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綺睜開眼看到的是殷月緊繃地臉。

狀況不太對，正常來說應該是擔心或者激動的表情。

“你好啊，月，哦，殷月小姐。”王綺擠出一絲微笑說。

殷月已不是最初的簡單裝扮，她穿著簡潔素雅的淡紫色長裙，戴著有著晶瑩花邊的護腕，脖子上佩戴著亮晶晶的鉆石項鏈，頭發也梳得柔順光滑，絲毫看不出之前在翠葉時的樣子。甚至足夠讓王綺懷疑，隨著著裝身份的改變，性格是否也發生了變化。

兩人的身份已經天壤之別，必要的敬語一個也不能少，從某種程度上，眼前的美麗少女不比莉雅更能給王綺安全感。

“啊，你可算醒了。”殷月說著又恢復了往常的微笑，來自王綺的威脅同樣不比血精靈小。

“請問我睡了多久了？”

“不久，只有半天而已，現在剛剛黃昏。”殷月拉開窗簾露出屋外昏黃的天邊。

已經位于城鎮中了，但不意味著安全。

王綺有些擔心生物鐘的事情。

殷月再次關閉窗簾說：“我來到這里讓這里的邊防軍去尋找你，之后也是睡了半天。”

“多謝了。”

“你怎么和她好上的？”殷月依舊微笑著，王綺卻覺查出一絲危險。

“她是指莉雅？”王綺明知故問。

“沒錯。”

“因為我覺得被……”

王綺剛開始解釋，殷月馬上沖過來捂住他的嘴。

“我們被當食物這件事絕對不準你說。”殷月耳語道。

王綺點點頭，殷月板著臉從王綺身前離開。

“我覺得我們和她沒致命的沖突，我們失去的并不是必須的，這一個月一直的也沒有死，她還獲得了可以維持生命的，只要好好談談肯定能友好相處的。”王綺認真地回答。

殷月簡直被氣得要吐血：“我說你呀，覺得被人那樣對待很好么？”

王綺不好意思回答，岔開話題說：“你說你可以保護她的，所以我讓她來了，現在人呢？”整個房間只有孤男寡女兩個人，也沒有可以藏匿的空間。

“我確實這么說的，她現在被關在地下的私人監牢里，這里沒人能限制她也沒人能保護她，我也不能保證她不會反抗，所以先關起來了，現在應該還沒醒。”

“她狀況怎么樣？我來的時候她昏迷了許久，而且血流不止。”

“沒事了，一個很巧妙的冰寒咒，觸發地恰到好處，只是一直被她限制在傷口附近，差不多隨血流出來了，我們做初步檢查的時候就查到一點殘留，現在沒醒是可能因為失血過多，而且沒人敢去喂她。”

殷月的意思已經很明顯了。

“那我去，你說要保護她，她想和你交易。如果她的回答不滿意，你就把我和她關一起得了。”這是王綺唯一能對他所做選擇負責的方式。

地下的私人監牢和想象中一樣糟糕，燈光昏暗水澤遍布，稍不留神就會陷進去，只是牢房只有六個，每個都是高強度的金屬門，和墻壁一樣可以抵擋六階魔法的沖擊。

莉雅依然昏迷不醒，氣息微弱。

猶豫一下，王綺大膽地掀開莉雅的嘴唇，緩緩傾倒血劑。

這是個無聊的過程，于是他打量起莉雅的牙齒，與人類相似，并且沒有獠牙。莫非她是雜食動物？

說她是動物是不是太失禮了？

沒有看到任何與吸血相關的組織，大多數牙齒不適合切破皮膚，那一對小虎牙并不能刺破皮膚更沒有中空的結構，很顯然這副口腔并不適合吸血。而且他記得那些時候，身上留下的除了淺淺的牙印之有一道細小的切痕。

