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中國形象:歷史演進及跨文化傳播路徑
- 孫祥飛
- 6289字
- 2019-01-10 16:23:18
用恰當?shù)姆绞较蚴澜缯f明中國(代序)
(一)
國家形象的跨文化傳播是學術界一直較為關注的話題,究其原因主要包括兩個層面:一是國家形象本身是一種極為重要的戰(zhàn)略資源,塑造良好的國家形象有助于該國在世界話語體系中擁有更為積極主動的活動空間;二是國家形象這一話題承載了文化地理學、比較文學形象學等多學科的知識脈絡,是歷久彌新的學術命題。馬克思在《關于費爾巴哈的提綱》中說,“哲學家們只是用不同的方式解釋世界,而問題在于改變世界”(馬克思、恩格斯,1960: 6)。從理論上探討國家形象的跨文化傳播是將國家形象作為一個問題進行學理性探討,去解釋這一問題所蘊含的理論依據(jù)與理論脈絡,而從實踐的角度探討國家形象如何進行傳播則是最終的目的,有助于我們建構一個客觀、公正的國家形象。
中國國家形象一直存在著被塑造、被誤讀、被歪曲的客觀現(xiàn)實,以至于在中國歷史上的若干時刻,中國的國家形象一直在“人間天堂”和“東方地獄”兩種狀態(tài)中徘徊。造成這種現(xiàn)象的原因大體有三個:一是,世界話語體系尤其是西方世界看待中國的視角由西方現(xiàn)代性自我批判與自我確認的兩個維度導致,宗教改革、啟蒙運動、地理大發(fā)現(xiàn)等標志性事件,使西方確立了現(xiàn)代優(yōu)于古代、西方優(yōu)于東方、自我優(yōu)于神祇的觀念,以此,中國成了西方世界自我發(fā)展與自我反思的參照物,它不是客觀實在的,而是由自我想象和若干帶有偏見的文本構成;二是,某些境外媒體以意識形態(tài)偏見和意識形態(tài)謀略為主導,對中國進行選擇性報道,刻意放大中國某些負面問題,造成負面國際影響,或者制造一些并不符合中國具體狀況的新聞事件以迎合西方世界長期以來一直存在的刻板偏見;三是,中國長期以來缺乏有效的自我表達,在世界話語體系中,中國沒有以積極、主動的姿態(tài)去表明自己的身份,講述好自己的故事,傳播好自己的聲音,塑造好中國形象,以至于印證了馬克思的經(jīng)典表述——“他們不能表述自己,他們只能被別人表述”。
1949年新中國成立以來,黨和國家領導人格外重視國家形象的跨文化建構與傳播,毛澤東、鄧小平、江澤民、胡錦濤、習近平等幾代領導人專門就國家形象做過非常詳細、深入的論證。毛澤東同志強調說,“一個不是貧弱的而是富強的中國,是和一個不是殖民地半殖民地的而是獨立的,不是半封建的而是自由的、民主的,不是分裂的而是統(tǒng)一的中國,相聯(lián)結的”(毛澤東,1991: 1080);鄧小平認為,“要維護我們獨立自主、不信邪、不怕鬼的形象。我們絕不能示弱。你越怕,越示弱,人家勁頭就越大。并不因為你軟了人家就對你好一些,反倒是你軟了人家看不起你”(鄧小平,1993: 320);江澤民同志在1996年12月12日西安事變六十周年紀念大會上的講話強調說,中華民族有著“酷愛自由,追求進步,維護民族尊嚴和國家主權”的光榮傳統(tǒng)和民族品格。2011年初胡錦濤同志訪美期間,中國國家形象宣傳片亮相美國紐約時代廣場,引發(fā)了學術界的高度關注,相比于宣傳片所承載的信息和意義,學者們更關注這一行動本身所預示的可能性——中國在跨文化傳播中以更為主動、積極的姿態(tài)建構國家形象已是大勢所趨。2013年11月,習近平同志在全國宣傳思想工作會議上發(fā)表重要講話指出,“在全面對外開放的條件下做宣傳思想工作,一項重要任務是引導人們更加全面客觀地認識當代中國、看待外部世界”。
