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個人發起型非營利組織研究
- 尚立富
- 7773字
- 2019-01-04 20:16:26
第二節 “人”與發起西部陽光的關系
人和組織的關系是組織研究的又一重要領域。英國著名社會學家吉登斯(Giddens)認為人和結構是構成組織最基本的要素,二者的關系為組織結構影響組織參與者的行動,參與者的行動反之又建構和組成了結構。其中人是研究組織與環境關系的關鍵,因為組織目標的達成及所采用的技術,都受到人的目標與能力的限制影響,人是實現組織目標和行動的執行者、信息傳遞者和加工者,其行動范圍和能力決定了組織的范圍及能力。
而對于新生組織而言,其創建者自然是組織研究不可規避的話題。在深入研究西部陽光之前,有必要深刻分析其發起人和重要參與者。
一 發起人的自身經歷與西部陽光的發起
在敘述發起西部陽光的緣由之前,這里需要說明一下與之攸關的發起人本人的情況。發起人出生在甘肅的一個普通農村家庭,父母都是不識字的農民。發起人初中畢業后就讀于當地一所中等師范學校,最初的理想是在當地小學當一名教師。但是在就讀期間,發起人發現師范學校里的教育內容多數脫離“服務農村學校”的實際要求,絕大多數以教育理論和概念為主,課程內容與培養理念“不接地氣”。在最初的兩年里,這個困惑無數次出現在發起人的腦海里,但發起人始終找不到答案。學習期間,發起人受到陶行知先生教育思想的感召和影響,他所提出的“行是知之始,知是行之成”的思想,對發起人產生了深刻的影響。有一天,發起人突然有了一個要通過“行”來實現“知”的念頭:要想解開心中“知”的謎團,必須通過一種“行”的方式,只有先真正了解了農村的現狀,之后才能知道自己能做些什么。發起人雖然生長在甘肅的農村,但對農村的了解極其有限。發起人決定用自己的雙腳去衡量這片土地,用自己的雙眼見證這片土地上的農村教育及風土人情。
1998年暑假,發起人制訂了一個“騎單車”行甘肅西部的計劃,路線是沿著“絲綢之路”進行考察。這是發起人的第一次考察,歷時15天,從白銀市靖遠縣城出發,一直到嘉峪關,最后經西寧返回,行程1500多公里。當時正值暑假,西北高原,一路上烈日暴曬,馬不停蹄地騎車趕路,僅有的十幾元錢,不規律、不衛生的飲食,真真正正的是“自討苦吃”,但是收獲是無法估量的。即使是在最孤寂無助的時候,在海拔超過千米的祁連山頂上與死神擦肩而過的時候,發起人依然堅信這次旅程的意義,所有的恐懼、孤獨、饑餓、無助都被希望和信心戰勝了。在實地考察了解了西部農村的現狀后,善良淳樸的老鄉和貧困落后的村落深深地印在了發起人的腦海里,即使是在發起人考察歸來的日子里,發起人的心里還一直牽掛著他們。
1999年1月17日,發起人開始了第二次“社會實踐之旅”,目標是考察甘肅南部和北部,考察路線與第一次相反。出發前,發起人查閱了一些資料,了解到甘肅南部的自然條件、經濟狀況總體比西部更差。發起人對自己提出了更高的要求,第一次的暑期考察發起人的目的是走進農村,體驗生活,但這一次發起人更想看看自己在分文不帶的情況下,能夠在最艱困的農村地區走多遠。發起人想用這種辦法迫使自己主動融入農戶的家里。一路上,發起人靠給別人干活來換取食物,如幫農戶起農家肥、寫對聯等,這些都是和當地人交流的好機會。第二次的“寒假農村考察”對發起人來說收獲更加豐厚,也正是這次旅程使發起人開始真正關注西部農村貧困問題和教育問題。4000多公里行程中,所經歷的每一件事都讓發起人刻骨銘心。路過臨洮時發起人的自行車壞了,修車的時候偶遇了一個憨厚的賣雜貨少年,他看發起人忙著修車,就跑出去給發起人買了一碗熱騰騰的面,發起人至今還能記得那碗面的味道。后與他交談得知,這位賣貨少年從14歲開始,就走街串巷賣貨,為的是掙錢讓弟妹們上學,他沒讀過書,但從他的眼神里發起人看到了他對知識的渴望,發起人當時就在想能做些什么滿足他的愿望。