扭曲、上升,視線迅速穿過血泊,向上移動。蔡良的心跳加速,他看到一座高聳的古老祭壇矗立在前方,周圍是無數不明的黑影。在祭壇的上方,仿佛有一個巨大的陰影正緩緩低下,壓迫感越來越強,幾乎讓他窒息。

視線越過黑暗,他看到了一個模糊的身影,站立在祭壇前。那個身影似乎并不高大,但散發著一種令人心悸的氣息,仿佛那不是人類,而是一種超越凡俗的存在。蔡良努力讓自己睜大眼睛,想看清那人是誰。

當那個身影終于緩緩轉身時,蔡良的心猛地一沉,仿佛被一陣寒氣從骨髓中擊中。那身影,竟然正是白天那個男孩!男孩依然穿著那件奇異的衣服,但他的面容已經不再是白天那個看似脆弱、迷茫的少年。此刻,他的臉上掛著一種詭異的微笑,那微笑如同死神的冷笑,帶著不屬于人類的寒意。

男孩的眼睛與蔡良的視線交匯,那眼神如同寒冰般刺骨,緩緩開口:“我就是暗神,驚喜嗎?”他的聲音低沉而冰冷,像是從地獄深處傳來,讓人心中一陣寒戰。

蔡良的心跳幾乎停止,他猛地從夢中驚醒。睜開眼,他的額頭已經布滿了冷汗,呼吸急促,仿佛剛剛經歷了一場致命的危機。他坐起身,心臟劇烈跳動,仿佛要從胸腔中跳出來。他捂著胸口,努力平復自己的情緒,但腦海中男孩冷漠的微笑和那句話依然揮之不去。

他深吸一口氣,目光落在床頭,逐漸恢復了平靜。然而,那個夢境的畫面,卻仿佛烙印在了他的腦海深處,不禁讓他開始懷疑,自己是不是已經卷入了一個遠比他想象的復雜且危險的局面。而那個男孩,究竟是個怎樣的存在?他所說的“暗神”,又代表著什么?

蔡良躺回床上,眼神空洞,望著天花板。此時,周圍的夜色愈發濃重,屋內的空氣有些沉悶。窗外偶爾傳來幾聲遠處夜梟的低鳴,打破了四周的寂靜,聲音刺耳而又空洞,讓整個空間顯得更加壓抑。蔡良的意識漸漸模糊,但心中的不安和疑慮卻愈發加深。這個夢,是否預示著他與那個神秘男孩之間的關系,正悄然發生著某種難以察覺的變化?他無法回答,只能閉上眼睛,任憑心中的焦慮侵襲自己。

“這到底是怎么回事……”他低聲喃喃,回想起夢境中的一切,特別是那把滴血的長劍和男孩的微笑。他無法確定這究竟只是一個噩夢,還是某種暗示。他的直覺告訴他,那個男孩并不普通,他的話,或許并非全是虛構。

蔡良抬頭看了一眼窗外,天色已經徹底暗了下來,街道上沒有一絲光亮。窗外的世界渾濁,遠處模糊的樹影在微弱的月光下顯得異常蒼白,宛如幽靈的身影。偶爾,幾聲夜梟的鳴叫從遠處傳來,低沉、哀怨,回蕩在這無邊的寂靜中,仿佛無聲地提醒著他,一切都變得不那么平凡。

蔡良坐起身,忽然感覺一陣冷意襲來,窗外的風透過窗欞吹進來,帶著刺骨的寒氣。他的眼睛緊緊盯著窗外,沉思片刻,腦海中浮現出那個男孩的模樣。那張臉,時而脆弱,時而冷漠,眼神中透露著某種難以言喻的復雜情感。蔡良咬了咬牙,迅速穿好衣服,披上一件外套,走向門口。

“至少,我得弄清楚……昨天的一切,不然——我睡不著。”他低聲對自己說道,聲音被寂靜的夜空吞噬,仿佛連空氣也變得沉默無聲。他的腳步堅定而果決,卻又帶著一絲不安,他推開門,走進了外面沉沉的夜幕中。

夜晚的空氣刺骨,冷風吹動著街道上干枯的樹葉,發出沙沙的聲音。蔡良走在小路上,街燈昏黃,周圍的商鋪都已經閉門歇業,四周的安靜幾乎讓他能聽見自己的呼吸聲和腳步聲。周圍的景象都被黑暗吞噬,路燈下的陰影拖得長長的,仿佛無形的手伸向他。

