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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章 羅網(wǎng)

  • 我是梅花盜
  • 我為鋒
  • 7111字
  • 2019-04-21 12:22:03

香。

花香。

花香從一間小院閨閣里溢出來。

閨閣內(nèi)房有個浴桶,浴桶里有芍藥、玉蘭、桂花、梅花、菊花等花,花瓣或紅或白或紫。

一個嬌滴滴的美人就在這花中。

她一動不動,似在享受這花浴。

只是誰都看得出來,享受的人并不是她。

她極美的臉已是一陣青一陣紅,青紅之中還帶著冰冷。

她美目盼兮,盼眼前這個男人消失,永遠消失。

她的美目已噴出了火,火中似有千萬道劍氣縱橫,要在這個男人身上縱橫,將他碎尸萬段。

只是這個本該千刀萬剮,被碎尸萬段的男人,卻還在看著她邪笑。

這張世上獨一無二俊逸的臉,無論怎么笑,都很迷人,很醉人。

但卻偏偏長在眼前這個王八蛋臉上。

他的笑,就成了她的噩夢。

噩夢自然還沒結(jié)束,這只是個開始,開始在用銀針給她施針。

不多時。

她已成了刺猬。

又不多時。

她生出了一種感覺,從未有過的奇異感覺。

她臉頰竟自通紅。

竟自想起有天夜里路過一處人家,正欲投宿,卻看見人家旖旎的一幕。

他們沒有看見她的表情。

她卻看見了他們的表情。

他們的表情很陶醉,說不出的陶醉。

她忘不了。

她現(xiàn)在就竟似也有了那種表情。

但就在這時。

她被一陣刺痛痛醒。

她睜眼便已見這王八蛋在收針。

銀針一收。

她不僅神清氣爽,還飄飄然。

梅三見了她這副表情,他的表情卻已僵住。

他拍了拍額頭,苦著臉喃喃,“完了,似乎有針過度,又有一個美人對我癡情不忘了。”

說著,他忽又嘆了一口氣。

“我雖很不想承認這一點,也不介意有很多女人,可是這個……這個只怕是要對我死心塌地了。”

“只怕我的心雖大,卻不能分多少情給你,畢竟我還有很多女人啊……”

他哭喪著臉,點開了這女子的啞穴,想安慰一下她。

只是這個女子并不需要他安慰,需要安慰的卻是他自己。

只見啞穴一打開,女子就尖叫起來,“王八蛋!我殺了你,閹了你……”

梅三沒等她再尖叫,已忽又將她的啞穴點住。

他拍了拍胸膛,安撫猛然驚跳的心。

女子火紅著臉,已不是那種潮紅,是憤怒,簡直能噴出火的那種憤怒的紅。

梅三就看著她這張火臉,心下已知這次又將一個好端端的嬌滴滴的美人惹怒了。

只怕他的下場又將是天涯海角的追殺,瘋狂的追殺,不殺死他,不將他碎尸萬段誓不罷休。

這樣的表情,他已見過很多很多,在幾乎已是江湖所有的美人那里,他就已深深體會。

只是他不解。

為什么他每次疼愛那些女人,那些女人非但不領(lǐng)情,還非殺了他不可。

她們看見他的時候,眼里也只剩一個字:死。

折磨死。

慢慢的折磨死。

就是讓他慢慢享受生不如死的滋味。

梅三想到這又長嘆一聲:“自古多情空余恨,多情總是喂了狗……”

他忽又想起那首經(jīng)典的歌詞,于是就唱了起來。

“啊啊啊……給我一杯忘情水,讓我的癡情不再喂狗……”

他剛一唱,就忽然截然而止。

他的聲音也從惆悵之中,變?yōu)楸洌鰧χ巴饫淅涞氐溃骸奥爥蛄藛幔俊?

果然。

窗外忽傳來一聲笑聲,“聽夠了!你唱的真難聽,我實在已聽夠了!”