在漳縣,為了換取食物,發起人為一位大叔寫對聯、剪窗花,他把家里最好的食物(土豆和面)拿出來給發起人吃。他說在村里他家的情況算是較好的,“一年能吃上幾頓白面”,“過年能吃上肉”,村里還有很多吃了上頓沒下頓的人家。大叔家有3個孩子,12歲的老大僅僅上了二年級就輟學了,大叔對兩個小的也沒抱希望,因為實在是上不起學。在莊浪縣,發起人遇見了一位借債供4個孩子讀書的民辦教師。他說要用自己的親身經歷去改變人們“讀書無用論”的觀點。但是他也承認,要不是因為供孩子上學,他們的生活不會像現在這么貧困。民辦教師的工資一個月只有幾十元錢,可是他還堅持教書,他說如果他不教書,村里的孩子就會沒學上,村里實在沒有力量留住一位正式的老師。在素有“狀元縣”美稱的會寧縣,發起人真正懂得了“三苦”精神。踏上會寧的山路,農民的房舍告訴發起人這里不比發起人一路走過來的地區好多少,可是為什么這里的教育比其他的地方好呢?帶著這個問題,發起人訪問了會寧的一些學校,雖然是寒假,畢業班的學生卻沒有離開校園,晚上學生們點著蠟燭讀書,走過幾個自習教室,看到那一張張凍壞了的小臉,和一雙雙凍傷的手,發起人真的有點看不下去了。后來從學校老師那里了解到,會寧人有三苦精神:“學生苦學、老師苦教、家長苦供。”這一點都沒有夸張,發起人親眼見證了他們的“苦”。
經過甘肅的兩次考察,發起人的心里沉甸甸的,腦海里不斷浮現那些因“苦”而不能讀書和正在“苦讀”“苦教”和“苦供”的人們,還有一路上那些淳樸善良的“恩人”:在米倉山木寨嶺救發起人性命的護路工人,路上為發起人無償提供食物的善良老鄉,在成縣拍攝的甘肅電視臺電視劇部導演蔡平生(為了不改變發起人的計劃,發起人謝絕了他的1000元資助),等等。
第二次農村考察對發起人觸動很大,使發起人認識到自己考察農村的真正意義,也使發起人腦海里模糊的夢想變得清晰了——發起人要為改變西部農村教育,改變西部貧困父老鄉親的生活做點事情,而且發起人當時非常自信自己一定能做點什么。但問題是,做什么?怎么做?
兩次考察,三次與死亡擦肩而過,無數次的饑腸轆轆,都沒能阻擋發起人的農村考察計劃。發起人開始探尋改變西部農村教育的良方,也許中東部農村教育的經驗能給西部農村教育提供借鑒。于是發起人籌劃了第三次騎車考察中國中東部農村的計劃。當時的想法很簡單,就是想去看看中東部農村與西部農村教育的差別,到中東部去為西部農村的教育取經。與前兩次考察不同的是,這次考察計劃里包括幾個大城市,發起人想應該帶點錢。發起人去石膏廠做了3個多月的搬運工掙了2000元錢,補充一些設備后,還剩1000多元。考慮到要走訪學校,要是有縣教育局和團委介紹信在路上也許會更順利。1999年9月9日,景泰縣教育局、政協和團委等部門的領導專門給發起人舉行了一個簡單的送行會。發起人備受鼓舞,剎那間感覺這次考察已經不僅僅是個人的事了,其中包含著家鄉人民的期望。從家鄉景泰縣城向北,發起人按照自己設計的路線(路線包括寧夏、內蒙古、河北、北京、天津、山東、河南、安徽、江蘇、上海、浙江、江西、廣東10個省和3個直轄市),實地考察中部和東部沿海的農村和城市的教育狀況6個多月,近2萬公里行程讓發起人大開眼界,寧夏和內蒙古的農村校舍比甘肅的情況好不了多少,可是中西部地區和東部沿海的教育情況就明顯不同了。雖然那里農村地區的受教育程度遠低于周邊的城市,但至少學生們有寬敞明亮的教室、溫暖的宿舍,有受過專業教育和培訓的教師。北京、上海和廣州這些大城市就更不用說了。相比前兩次路途中遇到的幾乎要發起人性命的祁連山和米倉山惡劣的自然條件,這次旅行沒遇到惡劣的自然條件,但是途經北京時,發起人隨身攜帶的僅有的1000元錢被偷了;去山東某縣學校考察的發起人被趕了出來;在南方某省團委吃了閉門羹;其間也碰到了故意指錯路的小販,這些都讓發起人很難過,但是都沒能阻止發起人完成這次計劃,因為總的說來遇見的好人遠多于遇到的困難,有傾囊相贈的朋友,有熱情慷慨的路人,沒有他們發起人不可能完成這次行程。第三次農村考察總體上收獲頗多,但令發起人失望的是,雖然考察了上百所學校,記錄了大量的筆記,卻沒能找到可以解救西部農村教育的“良方”。