從上述所摘錄的若干領導同志的講話中,可以看出:第一,黨和國家領導人一直關注和重視中國的國家形象建設,重視國家形象的自我塑造以及有效的對外傳播;第二,在不同的歷史發(fā)展階段,中國國家形象跨文化傳播的命題、任務、策略與技巧都應該變化和調整。在已經(jīng)成為世界第二大經(jīng)濟體的今天,中國的國際影響力空前提高,新一代領導集體正在以更加積極的姿態(tài)融入國際話語體系,與世界各個國家、各種文化圈層展開積極的對話,這不僅對于國家形象的理論研究是一個前所未有的契機,對于中國國家形象的跨文化傳播實踐而言也是一個鼓舞人心的歷史時刻。
中國以積極的姿態(tài)進行國家形象的跨文化建構與傳播讓我們增強了文化自信與道路自信,因為中國正以一個“和平崛起”者的姿態(tài)成為世界話語體系中不容忽視的一支力量。但我們也應該看到,中國所面臨的國際國內形勢仍然極為嚴峻,尤其是近年來中國經(jīng)濟、社會等各方面的快速發(fā)展在世界話語體系中表現(xiàn)得極為突出,勢必導致一些傳統(tǒng)的西方大國的失落、猜忌甚至是恐慌,唯恐中國會再現(xiàn)西方世界“強國必霸”的歷史。同時,頻繁的國際交往、互動、合作使中國獲得了更多的與世界話語體系進行對話的機會,卻并沒有從根本上扭轉中國國家形象被塑造的狀況,尤其是“西強我弱的國際輿論格局仍然沒有發(fā)生根本改變”(張昆,2016)。此外,中國自改革開放以來取得了豐碩的成果,這些寶貴的經(jīng)驗不只是中國獨有的財富,它應是多彩世界共同享有的偉大寶藏,中國有理由借助各類機會和平臺進行積極的跨文化傳播,所以,我們更應該加大力度向世界宣傳中國。最后,中國如何立足現(xiàn)實向世界表述自己還是一個策略性和技巧性的問題,“桃李不言,下自成蹊”的時代一去不復返,“酒香也怕巷子深”的時代早已悄然來臨,中國的故事、中國的精彩、中國的道路、中國的成績應該積極地進行對外傳播,并且以我們?yōu)橹鲗нM行傳播。因而,習近平同志多次在重要場合強調,“講好中國故事,傳播好中國聲音”,“講中國故事是時代命題,講好中國故事是時代使命”。
(二)
國家形象的跨文化建構與傳播包括三個維度:一是對中國身份、中國歷史、中國故事進行界定和解讀;二是將這些界定和解讀轉化成國際通用語言(這里的“語言”是一個廣義的范疇,不僅僅是狹義的語言表達)進行合理的表述;三是選擇恰當?shù)那阑蛘呗窂綄⑦@些表述進行有針對性的跨文化傳播。概言之,國家形象的建構與傳播需要處理好兩大問題:一是解決與中國身份和本土現(xiàn)實相關的“是什么”、“為什么”、“怎么樣”的問題;二是解決國家形象對外傳播過程中應該“如何做”的問題。這一切,都要以達到“有效傳播”的良好效果為終極目的。