他低頭看了一眼腳下的街道,心中卻依然充滿疑問。那個男孩的“暗神”身份,那個被他隱藏的秘密,蔡良沒有得到任何答案,只有更多的謎團。蔡良心中漸漸產生一種不祥的預感,他知道,這一切可能遠沒有結束。

他緊了緊外套,快步走向鎮上的一條小巷,那個男孩可能已經離開,但蔡良清楚,他必須弄清楚那個男孩背后隱藏的真相,否則,這個謎團將永遠困擾著他,直到有一天完全吞噬他。

蔡良的家位于一個偏遠的山腳下,四周是一片荒涼的田野,望向遠方,只有幾棵蒼老的柳樹孤獨地佇立在風中,仿佛在訴說著時間的滄桑。這個地方沒有繁華的街道,也沒有熱鬧的市場,四周幾乎沒有鄰居,意味著在緊急情況下,蔡良很難尋求幫助。這種與世隔絕的生活方式,成了蔡良日常的一部分,孤獨和靜謐也早已是他習以為常的背景。

蔡良從小就被村里的人貼上了“懶惰”的標簽。他的父親是一位脾氣古怪、嚴苛的男人,在蔡良年幼時便因心灰意冷放棄了對這個“不成器”的兒子的希望。多年來,他從未回來看過蔡良一眼,也從未給過他任何關懷。蔡良對此不曾在意,甚至有些慶幸。他早已習慣了沒有父親的日子,反倒是他母親,那個溫柔而堅韌的女人,在他漫長的孤獨歲月中一直默默守護著他,直到她因病去世,蔡良才真正明白,什么叫做無依無靠。

蔡良的母親是村里人盡皆知的美人。在年輕時,她是村中最受歡迎的姑娘,家境殷實,才得以在村外的山腳下建造那座與村莊格格不入的小樓。盡管母親的美麗與家世在村里傳為佳話,但她卻并未因這些而沾沾自喜。她溫文爾雅,謙遜有禮,但總是讓人感到一種難以接近的氣質。蔡良清楚地記得,母親從未與別人談及她的過去,總是帶著一絲淡淡的微笑,輕描淡寫地講述自己如何在年輕時遇見蔡良的父親,如何在那段波折的婚姻中獨自撐起家。即便如此,蔡良依稀記得,母親的眼中始終透露出一絲悲傷和疲憊。

當蔡良年紀稍長時,他偶爾會好奇地詢問母親,為什么他們家如此與眾不同,為什么母親如此獨立而又不拘一格,但母親總是含糊其辭。她總會笑著搖頭,說:“這里安靜,適合居住。”蔡良年少時并未多問,覺得這不過是母親的心態。直到她去世后,蔡良才逐漸明白,母親生活中的沉默,背后藏著的或許是一些難言的往事。

母親去世的那天,蔡良才真正意識到,自己失去了唯一一個依靠。她的離世對他來說,既是巨大的打擊,也是莫大的轉變。盡管母親在世時給予他無微不至的關懷和照顧,但蔡良那時年輕,心性放蕩,從未真正體會過生活的沉重與艱難。母親的去世讓他徹底明白,他不能再依賴別人,而是必須獨自承擔一切。

失去母親后,蔡良不得不學會獨立生活。他開始學著自己做飯,學著修理家務,漸漸地掌握了烹飪與打理生活的技能。為了維持生活,他時常去附近的小酒館,借酒消愁,慢慢與村里的人打交道,融入了他們的社交圈。母親遺留下來的幾枚銅錢成了他和村里人建立關系的敲門磚。酒館成了他最常光顧的地方,而酒,也成了他的一生之愛。蔡良時常自嘲,自己的一生或許可以用三件事來概括:“喝酒、閑聊、發呆。”

蔡良現在居住的房子,正是他母親的遺產。這棟三層小樓在村里是少有的建筑,120平方米的面積雖然不算奢華,但卻堅固而氣派。雖然外墻的白漆早已剝落,露出歲月的痕跡,但整個建筑依舊屹立不倒。村里曾傳言,蔡良的母親年輕時不僅美麗,還頗有眼光,家境優越,才得以建起這樣一棟與眾不同的樓房。盡管多年過去,這座小樓仍然是村里人議論的焦點,常有人在茶余飯后談起這座曾經輝煌的宅邸。