在返回的路上,懷著對陶行知教育思想的癡迷,發起人決定去北京拜會陶行知的學生方明先生。方明先生是原全國總工會教育工會主席、北京陶行知研究會會長,發起人懷著忐忑不安的心情找到方老,驚喜的是方老同意見發起人。見到方老后,發起人把自己的經歷和想法都細細地做了匯報,方老特有的微笑鼓舞了發起人,讓發起人頓時覺得這1萬多公里沒有白走。方老沒有告訴發起人應該怎么做,但是他帶領發起人參觀了行知打工子弟學校。在那里發起人明白了方老的用意——只要心里裝著那些有需要的人,總能找到辦法來幫助他們。
自此之后發起人反復思考,究竟用什么辦法才能幫助西部農村地區的孩子,讓他們能夠讀書圓夢。終于,發起人想到了用自己最擅長的辦法——通過系統的實地考察,記錄真實的故事,讓整個社會知道中國西部農村孩子們的真實生活!于是發起人萌生了進行第四次西部農村教育考察的想法,想從西部農村教育本身探尋解決問題的辦法。有了前三次的考察和與死亡搏斗的經驗,發起人更加精心準備了接下來的行程,第四次考察的目的是真實地記錄中、東、西部農村教育的現狀。2002年3月~2003年1月,發起人用了10個月的時間進行考察,基本上是1個月考察1個省。為了節約時間,在考察方式上,發起人在距離較遠的兩地之間乘車,公共交通不能到達的地方就騎自行車,背負40多公斤的行李(主要是采訪設備和書),走遍了甘肅、寧夏、陜西、內蒙古、新疆、青海、四川、重慶、貴州等地,訪問了百余所學校、無數村莊,拍攝圖片5000多幅,記錄了百萬余字的考察見聞,最后在貴州農村考察時,由于急發性腎結石,沒有辦法繼續行走,無奈結束了第四次考察。
發起人幾次考察甘肅、陜西、寧夏、四川、重慶、貴州、內蒙古、新疆和青海等地貧困地區的百余所農村小學得到如下結論。其一,輟學現象嚴重。家庭經濟困難是孩子們輟學的主要原因,很多家庭難以承擔基本的教育雜費,不得不讓孩子輟學。許多貧困學生因為要幫助家里干活,或打工掙錢,在小學或初中階段中途退學,相當一部分學生讀完小學就不再繼續念初中。為了緩解家庭的困難,很多十四五歲的初中生外出打工,這也是初中生輟學嚴重的主要原因之一。其二,“讀書無用論”的思想普遍存在。多數家長自身沒有受過什么教育,不重視孩子上學,重男輕女的觀念亦非常嚴重,發起人估算了一下參觀過的學校,平均女生人數不到1/3,越往高年級女生占的比例就越少。其三,辦學條件差,教師能力偏低,教師隊伍不穩定。在同一所學校,代課老師和公辦老師的待遇差別很大,影響了教師的心理健康,這種不良因素很容易轉嫁給學生。其四,由于并校后,有一部分孩子四年級開始需要到離家很遠的鄉鎮中心小學上學,山區的孩子常常要走一兩個小時的路,家長擔心孩子的安全,干脆就不讓孩子繼續上學了;同時,寄宿也增加了家庭負擔,有些家庭不愿承擔這些費用,迫使孩子輟學。其五,體罰學生現象普遍存在。其六,孩子們嚴重營養不良,尤其是寄宿的學生。其七,農村單一、應試式的教育模式,使很多農民認為讀書除了考學就沒什么用,事實上考上大學的人很少,所以更加堅定了他們的“讀書無用論”想法。
在第四次的農村考察途中,發起人總共拍攝了5000多張照片,回到甘肅后,發起人按照主題選取了135張,制作了反映農村教育現狀的圖片展板,在蘭州各大高校進行展示。2003年9月,發起人帶著135幅展板來到北京,以“西部農村教育考察紀實攝影展”為主題,在北京師范大學、北京大學、清華大學等首都各大高校舉辦展覽。當時“三農”問題正是各大高校學生競相探討的話題,高校學子對“西部農村教育紀實攝影展”的熱烈反應將這次展覽推向了一個發起人未曾意料的高潮。
