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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不見蔚藍,不見淺碧

  • 橙色紀念
  • 浪本
  • 5605字
  • 2019-03-17 21:43:07

成全我的碧海藍天。

白菜單身久了,出口就是戀愛寶典的秘術(shù)話語。

“放心吧,白菜,你的藍天碧海雖然暫時,我說的是暫時啊,不見蔚藍也不見淺碧,心中有個樣子有個念頭維持著便好,畢竟佛曰過:‘你心中看到的什么樣子便是如此!’。只是早晚的問題,說不定你還是我們之中最先進入婚姻殿堂的人呢!”柳悅的話說得不無道理。

“瞅你那個熊樣,除了戀愛,能想點其他的嗎,事業(yè)能擁有姓名嗎?”

“……”白菜直接扔了一記白眼給海谷子,懟她的話都不想多說一句。

“谷子啊,你是有了對象,當然孩子老公不愁,不像我們倆母胎單身,光明都觸不可及!所以,你說話能不能站在我們單身女孩子的角度思考下問題?”反倒是田園替白菜打抱不平,字字有力,不容她做任何反駁。

談話間,桌上的餐食被四人消滅得精光,為灌城市的光盤行動做出了重要貢獻。

用餐完,時間還尚早。田園提議去KTV放歌一曲,眾人無其他附議,算是默許。

待四人抵達田園預(yù)訂的KTV,其他人目瞪口呆,面對著眼前富麗堂皇的畫面,擠在一起嘀咕著什么,好一副沒見過世面的樣子。

“田園,AA制我們也付不起啊!”正站在前臺繳費的田園,被柳悅偷偷地一拉,拽到了一旁的休息區(qū),一頓質(zhì)疑。

“不用大家平攤,今晚K歌,你們田園小姐姐我來請你們。”

此時,三人的眼珠子怕是睜得更大,嘴巴也是嚇得合不攏。

“你……說……什么……再講……一……遍……一遍?”

“等會兒給姐幾個更大的驚喜。”說完,田園起身前往前臺,留下仍在驚疑中的三人。

“這女人有什么秘密瞞著我們嗎?”

“掐指一算,好事臨頭!”

三個女人圍成一圈說話像極了小偷小摸的樣子,令一旁的田園掩面撫額。

“您好,三位女士,請跟我往這邊來。”一位服務(wù)員走到了她們的跟前,阻斷了三人的對話。三人再抬頭尋找田園的蹤跡,已不見她的人影。

這間KTV整體的裝修風格充滿著民國風的味道,為了更貼近那個時代,服務(wù)員的穿著也是極具了民國時代的特色。走廊里昏暗的燈光閃爍著,一是符合了KTV暗涌難抑的氣氛,二是給人帶來了一種夜游上海外灘的孤寂感,而這種感覺讓人一時分不清是現(xiàn)在還是過去……

“幾位里面慢慢享受,祝您生活愉快。”服務(wù)員小哥的態(tài)度好極了,令三人心情更加愉悅。

推開門,站在最前面的白菜,看見里面的一副場景,踏進包廂的一只腳懸在了半空中,而滿面春風的臉像是被潑了一壺涼水,瞬間僵硬。

站在她身后的柳悅邊推著她邊納悶地問道:“出什么事了,怎么不進去?”

“出大事了。”白菜慢慢地挪動自己的雙腳,一下子三人全部走進了包廂。

“誰能告訴我眼前多出來的男生是哪位?”柳悅不自覺地用手揉了揉雙眼,語氣里滿滿的疑惑。

“和你們正式介紹一下,這位是我的男朋友—林驍,熱城人。”田園整個人都貼在了林驍?shù)纳砩希熘母觳玻X袋枕在了他的胳肢窩里,羞澀而又鄭重地向?qū)γ娲藭r已經(jīng)呆若木雞的三人宣告自己的愛情。

“所以下午吃飯時替我說的那些都什么屁話?”白菜剎那間一副被全世界拋棄的樣子,海谷子不禁可憐起她。

“你們好,我叫林驍,驍勇的驍。”林驍?shù)穆曇粢怀觯瑢兹藦牟桓抑眯胖谐殡x出來。

尷尬地打完招呼,三人縮成一團,擠在一張小沙發(fā)上。與對面的田園林驍二人相隔了一條楚河漢界。

“坐過來,擠在小角落里干嘛?”