梅三冷道:“那你就不該來。”

這人笑道:“我非來不可。”

梅三道:“哦?”

這人還在笑,“有美人之處,少了我就少了樂趣。”

說著,不等梅三搭話,窗外這人又笑道:“美人沐浴,不如鴛鴦戲水。”

梅三冷冷道:“我喜歡與美人鴛鴦戲水,卻并不喜歡別人看我們鴛鴦戲水。”

窗外的那人又笑道:“我說的鴛鴦戲水并不是指閣下與美人,而是在下與美人!”

聽了這句話,梅三的臉更加冰冷,“你知道為什么沒有人敢碰我看上的女人嗎?”

窗外沉默少許,這人忽問道:“為什么?”

梅三道:“沒有為什么。”

窗外又一陣沉默,這人不解,“我不明白你的意思。”

梅三冷冷地道:“只因他們也不明白為什么。”

這人忽冷笑,“莫非他們已死?不明所以的死?”

梅三也冷笑:“你似乎并不笨,只可惜你現(xiàn)在卻偏偏在做一件蠢事。”

“什么事?”

“你不該來。”

這人正要冷笑,卻已笑不出來。

只因他已不能笑。

死人是不會笑的。

他已倒在了地上,冰冷的地上,他的尸體也已冰涼。

沒人去看他。

死人是不值得去看的。

梅三也沒有去看他,只因他根本就沒有出來。

那么,這人為什么會死?

只有兩個人知道。

一個是梅三,另一個自然是殺這人的人。

殺這人的人又到底是誰?

小院昏暗,連月光都不愿灑下。

只因這里太過肅殺,肅殺中還有幽森,幽森中就隱藏著一個極為可怕的殺手。

這看不見的殺手不是鬼,卻是一個隨時都可以要任何人去見鬼的殺手。

走進這院子里的活物,都將是死物,除了梅三和那個女子,也僅僅除了他們。

這個殺手就是為殺梅三而來的,然而他卻并沒有出手。

他為什么沒有出手?

是不是他下不了手?

不是。

絕不是。

他沒有機會下手。

半點機會都沒有。

他為什么沒有機會?

他要殺的人就在房里面對一個美人。

無論哪個男人在這種時候,心里也只有美人,只想與美人做該做的事。

看起來,他要殺的人也是這樣的男人。

但只是看起來。

其實不是。

絕不是。

只因他要殺的人不是別的男人。

他也不是別人,別人也不可能是他。

所以,他才看出他要殺的人是個怎樣的人。

他很少有這樣的冷靜,只因他已很久沒有生出危險的預(yù)感。

他現(xiàn)在不僅有這種危險的預(yù)感,還越來越強烈。

為什么?

是不是他要殺的人很可怕,比他殺過人都可怕?

他不知道。

他很想知道。

但他并不想去知道。

只因一旦去知道,那他也將從此什么都不再知道。

死人,是什么也不再知道的。

他剛才配合那個人殺了那個聒噪的人,是在試探。

在引那個人趁他出劍的瞬間,從屋里竄出,然后他就在那個人竄出的瞬間,一劍洞穿那個人。

兩個瞬間,幾乎是同一時間,那個人絕不會想到他還可以再刺出一劍,幾乎同時的一劍。

但那個人似乎已想到了。

不然那個人為什么沒有出來?

是不是那個人沒有把握接得住他的這無聲無息的一劍?

他知道不是。

那個人既已想到了這一劍,就不會接不住這一劍。

但那個人為什么沒有動?

