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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節 影響中亞國家政治穩定的因素

政治穩定表示的是政治系統在運行中所呈現的秩序性和持續性。所謂秩序性,是指系統內部各要素排列秩序的合理性,意味著政治體系相對而言不存在暴力、武力、高壓政治和分裂。持續性指的是系統功能的發揮不受阻礙,保持69正常運轉,意味著政治體系的關鍵成分相對來說不會發生變化、政治發展不發生中斷、社會中不存在希望政治體系根本改變的重要社會力量和政治運動。〔美〕格林斯坦、波爾斯比:《政治學手冊精選》(下),商務印書館,1996,第155頁。政治體系在變革中不存在全局性的政治動蕩和政治騷亂。此外,政治穩定不僅表現為政治系統可以維持持續的統治秩序,而且還能適應政治的變化。

對于發展中國家或轉型國家而言,政治體系的權威性以及對于社會政治變化的適應性與持續性是考察各國政治體系穩定程度的標準,政治權力結構的制度化程度有限、政治系統分化不足、轉型進程中政治經濟發展自身存在的多重不確定性以及其給社會政治體系帶來的不穩定等,會不時地困擾這些國家的政治穩定基礎。

一 轉型國家政治不穩定的根源

政治穩定在很大程度上取決于政治體制和政治制度對于社會政治經濟發展的適應性。然而,對于發展中國家而言,政治轉型和國家建設進程需要不斷適應變動中的社會經濟發展進程和各種條件的變化,因而使得國家政權和政府承擔更多的政治風險。轉型國家在由舊有體制向現代民主體制轉型的進程中,普遍存在政治體制制度化程度較低、政治體系結構功能的分化不足或政治權威性缺乏等現象,這些往往會導致政治系統的不穩定,甚至是政治危機。

(一)政治體系結構的不穩定

政治體制和政治制度的不穩定往往導致政治的不穩定。發展中國家和轉型國家由于社會經濟條件有限、現代化民主政治基礎相對薄弱,其政治體制往往處于對社會政治環境變動的適應過程中。如果統治者能夠對新的政治要求做出相應回應,并保持政治體系的平衡,那么政治穩定就可以得到維持。如果統治者不能適應變化的條件和要求,不平衡和不穩定就會得到發展,假如這種狀況持續太久,革命性變遷就會發生。比較政治學派的代表人物加布里埃爾·阿爾蒙德采用結構-功能主義的方法研究政治穩定和政治發展,認為政治不穩定產生于“政治體系的能力和社會要求之間的脫節”。中亞五國在獨立之初均選擇了總統威權政體。三權處于失衡狀態,總統依靠其個人威望以及轉型時期國家建設的需求構筑起了相對穩定的權力結構體系。政治權力體系的平衡取決于威權領導人。威權領袖“始于威權,也終于威權”,威權主義總統制的優勢也是其劣勢,既是體制剛性也是其脆弱性的表現。威權體制下缺乏政治多元性與權力間的相互制衡機制,同時也不鼓勵精英競爭,其結果將是在政權交接時因威權的缺失而出現政治真空問題。

同時,其政治系統對于政治參與和政治行為的功能性分化不足,也會成為政治體系不穩定的根源。政治體系的功能分化不足,其同化新生的社會政治勢力的能力尚弱,無法容納部分公民的政治參與和將其參與行動納入既有的制度化軌道。由于各國民主政治基礎相對薄弱,沒有形成一種公民表達政治意志的游戲規則及其認同,其直接的后果往往是各種社會勢力和利益集團直接從事政治活動,并赤裸裸地互相對立,用自己特有的手段參與政治,故而可能會出現富人賄賂、學生游行、工人罷工、暴民暴動乃至軍人政變等社會政治動蕩狀況。燕繼榮主編《發展政治學》,北京大學出版社,2010,第193頁。吉爾吉斯斯坦2005年和2010年出現的兩次政權危機就是這類政治參與激變為政治動蕩的明證。最終,吉爾吉斯斯坦也因總統制無力承受政治分權的壓力而改行了議會制。

政治穩定的實質是政治體系對于社會環境發展變化的適應程度。在一個變革的社會中,政治系統必須盡可能地表現出包容性,盡可能地擴大其統治基礎和范圍。燕繼榮主編《發展政治學》,北京大學出版社,2010,第235頁。亨廷頓的政治穩定理論認為,制度化社會反映了一個政治體系的穩定程度。如果政治制度足以容納公民的參與要求,并將其參與行動納入既有的制度化軌道,那么,政治秩序將會保持一種穩定狀態,相反,如果既有的政治安排不能將政治參與的要求和行動納入制度軌道,政治的不穩定就會出現。燕繼榮主編《發展政治學》,北京大學出版社,2010,第234頁。戴維·伊斯頓指出,政治穩定在于政治系統有能力承受外部環境對系統的壓力,“當一個權威性的分配價值的系統受到極其沉重的壓力,以至于再也不能承受時,該系統就會崩潰”〔美〕戴維·伊斯頓:《政治生活的系統分析》,華夏出版社,1986,第39頁。。這也是中亞國家近年來積極推進憲政制度的改革與修訂,以尋求穩定的政權更替模式的緣故。進入21世紀后,特別是在吉爾吉斯斯坦經歷了兩度政權更替以及2010~2011年西亞北非國家出現政治動蕩之后,哈薩克斯坦和烏茲別克斯坦采取措施,力圖通過擴大議會和政黨的政治參與水平和空間,來疏解新生政治勢力給威權總統權力體系帶來的政治壓力。