期間,田園不停地催促三人。俗話說,以歌會友友不生,她們幾個和林驍不再像開始那么拘謹。

“田園,你這是要穿越城際火線的節(jié)奏啊,田爸田媽能同意?”海谷子邊吃著水果邊看著田園問,灌城和熱城,一南一北的距離,是戀愛的硬傷,大忌。

“清風自來,柳暗花明。”

這么一句回答,剛想回應(yīng)田園的海谷子,看見柳悅使過來的眼色,欲言又止。

整場間林驍并未說幾句話,對于谷子說到的異地戀也未發(fā)表任何意見,但眼神的閃爍被她們看得一清二楚。

待唱歌結(jié)束,海谷子三人結(jié)伴回去,不再當兩人的電燈泡。

“你們這群家伙,蒼天對我有毒是不,接二連三給我重創(chuàng),不公平啊...”白菜郁悶之極,捶胸頓足,不惜路人投射過來的奇異眼神。

“白菜,世界上有一千種期待,最好的那種,叫做來日可期。”海谷子的話事實上一點都沒有作用,反倒讓她愈加憤恨。

她們踏入社會也有小半年,現(xiàn)如今面對的不再是學(xué)業(yè)問題,而是生活與事業(yè)。

“既然如此,你就讓菜爸菜媽給你安排相親嘛!”

“我不,我要的是靈魂伴侶。”

“呵,還靈魂伴侶呢,沒有了現(xiàn)實的軀殼,怎么支撐你的靈魂?”海谷子和田園聽完她的話,相視一眼,不知該覺得可笑還是覺得不可笑。直到數(shù)月后的一個夏天,白菜帶著王大陸出現(xiàn)在她們的面前,她們才發(fā)覺真是可笑。

初四這一天,仿佛過了一個世紀的時間,漫長。回到家里的海谷子,抬頭一看墻上的掛鐘,十二點整。

“你還曉得回家啊,怎么不來個通宵呢?”剛?cè)サ粜訙蕚渫词珠g走,就聽到了徐母微怒的聲音。

“這么晚了還沒睡呢,媽?”

“哪個女孩子和你一樣深夜露宿外面,不知道危險啊?”海谷子知道此時少不了一頓挨罵,瞬間蔫了氣,悻悻地爬到了沙發(fā)上,躺等徐母的“小發(fā)雷霆”。

“以后真出了危險,看你從哪去買后悔藥!現(xiàn)在不聽我們的勸告,看你到時怎么舔著臉來向我認錯!”徐母說了許久,看著哈欠連連的谷子,氣不打一處來,直接摔了句狠話,扭頭就回了自己的臥室。

也并不是徐母嚇唬她,年前,灌城發(fā)生了一起駭人聽聞的事件,一位花季少女深夜打車回家,被歹徒先奸后殺拋尸荒郊,事發(fā)后的好幾天,警察才找到她的尸體,發(fā)現(xiàn)全身裸露、傷痕累累,錢財也俱空。該新聞出來之后,鬧得整座城市都人心惶惶。盡管加派了巡邏隊伍,灌城九點以后的街上,幾乎是空無一人。

突然想起這個事件,谷子覺得不寒而栗,整個人也瞬間清醒,先是盯著窗外看了好幾眼,沒有發(fā)現(xiàn)任何異象,又側(cè)頭看了一眼父母的房間,躡手躡腳地回到了自己的房間。

角落里書桌上的碗筷極為醒目,旁邊貼了一張字條,寫道:涼了自己放進微波爐里加一下熱。徐母蚯蚓般的字跡著實讓她發(fā)出了“撲哧”的笑聲,手背貼在碗上,冰涼;可是她的心底溫暖極了!

吃完夜宵,時間又過去了半個小時,準備入睡之際,突然微信電話聲音的響起,將她嚇了一跳,立刻關(guān)閉了聲音。

“你睡不著嗎?”

“想你。”

對話那頭赤裸裸的語言,一下子讓海谷子緊張了起來,耳根通紅。

“你耳朵看來比你誠實多了。”

“你不要再講那些奇怪的話了,我...我...”海谷子害羞地口不出聲,連忙拿手遮住了自己的面部。

可傳來繁子程的低笑聲:“哈哈...”

“初八我就要赴往瑞城執(zhí)行任務(wù)了,到時可能你就聯(lián)系不到我,提前和你打聲招呼。”

“多久啊?”

“可能一個月、兩個月、半年?但是任務(wù)結(jié)束之后我會立刻聯(lián)系你,放心,我不會拋棄你的!”

此時海谷子的心里有點五味雜陳,不止該說些什么,甚至都聽不見視頻那頭繁子程的呼喚。

“谷子,你怎么了?”

“...沒怎么,奶奶和阿生睡了嗎?”繁子程立刻將畫面轉(zhuǎn)向已經(jīng)熟睡在臥鋪上的兩位親人,溫柔地回道:“都好著呢!”

