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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暗處藏秘辛

  • 倚梅聽晚簫
  • 季遠歌
  • 3864字
  • 2018-08-28 14:09:10

梅晚簫從門外進來,袖子一擼,抖落一陣雪花,嘆息道:“哎,冬天什么時候才過去啊。”

梅逐曦右手端著一碗熱氣騰騰的湯,左手負在身后,神情悠然:“冬天過去,只怕你的好日子就要到頭了。”

他與梅晚簫的眉眼并不相似,但氣韻卻像了個五六分,明明帶著笑意,卻讓人捉摸不透是什么心思。

梅晚簫盯著他手里的碗:“梅花雞。”

梅逐曦一頓,也顧不上調侃她了,身形一轉就要往里間走,卻已經來不及了,被梅晚簫抓住了衣袍。

“交出來!”梅晚簫咬牙:“后院的雞都要被你吃光了。”

“不交,明明是你吃光的。”梅逐曦當仁不讓,仗著自己比梅晚簫高出一個頭,把碗舉得老高。

梅晚簫懶得跟他廢話,雙手抓住他的肩膀,腳下一用力,就跳到了梅逐曦背上,伸手去夠那碗雞湯。

她這身法了得,即便是比她早幾年習得輕功的梅逐曦也難以招架,瞬息間交手數個回合,這地方也著實太小,他顧著四周擺放的器件,沒留神就被梅晚簫抓了個正著。

眼見著梅晚簫得意洋洋地喝起了雞湯,梅逐曦嘆息道:“你若是能將搶吃的這份精力放在練功上,只怕功力早就比為兄深厚了。”

梅晚簫不屑一顧:“即便我沒有把精力放在練功上,你也搶不過我。”

“輕功而已,”梅逐曦搖頭道:“除了用來搶食和逃避責罰,你還用它作甚了?”

梅晚簫哼道:“閉嘴,手下敗將。”

梅逐曦悠悠一笑:“客人還未到,你就先喝上了,爹若是知道,定又要罰你倒掛金鉤。”

梅晚簫心說我早上就自掛東南枝了,還怕再來一回?嘴上卻不饒過他:“身為兄長,不曾做好表率,爹若是知道,一定罰得更重。”

“這雞湯是為兄給客人盛的,”梅逐曦搖頭嘆息:“你啊你。”

梅晚簫仰脖干了雞湯,把天青色描蘭花的細瓷碗往她哥手里一塞,用袖子橫著抹一把嘴唇,震驚道:“哥,我引你為懂禮數,知輕重的表率,你卻做出此等……此等……唉。”

她話音一落,梅修遠的聲音就在門口響起:“逆子,夫子教的禮數都被你吃了嗎?”

梅晚簫得意一笑,眼神瞥向梅逐曦:“就是的,哥,你真是……”

“我說的是你!”梅修遠那個恨鐵不成鋼啊,他哪能不知道自己這個女兒是什么性子,但一邊又要顧忌著身邊的人,只得狠狠瞪了梅晚簫一眼,側過身雙手恭請道:“九王爺,里面請。兩個兒子不懂事,讓您見笑了。”

君暮寒謙讓,執意讓梅修遠和葉錦先入座,等到眾人都落座,開始上菜了,他方才道:“兩位兄弟雖性子都活潑些,但卻是真的感情好,不若暮寒,雖出身天家,但弟兄間的情誼卻……”

見他神色黯淡了幾分,葉錦打圓場道:“既是到了谷中,王爺便不必再去想那許多,只管舒心地住下便是。”

君暮寒臉上浮起笑容:“多謝伯母,既如此,暮寒便多有失禮,打擾了。”

短短兩句話,信息量很大。

梅晚簫不甘這短短一個回合就讓一個陌生人住下了,于是沉痛道:“娘,孩兒得知谷中拮據,夜晚連一張床鋪都騰挪不出,所以……”

“所以去把你釀的梅花酒給爹拿兩壇來,這樣就省了酒水的開銷了。”梅修遠鎮定自若地接話:“要三年以上的。”

梅晚簫再接再厲:“爹,美酒雖好,卻不宜貪杯。”

這倒新鮮,被江湖中人傳為頑劣貪杯的人,倒還勸起了別人。

君暮寒饒有興致地看戲。

梅修遠想拍桌子,想了想,到底還是顧著有客人在場,于是怒目而視:“混賬,爹要喝點酒你都舍不得?你早上還去梅園偷摘梅花!”