(二)政治轉型給傳統社會帶來的不穩定

由傳統向現代轉變的現代化過程往往是一個相對不穩定的時期。亨廷頓就曾指出,現代性產生穩定,但現代化卻會引起不穩定。〔美〕塞繆爾·P.亨廷頓:《變革社會中的政治秩序》,李盛平等譯,華夏出版社,1988,第41頁。這些不穩定往往導致國內的政治動蕩或革命?,F代化的經濟生產方式、利益分配方式、政治分權制衡的民主化觀念等作為現代化進程的標志性事物打破了傳統文化在認識和觀念上的障礙,并提高了新的渴望和需求水準。然而,過渡性社會滿足這些新渴望的能力的增加比這些渴望本身的增加要緩慢得多。結果便在渴望和指望之間,需要的形成和需要的滿足之間,或者說在渴望程度和生活水平之間造成了差距。這些差距就造成了深度的頹喪和不滿。這種頹喪和不滿就成為政治不穩定的根源。〔美〕塞繆爾·P.亨廷頓:《變革社會中的政治秩序》,李盛平等譯,華夏出版社,1988,第54頁。參閱燕繼榮主編《發展政治學》,北京大學出版社,2010,第238頁。

轉型時期出現的社會不穩定主要表現為以下幾點。首先,政權合法性的認同。在現代民主社會,當權者的合法性取決于他們在競爭性的選舉中獲勝,取決于他們在制定法律時對憲法程序的遵守。在轉型社會中,由于傳統的政治文化和宗教習慣的影響,領導人主要依靠其特有的領袖魅力來行使權威。如果合法性下降,即使可以用強制手段來迫使民眾服從,政府的作為也會受到妨礙。如果人們對政權的合法性產生懷疑或意見分歧,往往會導致內戰或者革命。〔美〕加布里埃爾·阿爾蒙德、G.賓厄姆·小鮑威爾等:《比較政治學:體系、過程和決策》,上海譯文出版社,1985,第36~37頁。其次,“國家認同意識”發生危機。國家認同意識是指對政治共同體的支持。在新興國家這是從一些種族的、政治的和地理的準國家單位中產生的。這些準國家單位之間沒有共同的政治聯系,其成員在各方面獲得的信息極少,或者只知道效忠于地方單位。在任何一個國家,當政黨對傳統的準國家單位的小眾與對國家的效忠發生沖突時,政治共同體的問題就可能成為首要問題。燕繼榮主編《發展政治學》,北京大學出版社,2010,第242頁。國家認同意識危機往往導致分裂主義運動的上升。在中亞國家中,由于宗教和部族政治的傳統影響,新獨立國家的部分地區對于國家認同的意識薄弱,致使國家層面的認同與準國家單位層面的認同發生沖突,這也是吉爾吉斯斯坦兩度出現政變的政治文化因素。在烏茲別克斯坦和塔吉克斯坦部分受伊斯蘭教影響較大的地區,其地區成員對于地方單位的效忠觀念也會高于對中央政府的認同。再次,各社會集團之間的疏遠和敵視很可能造成政治沖突。政治信任問題影響公民為實現政治目標而同他人通力合作的意愿,也影響領導人同其他集團結成聯盟的意愿。另外,政治體系對世俗化造成的政治參與的迅速擴大反應遲鈍,引發政治沖突。最后,政府公共政策存在失誤,常常會導致社會公共秩序的破壞和混亂。如果人們認為權威性的分配過程不公平,那么他們對法律的服從意愿就有可能減弱,一個強烈感到社會中存在非正義、種族歧視的人,或者感到前途無望的人,很可能鋌而走險,或者卷入集體性破壞公共秩序的活動中。〔美〕加布里埃爾·阿爾蒙德、G.賓厄姆·小鮑威爾等:《比較政治學:體系、過程和決策》,上海譯文出版社,1985,第418~454頁。

二 威權體制下的“老人政治”問題

在中亞的總統制國家中,總統是整個政治權力結構運行的核心,他集多重角色于一身,既是政治規則的制定者與執行者,也是權力爭斗的參與者與仲裁者。與總統權力相比,政府、議會及司法機關的權力或被弱化,或處于從屬地位。在這種情況下,中亞國家的政治體制也逐漸從法律條文上的“三權分立”轉變為事實上的“一元化”總統治理,這種治理模式可以被稱為“強人政治”。應該說,威權主義與中亞民族的歷史和政治文化傳統彼此契合。中亞各民族因受到伊斯蘭文化的影響,觀念中具有順從權威的文化傳統,又由于長期處于沙俄專制統治和蘇聯一黨集權的蘇維埃體制之下,因而在其民族文化心理上對于“強人”總統存在慣性認同。