“你也早點睡吧,估計整列車廂就你神經(jīng)大半夜視頻呢...”海谷子吧唧著嘴,可心里卻是希望能夠與他繼續(xù)聊下去,但是時間不允許。

“晚安。”她以為繁子程說完會掛斷視頻,可未曾想,他在等自己關(guān)閉。轉(zhuǎn)了轉(zhuǎn)了眸子,海谷子突然向攝像頭湊前,做了一個親吻狀,不等對方任何回應(yīng),立即關(guān)掉了視頻。此時她的心臟撲通地做著劇烈運動,而耳根子從始至終地紅著。

清晨九點鐘的太陽透過窗子照射進了她的房間,正好灑在了她的臉上,不偏不倚。她輕觸著那抹陽光覆蓋的臉,才發(fā)覺自己竟然笑著睡了一夜。再看看窗外,光芒四射,谷子認為,許是因為他,又許是因為這場大雪。

抬手朝著枕頭周邊摸了一圈,才找到了手機,點開屏幕一看,來自繁子程的一條信息:平安到達,勿念!

“咚咚咚!”突然傳來一陣敲門聲,谷子知道是徐父,急忙回了一句:“進。”

“谷子啊,還不起來啊,今天十點鐘還要坐車去你海舅舅家。”

正在穿衣服的她,聽到海舅舅家便停止了動作,皺眉不悅地道:“老爸,我不想去!”

“和你媽講,看她同意不?”隨即,徐父轉(zhuǎn)身帶著門就離去,只留著海谷子捶打著空氣,胡言亂語。

“谷子,你能不能速度點,全都等著你呢。”窩在沙發(fā)里打游戲的徐海棠,聽見谷子房門從里打開的聲音,頭都沒抬起,蹙著眉,大聲地朝她喊著。

原本有一肚子氣的谷子本來就沒地方發(fā)泄,正好徐海棠自動把自己送到了她的槍口上,谷子瞬間不客氣地發(fā)射,頓時將他嚇了一跳,還引來儲藏室里徐母的咒罵聲:“吵吵吵,天天就知道吵,煩不煩?”似乎徐母一發(fā)話,兩人瞬間像只小白兔安靜地呆在原地,一動不動。

去往黃潭的公交車上人滿為患,谷子一家被擠得成了肉餅。加上路面上坑坑洼洼,顛簸了一路。原本暈車的徐海棠,哪里經(jīng)得起這般折騰,才坐一半,就不受控制地從嘴里吐出泛黃的液體。霎時間引來車里其他人的抱怨和咒罵,也因此,他們一家子瞬間被他人隔離,空間增大,起碼能夠自由扭動肢體。

“誒喲,這味道太惡心了,司機師傅,把他給放下去吧,不然更多人都坐不下去。”不知道哪里冒出來的聲音,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到了司機的身上,準備看司機如何應(yīng)付。誰知司機無動于衷,繼續(xù)開著車。

“嘿,跟你說話呢!”那人明顯是被司機不理睬的態(tài)度惹怒到了,提高了音量大聲呵斥著他。

“人家沒有到站我讓他下哪去,再說了放下他就沒有味道了?還有啊,他家里人趕緊拿旁邊的掃把收拾一下,打開窗戶透一下就好了。”聽完司機這樣一說,谷子刻意觀看了一下其他人的反應(yīng),并沒有太大變化,唯一比較醒目的人,就是坐在距離她們兩個座位的一個男子,此時他的臉上像是誰欠了他的錢一樣,又硬又丑,怕是剛剛要趕他們下去的人,便是他。

“說了讓你別下去,就是不聽話,非要跟著來,這下可好了?”徐父扶著徐海棠站在窗口透風,一只手在他的背后按壓,想讓他舒服一點,嘴里不忘念叨兩句。而徐母安靜地在收拾地上那一灘的惡心物。

“老爸,別說了!”谷子不再希望全車人的目光聚焦在他們的身上,偷偷地拍了拍徐父的胳膊,朝他使了使眼色。徐父四周環(huán)視了一眼,不再說話。

下半程,窗外灌進陣陣勁風,徐海棠不再嘔吐,車里重新平靜,無人再碎語。

“終點站到了啊,終點站到了,都下車了!”

司機的一個剎車,車內(nèi)的廣播響起,代表了這趟車的單程結(jié)束。站在出口處的谷子一家,率先下了車。谷子走到前門口,朝著里面的司機笑了一下,還未等到他看見便隨著徐母她們?nèi)チ恕?

“嘟……”

他們走在路邊上,身后傳來的喇叭聲一直不停歇。回頭一看,車窗里探出幾張熟悉的面龐。

“小姑、姑父,載我們的車一起過去吧!”