他似已想到。

那個人不動,他就陷入被動。

他已暴露了位置。

他現(xiàn)在就像是一只已在陷阱范圍里的兔子,若輕舉妄動,就會落入陷阱。

但他不是兔子,想他的命,絕非易事。

他還可以安然退走,但他沒有退。

只因他是個天生的殺手,從無敗績,今日也絕不能敗。

但今日在酒樓上他已敗了一次,一劍不能擊殺目標,就是敗。

敗就是死。

但他不能死,他要將這恥辱洗干凈。

只要殺了那人,他還是沒有敗。

即便那個人很不一般。

很不一般的人死在他劍下的已不知凡幾,他必定也要這人也死在他劍下。

于是。

他一動不動。

他一動不動的注視著那個人。

那個人在屋里,他看得見,看得很清楚。

清楚的看見那個人動了。

他還是沒有動。

只因那個人在做一件很奇怪的事。

那人的表情更加奇怪,說不出的奇怪,竟還唱著一首奇怪的歌。

“小白兔,白又白,兩只耳朵豎起來……”

在浴桶花浴的女子早已噴出了血,暈死了過去。

風。

很涼的風。

凄涼而肅殺。

就從窗外吹進來,卻又將屋里的花香帶出窗外。

花香溢滿小院。

他聞到了這花香,該死的醉人花香。

他握劍的手已竟自有些抖,漆黑的眸子已有些恐懼。

他為什么恐懼?

只因他忽覺自己已有些控不住自己的情緒。

一個殺手若控制不了自己的情緒,那他已離死不遠。

長久的孤獨與寂寞就會在這情緒中爆發(fā),然后他就會心亂。

心一亂,往往就會做出愚蠢的決定。

他本不是那么容易心亂的,但不知怎的,他的情緒里竟有了七情六欲。

殺手本是一個禁欲的人,他更是已絕欲,也從未有過欲。

但他此刻,卻已有了欲。

他為什么有欲?

屋里的男人和女人并沒有在做那種事,即使在做那種事,他也見過,但從來也都沒有引起他的欲。

但他此刻已起了欲。

他知道不是因為這個女人,絕不是。

是不是因為那個男人?

他不敢想。

但他越不想,越在想。

哧!

他再也忍不住拔劍。

劍光徒然一閃,毀滅的并不是屋里的那個男人,而是草地里剛冒頭的老鼠。

所有的欲想,也在這一劍中的這一刻徒然消失。

他漆黑的眸子里竟有了一絲可笑。

可笑自己今日竟殺了一條狗和一條母狗,一只老鼠,還有一個畜生。

他這一劍,也是在試劍,在試探那人。

只是那人始終視而不見。

那人正在嘴對嘴,自然看不見他。

他卻看見了那人。

這是個機會。

這絕對是個絕佳的機會。

他豈會錯過?

他絕不會錯過。

于是。

他已一劍刺出,淡淡的劍光如同月光,從窗外照進了屋子里。

無聲無息。

沒有人發(fā)覺這是劍光。

絕沒有人發(fā)覺這是可怕的劍光。

只可惜,梅三已不算是人。

他只是個王八蛋,該千刀萬剮,碎尸萬段的王八蛋!

也幸好他是這樣的一個王八蛋,這樣怎樣都殺不死的王八蛋。

只見他扶著女子下顎的左手忽然消失,再出現(xiàn)時,就已到了后背,并夾住了一柄漆黑的劍尖。

劍尖又一頓。

這本堅硬的劍尖卻忽然變得像一條泥鰍,就從他的這兩根手指間溜走。

風來,風止。

窗戶又自動關(guān)上,月光也不會照來。

月光下的屋頂上,卻有一個少女冷冷地看著這個小院。

她忽道:“我要活的!”

她身后沒有人,卻忽然有低啞的聲音從她背后傳來,“遵命!”

“你只怕只能要到死的!”

