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殿下都不介意，兄長這是在跟五殿下抱不平么？”

“……罷了，終究是你的終身大事，馬虎不得，你心中的想法，也該讓父親與我知道一些才對。”

聞言，沈韻挑眉戲謔道:“讓五殿下當您的妹夫，兄長不樂意么？”

話剛說完，頭上就吃了一個暴栗，緊接著是沈晏無奈的話語，“你這丫頭，是不知羞的么？前些日子還追著二殿下滿城跑，現在又放言要嫁給五殿下，你是覺得你是香餑餑是吧，誰都搶著要？”

“兄長……你打人好疼的。”沈韻揉了揉被打疼的頭頂，嘟著嘴抱怨道:“以前是我眼瞎行了吧。”

“……”其實打她的時候，沈晏就后悔了，他是戰士，手上難免沒個輕重，只是有些事真的不能亂說，“疼就長點記性，你也不小了，什么話該說什么話不該說，自己掂量點，皇家的事情，可不是你的一句話就可以扭轉的。”

“那好吧，我不說了。”

“……你是真的傻，懶得管你了，你若是真有能耐，讓五殿下自己去請旨娶你，別干巴巴的又自己蠢得貼上去，不被人珍惜，弄得滿身是傷回來……”

“好啦，兄長，我都知道了。”

……

那邊的兄妹二人，話說的開心，根本就沒注意到沈清，更沒看到那向來苦著的一張臉，露出了一種名為陰狠的表情。

殷逸辰的下屬離開沈府之后，立即就回宮復命去了。雖然覺得沈家這位小姐腦子有點不太正常，卻還是把她說的話悉數告訴了殷逸辰。

本來以為可以看到主子發飆的樣子，可惜的是他不僅沒有生氣，向來清冷、淡定的臉上，反倒是露出了一抹笑容……

“她真的這么說？”

“……是、是的。”他們殿下笑起來，真的是比生氣還要恐怖。

“按她說的做，每日都上門拜訪。”

“嗯？”幾位下屬還被震驚的沒有回過神來，殷逸辰利眸襲來，讓眾人渾身一抖，忙不矢回答，“殿下，屬下遵命。”

“去賬房領賞。”

“……是，屬下叩謝殿下。”

幾人回答后，立即快步跑了出去，喘得上氣不接下氣的，簡直要被嚇死。

他們殿下不是中邪了吧，這么好說話？

正在這時，府上的管家徐晉過來了，看到他們一個個劫后重生的表情，打趣道：“不是去丞相那里了么，這么早就回來了？”

也不怪他疑惑，丞相那邊的事情是什么樣的，他作為殷逸辰的親隨，看得十分清楚，有多少東西都是從他手上經過，然后才送過去的，也有多少東西是被退回來的，他都知道。

沈府的大小姐，折騰人的手段……也是難為他們了。

“是的，徐管家好。”幾人立即站直了身體，向來人說道。

“見過殿下了？”

“嗯……”一個下屬看了看徐管家的樣子，忍不住加了一句，“殿下今日心情甚好，徐管家可以進去了……”

“……我又沒問，要你們多嘴！”徐管家一甩袖子，昂著頭推了書房的門進去。

殷逸辰正在里面辦公，前段時間去南海練兵效果顯著，皇上命他將細節其整理出來，投以軍隊，加大操練皇城守軍的力度。

“殿下，二殿下來了，正在前廳。”

殷逸辰翻折子的手一頓，斂了斂眼瞼，拿過一邊的筆在紙上寫寫畫畫的，漫不經心的問道：“二皇兄的身體，已經好了？”

上朝時候因病告假，這才半天的時間，就能來他府上蹦跶了，也不知道是想做什么。

“看樣子是沒有大礙了。”

“讓人備好茶，我待會就過去。”

“是。”

徐晉走后，殷逸辰放下了筆，將寫的東西隨手往紙簍里一丟，將折子收了起來，才出門。

到前廳的時候，殷逸凡站得筆直，正在看中堂上的一幅畫。

那是一幅山水圖，氣勢磅礴的，揮毫潑墨之間，找不到任何瑕疵。

“二皇兄抱恙在身，不在府邸好好休息，怎么有空來我這里了？”

“閑來無事，來五弟這里逛逛，五弟可介意？”聽到他的聲音，殷逸凡轉過了聲，臉上的清冷、疏離依舊。

“怎么會呢。”殷逸辰話落，迎他在中堂前坐下，“二皇兄請坐。”

“嗯。”

“……”

隨之便是無休止的沉默。

殷逸辰不是多話的人，沒弄清楚對方來的目的，自然是不會輕易開口的，可是與他相比，殷逸凡更是不喜歡說話的人，這兩者湊在一起，要是正兒八經的談一件事兒，估計要坐上好幾天了。