中亞國家的總統威權體制對總統的執政能力要求較高,總統需要擁有調動和整合社會政治資源、協調精英集團內部各種關系的能力以及引導社會向穩定有序方向發展等能力,才能保證整個政治機器的正常運轉。同時,這種執政模式對于以總統為核心的政治體制框架的穩定性與持續性也有相對較高的要求。因為一旦總統制政體出現變形或權力核心發生位移,總統的權威地位也將難以為繼,二者因此形成了相互依附關系。“強人”總統與失衡的總統制權力體系的結合構成了中亞國家政治體制的主要特征,它提供的重要公共產品是政治秩序,這對正處于國家政權構建過程中的中亞國家尤為重要。因此,“強人政治”階段也勢必成為中亞各國轉型時期不可避免的發展階段。

然而,這種體制與執政模式產生的一個副產品是“公共權力私有化、家族化,特權橫行、貪腐肆虐,最終的結果是民眾怨聲載道”孫興杰:《為什么強人政治終將走向末路》,《青年參考》2011年11月2日。。在政治動蕩與社會危機的條件下,“強人”總統與威權體制顯示出了整合社會資源的結構性優勢,然而,這種優勢也恰恰反映了其剛性體制中脆弱性的一面,即一旦總統權威被削弱或者消失,這種模式的有效性便會隨之降低。威權主義國家政治合法性的一個致命弱點在于,它將合法性基礎建立在短期的可變的而且是唯一的(經濟發展)因素上。亨廷頓在《第三波——20世紀后期民主化浪潮》中指出:威權政權幾乎完全建立在其政績基礎上。政府績效的合法性作用,取決于民眾對政府政策的評估。民眾的評估標準并不相同……變化中公眾期望和不確定的政府績效評價標準,使得政權的合法性無法持久和固化。燕繼榮主編《發展政治學》,北京大學出版社,2010,第182頁。一旦威權領袖的權力基礎被削弱,很多在“強人政治”時期被掩蓋起來的社會矛盾、弊端便會在“后強人時代”暴露出來,成為社會動蕩的源頭。如果人們對政權的合法性產生懷疑或意見分歧,往往會導致政治動蕩或革命。

除吉爾吉斯斯坦和土庫曼斯坦外,中亞其他三國的領導人均已連任兩屆或兩屆以上,執政時間超過20年。獨立20多年后,中亞各國的民眾逐漸通過選舉與全民公決等民主實踐產生了現代政治觀念,政黨政治的發展也促進了社會政治多元化的發展,同時也為大批新生代政治精英與各種利益集團的出現創造了條件。在政策較為寬松的中亞國家,如哈薩克斯坦和吉爾吉斯斯坦,公民內生型的民主要求正在上升,它需要政權做出及時的回應,并通過體制改革擴大公民的政治參與度。社會利益群體的分化及其分權的要求同一元制權力運行方式之間的矛盾日益突出,其結果是在政權更替時期,一些中亞國家的現政權受到來自西方的政治壓力和國內反對派和新生代政治精英的挑戰,總統長期執政的合法性也遭到質疑。因此,這些國家希望通過政治制度的微調和人事安排,營造出有利于保持現任總統威望和影響力的法律環境與執政精英階層,確保政權的平穩交接。為鞏固其執政的合法性,這些國家對總統和議會的憲法權限進行了重新調整,哈薩克斯坦和烏茲別克斯坦已相繼通過修憲來削弱總統的部分實權,縮短未來總統的任期,相對地擴大了議會的權力,放寬政黨參政的政策,提高議會和政黨在國家政治生活中的地位,為總統權力的平穩交接提供法律依據。

多數中亞國家在未來的政權更替期內都將面臨“首任總統危機”問題。各國精英內部圍繞首任總統卸任后,即“后領袖時代”權力歸屬問題展開的斗爭已經拉開帷幕。在一些國家,精英內部之間的斗爭表現為日趨緊張的中央與地方關系,在另一些國家則表現為執政精英內部的競爭。前者以哈薩克斯坦為代表,后者以烏茲別克斯坦最為突出。精英政治,特別是執政精英內部的矛盾與斗爭逐漸成為困擾中亞國家政權穩定的潛在威脅。