小樓的設計獨具匠心,內部空間寬敞,分布合理。四個臥室在兩層樓之間分布,每兩個臥室間有共用的衛生間,設計非常人性化。樓里還有兩個書房和兩個廚房,顯然是為了滿足大家庭的需求而設計的。然而,如今這些曾經精心設計的空間,只剩下蔡良一人獨居。寬敞的小樓顯得空蕩而寂靜,尤其是到了夜晚,偶爾吹來的風聲讓整個屋子變得格外冷清,走廊里回蕩著細微的沙沙聲,令人心生一絲不安。

唯一讓蔡良感到不便的,是這棟小樓的位置。它距離村莊的中心足足有半個時辰的路程。無論是去酒館,還是去集市采購,蔡良都需要走上一段不短的路。他曾多次想不通,為什么母親會選擇在村外建房。每次他問母親,母親總是笑而不答,或是輕描淡寫地說:“這里安靜,適合居住。”蔡良從未再追問,反正這座房子對他來說,已經足夠令人滿意。

“這里遠離嘈雜,沒什么人打擾,挺好的。”蔡良常常這樣安慰自己。他會躺在自家院子的搖椅上,曬著溫暖的陽光,手里端著一壺酒,看著遠處的群山發呆。雖然日子清貧,但蔡良覺得這樣的生活足夠簡單,也足夠自由。他從不在意村里人對他的評價,更不在意父親的冷漠。他只需要這座房子,和它帶來的片刻安寧。

盡管如此,有時深夜,蔡良也會感到一絲孤獨。他望著窗外的月光,聽著風吹樹葉的沙沙聲,心中偶爾會想起母親留下的最后一句話:“不管怎么樣,這個家都是你的棲息之所。”每次想到這句話,蔡良的心中便多了一絲溫暖,仿佛母親的聲音依然在耳邊回響,為他撐起了一片無形的港灣。

蔡良在熙熙攘攘的集市中茫然四顧,試圖找到那個神秘男孩的身影。沒有明確的方向,他只能依靠直覺和記憶中模糊的印象。站在市場中心,蔡良環顧四周,空無一人的街道和空落落的街店讓他有些失落。心中涌動著復雜的情緒:愧疚、后悔,和一股無法抑制的好奇心。

突然,他的目光被一抹熟悉的顏色吸引——那正是男孩昨日穿著的奇異服飾。蔡良的心跳驟然加速,腳步不自覺地放輕,小心翼翼地走向那個角落。越來越近,他看見了蜷縮在堆滿垃圾的角落里、幾乎被遺忘的男孩。男孩的面容依稀可見,蒼白的臉上滿是痛苦,嘴唇微微顫抖,似乎在喃喃自語。

蔡良停下腳步,猶豫了一下,心跳的節奏也隨之加快。他靠近男孩,彎下腰,耳朵幾乎貼近男孩的嘴邊。男孩斷斷續續的低語讓他心生一絲不安:“我需要……契約者……”

“契約者是什么?”蔡良低聲問,語氣里掩不住的急切,“你能告訴我嗎?”

男孩的身體劇烈顫抖了一下,似乎想要回答,但他的話被卡在喉嚨里。就在這時,男孩的身體猛地一顫,雙肩無力地塌下,像是失去了所有的力量,眼中沒有一絲生氣。蔡良急忙伸手去扶他,卻發現他已經沒有了呼吸。

他愣住了,心中涌現出一股莫名的痛楚與懊悔。這個孩子,竟然就這么……死了?為什么?為什么偏偏是在他自己有機會幫忙的時候?心中的疑惑和自責交織成了沉重的情感,令他一時無所適從。

蔡良遲疑了片刻,低頭輕輕搖了搖男孩的身體,卻感受到那冰冷的觸感,確認了男孩的死訊。他的心情越來越沉重,幾乎不敢相信這一切的發生。然而,就在他準備起身離開的時候,他突然發現男孩身旁有一張泛黃的紙卷。

他猶豫了片刻,伸手把紙卷拾起,輕輕展開,心中的好奇促使他仔細查看。這是一張地圖,紙張已經磨損,邊緣微微卷曲,顯得格外古舊。地圖上的路線蜿蜒曲折,從村子出發,通往一個未知的地方。蔡良的目光在地圖上來回掃視,三個被圈起的點格外顯眼,但他記得清清楚楚,自己走過的那些地方根本沒有標注在這張地圖上。甚至有些地方,連他也沒有聽說過。

