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死皮賴臉
- 最佳天后(下)
- 陶嘉月
- 3412字
- 2018-07-26 14:57:20
吃過晚飯,令嘉滿嘴油乎乎地帶著趙球球繼續看電視。時不時伸長脖子,觀察下在廚房里忙碌的方紉秋。
“表姑姑,你是不是喜歡壞叔叔啊?”正在啃蘋果的令嘉差點咬到舌頭,扭過頭來捏了一把球球肥嫩的臉蛋,“小家伙不要說讓人誤會的話。”
趙球球掙開令嘉的魔爪,小短手摸了摸自己臉蛋,小精明樣:“不喜歡那你盯著人家看?”
小家伙沒收聲,這話正巧被走出廚房的方紉秋聽見。方紉秋低頭抿唇角,假裝沒聽見。
“方紉秋,收起你的偷笑。你有什么好嬌羞的?我盯著你看,是在思考怎么把你弄走。”這會兒看窗外天色已經漆黑,令嘉不做他想,估摸著趙家禾今天沒辦法過來接球球了。
明天一大早令嘉就要去意大利,小朋友只能交給陳爾看一會兒。
已經完全將自己的整個計劃在腦子里做了構思,唯獨面對方紉秋犯了難,看方紉秋這架勢肯定是要死皮賴臉待著了。
方紉秋臉皮的確夠厚,擦凈手后,壓根沒將令嘉的話放在心上,自動自發地在沙發上坐下,居高臨下地看坐在地板上的一大一小,沉默著,客廳里突然變得安靜,只聽得見電視機發出的聲音。
就這樣安靜了約莫十分鐘,令嘉終于沉不住氣嘩地一下站起來,“方……”
“球球,已經十點了。你應該睡覺了。”方紉秋打斷令嘉,起身一把將球球抱起。走出兩步后,走到衛生間門口,問令嘉:“我去幫球球洗一洗,你自己也去洗漱一下準備睡覺吧。”說完他已經進了大衛生間。令嘉跟了兩步,追到門口看見方紉秋熟練地打開了花灑,用小木桶裝了溫水。
“新毛巾在哪里?”
令嘉傻了吧唧的,指了指洗漱臺下的柜子。方紉秋做完一切,手肘處的衣袖已經濕了大半,但還是用毛巾將球球整個身體包起來端在手里。令嘉堵在洗手間門口不讓他往外走:“方紉秋,我沒時間跟你耗。”
方紉秋環抱著光溜溜的球球,神色一暗,微微抬手示意令嘉:“你確定這個時候要跟我談這些?”他懷中的球球已經睡眼惺忪,打起了哈欠了:“表姑姑,球球好困。”奶聲奶氣的,令嘉當即心軟,不忍地看著球球,讓開了道。
方紉秋將球球安頓到了主臥,動作輕柔地放上了床,又蓋好了被子,球球因為換了陌生地方不安分地蹬著小腿,方紉秋為安撫他側身在他額頭上親了親,又輕聲說了什么,球球這才乖乖閉上了眼睛。
令嘉站在一旁完全沒機會插手,看著兩人的互動傻了眼。她是一個對小孩完全束手無策的人,但沒想到方紉秋這么有經驗。
兩人到了客廳,為避免說話聲音過大,令嘉刻意壓低了聲音:“球球這邊接下來我會照料,你可以走了。”鑒于方紉秋今晚的表現,令嘉沒有對他再說重話。
方紉秋今日不知道為何,性情大轉變,沒有橫眉冷對著威脅她,他嘆了一口氣順勢彎腰拿起一個抱枕:“我在這里守著,你早點休息。”
令嘉沒動,方紉秋接著道:“你白天要坐整天的飛機,小孩子通常半夜會吵鬧,會影響你休息。我保證,只待在客廳。”知道她要拒絕,所以換了另一種方式,他知道這種方式會讓令嘉心軟。
令嘉的性格吃軟不吃硬,他就早深諳此道,但從來都只會在有所求時才會這樣溫柔地說話。
“方紉秋,你是不是遇到什么事兒了?”令嘉懷疑地看著方紉秋,忍不住要抬手去摸他的額頭,但手伸到半空中就停下了,“腦子抽了?”令嘉看著自己尷尬的手,再看看方紉秋沒有表情但感覺柔和的臉,左手用力抽了一記右手背,“隨便你。”
說完她轉身去了客房,為了表達自己的不滿,令嘉將房門用力地關上,發出了咣的響聲。
令嘉在客房的洗手間里胡亂地洗漱了一番,做完一切后和沒事人一樣躺在床上來回翻動,顯然客廳里沒有發出響動,不會打擾到她,但就是睡不著。一股腦地從床上彈起,令嘉決定去客廳的冰箱找一張面膜敷上,此時的客廳里燈管調成了安睡狀態,燈光昏暗,只有沙發一角影影綽綽地露出一絲光亮,方紉秋端坐在沙發上,雙手托著頭,不知道在想什么。聽見令嘉翻動冰箱發出的響聲,回過頭來看見令嘉帶著發帶將整張臉露出來,一張干凈的臉上有一絲尷尬。
方紉秋沒說什么,令嘉撇撇嘴拿著面膜再次回到了房間。敷上面膜后的令嘉依然無法安睡,再次給自己找了借口,去廚房倒水喝。
路過客廳的時候,拿眼角不停地瞟方紉秋。他依然沒有反應,聽見響動時回過頭來看了兩眼。令嘉立馬收回視線,假裝沒有在看他。