就中國形象跨文化傳播的實踐而言,傳播路徑尤為值得關注,因為它涉及國家形象應該如何建構以適應中國實踐、國際環(huán)境和現(xiàn)今時代需要的問題。在國家形象跨文化傳播研究的若干討論中,對“怎么做”探討較多,而對于“怎么做”的理論依據(jù)探討較少,因為并不是一個非常具有操作性的問題就應該撇開對理論建構方面的觀照,同樣,也不能因為一個所關注的問題極其宏大就應該停留在書齋中。正如馬克思所強調的那樣,“人應該在實踐中證明自己思維的真理性,即自己思維的現(xiàn)實性和力量,亦即自己思維的此岸性”(馬克思、恩格斯,1960: 4)。思維與實踐的辯證關系要求我們所做的一切工作都能夠以科學的理論作為指導,同樣,任何科學的理論都需要在實踐中得到檢驗。我們對跨文化傳播路徑的探討不應該僅僅停留在一時腦洞大開的想象或幻想中,也不應該僅僅停留在經(jīng)院哲學的純粹思辨階段,為此,我們需要觀照不同學科脈絡對國家形象跨文化傳播路徑進行的理論梳理,也要以中國自近現(xiàn)代以來若干建構和傳播國家形象的嘗試作為鏡鑒進行深度考察——既要尊重前人研究過程中所取得的優(yōu)秀的理論成果,也要注重中國本土長期以來的實踐經(jīng)驗,更要注重特定的傳播路徑與不同的歷史時期、國際環(huán)境與現(xiàn)實語境之間的勾連。
中國歷代領導人就國家形象或中國形象進行過的若干論述表明,中國在不同的發(fā)展階段都會有對自己相應的表述以及相應的跨文化傳播的實踐策略。在新中國成立之前,中國在世界話語體系中一直是被忽略的他者,一個在沉默中時刻被他人表述的對象;新中國成立,中國第一次向世界發(fā)出了自己的呼聲,讓世界驚嘆于中國自己的選擇和自己的道路;改革開放更是讓世界發(fā)現(xiàn)了一個積極與世界對話的東方大國;中國成為世界第二大經(jīng)濟體后又讓世界看到了中國道路所散發(fā)出的魅力。在不斷轉型的過程中,中國一直用自己的方式來建構和傳播國家形象,先是以抗爭的姿態(tài)消解西方老牌資本主義國家對中國這個話語主體的漠視,進而以對話的方式來重塑中外交往、交流的主體間性。時至今日,我們逐漸從“中國可以說不”的對抗話語轉變?yōu)椤澳类徲押谩薄ⅰ胺e極承擔國際責任”、“世界大家庭中的一員”的對話話語;并且,我們也正在以更為積極的姿態(tài)探討中國這個基礎薄弱但發(fā)展勢頭迅猛的“醒來之獅”如何以開放的姿態(tài)向世界貢獻自己的文明成果和豐富智慧。
僅以中國改革開放以來對外傳播的戰(zhàn)略表述為例。在20世紀90年代,以“和平崛起”作為對外傳播的敘述話語,采用“和平”與“崛起”的組合來表明兩種含義:第一,中國已經(jīng)不再是世界話語體系中沉默的他者,而是以極強的主動性和主體性在世界舞臺上成為舉足輕重的力量,此為“崛起”;第二,中國的“崛起”不會像近現(xiàn)代世界史那樣導致世界格局和國際秩序的嚴重失衡,甚至對外輸出武力,是為“和平”。在跨文化傳播中,這一表述引發(fā)了世界主流輿論的高度關注,媒體界、政治界和學術界人士紛紛對這一表述進行闡釋和解讀。盡管中國強調了“崛起”所帶有的“和平”含義,但顯而易見的是,在這些以自己的發(fā)展史作為參考的解讀者眼中,“和平”成了點綴,“崛起”成了亮點,而對外的征服、侵略和殖民成為對中國“和平崛起”的另類內涵解讀。正如庫珀·雷默所分析的那樣,“‘崛’字中像P的那個部分,實際上是漢語里面用來指稱死人身體的一個字——尸”。因而,“中國的崛起將會將世界舊秩序之‘尸’棄之不理。太平洋兩岸的個別新保守主義者不得不想辦法判斷中國有可能認為哪個國家會被埋葬、哪個國家將會成為掘墓人”(雷默等,2008: 5)。