這句更冰冷的話,也是從少女身后傳來的。

少女不用聽,便已知是誰來了。

但她卻還豁然回頭。

就見一個穿著一襲火紅的少女,已立在不遠處更高的屋頂之上,長發(fā)迎風飄飄,露出一張精致的臉蛋。

她站在那里就似一個火精靈。

然而,她的一雙眼卻不是精靈的眼,那是一雙說不出冷漠的眼。

絕沒有一只精靈有如此冷漠的眼。

但她的眼并不是冷漠無情的眼,而是有情中絕情的眼。

她就像是看透世間,歷練幾度凡塵后飛升的仙子。

少女一見到她,本已顫抖的身子,更顫抖得厲害。

她忽就癱軟在屋頂,幾乎要掉落屋頂。

“金烏圣女!”

“是我!”

“你為何而來?”

“你為何而來,我便為何而來。”

青衣少女嬌音已顫顫,“他……他是我的,是我先看上的……”

金烏圣女冷笑,“若是別人,我可以讓你玩壞了,我再來看他的尸體,但此人……”

“此人怎么了?他又幾時得罪了你!”

金烏圣女又冷笑,“他并沒有得罪我。”

這句話青衣少女自然能明白其中的意思。

絕沒有一個人敢得罪這女人,得罪這女子的人已都成了死人。

只是青衣少女還是不解,“他既沒有得罪于你,你為何還要殺他?”

金烏圣女不冷笑了,只因她不冷笑的時候,比冷笑的時候更為可怕。

“我并沒有要殺他。”

青衣少女似已明白她話里的意思,臉色更加蒼白。

“你……你莫非只要一個死人!”

金烏圣女忽然又笑了,誰也看不出她笑里的意思。

“你錯了,我要的只不過是生不如死的人。”

青衣少女微微松了一口氣,只要不是死人,總還有一絲希望。

只是,人一旦落到這個女人手里,又豈會還有希望?

她臉色忽又更加蒼白起來,正想懇求這女人什么,這個女人忽然又在笑了,笑得還很神秘。

她看不懂。

金烏圣女看著她,似在回答她不解,“這人若待在屋里,我或許還有些麻煩,只是……”

她說到這,就忽然消失不見,就像她從來沒有來過這里一樣。

青衣女子愣了愣,忽躍下屋頂,縱身進入小院中,猛然推開閨閣屋門,沖進內(nèi)屋。

屋里還彌漫著濃郁的花香,浴桶自然還在,浴桶里的女子也還在,只是為女子沐浴的男人已不見了人影。

她忽問道:“人呢?”

屋里并沒有看見其他人,浴桶里的女子還暈著未醒,她卻偏偏不是在自問,而是在問別人。

浴桶里的女子自然聽不見,回答不了她,屋里卻忽然傳出一聲低啞的聲音。

“他已走。”

這本是不必要回答的問題,青衣少女還在問,“怎么走的?”

低啞的聲音又響起,“自己走的。”

少女還在糾結(jié),“連你也留不住他?”

“留不住。”

“為什么?”

“只因我進來的時候,他已經(jīng)走了。”

少女又道:“他呢?”

他又指的是誰?

自然是要伏殺那個男人的殺手。

這個低啞的聲音又傳來,“他在,他就在。”

少女瞇著眼,竟忽然露出一絲微笑,“我也相信他。”

只是,這個聲音又響起,“他已敗。”

聽到這三個字,少女沉著臉,“你也去。”

“我不能離開你!”

“這是命令!”

“遵命!”

風吹開了窗戶。

風止,窗戶又自動關(guān)上。

很久,屋里再也沒有了聲音,只有一聲幾乎不可聞的嘆息。

又很久,小院才闖進了三個服飾一樣的黃衣妙齡女子。

她們沖進了閨閣內(nèi)屋,就看見浴桶里已醒了的女子。

只是這個女子還是一動不動,還是一言不發(fā)。

“青玉師姐被那混蛋點住了啞穴和穴道,我解不開。”

“讓我來……額,我竟也解不開。”

“你們不用看我,我更解不開。”

“怎么辦?”

“還能怎么辦!”

……

“咦?你們看,青玉師姐的守宮砂竟然……竟然還在!”

“噗……”

“啊!青玉師姐你怎么了?”