一輛八人位的面包車硬是擠了十一二人。

“谷子和海棠現(xiàn)在在干嘛嘛?”開車的人是谷子的表哥,二舅舅的孩子。可是她對他并沒什么好感,干脆就忽視了他的問題。車內(nèi)頓時一絲尷尬,而徐母察覺到了這氛圍的奇怪,開口說話轉(zhuǎn)移話題。說話的功夫沒多久,一車人就到達了目的地。剛下車,就聽見鞭炮“噼里啪啦”的聲音,看見硝煙的升起。

“我們谷子和海棠都長這么高了!”

“喊舅媽好啊。”

“舅媽好。”

過年的客套結(jié)束,谷子獨自一人找了個安靜的地方待著,直到吃飯,才出現(xiàn)在了眾人面前。飯桌上,她才見到海舅舅。海舅舅一邊喝著酒,一邊走向小輩發(fā)放紅包。走到谷子身前時,海舅舅扶了扶鏡框,看了幾眼谷子,回頭問著徐母:“小妹,這是海谷啊,都長得這么漂亮,這么大了,這么高了,都到我的額頭了。”海舅舅這一頓猛夸,讓谷子一時接不上話。

“哪,這是舅舅給你的紅包,收好了,千萬別讓你爸媽保管。”

谷子哪能接受,一直用手臂推阻著,回道:“舅舅,我已經(jīng)參加工作了,不能再要紅包了。”

“在舅舅這里,只要是沒結(jié)婚的小輩都有紅包拿。”海舅舅這么一說,海谷子若是再不要,就顯得矯情了,在徐母面無表情的注視下,接過紅包將它放進了口袋里。

吃飯間隙,海谷子打量著大廳里吃飯的所有人,不管老少、不論男女。一年四季,走親訪友的日子,就是這么幾天。當真聚在一起的時候,還真有些人不認識、不熟悉,總感覺少了點什么。

所有人吃完飯,收拾的收拾,聊天的聊天,打牌的打牌,分成了好幾堆人。

而谷子,只想找張床,好好地休息下。四處走著走著,終于找到了一間空房間,脫下了身上的羽絨服,躺好以后將自己裹緊,睡去。再次醒來,是被樓下激昂的聲音吵醒。

起身穿好衣服,倚在窗邊,揉著惺忪的睡眼,放眼望去,谷子瞥見樓底下全是穿著紅色旗袍的女人,手里握著一把紅雨傘,有白雪的映襯,更加的亮眼。

此刻,谷子充滿了好奇,迅速沖下樓去,尋找徐母她們。徐母未找到,卻碰到了徐海棠。

“海棠,咱媽呢?”

“老媽在后面。”

回頭一看,徐母身上也穿著紅色的旗袍,一條紅色的圍巾披在肩上,拿著雨傘擺著各種姿勢,原來是徐父在給她拍照。

“今天什么日子?”

“老媽她們回娘家活動,等會兒還要走紅毯呢,走完紅毯還有慶典表演。”

走近徐母,徐母還化了妝,一下子精致了許多。

“老媽,誰給你化的妝?”

“找你二姐化的,好看嗎?”徐母現(xiàn)在的心情格外愉悅,在海谷子面前還不忘擺姿。

徐母活了大半輩子,這是谷子第一次見到她化妝的樣子,真的是很美。

整場活動,海谷子并沒有參與到其中,而且靜靜地呆在剛才睡覺的那間房里,時而趴在窗口看看活動進程,時而躺在床上小憩。

“谷子……谷子……”一道熟悉的聲音,打破了谷子的甜夢。

站在窗口看下面,原來是白菜。

“你怎么會出現(xiàn)在這里?”

面對白菜的出現(xiàn),谷子驚訝萬分。

“我嫂子老家是黃潭梁家人,之前說今天會有特別熱鬧的活動,我就跟著哥哥嫂子來了。剛才恰巧碰見了徐媽,她告訴我你在這里,我就飛奔過來,感動不?”

世界說大不大,說小不小。這也算是海谷子與白菜特別的一種緣分,能在他鄉(xiāng)有一種冥冥注定的聯(lián)系。

“I'll spread my wings and I'll learn how to fly.........”手機鈴聲響起,繁子程的來電。

“喂?”

“谷子,今天接到臨時通知,這是我給你的最后一通電話,等我回來。”繁子程低沉的嗓音響起,剎那間透過她的心房,讓她不知道如何回答,唔唔啊啊了半天,才回道:“好的,你注意安全。”

刑警這個崗位,意味著不可知的風險。

“你家那位的電話?”白菜不說話,海谷子都快忘了她的存在,捂著燙起來的耳朵拼命點頭。

“嘖嘖,沒出息,一通電話都能讓你這樣,指不定你倆見面,你會不會暈死過去?”

在她看來,白菜純粹就是一副吃不到葡萄說葡萄酸的模樣,可是說得也并不無道理。腦回路仍舊處于短路狀態(tài),海谷子索性就沒有回答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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