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六 巴德瑪耶夫就在中國和蒙古活動情況呈尼古拉二世的報告

1897年1月27日 [15日]

敬愛的皇帝陛下：

我來到邊疆地區(qū)使整個佛教界活躍起來，人們清楚地意識到，我自愿離開彼得堡，必是為極其重大的事情。布里亞特人、蒙古人，主要是喇嘛，開始從四面八方前來赤塔見我。他們在交談中一再重申，擴展白沙皇在東方邊界之時機業(yè)已到來，指出了我應當聯(lián)系的蒙古、青海、西藏和中國北方一些有影響的人物，還指出了應當落腳的地方，以便對某些地區(qū)保持商業(yè)和政治影響。他們之所以對我如此信任，是因為25年來在他們最關心的喇嘛教和土地問題上，我從未改變態(tài)度。

我完全相信提供給我的情報，我已把一批批武裝的布里亞特人、蒙古人派往蒙古、青海、西藏和中國各地，每個派出人員都掌握一筆錢款、一些駱駝、馬匹、貨物和禮品。

在前來見我的佛教界有影響的清帝臣民中，有（青海）塔爾寺著名活佛色多（Сертун）和拉卜楞寺著名活佛嘉木樣（Жамбасен）及其同道。他們在我這里盤桓十日，講述了他們對清王朝的看法和青海湖附近一帶的穆斯林運動。我信任他們，決定利用他們的知識和影響完成我的計劃，向他們贈送了禮品，獎賞了他們的仆人，把駱駝、馬匹、武器彈藥交給他們隨意支配，還送了一筆錢，供他們在塔爾寺和拉卜楞寺購置一些不動產(chǎn)，作為武器存放地和我派出人員的駐扎地。嘉木樣經(jīng)庫倫、烏里雅蘇臺和肅州返回拉卜楞。我認為必須借助于他們，因為拉卜楞和塔爾寺是對蘭州府施加影響最近和最方便的地方。除上述之外，我派20人駐在蘭州府及其近郊，派10人前往拉薩，派10人前往內(nèi)蒙古，派50人前往庫倫，將一個駱駝商隊派往車臣汗部（內(nèi)有22旗），還派商隊分別前往多倫諾爾、獨石口（Душе-коу）和張家口，前往敖漢王、阿拉善王和科爾沁親王等處。這些王爺?shù)姆獾鼐c中國本部接壤。

我派出人員蒙古之行的結果是，車臣汗（Цэцэн -хан）、堯諾貝子（據(jù)Жонон - бэйсэ 音譯）、拉貝勒（Лхабэйлэ），車臣汗部（Цэцэн -ханский аймак）幾乎所有22旗、蒙古邊境卡倫、察哈爾、多倫諾爾格根甘珠爾瓦（Ганчжирба）以及其他著名佛教寺院都派人前來見我。在前來見我的許多著名喇嘛中，居首位的是拉卜楞寺活佛尼昂多克桑（據(jù)Няндоксан音譯）。他在整個蒙古和北京著名的佛教徒中享有盛名。他在我這里逗留半年之久，走訪了所有布里亞兀魯斯，向我提供了對我在青海和蘭州府的事業(yè)珍貴的情報。他坦率地說，佛教中心拉卜楞寺和塔爾寺的著名喇嘛將擁護我，將勸說蒙古貴族信任我。尼昂多克桑活佛在我前往彼得堡之前，取道北京回青海去了。

我本人開始在赤塔、阿加（Ага）、阿克蘇、楚干（Цуган）、欽丹施（Чинданш）、庫倫、北京，在庫倫至張家口之間，庫倫至阿克蘇之間，庫倫至恰克圖之間，上烏丁斯克至赤塔之間，購置不動產(chǎn)，建造房屋和店鋪，并在所有這些地點的近郊區(qū)租用土地，向當局和居民表明，我前來這里，是要長期住下去，致力于發(fā)展這里的商業(yè)和農(nóng)業(yè)。