“別喊了!青玉師姐只是被你氣出了血,暈了過去而已。”

“只是而已?”

“……”

風。

凄涼的夜風吹過一條溪流,冷月下的溪流已非清澈。

溪流已染紅,渾濁的水中就飄浮著七八具尸體黑衣尸體。

沒有人知道他們的名字,因為他們沒有名字。

也沒有人知道他們?yōu)槭裁炊溃惨驗樗麄円膊恢浪涝谡l手里。

他們得到的只有一個命令:“拿下他。”

于是,他們出手了。

于是,他們就死了。

今夜,死得并不止他們這七八個黑衣人,他們一共有三十六人得到了同一個命令。

就有三十五個人命喪在了這漆黑的夜里,漆黑的荒野里。

還有一個黑衣人,他們中最強的王者,此刻正與一個白衣人在漆黑的林子里交錯閃爍。

這場打斗并沒有刀光劍影,只因他們都沒有刀劍。

但他們的人卻已化作一道閃電,他們的撞擊比刀劍還可怕。

他們相互攻擊產(chǎn)生的余波,使所到之處的花草、樹木、沙石盡被擊為粉碎。

忽然,月光下只見一黑一白的兩道流光剎那分開數(shù)丈,又剎那撞擊在了一起。

“轟!”

一陣無形的撞擊音波,震蕩方圓幾百米,草木折斷,沙石激飛……

月光下,兩棵高大古樹樹頂已站著兩個人,穿著一黑一白的兩個人。

黑衣人,一襲漆黑,漆黑的緊衣,漆黑的面罩,漆黑眼眸。

他站在那里,就只是一團黑影,連月光都透不過他漆黑的身影。

白衣人,也一襲白衣。

風蕭蕭兮,風凄凄。

他就迎著蕭蕭的凄風,任由風吹亂他的束發(fā)。

束發(fā)飄飄,露出一張俊逸而冷峻的臉,眼角還有一顆淚痣。

有如此俊逸,又有一顆美人淚痣的這張臉的人,這世上自然也只有梅三。

梅三已非那個見著美人就笑嘻嘻的混蛋,只因他見到的非但不是美人,還是個狠人。

他遇到了對手。

這個對手并不是很強,但很難纏,他從沒有遇到過這么難纏的對手,還是一個殺手。

殺手通常是一擊必殺,一擊不能必殺,就會退走,隱蔽起來,再等機會出手。

偏偏這個殺手就是明著對著干,梅三從沒見過如此詭異而爐火純青的殺人技巧。

他每次想放大招,將這粘著他的臭蟲毀滅,卻每次就在他剛施展的時候,就忽然被這只臭蟲以詭異的殺人技巧打斷。

就像他手里有一柄劍,每次想要拔劍之時,卻被打斷,拔不了劍。

梅三的臉已鐵青,他現(xiàn)在可不止像一個劍客一樣拔不了劍,而是像便秘,想拉又拉不出來,這旁邊偏偏還有一個人在看著你拉。

這種感覺,簡直比死還要難受。

他怒道:“你殺不了我,何必糾纏!”

黑影人也道:“我殺不了你,我必糾纏。”

他的意思已很明白:殺不了你,就一直糾纏,直到殺了你。

梅三自然也明白,怒容已鐵青,怒氣更盛。

但他卻忍住。

他對男人一向缺乏耐心,但他此刻居然能生生忍住。

“你知道,附近還有一個你我都看不見的可怕的殺手嗎?”

黑影人聲音中還是沒有一絲情緒,“他殺的只是你。”

梅三道:“你們是一路的?”