一招倚老賣老,逼得梅晚簫敗下陣來,只得朝站在身后的桑柔使個眼色,讓她去取酒來。

君暮寒笑瞇瞇地看著她:“賢弟還會釀酒啊。”

梅晚簫回以一笑:“不錯,五千兩一壇。”

梅修遠險些被雞湯嗆住。

梅逐曦看了看自家老子的臉色,開口解圍道:“不過既是貴客,便不必計較這些俗禮。”

……怎么感覺賣了我好大一個面子?

君暮寒壓下心里奇怪的想法,朝梅逐曦拱手道:“這位便是逐曦兄了吧。”

梅修遠面色稍霽:“正是犬子逐曦。”

“伯父兩位愛子的名字倒十分雅致,聽著便是家中底蘊豐厚之人。”

說實話,作為一個出身高貴的王爺,能對別人有這番禮遇,梅晚簫還是很有點詫異的,但見他二人推來換去,言辭之間相互吹捧。君暮寒是個中翹楚,她老爹偏就是個愛聽漂亮話的,心下便有些不耐。

于是開口道:“是啊,我和我哥這名字,還是有些來歷的。”

君暮寒在她這碰了好幾個軟釘子,倒想不到梅晚簫愿意在這里接上一句,便笑道:“愿聞其詳。”

梅修遠突然有了種不太好的預感。

“逐曦,便是晨曦之前出生。”梅晚簫笑瞇瞇地,全然不去看她老爹吃人的眼神,接著道:“至于我,出生的時候,剛好是晚上,也剛好聽見簫聲。”

君暮寒一頓,似乎在斟酌措辭。

梅晚簫往他身邊靠了靠:“怎么樣,是不是很有底蘊呢?”

君暮寒贊道:“一早一晚,一靜一動,更蘊含惜時之理,伯父真是大智慧之人,晚輩佩服。”

梅晚簫:“……”

梅修遠面上有了紅光,自然是滿意的,于是與君暮寒二人推杯換盞,暢聊古今,一頓飯下來已然對他更加禮遇。

梅晚簫郁卒地用完飯,眼見著梅修遠帶著君暮寒往書房去了,微微舒了口氣,腳下抹油,想往釀酒房跑。

卻被葉錦叫住:“簫兒,跟娘去藥樓一趟。”

梅晚簫的臉扭曲了一下,轉過來的時候已然笑容滿面:“是,娘。”

梅花谷享譽武林,不說本身實力有多么渾厚,就沖著醫術高明和藥材珍貴兩樣,黑道和白道都不得不賣幾分面子。

是以梅花谷的藥樓有上下三層樓,八個入口,谷中弟子輪番把守。

這里是整個谷中最秘密的所在,亦是最安全的所在。

葉錦帶著梅晚簫進了大門,上了二樓,轉過身來看著她,輕聲嘆息。

“娘,您有話直說吧,”梅晚簫搓搓胳膊:“這樣我毛骨悚然的。”

葉錦無奈:“你就沒有什么想問的?”

梅晚簫搖頭:“知道的越多,往往越是不好。”

“這可不是你偷懶不學醫術的理由,”葉錦挑眉:“這個九王,此行并非是真的要娶你。”

嘖,怎么還是說了呢?

梅晚簫嘆氣:“娘,孩兒只愿終生呆在谷中侍候父母左右,谷外之于孩兒,毫無意義。”

“我還沒說什么,你怎知要出谷?”葉錦含笑。

“……”梅晚簫再度嘆氣:“好吧,您說吧。”

“九王的生母是顏貴妃,顏家是大家,當朝的丞相更是顏貴妃的嫡親兄長,九王的舅舅。”葉錦關上近處的窗戶,嘆息一聲:“若如此,便也罷了,偏偏顏家出英才,家中還有一個上沙場的將軍,這將軍是皇帝御封的兵馬大元帥,亦是顏貴妃的弟弟。他年前剛剛平定了邊疆,如今凱旋歸來,正是風頭正勁之時。”

梅晚簫若有所悟:“那九王要造反豈不是很容易?”

葉錦點頭:“你能這么想,皇帝自然也明白。”

“哦,”梅晚簫摸了摸下巴:“那,關我們什么事?”