那道切痕到底怎么來的？

王綺覺得自己閑得發毛了才會考慮這個事情。

莉雅靜靜地吞咽兩口隨即猛的抬頭一口咬住王綺的手臂，他一不留神趴倒在了莉雅身上，王綺想感覺一下血精靈捕食時如何使用牙齒，但被咬住的部位在初始的劇痛后便逐漸減輕，大概能認為她的牙齒只是起到固定獵物的作用。

自認為是對方的獵物真的好嗎……王綺默默吐槽自己。由于被這樣對待已經一個月，雖然中途幾乎全是沖突，并且莉雅做的事情的確有些過分，但王綺覺得可以將她拉到自己的世界觀中。

殷月透過監視饒有興致地看著。王綺饒有興致地打量著莉雅，目光有像在看著自己的孩子。莉雅饑渴地吮吸著新鮮的食物，由于唾液的浸潤王綺的劇痛逐漸減輕之消失，整個手臂已經麻木了。

莉雅的唾液具有麻痹獵物的效果，這只是無意識的唾液滲出，她可以隨時麻痹人體全身，并且可以潛移默化地改造獵物的思想、身體，使得對方甘愿主動獻身，身體造血加速并極易出現高血壓及其并發癥。

莉雅突然睜開眼睛，隨后王綺胸口受到狠狠地一擊撞到門上，手腕活生生被咬掉一塊，鮮血涌動。

王綺只覺頭腦一懵，沒有繃帶，最佳止血用具是-他果斷脫下上衣，同時莉雅一個華麗的回旋踢將王綺掃到墻角。

“哦哈哈。”殷月透過監控發出放肆地笑聲，這無關的聲音不會透過監控傳到監牢里。當著少女的面脫衣服，王綺完全不知道自己犯了多么大的錯誤，雖然少女分類的并不屬于人類。

王綺顧不上站起來迅速包扎好傷口。

“喂，你在搞什么？”莉雅陰沉地說，她第一時間以為是被俘后又被灌了不知名的液體，現在又看到王綺赤裸上身。

王綺這個時候才注意到剛剛趴在她身上，剛才又脫掉衣服的行為。

“抱歉，抱歉，我不是故意的。”王綺連連鞠躬，整個右臂還沒有一絲知覺。

“罷了。”莉雅將注意力轉移到監視魔法上，大聲質問：“誰在看著我？”

殷月馬上知道壞了事，殷家的偷窺能力屬于一流的，即使是她也沒有把握識破的自己監視，她需要得出的結論必須在莉雅不知道自己被監視地狀況下，卻不料莉雅的反監視如此高超。

事已至此殷月馬上變換策略，主動詢問：“既然你已經醒了，我就問你一些事情，提一些要求，如果你愿意，我們可以保護你，否則我們也會放你走，你沒有殺我們的人，我們也不愿傷害你。”

“好，問吧。”一人一精靈完全忽略掉王綺，王綺也不管她們了，自顧自地努力止血。

“你有什么樣的目的所以來反抗人類？”

“這還用問么？你們不喜歡被壓迫，我們也不喜歡。”

“那我們給你足夠的自由，你會怎么做？”

“暫時不和你們起沖突，不過我追求的是我整個精靈的自由，你給不了我，你沒那個本事。”

“你為什么來到這里？”

“因為他要來這里。”莉雅指了指縮在角落里努力止血的王綺。

“你可否愿意做他的隨從精靈。”殷月沒有獨自接觸莉雅的打算，把她推給王綺，然后自己去和王綺接觸足夠了。

“不可能。”莉雅想也沒想就拒絕了。

“為什么，當時……”王綺一直想著趁這個機會收一個強力的手下，哪怕只是名義上的。

“當時什么？我不記得我答應過你。”

王綺趕緊說：“只是名義上的隨從，我不會給你任何限制，你也不需要聽我的，只要我找你的時候能找到你就行了。你在這邊需要一個可以正常生活的身份啊。”這是已經和殷月商量好的事情，王綺可以作出極大的讓步。