由于文化、社會政治經濟發展狀況的影響,威權體制將在中亞地區長期存在,其與民主的鞏固存在矛盾性,但威權體制所提供的秩序與穩定等公共產品是政治轉型時期中亞國家的政治與經濟發展所需要的。具有蘇聯政治慣性思維的中亞各國領導人都力圖謀求在新體制內的長期執政,為了達到此目的,中亞國家的現任總統大多在選舉前通過修改憲法或全民公決的方式,為其連任或長期執政奠定法律基礎。中亞多數國家的憲法賦予總統立法動議權與司法權,從而為他們控制整個制憲過程、進行有利于鞏固自身權力的憲法修訂創造了條件。從這種意義上講,西方的民主制憲原則在中亞國家的政治實踐中,陷入一種怪象,即民主原則非但沒有成為制約總統權力的法律依據,反而成為各國總統按個人意愿延長任期的合法工具。隨著總統執政任期的延長,其政治威望與政治地位愈加無人能及。在此過程中,總統權力的長期性被鞏固下來,而民主原則遭到了破壞。然而,威權領袖“始于威權,也終于威權”,威權主義總統75制的優勢同時也是其劣勢,由于威權體制下缺乏政治多元性與權力間的相互制衡機制,同時也不鼓勵精英競爭,其結果將是在政權交接時因威權的缺失而出現政治真空問題。隨著威權總統行將淡出政壇,中亞多數國家都將面臨首任總統危機即“老人政治”的危機。

三 國家認同問題

在整個政治發展進程中,中亞民族的部族政治文化結合蘇聯政治文化以及官僚體系,構成了中亞民族的政治文化傳統,它們自然也成為中亞各國政體選擇和權力模式構建過程中必然的影響因素。C. Каспэ, Постсоветские нации в саду расходящихся тропок, Россия в глобальной политике, http://www.centrasia.ru/newsA.php?st=1261983720.在中亞各國構建獨立國家的進程中,部族政治文化始終被中亞國家的領導人所重視,并成為其鞏固權力基礎的重要手段。部族政治文化中的“家國同構”觀念、臣屬觀念與群體意識都是中亞各民族普遍認同的政治文化傳統,也是民眾對國家最原始的觀念,其衍生出來的等級觀念、領袖崇拜與世襲傳統為鞏固和延續總統權力提供了良好的社會基礎。歷史上,中亞各民族在突厥化過程中,形成了以血緣和地域為標志的部族關系。同時,因居住環境、語言文化、宗教傳統、生產方式、經濟發展水平的不同,形成了部族文化間的彼此差異。在蘇聯進行民族劃界之前,中亞五國從未有過穩定的國家邊界和統一的民族認同。因此,部族屬性往往就成為中亞各民族自我識別的重要標志之一。部族政治文化可以被解釋為一種民族文化、民族心理、文化傳統、非正式的社會結構與權力體系等。對于部族政治文化的界定在學術文獻中尚無定論。中國學者李保平指出,同一部落或部族的人們懷有強烈的集團意識,強調對本部落本部族的忠誠和認同。這種部落政治文化被稱作部族主義,它是傳統政治文化的核心內容,它傾向于排斥其他部族,將對國家的忠誠和認同置于次要地位。李保平:《傳統文化對黑非洲政治發展的制約》,《西亞非洲》1994年第6期。

按照生活方式,中亞五國的主體民族大體可以分為兩類,即以游牧生活為主要生產生活方式的哈薩克族、吉爾吉斯族、土庫曼族和以農耕生活為主的烏茲別克族和塔吉克族。前者往往十分明確其部族屬性,而后者則以所屬地域定位自我的身份認同。部族屬性是長期生活在本地區游牧民族身份認同的唯一標志,因此與農耕民族相比,部族認同對于游牧民族的意義更大些。與此同時,在民族觀念和民族心理上,中亞民族在對整個民族認同的同時,還帶有對本部落的認同。Shokhrat Kadyrov: The ethnology of political management: yesterday, today & tomorrow, A special Report for the Conference The Turkmenistan: not on Orange revolution but Regional? Oslo, http://www.igpi.ru/bibl/other_articl/1119947605.html.在部族成員的心里,整個部族和族群的利益依舊高于一切,并由此衍生出具有強烈同鄉情結的部族政治文化。

與其他中亞國家相比,部落文化和部族政治在吉爾吉斯族人的個體生活與國家構建中具有更為重大的意義,象征部落的帳篷甚至成為獨立后吉爾吉斯斯坦的重要標志,被畫在獨立國家的國旗上。部落對于吉爾吉斯人來講就是國家,這里蘊含著吉爾吉斯人的社會觀念、傳統道德規范、精神與文化價值觀、民族習慣、風俗傳統和理想。Имарали Кушматов, Кыргызам нельзя войти в будущее, не оглядываясь на прошлое, http://www.centrasia.ru/newsA.php?st=1322801520.部族關系作為一種亞民族關系或次級民族關系,在吉爾吉斯斯坦呈現出鮮明的地域性和家族性特征。愛國主義在吉爾吉斯人的傳統觀念中多半是與“自己的”部族和地域聯系在一起的。Андрей Грозин, Элиты Туркменистана и центральноазиатские кланы: общее, особенное итрудностимодернизации, http://www.perspektivy.info/oykumena/krug/elity_turkmenistana_i_centralnoaziatskije_klany_obshheje_osobennoje_i_trudnosti_modernizacii_2010-12-21.htm.傳統的政治沖突也因此以地區性的部族沖突的形式表現出來。在吉爾吉斯斯坦,部族認同時常高于對民族和國家的認同,部族成員往往以本部族的利益為中心,致使國家和社會因各地部族之爭而陷入動蕩。曾經兩次參加總統競選的女政治家烏梅塔利耶娃指出,很多吉爾吉斯人千方百計地成為精英部族成員,因為這不僅能夠提升其社會地位,而且還能為其經商和從政開辟道路。維多利亞·潘菲洛娃:《吉爾吉斯斯坦大選前部族矛盾加劇》,http://www.cetin.net.cn/cetin2/servlet/cetin/action/HtmlDocumentAction;jsessionid=B6CED9590CB_9594C1872D4FDCB81936B?baseid=1&docno=463607。鑒于此,這種以部族政治為基礎的社會關系勢必在政治斗爭中形成某種效忠機制,即社會下層不僅不會挑戰同部族的上層精英,而且會在同其他部族爭奪利益和領導權的斗爭中給予本部族精英最大的支持。因此,祖國黨議員珍別科夫認為:“族屬關系、民族主義和部族制在吉爾吉斯斯坦正變得越來越重要?!奔易宄蓡T間的依存關系維系著精英與群眾之間的聯系和部族內部相對的團結,為政治精英提供了穩定的民眾支持,吉爾吉斯斯坦歷任總統無一不是得到了本部族成員的有力支持才上臺的。可以說,部族上、下階層之間存在支持與庇護的關系,其核心是維系地方的共同性,保證上層精英對地方權力的壟斷。但在國家的政治轉型和制度現代化進程中,這種部族政治也導致國家認同的削弱甚至缺失。