蔡良的眉頭緊鎖,心中充滿了疑惑。這張地圖,難道是男孩生前留下的線索?他不由自主地懷疑,這可能是某種騙局,或者男孩臨終時的幻覺。但不知為何,強烈的好奇心戰勝了理智,他的心臟劇烈跳動,仿佛冥冥之中有什么東西在召喚他。

他低頭看了一眼男孩冰冷的身體,內心掠過一絲不舍與惋惜。這個孩子究竟經歷了什么?他為何如此匆匆而死?然而,不管如何,這一切已經無法改變。蔡良嘆了口氣,站起身,深深地看了一眼眼前這個他幾乎完全不了解的男孩,然后把目光投向了那張地圖。

他心中有種強烈的預感,那個地方,地圖上所標注的地方,或許正是他從未觸及過的領域,或者是某個無法想象的秘密的源頭。無論如何,他知道,他必須去一探究竟。畢竟,這個孩子在死之前所說的“契約者”,以及這張地圖的指引,已經深深地吸引了他。他拿過了那張紙卷。

蔡良在集市的角落站了許久,心中涌動著復雜的情緒:愧疚、后悔,還有那無法抑制的好奇心。男孩的突然死亡讓他無法回避的情感沖擊將他帶入了深深的沉思。他低頭凝視著那張泛黃的地圖,腦海中浮現出男孩死前的最后低語:“我需要……契約者……”那些話,像毒刺一樣釘在了他的心上。

那一刻,蔡良原本準備立刻去尋找地圖上標注的地方。然而,看到男孩冰冷的軀體,他的心情卻復雜得難以言喻。內心的混亂讓他無法立刻作出決定——他需要時間冷靜下來,理清頭緒。他將男孩的尸體輕輕遮掩,心中暗自發誓,等到日頭升起,自己一定要查清楚這一切。

蔡良決定先回家休息,思考到底該如何面對這個突如其來的謎團。他拖著沉重的腳步,回到了空蕩的房子。那一夜,雖然他疲憊不堪,但睡眠卻難以安穩。他的夢境中充滿了男孩的影像,那些低語、那張微笑的臉,反復在他腦海中盤旋,仿佛無時無刻不在召喚他去尋找真相。

直到白天,蔡良從噩夢中驚醒,太陽已經高掛,屋內的陽光灑進來,照亮了角落的每一寸。盡管身體依然疲憊,但他的內心卻比任何時候都更加清晰——他無法再坐視不管。那張地圖、那男孩的死、以及他所說的“契約者”,成了無法解開的謎團。蔡良知道,自己必須去尋找答案,不能再拖延。

他起身整理了一下衣物,走到廚房簡單地吃了些東西。心中依然充滿疑慮,但他知道,若不面對這一切,自己將永遠無法釋懷。他拿起那張地圖,仔細觀察著上面標注的路線與圈點,心中的疑問越發強烈。地圖上所指的方向,似乎正是解開這一切謎團的關鍵。蔡良深吸一口氣,將地圖小心折好,放入外套口袋里,邁出了門。

外面陽光明媚,白晝的溫暖與清晨的寒意交替,讓空氣中透著一絲清新。蔡良的步伐堅定而急促,但每一步都像是在邁向未知的深淵。腳下的路并不如他想象中的寬廣,而是一條崎嶇的山路,泥土與碎石在腳下發出沉悶的聲響。隨著路程的推進,他開始感到越來越疲倦,心中漸漸升起不安——他所踏的每一步,都似乎在帶領他走向更加荒涼的境地。

走了一段路,蔡良忍不住停下了腳步,拿出地圖再次查看。地圖上的標記依舊清晰,路線蜿蜒曲折地指向前方,但現實中的路況卻與他預想的有些出入。地面上沒有任何標記,只有漫無邊際的荒草與碎石,給人一種毫無目的的感覺。蔡良心中一陣沉重,不禁低聲嘟囔:“地圖說得很清楚,但我怎么感覺,自己一直在繞圈?”