令嘉覺得納悶,不知道方紉秋到底要做什么。正神游著,身后突然有一絲熱氣環繞,令嘉忙回過神,一雙手攔住了她的肩膀,方紉秋的聲音從耳后傳來,一只手已經接過了她拿著的水壺:“水溢出來了。”
令嘉這才從驚恐中回過神,忙松開手后退一步。方紉秋就站在她身后,像是一堵墻,她整個人撞上他的胸膛,這個姿勢看上去就像是方紉秋在背后擁抱她。令嘉蹙眉,手肘一抬,落了空,沒有碰到預想中的阻礙。方紉秋早她一步倒退,沒有讓令嘉找到動手的機會。
“老狐貍。”令嘉在心里冷哼了一聲。自己的發難落了空,令嘉有點失望,咕嚕咕嚕灌了水之后還想再來一杯,抬手卻被方紉秋攔住了,“這么晚了喝水對身體不好。”
“放手。”令嘉怒瞪他。
方紉秋抬手看了看那昂貴的手表說:“很晚了。”語氣有些無奈。
令嘉愣了愣,方紉秋何時變成這樣了?她挑眉與他對視一番,卻沒發現方紉秋有什么訊息,令嘉覺得無趣,訕訕地撇嘴:“多管閑事。”推開他往外走。方紉秋腿長,大步一跨就拉住了她的手,捏在手心里,卻什么也不說。
令嘉掙了掙,怒氣沖沖地對上方紉秋一雙清明的眼。原本心里還有一肚子的火,但看方紉秋這副樣子頓時不知道如何是好。
她就是太容易心軟了。
客廳里掛在墻壁上的復古大鐘發出了整點到站聲,令嘉回過神,想要說什么,卻忽然聽見主臥里傳來一陣哭聲。球球不知道什么時候醒了,身上穿著的令嘉的睡衣T恤被他踩了一半在地上,小可憐樣哭唧唧地揉著眼睛喊:“表姑姑,嗚嗚嗚,球球害怕,有大貓。”
在客廳里的兩人看見這副模樣,松開手。方紉秋先令嘉一步抱起了球球,輕聲哄著:“球球做噩夢了?”
胖腦袋和短手一起動:“嗯嗯。有可怕的大貓。球球怕,姑姑陪球球睡。”
令嘉覺得頭痛,拉了拉那雙肉乎乎的手:“球球是小男子漢,都上幼兒園了,怎么還能怕大貓呢?”
“嗚嗚,球球就是怕……”趙球球聽了令嘉的話心情更不好了,感覺自己是爹不疼娘不愛的小可憐。方紉秋脾氣好,忙拍著小家伙的背,還半指責地瞥了令嘉一眼:“表姑姑和叔叔都陪著你,你放心睡。”
說完他便再次將球球放在了床上,并給令嘉使眼色讓她附和自己。
令嘉不動,方紉秋就看一眼球球,球球立馬哭唧唧的一張臉,捶著小胸口:“姑姑不疼愛球球了。球球好難過,好傷心。”
我靠,戲精啊簡直是。令嘉沖天翻了翻白眼,頭疼得揉著腦門,無奈道:“好吧。我等你睡著了再走。”
趙球球是個上道的,馬上用小胖手抓住了令嘉一根手指頭,另一邊也抓住了方紉秋的手指頭。令嘉好像突然明白了什么,斜睨方紉秋,對方沖自己眨眼,露出一張笑臉。
“令嘉,既然是球球的要求,不如你先在這里睡,我就站在這里守著你們。”他指了指球球躺著的另一邊,還很空的位置。果然,方紉秋話一落,球球立馬像只小蟲子一樣扭動著身體挪出更多的空位給令嘉。
“我……”令嘉感覺自己被算計了。但看球球那殷切的目光。只能在心里把方紉秋罵了一遍,無奈地合衣躺在球球的側面,拍著他的小胸膛,“你給我乖乖睡覺,再鬧幺蛾子我就把你關在門外。”
球球達到目的,一改方才的愁眉苦臉,喜滋滋地點頭:“嗯嗯嗯。球球乖。”又搖晃了兩下拉著方紉秋的手,“叔叔也躺下,在球球這邊。”
方紉秋當然樂意之至,但看令嘉,她連眼皮都懶得睜開,沒有精神再跟這一大一小演宮心計了,干脆眼不見為凈地閉上。
仿佛受到鼓勵的方紉秋也學著她,側身合衣躺在球球一旁。一大一小的人對視一眼,偷偷摸摸地抬起手擊了一掌。
神經病。令嘉雖然沒看見,但心里明鏡似的。只能在心里罵一罵,明天再說吧,這一天她實在太折騰了,困得不行。迷糊間令嘉真的睡沉了下去。半夢半醒間聽見有人小聲對話的聲音,令嘉很想睜開眼睛去看,但努力嘗試了兩次也沒能睜開,索性就算了,過了一會兒,感覺床側另一邊沒有人,一雙手溫柔地在自己腦袋上擺弄著什么,箍在頭上的發帶被人取了下來,感覺舒服了很多,這一覺,令嘉沒有再醒來。
令嘉是被敲門聲吵醒的。
睡眼蒙眬的令嘉從床上坐起來,手上卻沒有摸到任何多余的人。仿佛做了一場夢的令嘉突然驚醒,從床上跳下,房間里和客廳里都沒有方紉秋和趙球球的身影。客廳的矮柜上留了字條,是方紉秋的字跡,她一眼就能認出來。
“我帶著球球,你放心出行。等你回來,我有話要說。”
令嘉拿著紙條半天沒緩過勁來,眉頭深鎖,方紉秋有話要跟她說,是要說什么?這一整晚反常的方紉秋都讓令嘉心里很不是滋味。
好像有什么事情發生了變化,但方紉秋是悶葫蘆,除非他自己愿意,否則是撬不開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