針對西方學者的這種分析或者認識,我們研究認為,中國進行跨文化傳播的過程理應重視將抗爭作為一種表述自我身份的策略,從而消解西方話語體系對中國習以為常的刻板偏見。抗爭話語是中國在長期發(fā)展過程中的必然選擇,是中國以振聾發(fā)聵的聲音向世界宣告“中華民族站起來了”的有效舉措。但是,我們也認為,在歷經(jīng)了中國抗爭性的崛起之后,有理由向一個基于主體間性的對等傳播階段過渡,塑造一個和平、友善、文明、民主、幸福的大國形象,并且這種國家形象不是以高高在上的姿態(tài)取代西方某些國家成為世界話語體系的領導力量,更不是以自我東方化和自我邊緣化的方式迎合西方的某些優(yōu)越感,而是擺脫了“污名化”和被塑造局面的大國,一個世界大家庭中不斷為全人類創(chuàng)造智慧成果的家庭成員。爾后,我國對“和平崛起”的對外傳播敘述話語進行了反思,代之以“和平發(fā)展”的敘述話語。顯然,這向符合跨文化傳播規(guī)律走近了一步,收到了較好的跨文化傳播效果。但是,這樣的敘述話語,仍然存在著跨文化傳播的一些問題。
在2012年11月29日,習近平同志參加“復興之路”展覽時提出了“中國夢”的構想。我們在跟蹤研究中發(fā)現(xiàn),“中國夢”這一表述不僅成為以習近平同志為核心的領導集體的執(zhí)政理念,甚至也成為中國形象跨文化傳播實踐中極為重要的自我表述方式。中國形象在跨文化傳播的過程中,基于跨文化對話、協(xié)作與本國文化貢獻的“中國夢”正在日益成為現(xiàn)今中國積極構筑國家形象,向世界講好中國故事、傳播好中國聲音的基石。
黨的十八大召開不久,2013年12月31日,中共中央政治局就“提高國家文化軟實力”問題進行第十二次集體學習。習近平在主持學習時強調,“提高國家文化軟實力,要努力提高國際話語權。要加強國際傳播能力建設,精心構建對外話語體系,發(fā)揮好新興媒體作用,增強對外話語的創(chuàng)造力、感召力、公信力,講好中國故事,傳播好中國聲音,闡釋好中國特色”。習近平在談到我國國家形象時特別強調,“要注重塑造我國的國家形象,重點展示中國歷史底蘊深厚、各民族多元一體、文化多樣和諧的文明大國形象,政治清明、經(jīng)濟發(fā)展、文化繁榮、社會穩(wěn)定、人民團結、山河秀美的東方大國形象,堅持和平發(fā)展、促進共同發(fā)展、維護國際公平正義、為人類作出貢獻的負責任大國形象,對外更加開放、更加具有親和力、充滿希望、充滿活力的社會主義大國形象”(習近平,2017)。習近平對我國國家形象完整而全面的概括,絕非僅僅是對國家發(fā)展的全新定位,同時,也是符合新聞傳播規(guī)律,特別是符合跨文化傳播規(guī)律的獨特把握。
(三)
自1995年我承擔國家社科基金“面向21世紀的中國大眾傳播媒介結構與布局”課題至今,在國家形象跨文化傳播研究這一領域已經(jīng)浸淫了20多年。在國家形象研究這一領域,我所關注的內容主要包括媒體的傳播力建設問題、國家軟實力建構問題、國家形象跨文化傳播戰(zhàn)略問題等,承擔的課題或項目有:2003年上海市哲學社會科學規(guī)劃課題“2010年世博會上海對外形象傳播戰(zhàn)略研究”, 2006年國家體育總局(中國奧委會)項目“2008奧運會:中國對外形象傳播戰(zhàn)略研究”, 2008年復旦大學“985工程”哲學社會科學創(chuàng)新基地項目“媒介化社會背景下的中國軟實力建構與傳播戰(zhàn)略研究”, 2010年國家社科基金重點項目“我國媒體傳播力的體系構建和實施路徑研究”, 2011年國家社科基金重大項目“國家形象建構與跨文化傳播戰(zhàn)略研究”等。這些研究反映了我跟我的團隊所進行的一些思考,更為寶貴的是,它們伴隨著中國“國家形象”研究從蓬勃發(fā)展到不斷熱化的整個過程。