他深吸一口氣,把地圖再次折好,收進衣袋里,繼續邁步前行。漸漸地,腳底的疼痛開始蔓延。鞋底的磨損讓每走一步都像踩在尖銳的針尖上,痛得讓他幾乎忍不住咒罵。他停下腳步,望著遠方的山脈,心中的不安愈發強烈,腦海中回響起男孩臨終時那句“契約者”的低語。

“這一路走來,究竟是什么在等待著我?”蔡良深深嘆息,拿出地圖再次查看。他越走越遠,太陽已經完全升高,天空湛藍,周圍的景象卻依舊寂靜無聲,仿佛沒有任何生氣。他不由自主地盯著地圖上的標記,思索著是否真有某種未知的力量在引導著自己。

終于,走過了漫長的路程,他來到了一處看似不起眼的花壇前。花壇中央雜草叢生,幾朵野花零散地點綴其中,周圍的石塊已有些斑駁,青苔覆蓋了大部分表面。蔡良疲憊地癱坐在花壇旁,決定稍作休息,抬起頭看著前方,卻忽然發覺,花壇的另一側竟然有一道懸崖。

懸崖的邊緣極為險峻,深不可測,底下的霧氣似乎與周圍的景象格格不入。蔡良愣住了,站起身走到懸崖邊,小心翼翼地探頭往下看,但下方空無一物,只有無盡的深淵。他拿出地圖,愕然發現,地圖上的路線竟然指向這里,這個地方。然而,除了懸崖,哪里也沒有任何標記或說明。這讓他更加疑惑,為什么地圖指引自己來到如此危險的地方?

“這是怎么回事?”他低聲咒罵,手中的地圖被攥得緊緊的,情緒也逐漸激動,“這根本沒有任何解釋,為什么地圖上的路線會到達這個地方?”

憤怒和迷茫讓他不自覺地撕開了地圖的一角,狠狠地將它丟在地上,再用腳狠狠踩了幾下,仿佛要將這份混亂和失望都踩進泥土里。他自言自語道:“難道跳下去就能到冥界嗎?簡直是愚蠢至極!我居然信了這種鬼東西!”

他站在懸崖邊,胸口劇烈起伏,失望與憤怒交織在一起。然而,就在此時,一陣刺骨的冷風從懸崖底下卷了上來,風帶著一股無形的吸引力,令人無法抗拒。蔡良本能地后退了一步,但那股強烈的吸引力卻讓他無法移開眼睛。他盯著腳下的深淵,隱約感覺到這下面似乎隱藏著某種無法言喻的秘密。

突然,風聲中仿佛傳來了一陣低語:“跳下去……跳下去……”

蔡良的瞳孔猛地一縮,臉上的憤怒逐漸被一種莫名的恐懼和猶豫所取代。他站在懸崖邊,深吸一口氣,雙手緊緊攥住。他無法解釋為什么,這股低語的聲音會讓他如此動搖。心跳越來越急,腳步卻無意識地向前移動了幾步,仿佛那個深淵的召喚真能吸引他走向未知。

就在此時,蔡良猛地停住了腳步,強迫自己冷靜下來。他深吸一口氣,咬緊牙關,最終還是強迫自己轉身,匆匆離開了這個地方。

然而,當他轉身準備離開時,他突然發現,原本為他退路的山道已經被一堵巨大的城墻封鎖。那座城墻高聳入云,巖石表面冷硬而深沉,仿佛是一條沉睡的巨龍,橫亙在他身后,徹底切斷了他的歸路。蔡良愣在原地,眼中涌現出驚恐與不安,指尖微微顫抖,心中充滿了無法言喻的恐懼。他試圖平復自己的呼吸,卻控制不住內心的慌亂,眼角的淚水悄然滑落,絕望感幾乎讓他失去理智。

“這到底是怎么回事……”他低聲喃喃,轉過頭看向眼前的花壇。花壇的存在讓他一時感到突兀,這個裝飾簡樸的圓形花壇顯得格外詭異,孤零零地矗立在這片荒野中,像是與周圍環境格格不入的異物。蔡良注意到,花壇正好位于懸崖邊緣的另一側,那座不可逾越的城墻與花壇之間的空隙,仿佛形成了某種意外的聯系。

這片荒涼的土地上,幾乎看不到類似的裝飾性設施,村里人更是從未提起過任何此類物品。花壇通常會出現在富裕的城鎮中,而在這片偏僻的小徑上,這個孤獨的花壇顯得極為突兀,也讓蔡良產生了某種不安的感覺。心中閃過一個荒唐的猜測,他皺眉自語:“難道……這個花壇是某種標記?冥界的人特意放置在這里,為的是引導某些人嗎?”