看莉雅依舊沒有要同意的樣子，王綺繼續說：“那我聽你的總行了吧，你的要求我會傳遞給她，她不敢獨自見你。”

“閉嘴，白癡。”莉雅瞥了他一眼，“你不要以為自己有很大優勢，無法自由掌控的力量只不過是擺設，你老老實實聽著然后等待安置就好。”

王綺不由得縮了縮身子，但內心尚未屈服，他現在必須擁有一個正常的可以融入社會的身份。為此他需要竭盡全力說服莉雅，先立一份功勞。

殷月繼續說：“如果你同意了我們會給你足夠的自由，為你準備一個正常身份，你可以做自己的事情，只要不明面上和這里的人發生沖突，我們都不會阻止。”

“說的就像你們能阻止一樣，我也有問題要問你，你為什么要讓我和你們在一起？”

“因為和你在一個房間里的那個人提議的。”

莉雅瞥一眼王綺，王綺點點頭同意殷月的說法。“你不可能只因為這個人的提議，你一點都不在乎他又怎么會在乎他的提議，你自己想拿我做什么？”

此時不宜遲疑太久，殷月咬牙一秒說：“我可以為你提供庇護，但你也要有所付出。”

“不可能。”莉雅又是想也沒想就回答。

王綺抓緊機會搶答：“你們可以先相處一段時間，或許就會轉變想法，就算最后沒有任何事情發生，你們彼此也都不會損失什么。”

莉雅必定需要休養生息，有很大概率會答應下來。殷月則需要將莉雅無害化，為后續的合作打下基礎。

他現在需要提出一個提議，雙方都心知肚明但都不會明說的提議，為了在那之前能夠多為自己爭奪一分利益。

但這個提議中沒有他的位置。

“當作一切沒發生吧，就當作昨天莉雅放過我們，獨自離開然后去了她該去的地方。”

王綺大聲地唱反調。

殷月滿頭虛汗，如果莉雅真接受了這個提議的話，這里沒有一個人能攔住她。

“已經發生的事如何能當做沒有發生？”莉雅提高警惕防止套路。

既然雙方已經走到這一步了，卻都將原因推到他一個人身上，不肯暴露真正的目的。

“那就你們兩個就停戰，不對，互不侵犯！你們對對方進行保密，所有事情通過我來聯絡！”

這樣他就不至于被排除在雙方之外了。

“沒有必要！”莉雅大聲打碎了王綺的小算盤，“我要你們將他劃分為我的奴隸！只這一個要求，我便不會與你們發生沖突！”

殷月替王綺感到涼涼，不過現在這個兩難的決定擺在她面前。

王綺被這一操作雷到了。他忘了自己多次重傷沒死堪稱不死之身，卻沒有勢力又弱小，在哪兒不是塊大肥肉？只要莉雅掌握了他，隨時可以與任何勢力進行談判。

殷月義正言辭地回答：“不行，他并不是赫瑞斯的人，我無權替他決定。”

“如果你能將我提升到七級魔法師，那么我同意。”王綺認真回答，身上冷汗淋漓。

七級魔法師已經是高級，有可能壓倒他的不死能力，讓別人不敢輕易傷害他。

這樣談下去又是僵局。

殷月有點頭疼。

莉雅也覺得提議有點過分了，看著王綺認真的目光，隱隱有些后怕-這個人有可能什么都做得出來，畢竟在他根本不知道自身力量的情況下，敢在背后對她捅刀子，而且還意外的成功了。

“我可以作為你名義的隨從，但你必須隨時作為我的食物，并且我必須擁有你的所有權。”

“他的所有權是不能給你的，他依然是自由人。”殷月說到，她聽出了莉雅的目的，但并不準備提醒王綺。

“那好除了這一條。把鋼板還我。”

