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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贈甲

  • 我是梅花盜
  • 我為鋒
  • 2906字
  • 2019-03-26 23:06:56

梅鎮。

美女如云。

第一美人,就在醉梅樓上。

樓上當然不止她一人。

但樓上絕沒有多少個人。

只因敢上醉梅樓的人已不多。

尤其是男人。

沒有男人不愛美人。

尤其是來這里的男人。

但沒有幾個敢上醉梅樓。

敢上醉梅樓的,必不是一般的男人。

梅三當然不是一般的男人。

他獨坐在靠窗一桌,飲著酒,看著老板娘。

老板娘倚著柜臺,磕著瓜子,似未瞧見他。

他猛飲了幾杯,欲借酒去撩老板娘,不料老板娘已款款而來。

她長得沉魚落雁。

笑起來卻不是閉月羞花。

是花枝招展。

老板娘玉手撫過他的肩,坐在桌上,泛著剪水雙眸。

看著他。

靜靜地看著。

她香唇微翹,貝齒微動,含笑,“你并不是來喝酒的?”

梅三也看著她,癡癡地笑,“我是來找你的。”

“哦?”

老板娘笑了,玉手伸出。

“啪!”

一聲脆響,響徹整層酒樓。

酒客們都已怔住。

沒有人動。

沒有人敢動。

絕沒有人。

靜。

很靜。

只聽見老板娘的輕語,“你好像還沒酒醒?”

梅三已紅腫的臉,微微抽搐的擠出一個難看的笑。

“我……我并沒有醉。”

老板娘又泛著美眸,忽而嫣然一笑,笑里已有了別樣的意味。

“很好,你來。”

梅三眨了眨眼,忽將杯中之酒一飲而盡。

站起,隨去。

眾見離去,才都吐出一口氣。

有個桌上的一位酒客大漢,忍不住低罵,“好兇的騷娘們!”

同桌的一位錦服中年,忽拍了拍大漢寬大的肩膀,舉來一杯酒。

“北上來的小哥,這不是我們能管的事,來來來喝酒……”

胡大漢正想說什么。

突聽旁桌的一位粗衣老者問他,“小哥是外來的吧?”

胡大漢點頭,不說話。

粗衣老者四顧,才又道:“老板娘雖兇,卻不是騷娘們,還是處子。”

胡大漢怔住。

剛舉杯欲飲,手已僵住。

他張大了嘴巴,竟一時說不出話。

只能睜大了眼睛看著老者,等著往下說。

老者已不開口。

他在飲酒。

他飲酒的時候從不說話。

飲完了一杯酒,還是不說話。

他用筷子夾起碟里的黃豆,夾一顆吃一顆,一直不急不慢的夾著黃豆吃。

吃了三五顆,又飲一口酒。

胡大漢已忍不住想問。

錦服中年忽道:“已有很多男人進過她的閨房,但沒有誰能安然走出。”

胡大漢道:“陳老板,這是為何?”

陳老板忽將杯中之酒一飲而盡,“因為她不喜歡男人!”

胡大漢又張大了眼睛,“不喜歡男人,為什么還勾引男人?”

陳老板將酒杯壓在桌上,手還是在抖。

“因為她想殺盡那些男人,又不會殺他們。”

這句話很矛盾。

胡大漢道:“我不明白。”

陳老板倒進酒杯的酒,已灑了出來,“你會明白的!”

他說這句話時,已在看著胡大漢,然后露出一種很奇怪的表情。

胡大漢激凜凜的打了個寒噤。

陳老板又將杯中之酒一飲而盡,才嘆了口氣。

“這下你總該已明白為什么了吧?”

胡大漢點點頭,不住的點頭,撒腿就往下跑,連看都不敢回頭看那個酒樓。

空蕩蕩的酒樓,也已只剩老者在飲酒。

他一個人就靜靜地坐著,在生命無多的日子里,似乎也只剩下飲酒。

……

梅花落窗口,余暉斜照。

梅三踏花奪窗,卻被一只玉手捉住褲子,一把拖了下來。

一直拖到又軟又香的錦絲床上。

老板娘鈴鈴的笑,“你還想逃?”

梅三嘆了一口氣,“我并非要逃,只是忽然想起還有一件要緊的事要做。”

老板娘笑道:“還有什么事比這事要緊?”

“有。”

“什么事?”

“逃命。”

二字一出,梅三一翻身,忽似泥鰍般溜走。

但他怎么可能溜得走?

老板娘只玉手一捉,就揪住他,再一按,風情一笑。

“你已逃不掉。”

梅三嘆了一口氣,恨不得反將這個女人按倒。

只是他不敢。

這個女人雖沒有任何勢力,卻有一身絕頂的武功。

———獨創雪花十三掌。

一掌可開碑裂石,一掌連著一掌,威力成倍增加。

沒有人見過她的第十三掌。

只有一群鯊魚。

鯊魚遭遇了她。

鯊魚都死了。

她一掌落海,鯊魚尸骨無存。

......