中亞地區的部族政治文化表現出以下兩個基本特征。

第一,中亞的部族政治文化具有鮮明的排他性。部族政治文化是一種亞民族的族群文化,強調人種的純粹性、部族的獨特性以及部族利益的重要性,常常會使民眾在民族國家的構建中迷失方向。如今在塔吉克斯坦,居住在山區的帕米爾人、卡拉特金人和達爾瓦斯人等族群被認為是純粹的塔吉克人,相比之下,北方的苦盞人和南方的庫利亞布人則因混有突厥血統而被認為是非純粹的塔吉克人。吳家多:《塔吉克人與塔吉克斯坦內戰》,《民族論壇》1998年第5期。在烏茲別克斯坦,費爾干納人完全不認為塔什干人是烏茲別克人。在土庫曼斯坦也存在類似的人種純粹性問題。每個亞民族族群都認為自己比其他族群純粹,而過分強調族群特殊性的這種觀念本身就帶有強烈的排他性,勢必影響或阻礙民族內部和部族之間的聯合。事實上,在獨立的中亞國家,所有民族都是多部族混雜的,無論哪個部族都無法宣稱自己為現代民族的土著民或本土民。Shokhrat Kadyrov: The ethnology of political management: yesterday, today & tomorrow, A special Report for the Conference The Turkmenistan: not on Orange revolution but Regional? Oslo, http://www.igpi.ru/bibl/other_articl/1119947605.html.部族間的政治文化在強化差異性的同時,也強化了部族彼此間的封閉性與排他性,造成中亞國家內部地區性的割據狀態和嚴重的分離情緒,使民族內部不斷分化。

與此同時,部族政治中強調的是狹隘的群體利益與地區利益,弱化了整體的民族利益,在強調地區與部族認同的同時,也削弱了國家與民族的整體認同,最終造成民族與社會的分化以及中央與地方的分離。在政治現代化的進程中,民族國家的形成存在不同的發展階段,即從氏族、部落到部族、民族乃至國家等不同層面的認同階段或發展時期。СмирновВ. Религия + деньги: кто поднял восстание в Андижане?(Интервью с ВячеславомСмирновым, директором НИИполитиескойсоциологии)// Русскийжурнал, 25 мае2005 г.(Беседовал Владимир Голышев).由于一些民族的部族或民族的認同高于對國家的認同,因而形成地方分離主義傾向和對新獨立國家合法性認同的缺失。部族文化中的同鄉情結還衍生出官員間的庇護關系,誘發了國家政權中裙帶關系并導致腐敗問題的滋生,這在很大程度上破壞了國家政府體系的運行規則,成為中亞國家轉型時期政治動蕩的根源。部族政治文化所衍生的這些副產品都不利于國家政權體制的穩步運行。

第二,部族政治文化突出“家國同構”觀念,以效忠機制來維系部族內部及上下級關系。部族政治是一種非正式的權力結構,部族政治有其內在的政治行為邏輯,即部族下層必須服從上層,不得挑戰上層精英的權威,這樣才能獲取更多利益份額。這種行為邏輯是由古代部族首領與下屬間的庇護與效忠關系演變而來。部族和部落曾經是部族成員尋求庇護與獲取自身利益的場所,因為牲畜、牧場、水井等一切與牧民息息相關的物品都要依靠部落及部落首領的供給和維護。無論對于家庭、氏族還是部落,首領都是關鍵因素。〔美〕加文·漢布里:《中亞史綱要》,吳玉貴譯,商務印書館,1994,第16頁。部族首領有權最大限度地利用本部族的資源來鞏固其在權力結構中的統治地位。ВладимирХанин, Кыргызстан: этнический плюрализм и политические конфликты, 7 апреля, 2010, http://www.peoples-rights.info/2010/04/kyrgyzstan-etnicheskij-plyuralizm-i-politicheskie-konflikty.在轉型過程中,這種邏輯關系在處理精英與民眾關系、中央與地方關系,甚至是族際關系中都發揮著重要的紐帶作用。此外,血緣和家族在部族政治文化中占有舉足輕重的地位,它不僅是部族文化傳承的載體,也是維系整個部族體系的紐帶。伴隨著獨立進程,中亞各國也大多建立了以總統為中心的家族勢力,他們不但掌握著國家的經濟命脈,而且試圖進入政界延續其家族統治。

