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和尚,你名什么?”
頭頂忽聞其聲,小和尚先低低吟了句佛號,才不緊不慢道:“貧僧法號香塵。”
趙簾從樹上一躍而下,如鴻鵠般輕巧。站在香塵面前卻止不住笑,口里在說:“你這臭和尚,名字取得這般香!”鼻前一股淡淡的清香卻溢了過來,那清香似曾相識。似蓮花般——中通外直,不蔓不枝,香遠益清,亭亭凈植,可遠觀而不可褻玩焉。
香塵漸漸起身,眸子卻又是闔著的,掩住千萬星子。他并不強求面前的姑娘道出她姓甚名誰,有緣結識而已。
趙簾臉上似是抹了胭脂,如空中迤邐而來的火燒云。她手忙腳亂退后幾步,一邊在心里暗唾自己:見了男色腳都挪不開了?居然靠得那么近,不知害臊?
香塵頭輕側,竟輕笑一聲。趙簾轉頭來瞪他一眼,不問緣由。趙簾清清桑,到面上傳來的淡淡炙熱感幾乎消失才開口:“香塵小師傅,我姓趙名簾。”
“香塵,你等等我。我去找點吃的。”
趙簾使著踏雪無痕般的輕功,未驚動樹梢上未醒的鳥,便又掠到另一棵樹上。趙簾本意是隨便抓一只鳥回去烤了,但一想同行的是個葷酒不沾的和尚,只好作罷,去摘幾顆果子。
好不容易找著眼熟而且像是無毒的果子,趙簾摘了一顆,直接用衣袖擦了擦,就往嘴里一咬。隨后整張臉都皺在一起,她連忙吐出口,太他娘.的酸了。
但她還是摘了幾顆果子,眼里閃著光。
“喏,小和尚。”
香塵接過一個果子,咬了一口,面不改色。趙簾看得卻是眸子緩緩瞪大,難道是她剛剛不小心摘到的是酸的?于是趙簾拿起一個果子小心翼翼一咬,又酸又澀的汁水在口中蔓延開。
趙簾心驚膽戰的看著香塵一口一口的吃完了果子。她聲音發啞,道:“香……香塵,不酸嗎?”
香塵微微轉身側耳,頓一片刻后答:“還好。”
還好?
是你的味覺出了毛病還是我?
趙簾現在只想狠狠的吃完一根冰糖葫蘆,即使平時覺得它甜得膩牙。
天已大白,蔚藍無邊。
趙簾和香塵打算要出了林子。樹木實在多,饒是你心再虔誠,也沒有眼睛睜得大大的人看得清楚。
“香塵,前邊有棵樹。”
香塵信而不疑,轉身直直撞上一棵樹。額上隱隱發紅,卻又比不過額心朱砂。他退后一步,吟句佛號,聲音淡淡卻有著包容一切的無奈:“阿簾姑娘莫鬧了。”
趙簾在身后嗤嗤的捧腹大笑,這和尚怎么她說什么就信呢?給他的果子明明是澀的,卻還要吃完。可那一潭早已波瀾不驚許久的湖,卻一點一點泛起漣漪。
趙簾興起,便問:“香塵,你打算去哪兒?”
光透過斑駁樹影投下,在香塵頭頂射下一道光。他答:
“貧僧一路向西,妄取真經,了悟眾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