發起人花費大量筆墨描述自己的個人經歷,不是為了講述這些故事,而是通過對這些故事的回憶和分析發現那個和本研究息息相關的“人”——和西部陽光產生和發展密切相關的元素,以及這些元素的作用。新組織的產生有其先決條件(比如制度環境)和必要條件(需求的產生),“人”的因素也是必要條件之一。研究組織中的“人”是管理學和組織研究的共同追求,只不過這些研究中的人是已然成型的組織中的人,對潛在、在組織產生之前的創始人的研究目前尚未發現系統的理論。目前關于創始人的研究多集中在對社會創業者(Social entrepreneur)的概念之上。通常認為最早提出社會創業者的學者是著名的哲學家、經濟學家穆勒(Mill),在他的著作《政治經濟學原理》(1848)中,創業者應具備的基本特點是具有指導、監督、控制和承擔風險的能力。
科爾(Cole)進一步明確了這一定義:社會創業者就是負責匯集資源啟動業務的個人。
之后越來越多的學者開展了對社會創業者的研究。史密斯(Smith)以110個1945年后創建的發展成熟企業為樣本對創業者進行了研究,他把創業者分為兩類——工匠型和機遇型(the Craftsman-entrepreneur and the Opportunistic-entrepreneur),發現后一類型的創業者創建的企業比前者發展快,
換句話說創業者自身的特點對所創企業的影響具有決定性作用。那么如何成就一個創業者呢?布蘭奇福勞和奧斯瓦德(Blanch-flower and Oswald)研究了造就創業者的客觀外在條件,
卻沒有論及創業者個人的內在因素,所以他們建議政府為創業者提供更多的有利條件。意識到個人自身因素是研究創業者不可忽視的因素后,有學者(Sachs
, Brockhaus and Horwitz
)專門對創業者的心理和個性進行了研究,這些研究都認同創業者天生的性格特點、后天生成的價值觀以及所受教育培訓都是影響其創業成敗的關鍵因素。恰瓦雷拉、巴克霍茲、萊爾頓(Ciavarella, Buchholtz, Riordan)等運用人格五因素模型(The five factor model)[包括:“經驗開放性”(Openness to experience)、“盡責性”(Conscien-tiousness)、“外向性”(Extraversion)、“親和性”(Agreeableness),“情緒穩定性”(Emotional stability)] 對創業者進行檢驗,他們發現創業者的盡責性和所創事業長期發展密切相關,但是出乎意料地發現創業者的經驗開放性和所創事業的長期發展并無正比關系;外向性、情緒穩定性和親和性與所創事業長期發展相關度并不明顯。
經過自我剖析,發起人發現如下兩點。首先,從第一次西部農村考察開始到第四次考察結束并收集大量考察資料,發起人已經一步步地在準備后來的“創業”,然而這個時候的“創業”意識并不明朗,應屬于“潛意識”范疇。這個意識是在幾次西部農村考察過程中逐步形成的。考察激發了發起人對西部農村孩子的深切同情,這一感性因素是要為西部農村的孩子做些事情的“潛意識”來源。其次,四次考察是培養和鍛煉自我的機會,使發起人性格中“堅持”和“能吃苦”的特點得到了磨煉。由此,發起人對西部農村教育問題的感性認知是后來其創建西部陽光的動機,而其性格特點使得發起人把動機轉化為了行動。
二 主要參與者的參與與西部陽光的發起
(一)在校大學生志愿者
2003年11月,在北京師范大學舉辦的“西部農村教育考察紀實攝影展”是發起人在各高校的首次展覽。那次展覽非常成功的一個重要原因,就是由北京師范大學“農民之子”社團的協助組織。“農民之子”在北京高校比較有影響力,它協助和組織了整個活動,邀請到了其他高校的社團。以此為開端,接下來的每場展覽都是通過各高校社團的負責人來完成的。通過這一系列展覽活動,發起人了解到很多大學生志愿服務農村、支教農村的愿望,認識到大學社團有不可估量的能量。在一些社團組織的協助下,發起人開始鼓勵更多的大學生參與展覽活動,通過相互了解和一同工作,很多社團的負責人表示為西部農村教育做出貢獻的意愿。