2011年9月份,畢業(yè)于上海大學的山東人孫祥飛考入復旦大學新聞學院跟隨我攻讀博士學位,恰逢我所承擔的國家社科基金重大項目“國家形象建構與跨文化傳播戰(zhàn)略研究”立項。鑒于這一國家社科基金項目的重要性和艱巨性,也鑒于孫祥飛在學術研究方面取得的突出業(yè)績,在經(jīng)過反復思考之后,我向國家社科基金委提出了增加孫祥飛為這一重大課題成員的申請,并得到了批準。在國家社科基金重大項目中,吸收一位在讀博士生參加課題組并承擔子課題研究,實為少見。這也足以說明孫祥飛學術能力和學術水準是相當優(yōu)秀的。孫祥飛博士不僅以極大的熱情投入到子課題四“國家形象跨文化傳播路徑研究”中,而且還成為我完成這一重大課題的重要助手(這一重大課題已經(jīng)于2016年以免檢通過的優(yōu)異成績結項)。而今擺在讀者面前的這本20多萬字的書稿就是他在攻讀博士學位期間的重要成果之一。作為他的博士學位論文,這部論著最初大約14萬字。畢業(yè)之后,孫祥飛在華東政法大學從事博士后工作及在傳播學院任教期間,一直與我保持著非常密切的溝通、聯(lián)絡,其間也就書稿的重新修改和完善問題與我進行過較多次的商討。我十分欣慰地看到,一篇博士學位論文能夠在作者已經(jīng)通過學位論文答辯之后未被束之高閣,而是被作者不斷地充實和完善,并達到了一本優(yōu)秀專著的水平。
在《中國形象:歷史演進及跨文化傳播路徑》這部論著中,孫祥飛博士從空間理論出發(fā),以較為新穎的視角建構了空間、媒介與形象的關系,進而從自我與他者、本土與異域、民族性與全球化的角度構筑了國家形象跨文化傳播路徑的基礎理論。在此基礎上,作者結合大量的文獻梳理、案例觀察和數(shù)據(jù)分析,對中國如何以更好的方式進行國家形象的跨文化建構與傳播提出了一些有益的思考。正如作者在書中所強調的那樣,中國形象的跨文化建構與傳播仍然是“一項未竟的事業(yè)”,學術界對這一命題的探討也將會隨著中華民族偉大復興中國夢的征途而更加深入。我相信該書的出版能為國家形象跨文化傳播理論,特別是中國形象跨文化傳播實踐,提供新的重要理論思考和實際運作借鑒。
孫祥飛博士一直在新聞學、傳播學的學術道路上不斷地探索。他在碩士、博士學習期間,就發(fā)表了一批學術論文,有的論文達到了相當高的學術水平,因而被同學們譽為“學術王子”。2013年他出版了《新聞傳播學熱點專題》,迄今該書已經(jīng)連續(xù)出版四本,成為新聞傳播學領域不可多得的暢銷書,總印數(shù)已近5萬冊。2016年,他又出版了《基于大數(shù)據(jù)的法治話語傳播研究》,受到學術界廣泛關注。作為他的博士導師,我很欣慰地見證一個對傳播學充滿興趣并不斷攀登的青年不斷成長的過程。我衷心祝賀此書能夠公開出版,也祝愿孫祥飛能夠在今后的學術及教學的路上走得更遠,登得更高。
是為序!
孟建
2017年6月于復旦大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