在政治轉型的現階段,中亞各國在利用部族文化為政權服務的過程中,因領導人治國理念的不同,其發展也出現了兩種不同的結果。有些中亞國家領導人能揚長避短,充分挖掘和發揮部族文化中的積極作用,進而促進了國家政權的穩定與社會的發展。而另一些中亞國家的領導人,或因長期陷入部族之間的矛盾與沖突中而最終喪失了政權;或為部族政治所累,在任期間國內不斷爆發政治與社會危機。吉爾吉斯斯坦為克服部族政治文化給政治發展造成的負面阻力,改行議會制,力圖通過政治分權的制度化改造,解決部族對立的局面。但事實上,對于所有中亞國家來說,要克服部族政治的弊端,實現政治現代化和精英現代化,構建西方化的民族國家仍任重而道遠。

四 中亞各國存在的各社會集團之間的沖突與矛盾

中亞國家總統制權力結構的穩定很大程度上取決于國家領導人個人的執政能力和執政基礎的合法與穩定,總統的核心地位不容動搖。在中亞國家中,除吉爾吉斯斯坦和土庫曼斯坦外,其他三國總統在位的時間都已超過20年,作為哈薩克斯坦和烏茲別克斯坦的首任總統,納扎爾巴耶夫和卡里莫夫總統的執政時間甚至更長。國家最高領導人長期執政的現象承襲于蘇聯時期的政治傳統,它保證了國家和社會的長期穩定,但同時也暴露出這種執政模式潛在的不穩定性。伴隨著這些領導人生理年齡的增長,其影響力也將隨著其政治生涯的終結而被淡化和消減,而新一代政治精英所倚重的政治基礎與社會資本勢必發生變化和重組,利益分配格局被打破之際,也是出現政治震蕩之時。

在政治體制轉型的過程中,社會政治與經濟資源也隨之進入新體制下的再分配進程。在所有的社會資本中,政治資本是所有資本的核心,也是從蘇聯體制中轉型而來的執政精英所依托的執政基礎。由于體制的變換并沒有打破原有體制下執政精英的權力重心,使得原體制下的國家領導人實現了在新舊體制間的權力位移,并將從舊體制中繼承而來的政權資本轉化為在國家社會政治經濟資源中的優勢。中亞各國的政治體制和權力結構體制發生變化的同時,各國的經濟私有化程度也在日益深入,經濟資本的地位開始上升,在中亞各國逐漸出現了一批擁有雄厚經濟實力的企業家和金融家,他們為了維護其在新的經濟條件下所取得的財富和特權,開始努力進入政界,或通過選舉成為議會議員,進入立法機關,或成為政府官員,或在政府中尋找自己的代理人,以謀得更多的政治利益,為其經濟資本的擴大提供有效的政治保障。相對于從蘇聯體制中轉型而來的執政精英,這些以經濟資本為依托的新生代政治力量,無論從年齡、政治立場,還是從對于政權的利益訴求上都不同于前者,后者更希望通過改造現行的政治制度和權力結構體制來獲取更多的政治權力空間。

以哈薩克斯坦為例。伴隨著國民經濟的持續增長,其地區間發展不平衡的問題也日益凸顯,并成為政權穩定的羈絆。由于資源稟賦不同,哈薩克斯坦地區經濟發展出現嚴重的不均衡。西部地區的精英依靠石油收入迅速積累起雄厚的經濟資本,通過政治尋租,將其逐漸轉化為挑戰以總統為核心的中央政權的政治資本。地方精英在中央政府內部尋找代言人,并逐漸形成操控權力機關甚至總統的影子勢力。同時,哈薩克斯坦部族精英間所擁有的政治資源與經濟資源不相匹配。在哈薩克斯坦三大部族中,大玉茲掌握著國家政治,而西部的小玉茲更多掌握著國家的石油命脈,為國家預算的貢獻率較高,二者在石油經濟利益分配、稅收以及部族政治等領域存在諸多矛盾與對立,因此在國家管理層面上呈現出政治資源分配的失衡狀態。2011年年底,在西部城市爆發的“扎瑙津事件”及以后的幾起地區性政治騷亂都是這種矛盾對立的反映,暴露出哈薩克斯坦地方精英與中央政權之間在石油經濟利益、稅收分配以及部族政治等諸多領域的矛盾與問題。為避免矛盾持續升級而危及總統的權力基礎,哈薩克斯坦政府致力于消除地區經濟發展差異,加強對地方財政與經濟的監管,尤其是加強對西部油氣產業的管理與監督工作,保證國民經濟的持續發展。2013年,哈薩克斯坦政府專門設立了地區發展部,將經濟與財政規劃部、經濟發展與貿易部的部分職能轉由該部執行,意在加強地方與中央的政治與經濟聯系。與此同時,政府還對各部委的相關機構進行了結構調整,在地區發展部設立建筑與住房、企業發展、土地資源管理等專門委員會,并在工業與新技術部設立核能委員會,在勞動與社會保障部設立移民委員會,在環境保護部設立漁業委員會和林業與狩獵業委員會,以促使各部門采取更為靈活的政策與措施,吸引和推動在非石油產區和非石油領域的投資。Главные политические события 2013 года в Казахстане, 3 января 2014, http://www.zakon.kz/4594588-glavnye-politicheskie-sobytija-2013.html.