這樣，在做好基礎工作和物色到向?qū)е?，我本人開始在蒙古境內(nèi)切實了解情況，兩次去庫倫，到庫倫至恰克圖、庫倫至阿克蘇、庫倫至克魯倫之間，即該河各支流一帶的王公和喇嘛那里，接著去克魯倫至阿克蘇、克魯倫至多倫諾爾之間的王公和喇嘛那里；隨后沿多倫諾爾至張家口一線，向左、右兩側深入，訪問了多倫諾爾至獨石口和多倫諾爾至古北口之間所有察哈爾游牧宿營地，最后走訪了北京。我親自探察兩條不同的路線，我派自己的人探察了第三條路線。在北京我了解了前來覲見清帝的所有蒙古王公的情況，會見了許多王公和喇嘛，了解了他們對清王朝的看法、清帝皇室及其周圍達官顯貴目前的狀況。我派往蘭州府、青海和西藏的人員也來到北京，向我具體匯報了這些地區(qū)的形勢。我打算從北京派六批布里亞特人和蒙古人帶著漢語翻譯前往中國南方。兩批已經(jīng)出發(fā)，四批在準備中。恰在此時，我接到財政大臣急電，對再撥付100萬盧布的請求答稱，在我返回彼得堡之前，不能發(fā)放所請貸款。這兩批，每批六人，經(jīng)不同路線已抵達上海。在我沒有經(jīng)費之情況下，再讓他們繼續(xù)擴大活動就不明智了，我已將他們召回。

先皇在世時，雖已諭令發(fā)放200萬盧布貸款，財政大臣卻以種種借口一拖再拖。在我三次上書先皇之后（三封書信謹抄呈陛下），財政大臣先生才同意發(fā)放。當時不能忘懷的是先皇陛下，對財政大臣先生所提反對發(fā)放貸款的各種理由斷然表示，他希望將這200萬盧布發(fā)放給我，他相信我，相信我的忠誠。

現(xiàn)在，財政大臣先生竭力向我提出種種理由說，決算不令他滿意。雖然他知道200萬盧布用于事業(yè)，卻指責我過于擴大事業(yè)。在烏赫托姆斯基親王和羅曼諾夫參加下，我和財政大臣先生進行了長時間的交談。每一次我都向他指出，他的理由并無充分根據(jù)。他也感到他的論據(jù)沒有說服力，于是對我說，總之，對俄國而言，做這件事為時尚早。在如此重大之問題上，烏赫托姆斯基親王本應對財政大臣起好作用，但很遺憾，他無疑受到財政大臣的影響，當著他的面說，陛下對東方事業(yè)尚有疑慮。

陛下！我已順利地打下基礎，受到邊疆地區(qū)、蒙古和青海居民的擁戴。本人相信，俄國對蒙古至青海東部地區(qū)的影響已有保障，現(xiàn)在需要保障我們在西藏和中國東部的影響。為此目的，我打算在請求批準新貸款之后，親自隨同經(jīng)過培訓的向?qū)г诿晒拧⑶嗪！⒅袊臀鞑厮兄匾攸c待一段時間。

上述一切表明，我一直在按照不同時期恭呈先皇和皇帝陛下的報告精神行事。

行前我有幸最后一次覲見先皇陛下，他不顧財政大臣先生以種種理由反對發(fā)放貸款，降旨責令財政大臣發(fā)放。令我極為傷心的是，現(xiàn)在財政大臣卻以不充分的理由，拒絕向我發(fā)放200萬盧布新貸款。盡管我不止一次向他報告，皇帝陛下對此事之態(tài)度同先皇一樣，且已表示希望按同樣精神支持我的活動。

為今后開展活動，我在兩國首都北京和彼得堡培訓了一批年輕人?，F(xiàn)在，蒙古人、布里亞特人通過本族文字知道了陛下的加冕典禮，讀了曾經(jīng)預言俄國今日國勢的圣徒彼得小傳，了解了陛下對歐洲的訪問。喇嘛們把這些消息傳遍整個蒙古、西藏和中國東部。來年出版的一些小冊子，將向東方介紹彼得大帝和先皇對東方各國的看法。這樣我遵循陛下熟悉的方針，開始用印刷品向上述東方的社會意識施加影響。

自1896年起，商業(yè)、農(nóng)業(yè)和養(yǎng)馬業(yè)已走上軌道。自今年起邊疆行政當局大概不會再打擾我了。

在此種情況下，我認為有神圣責任重述我在致先皇最后一封信中的一段話：我深信，陛下為本國國民福祉一向遵照至高無上的神的意志行事，在當前形勢下，是否應給我200萬盧布新貸款，將做出比較正確的決定。

請陛下諭令財政大臣先生按照您的意愿，讓我盡快起程，前往東方各國，繼續(xù)我的活動。

（《內(nèi)蒙古近代史譯叢》第一輯，第63～67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