“鋼板會還給你的，不過上面真的是赫瑞斯語。那就這么定了，王綺你同意嗎？”殷月問。

聽到他依然是自由人，王綺有氣無力地說：“同意同意。”

“好，既然這樣我就先和你們待一陣。”

地牢大門打開。莉雅心里格外舒暢，最后時刻將這個男孩變成了自己的所屬物，空有一個自由人身份有什么用？

看到還在掙扎的王綺，莉雅整個像換了一個人格，笑瞇瞇地蹲在王綺身邊說：“主人我來為你止血吧。”

這一聲主人驚得王綺滿頭虛汗：“別喊我主人，我叫王綺，你只要對著我說“你”我就知道你在喊我了，我的傷不要緊，多謝關心。”

莉雅微笑地搖搖頭說：“這一段時間我們還要做一陣表面功夫，我先為你止血吧，順便可以讓我再吃點嗎？”

莉雅忍住自己狂笑的沖動。

“可以可以。”王綺解開傷口，血液流速已經相當緩慢，接近愈合的樣子。

莉雅的唇溫柔地親在傷口上吮吸，像嬰兒吮吸乳汁一樣，沒有引起王綺絲毫抵觸，反覺得甚是溫暖。

當莉雅的唇移開，王綺的手腕完全愈合了，剛剛長出的肌肉皮膚細膩潔白，與周圍暴曬之下的深色皮膚形成鮮明對比。

“驚訝么？傷口已經愈合了。”莉雅得意地問，就像一個小姑娘在炫耀自己的本領。

“已經見識過了不是嗎？”

“我的唾液在饑餓時具有麻醉和防凝血的作用，吃飽時有治療起死回生的能力，所以啊，我們的唾液很多被收集起來提取出藥物呢。”莉雅發出可愛地嘆氣，惹人憐愛。

剎那間王綺也仿佛為之所動。

莉雅繼續說：“以后你就是我的食物了。”

“哎？臥槽？”王綺現在才發現他剛剛把自己賣了！

“怎么，現在才發現嗎？”

王綺心中血海翻騰，智商真不是一時半刻能補回來的……但是自己作的死自己擔，自己的失誤自己負責啊！

“那個……對我好點啊。”王綺猶猶豫豫地說，轉念心一橫，他怕什么？反正目前為止沒有死到她手中。

大不了改天把莉雅賣給殷家。

“好好好，你有我了，別去傷其他人啊。”

“會吃膩的。”莉雅調皮地說。

“那你不要讓其他人受傷害可以嗎？”

“可以啊，不過你要隨時供我享用。”莉雅又調皮的抱住王綺的左臂。

“好吧，好吧，我答應你。”反正不會死，從這這一個月看來也不會發生奇怪的事情，偶爾疼一下，不會受傷也沒發現后遺癥，更有些許溫暖在里面，趁機還能抱抱她，隨她去了。

唯獨自己喜歡被吮吸舔舐的感覺無論如何都說不出口。

莉雅在王綺耳邊稍稍地說：“你擁有很強大的力量，但你并不會使用。”

莉雅趁著王綺最無助的時刻向他拋出橄欖枝，或許有一天，他能夠成為她的強力手下。

“強大的力量？”莉雅炯炯有神的目光看得王綺很不舒服，“我沒那么有能耐。”

“你拔劍的那一剎那發生了很多事情哦，雖然我不想知道你到底在隱藏什么。額呵呵我本來以為是愛的力量呢，后來想一想，要超越我的注意力，即使一擊之間傾盡全力，也至少需要上個時代八級騎士的水平。”莉雅不說全，那一刻發生的事情最好只有她自己知道。

“那一劍還不是因為你太大意了。”

“不，我那時一直繃著神經的，就算你從背后以和我一樣快的速度拔劍，我也有能力在你擊中我之前殺死你，但是……”

“你中了冰寒咒。”王綺提醒道。

“我知道。”莉雅不再談論此事，看起來他真的不知道他所擁有的超凡力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