這種想法讓他感到更加不安,但也迫使他將注意力重新轉向手中的地圖。他低頭拾起地圖,盡管地圖上沾滿了泥土,但那三個圈的標記依然清晰可見。蔡良盯著這些圈,仔細思考著它們的意義。他腦海中突然靈光一閃,忽然意識到,地圖上這三個圈的排列和花壇的結構竟然有著驚人的相似之處——

花壇分為三個部分:內圈是種植的野花,中間由一圈石磚邊界圍繞,外圍則是繞花壇的小路。蔡良迅速將目光從花壇移到地圖上,他發現那三個圈,正好與花壇的分布一一對應——第一個圈代表花壇的內圈,第二個圈對應石磚的邊界,第三個圈則是圍繞花壇的路徑。

“原來是這樣!”蔡良恍然大悟,低聲笑道,“這三個圈不就是花壇的設計嗎?看來這地圖果然是在提示我。”

興奮感瞬間沖散了他內心的恐懼。他認為自己終于找到了某種線索,決定按自己的猜測嘗試驗證。他圍繞著花壇開始行走,心中默念:“或許按照某種特定的方式走幾圈,某個機關就能被觸發吧?”于是,他小心翼翼地沿著花壇的外圈邁步,環繞著它轉動。

第一圈結束時,四周沒有任何變化,依舊是一片寂靜。蔡良皺了皺眉,繼續繞行。他加快了腳步,迅速走完了第二圈,但依然沒有任何動靜。第三圈開始時,他的心跳加速,手心滿是汗。他的直覺告訴他,這花壇可能是通往某個未知世界的入口,緊張感讓他不由自主地加快了步伐。

當他邁出第三圈的最后一步時,耳邊突然響起一陣震耳欲聾的轟隆巨響,仿佛大地都在顫抖,天空中傳來低沉的鼓聲,如同某種神秘的召喚。蔡良嚇得立刻捂住耳朵,心中一片混亂:“這到底是什么聲音?!”他瞪大了眼睛,四周的景象突然開始扭曲,眼前的一切開始變得模糊不清,讓他不由自主地閉上了雙眼。

過了不久,蔡良試著緩緩睜開眼睛,面前的景象令他不寒而栗。他所看見的,是他從未見過的景象,仿佛進入了一個完全不同的世界——

在這個世界里,沒有陽光,天際被一種不知從何而來的紫光染成了異樣的色調,整個天空看起來沉重而壓抑。空氣中彌漫著潮濕與腐朽的氣息,蔡良感受不到空氣的流通,仿佛時間也停滯了一般。

四周的樹木彎曲而扭曲,黑色的枝條如同死者的手臂,伸向蒼白的天空。陰森的氣息讓蔡良感覺無處可逃,心中充滿了強烈的不安。樹林中傳來隱約的聲音,像是某種生物在潛伏,悄悄注視著他。樹影在紫光的照射下扭曲,變得更加詭異。每當風吹過,枝葉的沙沙聲仿佛是在低語,空氣中彌漫著一種危險的氣息。樹林間的小道似乎在等待著他進入一場他永遠也回不來的夢。

他帶著驚恐和僅剩的膽子踏進了這片樹林。每走一步,他都能感受到背后突入而來的涼風在逗弄著他的衣裳,吹動著后頸。他的脖背生出一陣冷汗,下意識左顧右盼,四周的靜謐與陰沉讓他感到異常的不安,但他卻無法將這股不安驅散。那種被窺視的感覺越來越強烈,仿佛某種未知的存在正在黑暗中緊隨其后,隨時準備撲向他。每踏入一步,腳下的土地似乎在吸引著他,仿佛這里的一切都在試圖將他吞噬。

他不知道這片樹林到底有多遠,但內心的恐懼讓他忍受不了了,迅速轉過身,向著剛才的路徑跑去。然而,在他背后,那個最初的花壇已經消失不見,取而代之的是一片無邊無際的平原。遠方,那若有若無的長滿青翠的樹林的山腰讓他感到稍微的安慰,可他知道,那山遠得就像是永無盡頭的夢境。

荒涼的土地上,野草叢生,沒有任何生物的跡象。空中連只鳥也沒有,四周的寂靜令人毛骨悚然。微風帶著些許沙塵,輕輕拂過臉頰,萬籟俱寂。面對這種死寂,蔡良沒有猶豫,立即朝著那遙不可及的樹林瘋跑。