但梅三不敢吃她的真正原因,是她叫梅雪,是梅十三小妹。

他現在也只剩下這個半親的女人。

他應該叫她:姨,雪姨。

只是他不敢這么叫。

每次這么叫,這個女人就賞他幾個耳光。

“我很老?”

她不老。

雖已有三十六歲,卻還似十六歲的少女般美麗動人。

他又不能失了輩分,只能叫她雪姐。

這女人已是開元境者。

他打不過她。

拼死也打不過。

他現在也只能泛著雪亮的眼睛,癡癡地看著她,配合演戲。

他顫顫,又害羞,“你……你果真要如此?”

老板娘笑了,“你說呢?”

梅三又嘆了一口氣。

沒有一個男人,進入這間閨房,出來還完整。

連梅十三也不敢進來。

他以前也不敢進來。

只是今日飲了些酒,有些醉,又禁不住好奇這房里有什么。

房里沒有什么。

只有一張床,一個衣柜,一個梳妝臺,還有一張桌子。

桌上有盞油燈,天未黑,屋未暗,燈已燃。

桌上還有一壇梅花釀,壇開,醇香彌漫。

酒已開,燈已燃。

是不是每次她回到閨房,都獨自一人飲酒?

飲酒的人都有心事,都有一段不為人知的故事,尤其是獨自飲酒的人。

她的心事是什么?

她又有著怎樣的故事?

他想到了那盞燈。

那盞已燃的油燈。

這盞燈豈非也像她一樣孤寂?

孤寂的燃燒著自己的生命。

她需要一個熄燈的人,將燈的生命留住,將燈呵護。

她雖還似少女,心卻已老。

漫長孤寂的等待,沒有誰不會變老,尤其是心灰意冷后。

她已老,卻沒有等到那個人,那個值得將生命托付的人。

她不是不需要男人,只是沒有她需要的男人。

他懂了。

他眼里已發出了光,晶瑩的光。

他忍不住將她摟住,緊緊的摟著,輕輕地在她耳邊說。

“我是熄燈的人。”

這句話就像一道電流,穿過梅雪的嬌軀,她微微一顫。

她不說話,眼里也有了光,晶瑩的淚光。

“啪!”

一聲脆響,狠狠地打在梅三的臉上。

沒等他說話,又是“啪”的一聲。

“啪啪啪!”

一連響起了十幾個耳光。

他的臉已被打腫。

他沒有反抗,也來不及反抗。

他只有笑,笑得真愉快。

她明明已心動,為什么還要打他?

難道是在恨老天?

恨它帶來一個小混蛋,一個和她關系不清不楚的混蛋。

他想不明白,想不明白的事,他總懶得去想。

他已不必想。

突聽,

“啪”

響起一聲更脆的響聲。

他的大腦嗡嗡作響,人已一動不動,似暈了過去。

但下一刻,

他又突然跳了起來。

他顫顫,又嘶啞的道,“這……這是我的!”

梅雪笑了,如花開的笑容里,已帶著譏笑,“它已是我的!”

梅三吃驚的道:“你要它?”

梅雪冷冷的道:“我只要它!”

梅三長長嘆了口氣,“我本就是給你的。”

梅雪又冷冷地道:“那你就不該將它穿在身上!”

它,自然是下件天蠶絲甲,乃采千年神蠶絲所制。

梅三笑了,“如此奇物,誰不想一試?”

他忽又大笑,“那你這是不要了?”

梅雪沒有回答他,回答他的只有一掌。

掌出,如雪花飄落。

落而無聲無痕。

但周遭的空氣卻已扭曲。

梅三一驚,忙一掌迎上,借勢倒飛,落到窗口。

梅雪一步邁出已到了窗口。

梅三卻不見了。

只有一道銀光從窗外飛來,還伴著一聲邪笑。

“雪姐,你要它可以,你要它也不是不可以。”

梅雪抓過銀光,竟是天蠶絲甲。

她已氣得嬌容通紅,又聽見梅三這話,更是漲紅了臉。

“嘭!”

她猛然憑空一掌,就打在窗外的一堵石墻上。

墻倒,人已遠走。

她一聲大喝。

“梅三,你給老娘等著,下次一定讓你沒了它!”

也有很多人要讓梅三沒了它,現在就有一個。

還是一個小姑娘。

看起來只有十一二歲的小姑娘。

小姑娘扎著馬尾辮,長得天真可愛。

她胖嘟嘟的小臉也不紅,還眨著圓溜溜的大眼睛一眨不眨的看著梅三。

靜靜地看著。

眼里充滿了好奇。

梅三氣喘吁吁的蹲在湖邊,雙手捧著清涼的湖水,剛要喝下去,余光就瞥見這個小姑娘。

他一見到這個小姑娘,就猛然跳進湖里,一直游到湖中才停下。

他臉色已蒼白,聲音已在顫,“是……是你?”

小姑娘嘟著小嘴,發出稚嫩又刺耳的聲音。

“是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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