隨著中亞各國社會政治、經濟轉型的深化,新舊政治精英在政治和經濟資源分配方面的不對稱性日益顯露,對經濟發展和政治改革等問題的看法也因各自立場和利益的差異出現分歧,政治精英階層出現了明顯的分化。由于缺乏政權資本的依托,新生代政治精英逐漸走向政權的對立面,向長期執掌并倚重于政權資本的舊式精英發起挑戰。作為政權的反對派,新生代政治精英打出了“精英替代”的旗號,主張通過改革,改造現有的政治體制,完善分權原則,實現真正意義上的政權輪替。新生代精英在哈薩克斯坦表現得最為典型。1993~1996年,哈薩克斯坦加快了私有化進程,石油、天然氣、金屬等資源型大企業以及具有戰略意義的工業部門成為私有化對象,Т. Умбеталиева, Экономическая элита Казахстана на современном этапе, Кто есть с кем, 23.11.2002, http://www.centrasia.ru/newsA.php?st=1038002640.社會上出現了一批以經濟資本為依托,擁有金融資本和商業資本的商業精英和銀行家,這些人后來逐漸發展為新生代精英的代表。隨著其經濟資本的不斷積累和擴大,其政治野心也逐漸膨脹。1994~2001年,新生代精英開始進入哈薩克斯坦政界,哈薩克斯坦政權內部出現了以新生代政治精英為代表的改革派,他們積極推進國家的經濟改革,但因對政權在政治與經濟改革方面設限不滿而與政權出現矛盾和分歧,最終形成政治對峙。為削弱不斷上升的新生代改革派勢力,納扎爾巴耶夫總統在1998~2001年采取了強硬手段,更換了政府內多位主張改革的內閣成員和政府高官,將改革派人士剔除出政府,導致大批新生代政治精英加入反對派陣營,成為哈薩克斯坦反對派的主要力量。前總理卡熱格爾金、前副總理烏·讓多索夫以及很多反對黨領導人,都是從納扎爾巴耶夫政權內部出走的新生代政治改革派。

應該說,新舊政治精英更替問題是包括哈薩克斯坦在內的所有中亞國家領導人在進入新的政權更替期時不得不面臨的現實問題。2003~2006年,以新生代改革派為主體的反對派政治精英十分活躍,他們希望通過選舉,取代那些長期執政的、保守的舊式政治精英,以獲得更多的發展空間。根據精英政治理論,在格魯吉亞和烏克蘭等一些前蘇聯加盟共和國發生的“顏色革命”以及政治動蕩都可以被看作轉型時期新舊政治精英之間的政治交鋒。這種較量在一定程度上也可以被視為政治資本與處于上升狀態中的經濟資本的較量,新生代政治精英在這場較量過程中顯示出了較強的經濟資本優勢。有鑒于此,一些中亞國家的政權將遏制經濟資本的上升視為打壓新生代政治精英的有效手段。哈薩克斯坦風險分析中心領導人多·薩特巴耶夫就認為,哈薩克斯坦政府建立的薩穆魯克-卡茲納國家資產基金公司,將采礦、能源等大公司控制在一個集團的手中,其目的就是削弱本國新生代政治精英的經濟基礎,從而扼殺其覬覦總統權力的政治野心。Уровень конфликтогенного потенциала внутри политической элиты Казахстана, http://www.risk.kz/pages.php?id=1&id_m=104.21世紀的第二個10年,納扎爾巴耶夫進入了新的總統任期,為了消除日益強大的金融工業集團的政治尋租現象和官商結盟給總統權力的穩固帶來的危機隱患,2012年,哈薩克斯坦政府開始對部分大型企業實行國有化。首先被國有化的企業是總統長女達·納扎爾巴耶娃所持有的最大媒體集團“哈巴爾”,總統辦公廳派人進入該集團的領導層。俄羅斯媒體認為,政府的這一行為并不是針對總統女兒展開的,而是希望借此解決在冶金、銀行、保險、化工和其他領域的壟斷問題,并在政治上剝離一些利益集團對政權的影響作用。在行政管理方面,哈薩克斯坦希望通過政治改革,探尋新型的地方行政管理模式。2013年,哈薩克斯坦計劃實施一系列具體措施,劃分中央和地方的權責,強化地方執政機關的職能,通過地方自治機構選舉擴大公民解決地方問題的參與度,給予居民決定地方問題的自決權。從2013年開始,哈薩克斯坦通過村議會進行村長選舉。哈薩克斯坦總統納扎爾巴耶夫在2012年總統國情咨文中指出,哈薩克斯坦將放權于地方,把由中央掌握的部分資源下放到地方,以緩解中央與地方精英的競爭壓力。Послание Президента Республики Казахстан - Лидера нации Нурсултана Назарбаева народуКазахстана Стратегия ?Казахстан- 2050 ?: новый политический курс состоявшегосягосударства,14 декабря2012 г. , http://strategy2050.kz/ru/multilanguage.