“五弟昨日在宮外，可是見過皇后娘娘了？”最終還是殷逸凡先忍不住，開口打破了僵局。

他一開口，殷逸辰便知道今天他不會只是來府上轉一轉了，肯定是有所求，不然不會這么沒有分寸，直接奔向重點。

“二皇兄昨日不是去宮里見了母妃了，事情應該不用我多說才對。”

“那想必也見過我母妃了？”

“……”殷逸辰啟唇淺笑，“見沒見過，貴妃娘娘沒有告訴二皇兄么？”

“昨日在宮外，你與沈家小姐碰上皇后娘娘與我母妃了是吧？”殷逸凡不答反問，卻也從側面回答了殷逸辰剛才的問題。

“皇兄既然知道，又何必多問？”殷逸辰繼續笑著，態度不淺不淡、不軟不硬的，“莫非皇兄是覺得心里不踏實，非要求證一下才對？”

“不踏實？五弟是在說自己么？”

“我是在說誰，二皇兄心里應該清楚才對吧。”

昨天的事情，皇后不可能輕易的放過殷逸凡的，按照她的毒辣的性格，也不知道想出了什么招，竟然讓殷逸凡“紆尊降貴”來他這里了。

“這話說的也對。”殷逸凡也不與他爭執，面部表情的改了話題道：“昨日未香樓與五弟匆匆一見，看到了沈家小姐也在，五弟這是與沈府，好事將近了？”

“近不近，二皇兄覺得呢？”

殷逸凡說的每一件事情，殷逸辰都未曾給他一個確切的答案，說得好聽點是有問必答，說的不好聽那就是敷衍，不想回答還不行的那種。

“……”殷逸凡被他的話一堵，片刻后才說：“若是好事已成，那自然是喜事一件，想必父皇也很樂意，為五弟賜婚的。”

“賜不賜婚，對二皇兄似乎很重要？”

“此話怎講？”

“皇兄接連幾個問題都繞著沈家小姐，難道不是這個意思么？那是我理解錯了，還請皇兄莫怪。”

殷逸辰對這個自己交手過好多次的人，了解的程度堪比了解自己，說的這么多，不過就是套他的話罷了，沈府的這個助力，看他的樣子，似乎還有意拉攏。

“……”殷逸凡再次被他說的無話可接，抬頭看向殷逸辰，后者迎上他的目光，兩人對視了許久，他才開口道：“誰都知道五殿下對沈家小姐的心思，若真的能成事，豈不也是一樁美事？”

“誰都知道么？未必吧。”殷逸辰笑道，亦真亦假的說，“要說這舉世皆知的，還要數那丫頭，整日追著二皇兄跑，鬧得帝都人盡皆知才是吧。”

“……”

“而且，這件事情，父皇也是知道的。”

“……五弟，是想表達何意？”殷逸凡瞇了瞇眼睛，清冷的臉上浮現了幾絲陰沉。

“二皇兄別介意，畢竟按照方才皇兄所言，我也是實話實說的吧？”殷逸辰淡然的臉上表現的尤其無辜。

殷逸凡再氣，也不得不承認，不論是他說的，還是殷逸辰后來否認的，兩件事情也都是真的。只不過殷逸辰的心思，只有少數的人知道，然而沈韻追著他的事情，幾乎大燕的人全部都知道。

這跟兩個人的性子與處境，有分不開的聯系。

殷逸辰不張揚，他的心思能夠察覺的人很少，然而因為是沈韻的原因，殷逸凡不可能不知道，他與容妃母子關系向來親近，皇后知道也不奇怪了，所以她昨天在晗園見了他們二人，情緒才會那么激動。

只不過宮里知道的人再多，都不會傳到皇帝的耳中的，因為皇后是不會允許皇帝輕易就知道殷逸辰的心思的，因為一旦皇帝知道了，沈韻的婚事就逃不過了。

沈韻這一邊就不一樣了，她是個張揚、放肆的人，覺得喜歡誰了，就必須占有才對，極強的占有欲讓她一點都不顧忌身份的跟在殷逸凡身后，所以才會鬧得人盡皆知。

今日殷逸凡來了這里，想必除了問昨日的事情，還要套一套自己的話才是，以前可能因為在乎沈韻的緣故，他們也了解自己，不會強迫人，用圣旨硬逼著沈韻嫁給他。

可是現在情況大改，沈韻一改先前的態度，反倒是對殷逸辰上了心，若此時兩個人的關系急速發展，就算殷逸辰不跟皇帝說，按照神韻的性子，也會鬧得沸沸揚揚的，到時候這婚事可是擋都擋不住的。

皇帝一直都偏心，他們都一清二楚，要不然也不會明確的知道沈韻心系殷逸凡，也知道沈府對于殷逸凡的重要性，可即便是這樣的情況下，還是遲遲不指婚。

這要是換了主角，這圣旨說不定明天就下來了。

皇后她們現在想做的，就是讓這件事情永遠的變成不可能才對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