2003年年底,發起人組織了20名來自不同高校和教育研究機構的在校大學生組成了一個群體。這個群體成員的背景相同——均為在校大學生、多數為不同高校社團的領導者、都對西部農村教育問題有強烈的社會責任感等,這些為正式組建一個高效團隊創造了條件。羅賓斯(Robbins)的研究結果驗證了這一點。后來這個群體一起成立了一個組織,起名“W行動”(西部陽光初創時的名稱)。組織的名稱專門強調“行動”,希望能夠真正“行動”起來,以實際“行動”改變和解決西部農村教育問題。顯然,西部陽光從開始就圍繞解決社會問題而行動,從需求出發,這不同于當時很多單純從興趣出發組建的大學生社團或團體。以需求為導向是西部陽光的立足之本,而它的需求恰恰滿足了很多高校大學生的興趣、理想和熱情。
在訪談參與西部陽光發起的一些老志愿者時,他們都對參與西部陽光的活動印象深刻,都表示,西部陽光是在他們“思想困惑”的時候出現的,因為那個時候“志愿服務”還是一個新的概念,大家組織起來一起做一件事是很新鮮的事情,很有“吸引力”。
那個時候(初創建時)可能還沒有長期性的看法,就只是說眼前有這么一個事或者這么一個活動,把眼前的做好,沒想到要成立一個組織。那時候沒有什么想法,大家都還不知道NGO, NGO那時候還沒有興起,很多大學生沒有NGO這個概念。(THB)
前面提及了參與西部陽光初創的人員大多來自高校社團,在當時大學生社團對農村教育問題的關注,在很大程度上與當時“三農”問題的被關注有關,很多社團就是以“三農”為主題開展活動的。HCS是中央財經大學“星火社”社長,是擔任“西部陽光”籌資的負責人之一,負責為西部農村學校募捐圖書。高校社團是西部陽光初創時期的主要支持力量,而部分社團的負責人成了西部陽光創建階段的骨干。總之,西部陽光的初創者是一群有熱情、善于組織、有極大同情心的青年學生。
(二)社會精英人士
發起人意識到自己畢竟年輕沒有經驗,擁有更多的是堅定的信心、對農村教育事業的熱愛及為之獻身的決心,要想做成一個機構必須有專業知識和組織管理經驗。有了這個意識,發起人開始“求賢”了。在向北京師范大學的幾位學者和教授求教之后,他們推薦發起人結識了著名教育和文化學者、北京某知名大學教授、某知名教育非營利組織21EDRI院長YDP先生。YDP教授在我國教育理論界、環保界、媒體界和學術界有很大影響力,他非常關注教育公平及農村教育問題。YDP了解了情況后非常認可發起人的工作,他的鼓勵極大地增加了發起人的信心。為了鼓勵發起人,他借了1萬元人民幣作為西部陽光的啟動資金。有了這筆資金,發起人在北京師范大學租了一個老師的宿舍作為西部陽光的辦公場所。借助YDP教授的智慧和影響力,西部陽光的發展提升到了一個新的臺階。
后來參與進來的學者還有:北京大學教授著名學者QLQ、北京師范大學SZY和ZXR、西北師范大學WJY、中央教育科學研究所CPF、中國人民大學LF、中國陶行知研究會FM、教育部原副部長YHB、蘇州大學ZYX、天則經濟研究所MYS等。同在校大學生直接在“業務”上的參與不同的是,這些專家學者更多的是智力和影響力的支持,同時他們也是組織中年輕成員的精神支持。這些學者參與西部陽光源自他們強烈的社會責任感。
這些年我為什么這么熱心地致力于民間運動的建設,推動“靜悄悄的存在變革”,坦白地說,是有一種戰略考慮的,就是要推動自下而上的改革,發展民間的、權力之外的草根運動,這對改變中國改革的結構,加強改革的民意基礎和民間監督,促進中國改革健康發展,是非常關鍵的一個環節:我們絕不要低估自己工作的意義,這是決定中國改革和中國未來命運的,而且我們要牢牢地把命運掌握在自己手里,看到自己的力量。(QLQ)
在訪談中有學者認為,發起人當時能夠邀請這些學者參與進來,是“很有眼光的”,這一元素轉化為西部陽光的基因,因為這些學者們有遠見、對社會問題有深刻的認識、具有相當的社會影響力,最重要的是他們能夠為組織發展提供智力支持,解決了組織發展的方向性問題。社會精英是西部陽光的寶貴資源,這些資源不但自身寶貴而且具有“滾雪球效應”。但是,由于受自身工作的限制,這些學者的參與程度非常有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