葉錦對這個從小古靈精怪的女兒是非常了解的,不像梅修遠那樣動輒便被氣得吹胡子瞪眼的,她眼神溫和,表情從容,似乎并不意外梅晚簫能說出這番話來。

葉錦接著道:“先前說他母親返鄉,中毒而歸,當時腹中的九王已經四個月大,縱然當時我與你父親盡力而為,卻還是未能清除胎兒身上的余毒。”

梅晚簫笑瞇瞇的,一句話也不接。

“九王出生后,便一直體弱多病,后來被皇帝送到逍遙山莊,讓他跟著習武,強健身體。”葉錦也有些唏噓:“那時的顏家,還遠遠不如現在強盛。”即便如此,皇帝還是十分忌憚,甚至于從小讓君暮寒生活在外。

“如今九王已然及冠,前段日子下山,去了京城覲見皇帝。皇帝的態度看似親切,該有的賞賜一樣不少,但封了王卻不給封地,實在耐人尋味。”

葉錦認真地看著她:“娘告訴你這些,是讓你看清形勢,娘知道你自小聰慧過人,無需我與你爹擔心太多。但出門在外,諸事皆要靠你自己。”

等、等一下。

梅晚簫一愣:“好像有哪里不對。”

說了這么多君暮寒的事情,怎么突然就變成她要出門了?

“他身中寒毒,并且是胎中帶來,如今二十年過去,已然寒毒入骨。”葉錦搖頭嘆息:“即便是梅花谷,也無法用現存的藥物治愈。”

什么意思?我完全聽不懂啊!

梅晚簫眨眨眼,轉過身望天,努力作無辜狀。

“簫兒,”葉錦拍拍她的肩:“此事本不該你出面,但如今皇帝的眼線遍布江湖,梅花谷也不再如同二十年前那樣籍籍無名,若我們派出力量協助九王尋找藥物,只會更讓皇帝忌憚。何況你也是時候出谷歷練,只是找一些藥引,能不能治好九王,就全憑他的造化了。”

梅晚簫眼見著躲不過了,便開口道:“這種事情,讓我哥去不就好了?反正他以后也是要接任谷主之位的,出去多歷練歷練,是好事。”

葉錦搖頭嘆道:“你還看不懂嗎?尋藥雖是你出面,但九王怎么可能坐以待斃?必然早已派出人手去尋找。只是你與他的婚約是皇帝御賜,若不借著尋藥的由頭擋著,皇帝只會催促你二人完婚。也正因你們有婚約,所以你出面才顯得理所當然。”

梅晚簫抹了一把臉,無力吐槽:“以本朝的民風,兩個男人成親,到底哪里理所當然了……”

“若你并非男兒,皇帝也不會堅持賜婚了。”葉錦的眼神意味深長:“簫兒,可懂娘的意思?”

皇帝如此忌憚九王,以至于不想讓他有后代,這倒還是其次,眼下的事情是,文武百官豈會同意讓一個斷袖做皇帝?

好一招釜底抽薪,好一個不戰而屈人之兵。

梅晚簫簡直想為他的機智鼓掌。

但是……

“娘,”梅晚簫欲哭無淚:“早知如此,那您當年就不該聲稱生了個兒子啊……”

當年葉錦生下女孩,不愿她嫁入宮門,便聲稱是個男孩,卻正中皇帝下懷,讓他想出這樣的計謀來。

即便是藥樓這樣隱秘的地方,葉錦還是因為她這句話而有些緊張,好看的眉毛一擰:“簫兒,不得胡言。”

梅晚簫無奈,揉著眉心不說話。

葉錦也知道她的性子,最不愿摻和這些事情,心中也有些不忍,但還是堅持道:“事已至此,既然躲不過,便只能順水推舟了。九王勢必也不愿意娶一個男子為妻,你切記保護好自己的身份,將來若九王事成……你們的婚約自然作廢,你也可借此次幫他尋藥的情誼,而讓他放你回谷。”

好復雜。

梅晚簫皺眉道:“那他要是不成事,被殺……”

葉錦瞪著她:“第一步都還沒走出,誰也不知道以后的走勢。你說的事情不一定會發生,但若你現在不與九王出發,等來的必然是賜婚圣旨。”

梅晚簫痛苦地捂臉:“好吧好吧,我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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