黑影人道:“是,也不是。”

梅三也聽出來他話中的意思:是,是指他們都是一個殺手組織里的人。不是,是指他們不是為同一個主子效命。

梅三忽然笑了,竟難得對這人笑一次,“你并不了解他。”

黑影人冷道:“我并不需要了解他。”

梅三還在淡淡的笑,“正如此,你只怕死……在他手中。”

死字一出,淡淡的月光忽而就亮了一絲。

絕沒有人能察覺這是一道劍光,可怕的劍光。

黑影人也不能。

所以,當這一絲光照在他的時候,他的后頸就被洞穿。

漆黑的劍尖就從他的咽喉突然生出,又突然消失。

血。

詭異的血就在黑影人的脖子濺出,在月光下迸射,朵朵血花灑落。

美。

凄美。

黑影人也落了下去。

他眼孔已收縮,眼里盡是不可置信,更多的是不可思議。

黑影人跌落后,他所在的樹頂也看不見一個人,一個都沒有。

而那里的確有一個人,一個可怕的人。

梅三還是看不見這人,但能感覺他的存在。

他又笑了,“你似乎總喜歡從背后殺人?”

沒有人回答。

等了很久,也沒有人回答。

梅三僵住的笑容,又擠出一絲微笑。

“多謝你又幫我殺了一個難纏的人。”

還是沒有人回答。

似乎這里就只有梅三一個人在自言自語。

他現(xiàn)在確實是在自言自語,因為沒有人回答他。

只是他的下一句話,就忽然有了回答,這個回答的聲音還有些顫抖。

只見梅三又笑了。

他在說出一句很很奇怪的話時,總會笑的,笑的時候,誰也看不出他笑里的意思。

只聽梅三笑道:“你個美人,極美的女人……”

他這句還沒有說完,淡淡的月光,忽然就變得璀璨奪目,頃刻間便將梅三籠罩。

“你……你個王八蛋!我要殺了你!”

這個一直隱藏在黑暗之中,三番兩次必殺他的殺手,竟已從低啞的男聲變?yōu)榱舜潭呐簟?

梅三又笑了。

無數(shù)的劍芒若同月光籠罩著他的時候,他竟然還能笑的出來。

也只有他在這種時候能笑得出來。

只見就在這劍光籠罩之下任何人都避不可避,任何人都必將死于這劍光之中的時候。

梅三忽然憑空消失了。

他再次出現(xiàn)時,已忽然摟著一個淡淡的黑影。

這個黑影竟自一顫,又忽然變得像泥鰍般,就要溜出梅三的魔爪。

忽然。

這個黑影臉上的淡淡黑罩就已被梅三撕下。

一張絕美而怒紅的臉,就出現(xiàn)在了梅三眼前。

梅三看得癡了。

忽然,他就聽到一個字,“死!”。

死字一出,他只覺褲襠一陣冰涼,還沒能等他反應(yīng)過去,他的身體就多出了無數(shù)劍痕。

等他感到劍痕傳出刺痛的時候,他的胸膛就忽然被一股強大的力量擊中。

“嘭!”

梅三倒飛了下去,飛落到了下方的一條江流之中。

水浪激起,人影消失。

淡淡的黑影,一張精美的臉蛋怒氣還未消,冷冷地看著。

一個紅衣少女也忽然在不遠的樹頂上,冷冷的看著她。

淡淡的黑影絕美的臉上忽而一驚,驚恐一閃,又已消失不見。

只有紅衣少女還在看著她消失的地方,露出了冷笑。

“千年不遇的幽影殺手竟是一個女子……”

漆黑的林子里也忽然傳來一聲低啞的聲音,“只可惜,你不是男子。”

紅衣少女冷冷道:“只可惜,你不是女子。”

“哦?”

紅衣少女聲音更冷,“你不知道冒犯我的男子是什么下場?”

這人道:“我知道,沒有下場。然而,我現(xiàn)在卻偏偏不能死。”

紅衣少女美眸一凝,“哦?”

這人道:“你要的人就在水下,下水撈人的這種臟事,你是絕不會去做的,而這里除了我,已沒有其他人。”

紅衣少女青眉微挑,忽而一笑,“確實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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