他的眼睛死死地盯著前方那片樹林,可無論他跑多快,那片樹林卻始終沒有任何變化,就像他在原地踏步一般。腳下的雜草仿佛在不斷“復制粘貼”,自己所見之處的景象如同被定格在某一幀畫面,永遠也無法變化。恐慌再次侵襲了他的全身,他感到內心的一片空虛與無助,猛地停住了腳步。那種無力感吞噬了他的意志,眼中充滿了絕望。

他不經意地往后轉去,試圖看到不同的景象,但令他絕望的是,那座大門——那座像是劃分空間的存在的大門,依舊靜靜地出現在他的視野里。最初,他以為它只是幻覺,但當他向后退了幾步,發現那座大門的景象與他之前看到的青翠樹林幾乎一模一樣,仿佛那座大門在刻意與他保持著一定的距離,不讓他輕易接近。

他再次向那片遙遠的山走去,腳步越來越急——他對眼前的景象早已沒有任何期待。無論他多快地奔跑,那座山始終與他保持著一定的距離,似乎沒有任何改變。最后,他忍不住再一次轉身,試圖向后看去——那座大門依舊清晰可見。那片陰森恐怖的樹林依然在遠處等待著他的到來。

蔡良明白了,無論他跑多遠,那座大門始終如影隨形,始終在他的視野中。它越來越靠近他,而他卻始終無法擺脫它的魔爪,無法逃脫那種即將被吞噬的命運。

蔡良筋疲力盡地跪在地上,身體幾乎不支,他的雙膝劇烈地撞擊著堅硬的地面,發出沉悶的聲響。全身的力量仿佛被徹底抽離,呼吸急促且沉重,眼中的驚恐與迷茫漸漸交織在一起。他無法理解,自己到底為何會被這座大門追逐,甚至無法擺脫它的壓迫感。那道大門,像一個無形的漩渦,吞噬著一切,仿佛它早已注定了要將他困住,毫不放過。

蔡良的手掌緊握成拳,指節泛白,毫無意識地用力捶打著地面。他無力地抬起頭,眼睛中盡是困惑和恐懼,那道大門依舊屹立在遠處,漠然地注視著他,每一次的奔跑,似乎都只是在為這扇大門的存在鋪路。他不明白,它究竟為何如此執著地追隨他?它到底代表著什么?是什么力量在背后操控著這一切?

他已沒有更多力氣去跑了,腳步漸漸沉重,內心的恐懼卻如潮水般涌來。他沒有回頭看那片無邊無際的平原,而是將目光定格在那座雄偉的、冷漠的大門上。那門的輪廓如同深邃的黑洞,吞噬著周圍的光明,深沉的光芒散發著一種壓迫感,仿佛能將他整個吞噬。

“為什么……我到底該怎么做?”蔡良低聲自語,內心一片空白。他渾身顫抖,像是被困在某個永恒的漩渦中,無法掙脫。他突然意識到,自己已經沒有了回頭的路。無論是面前那片幽暗的森林,還是背后的無盡荒涼,已經沒有任何選擇。此時此刻,他才明白,自己已經被命運的絲線緊緊束縛,逃無可逃。

他坐了片刻,深深地吸了口氣,試圖平復內心的恐懼和絕望。終于,決定從內心深處升起的決心讓他握緊了拳頭。空氣中的壓力仿佛在這一刻變得尤為沉重,但蔡良卻從中汲取了無聲的力量。“既然回頭的路已經沒了,那我就只能往前走了。”他喃喃自語,聲音中帶著一絲堅定與決絕。

緩緩站起身,他邁開沉重的步伐,腳步在沉寂的空氣中發出微弱的回聲。那片無盡的森林依舊在前方,幽暗的樹影隨風輕輕搖曳,仿佛在等待著他走進它的懷抱。盡管內心充滿了疑問、恐懼與不安,蔡良明白,自己已經沒有其他選擇。無論前方等待著什么,無論那片森林有多么神秘可怕,他必須走下去。

他邁步向前,走向那片未知的樹林。每一步似乎都在逼近某個無法逃避的命運,而每一步都更加沉重。然而,他內心深處的聲音卻始終沒有停止過,他知道,無論前方如何險惡,他已經不再有回頭的機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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