事實上,無論是新生代政治精英還是由蘇聯政治體制轉型而來的舊式精英,都是現行政治體制的產物和既得利益者,其經濟基礎與社會資源均來自蘇聯后期的政治改革與私有化運動,并同現行體制有著割舍不斷的利益關系。因此,新舊政治精英都對現行政治體制存在依附心理,這也決定了他們會是現行體制的維護者。政權內部舊式政治精英的執政理念大多趨于保守,他們希望通過建立有利于政策連續性的制度化規則,包括限制政治競爭,來維護其合法收益。張倫:《民主化的陷阱——關于民主化的幾點思考》,《現代中國研究》1999年第4期。多數新生代政治精英也不愿意徹底打破現有的經濟基礎與制度環境,因為他們也是現行政治體制的受益者,在經濟穩定的情況下,他們會考慮本利益集團的經濟收益和政治民主化的成本,因而不會貿然采取顛覆政權的行動,而是希望執政精英能夠采取措施導向民主化,或在反對派的壓力下釋放政治資源和政治空間,改革政治制度,以適應其參政的需要。鑒于其自身的局限性,中亞國家的新舊政治精英能夠給予政治轉型的內在推動力均相對有限。同時,中亞國家的領導人將經濟穩定與政治穩定放到頭等重要位置。由于石油收入的誘惑以及石油產業的導向發展,中亞石油富國的領導人會有選擇地將財富分配給特定的政治與社會集團,借以換取政治穩定,這也會使新生代政治精英政治民主化的愿望逐步萎縮。楊鴻璽:《美國中亞戰略20年——螺旋式演進》,社會科學文獻出版社,2012,第219頁。

此外,對于以血緣和家族為基礎的中亞國家來說,家庭與家族具有十分重要的意義,它不僅是維系整個部落體系的紐帶,也是部族文化傳承的載體。而以總統家族為代表的中亞各國權貴階層,不僅掌握著國家的經濟命脈,而且還積極進入政界,或通過選舉進入議會,或成為政府要員,延續其家族的統治。

權力與資本的結合構成了權貴階層的基礎,其核心內容是權力,即利用手中的權力“因權而資”“因權而貴”。蘇聯時期“在冊干部”制度遺留下來的官僚體系和特權階層,在國家獲得獨立后繼續掌握權力,并進一步演變為操控國家權力與資本的官僚與寡頭階層。楊雷:《論哈薩克斯坦三玉茲的關系》,《俄羅斯中亞東歐研究》2011年第1期。

在新舊體制轉換的過程中,中亞國家傳統的特權階層不僅保持了在舊體制下的既得利益,而且利用其與政權之間的特殊關系,或在政權中身居要職,或在政府中選擇自己的代言人,或將手中的政治資本與特權及時地轉化為其他形式的資本,成為新體制下的權貴階層,在國家的政治和經濟生活中繼續占據主導和核心的地位。許濤:《中亞區域合作與上海合作組織》,《現代國際關系》2005年第11期。在中亞總統制權力體系下,國家的權力相對集中。中亞國家總統的家族成員及其周圍親信大多“因權而資”,通過其特殊身份與特權掌握了國民經濟中的優勢資源產業和經濟增長部門,進而控制了國家的經濟命脈。在中亞國家的權貴階層中,以總統家族的勢力最為顯赫。

以家族勢力為中心形成的權貴階層掌握著國家政治經濟的控制權,已經成為中亞一些國家政治轉型的特色之一。在這些國家中,家族勢力成為鞏固總統權力的精英基礎,政權通過此途徑建立起對自身效忠的群體,總統的政治資源為家族勢力的壯大提供了必要的政治庇護,以確保其利益的長期性。與此同時,這種權力資本與經濟資本結合的方式也對中亞國家總統制政體的發展帶來諸多負面因素。為了維護權貴階層經濟資本的優勢地位,總統需要通過謀求連任或推舉自己的接班人來保持其政治影響力,這勢必引起民眾的不滿和對總統權力合法性的質疑,為政權反對派發起反政府運動提供借口。正因如此,盡管目前一些中亞國家領導人試圖通過家族關系實現其總統權力的傳承,但出于種種考慮,至今還沒有哪位領導人敢于邁出這一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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